暗贼

    王简道:“邱泽,他从高台镇连夜赶回长安,直接到了王府。”

    王府后堂内,李屹坐在桌案后,手里拿着送往凉州的加急公文,说道:“这么说来玉玺确实像假的,是谁先发现的?”

    邱泽答道:“刘昭宁,刑部侍郎刘昭宁。她现在在高台镇被肖钧夷免去职位,不便动身回长安。殿下,这本公文害死了边境三万将士,肖钧夷假传圣旨,与突厥人勾结,陷害李景宣。现在守着普拉善关隘的是突厥人的奸细,若是科罗从隘口攻入长安,就是直闯皇城,没有任何阻挡!”

    李屹道:“邱泽,你见到温乔和阿吉了?”

    邱泽道:“他们在铁勒草原,毕加可汗留着他们,他想借这场战争拉拢与大唐的关系,但是萧关隘口不开,他们没办法进行增援。”

    李屹道:“温乔在铁勒怎么样?”

    邱泽道:“他每天都在担心李景宣的安危,却回不了长安。毕加的意思,让他娶铁勒公主为妻,以后便可以归顺铁勒当将领。”

    “这不是挺好,省得我亲自动手杀他。” 李屹合上手中公文,冷言道,“他在长安只是一员武将,就算当了驸马,也是听皇上命令行事。现在李景宣自身难保,他还是留在铁勒更安全。”

    邱泽疑惑道:“殿下的意思,不去对皇上说这件事?”

    李屹道:“这本公文的真假本来就难辨,皇上现在又在气头上,我对他说这件事,他不会相信我,还会治我的罪,我不像李景宣生来就带着免死金牌,若是受到责罚,怕是性命难保。”

    李屹接着道:“邱泽,你和赵倬良关系不错,我也把你当自己人,你的姐姐是皇妃,家族经营兵器生意,日后我们互通有无,在益州你也算多了很多朋友。李景宣谋逆之案,证据确凿,我也不敢管这件事,我劝你快点收手,以现在这种情况来看,想要翻案是不可能的。”

    邱泽向前走去,却被赵廷军拦了下来,低声道:“邱泽,不要伤了自己人的和气。”

    邱泽道:“殿下,听说张彻被你带到王府,他现在人在哪里?”

    李屹没想到他会问这个问题,敷衍道:“张彻,去了他该去的地方。”

    邱泽听出了话里的意思,责问道:“李屹,你怎么能做这出种事?你是李景宣的哥哥,见死不救也就算了,为什么还要去对付张彻?你和杀人犯有什么区别?”

    李屹望着邱泽,神色恍惚,一时语措无词,避开眼神,没有答话。

    赵廷军拉着邱泽道:“邱泽,你说得过分了。”

    “邱泽,许济来和张举刚刚调查完李景宣的谋逆之案,他们正想找他的同党,你不要让我得到立功的机会。” 李屹将公文扔到桌案上,不屑道,“你不关心自己的生死,想想你的姐姐,你总不希望她正得着皇帝的荣宠,却被无端打入冷宫。你现在回去安心在府邸待着,不要等到大理寺将罪名推到你的头上,再想着后悔就来不及了。”

    邱泽站着,没有答话。

    李屹重复道:“邱泽,快点回去。”

    邱泽退了几步,作礼退出屋外。

    李屹将桌案上的公文拿了起来,复又扔在桌上,缓了口气,没有答话。

    王简开口道:“李屹,我觉得一本公文确实拿不下李绪,这个证据先放在手里,不要惊动皇上。现在皇上,李绪,李景宣都不在同一个阵营,你要早些为自己做打算。或者可以这么说,谁赢了这场争斗,其他人的命就掌握在他手上。”

    “李绪命我率领益州将士与禁军共同值守长安,若是放手让他杀了李景宣,我们就没有退路了。”李屹留意着桌案上的烛火,眼眸深不可测,接着道,“夜鹰,你怎么看?我想知道你心里的真实想法。”

    赵廷军道:“若是非得要我在李景宣和李绪之中选一个人,我选择李景宣,至少他对你说了实话,值得相信。不过他现在手中没有权势,得不到任何利益,对我们来说损失很大。”

    李屹道:“得不到太子之位,撇开我的利益不谈,到时候,我们这些人还是要回到益州,长安要是有人挑拨我们拥兵自重,大家都没有活路。”

    王简道:“至少我们可以在益州称王,益州到长安的消息,布防的用心可以由我们来掌控。但是在长安失足,就是谋逆。李屹,别忘了拉拢突厥和吐蕃的势力,还有我对你说过的话,日后我们找准时机,还可以再动手。”

    王简接着道:“现在我们手上有肖钧夷假传圣旨的物证,方乾,刘昭宁和凉州将士均可以作为人证,温乔确实接到这份公文,才勉为其难出征岗日西坡。你觉得到时候皇上会相信李绪还是李景宣,或者更愿意相信哪一个人?”

    李屹略略颔首,似是听进了王简的话,转念问道:“夜鹰,邱泽和倬良关系怎么样?你对他了解多少?”

    赵廷军道:“倬良和他认识时间不长,已是至交,我和他相处过一段时间,坦率诚实,可以信任。拓西也说温乔和阿吉在铁勒草原,这两人不认识,看来这消息不会有假。”

    李屹寻思片刻,良久,答道:“曹方域,你和邱泽带着益州兵符动身赶往关外,记住一定要见到温乔和阿吉,和他确认之后才能放突厥和铁勒的将士入关。我接到你们入关的密信,再派高陵的将士到长安,救下李景宣。”

    赵廷军加了一句:“让康迦跟着他们一起去,此人武艺高强,三个人在路上也好互相照应。若是萧关那里出了差错,不但救不了李景宣,还会得罪李绪,事情传到皇上耳边,我们也要担责任。”

    “康迦,我见过,是吐蕃人。”李屹接着道,“夜鹰,这么重要的事情交给他,能行吗?”

    赵廷军略一沉吟,答道:“我信得过他。”

    李屹望着赵廷军,会意道:“曹方域,就按夜鹰说得办,你们一起去萧关,注意安全。”

    曹方域应声道:“是。”

    李屹道:“夜鹰,今晚你去找拓西,将我们的计划告诉他,让他可以动手了。”

    李屹起身道:“邱泽应该还没有出府,我们去找他,把这件事交待清楚。”

    厅堂之外,一个瘦弱的身影,听到推门的动静,连忙躲到草丛里,浑身颤抖不止,隐在黑暗之中,不敢出声。

    第一日,王府没有动静。第二日,李屹和赵廷军彻夜未眠,等在书房之内,还是没有消息。次日凌晨,一位将士在王府大门外勒住缰绳,翻身落在地上,复又站起身,十万火急地跑进王府,将手里的密信送至后堂。

    李屹拆开信封,迅速看了一眼,说道:“夜鹰,一切顺利。我们现在就动身去高陵。”

    赵廷军叫来仆役,为两人穿上衣袍,递上刀剑。李屹穿戴整齐,将短刀插入腰际,左手握着横刀,见赵廷军也穿戴停当。两个走到厅堂门口,却听到屋外纷纷传来禁军将士的脚步和呼喊声:“守住王府!不得让任何人出入!”

    南衙禁军领着众多侍卫,挡在门外。为首的男子正是赵廷军在京兆府见过的人,南衙禁军副将沈庭,男子跪地作礼道:“末将沈庭见过楚王殿下,赵将军。”

    李屹冷漠道:“南衙禁军带人到我王府,有什么事吗?”

    沈庭答道:“将军的命令,长安城内有突厥逆贼,命令我们值守王府安全。”

    李屹道:“知道了,你们去前院值守,我和赵廷军待在厅堂之内。”

    沈庭为难道:“这好像不太好交待。”

    李屹肃然道:“怎么?不知道我和赵廷军的身份吗?我现在就可以在王府内杀了你,看皇上敢不敢治我的罪。”

    沈庭跪倒在地,言道:“末将知罪,末将现在就带人守在前院和后门,护卫王府安全。”

    李屹和赵廷军回到厅堂,一时之间,两人都没有发话,良久,赵廷军低语道:“李屹,是不是曹方域和邱泽出了事情。”

    李屹道:“不可能,他们出错不可能派南衙侍卫来困住我们。拓西不会泄露秘密,那晚商量事情的时候,都是自己人。难道有谁偷听到了我们的谈话?”

    李屹和赵廷军对视了一眼,想到了同一个人。

    李屹走进庭院客房,将李傅连拽带拖拉出房间。李傅胡乱抓着木框,门槛撞在腿脚上,闷声之后,忍着疼痛,慌乱道:“三哥,这是出了事?你们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李屹没有理睬他的言语和反抗,一路拽着他经过庭院的碎石小路,湖上的石桥,廊檐下的台阶,最后推到厅堂之内。

    李傅踉跄着摔倒在石砖地面上,眼中带泪,衣衫上沾满泥土,掌心擦出了血痕,眼眸暗自转动着,抽泣了几下,没有出声。

    赵廷军关上屋内,李屹问道:“李傅告诉我,你是不是一直在偷听我们谈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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