瓮中捉鳖

    她失去重心向后仰跌,萧九就着劲儿捉住她的腰带,将人拉进怀里,另一只手则下意识绕到身后护着她的腰,两人就这般绊着、拖着一起往下坠。

    无澜身子滚烫,眼中却寒意甚浓,半真半假地朝他前胸击了一掌。

    真是狗咬吕洞宾!萧九吃痛,颇为无奈地笑笑,松开双手任由她倒在地上:“名震武林的孟女侠竟被小小鼠辈吓成这样。”

    “混账!”不知是生气还是羞怯,她面色通红,喝骂一声后便不再理人。直接跌倒也就罢了,被他一轻薄,慌得下手没轻没重,打在他身上的力尽数反作用于己身,可不是一般的疼,两股怕是已经一片青紫。

    男人镇定自若地理了理衣衫,坦然坐到了屋内的杉木椅子上。她勉强爬起身来,褪下斗篷抖了抖积雪,也找了把椅子相对而坐。

    灼热的温度留在脸上,烫得人睁不开眼。她突然想起涂山硫磺池水中的种种,两相对照,更加认定世人都看走了眼,什么人品贵重、淡漠疏离,不过是个喜欢捉弄人的轻浮之徒。可若是世人见到九公子此刻的眉欢眼笑,恐怕也会怀疑他被孟某人下了降头。

    “哼,早知你来,我便不来了。”

    “孟姑娘稍安勿躁,来都来了,打也打了,没有放着好戏不看的道理。”

    二人虽不曾言语,无澜却将事情理了个七七八八。大概是冯黔夫妇缺乏沟通,宋雎凭着临渊的恩恩怨怨找上了自己,冯黔凭着萧九的赏识也说动了他,结果造成现下这种一山二虎的窘状。

    未几,门外传来声响。二人收敛气息,侧耳倾听。

    周流缓缓走进院子,穿着一身黑斗篷,脸影在背处并看不清表情,只能看到鼻腔中喷出的热气在空中化为白雾,来回吞吐着。

    须臾,后堂的门又响了起来。一个身量娇小的女子从狭窄的门缝中钻进来,踉踉跄跄踩在积雪上,发出吱吱的声响。

    “雪夜难行,冯夫人何苦来着?”他注视着美人的柔弱姿态,唇边冷笑。

    宋雎微微行了一礼,咬着下唇,双目盈泪:“事关夫君名誉,妾身怎能置身事外?还请周帮主指点一二。”

    周流向来多疑,行事缜密,今日最后那毫无意义的反扑已叫他懊悔不迭,再不愿闹出什么幺蛾子,眼下只等明日在韩盟主的见证下对簿公堂,好彻底断了师弟的妄念。

    然而,傍晚时分,他收到冯宋氏的信笺,本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奈何骨子里风流成性,难过美人关,一想起美人肤如凝脂、面如娇花便管不住双腿,犹豫几番终是决定赴约。

    忽然,女人脚下不稳,一声惊呼便往他怀中跌去。周流下意识将她捞起来,宋雎娇呼,贴着他的身子如若无骨:“啊!妾身吓得腿脚酸软,竟站也站不住了。”

    美人儿攀了他的脖颈,将头首凑到他耳畔,轻吐着温热的气息,喃喃道:“帮主大人,看在妾身的薄面上,放过我相公如何?”

    “嘶——”他后背一僵,脖子上传来唇瓣软糯的触感,妙不可言。

    他将头埋进冯夫人右肩,深嗅其身上淡淡的脂粉气,心神一颤,脑袋晕眩,像是中了魔咒一般再也无法自制,大口大口喘着粗气,一边剥去她的斗篷衫,一边凑过去激吻起来。

    宋雎微微一抖,深吸口气,也开始主动抚摸他的头发,拔去发髻上的青玉簪子。周流晃了晃脑袋,将碎发甩开,顾不得许多又扑到她怀里。

    偏屋内,无澜脸上的红晕刚刚褪去又浮了上来,面上强装镇定,心底早已是一片兵荒马乱。她自小在临渊长大,哪里见过这阵仗,喘息调笑声不绝于耳,像是掉进了淫窝。

    “这下你总该明白,萧某并算不得好色轻浮。”他打趣道,“同是被人扶起,人与人也差得太多……”

    她瞪了一眼,反手丢了一只铁梅花过去。男人稳稳接住,笑意盎然。

    二人回神再看时,只见宋雎左手揽了周流在怀中,将其头颅压在自己的胸膛前,右手则摩挲着自己的耳后,微一用力,将薄薄一层脸皮扯了下来。

    登时,一副陌生女人的面容跃然而出,苍白的面色,火红的衣物,邪气的微笑,叫人不寒而栗。

    周流伏在她怀里,专心用鼻尖将衣物拨开,哪里注意到上方异常。女人手里握了簪子轻轻戳点着他的后颈,笑道:“你抬起头来。”

    男人吻得晕晕乎乎,不知天地为何物,不情不愿地抬起头来。定睛一看,瞬间面色煞白,脖颈间的血管剧烈跳动,血液一下子冲涌到头顶。

    这脸……这脸分明是……已经死去的师妹!

    他哆哆嗦嗦后退两步,质问道:“你……你是谁?”

    当年,周流自诩武艺高强,相貌堂堂,满怀信心去向小师妹林秩表露心迹,没成想却被她婉言谢绝。

    他将往日里师妹对他的同门关怀看作撩拨,不明白既然心仪于他,为何还要百般推诿?直到撞破林秩与冯黔的奸情才想通一切,认定师妹水性杨花、见异思迁。羞愤之感促使他是夜便破门而入,惩恶扬善般地强占了她的身子,索取无度。

    那一夜,师妹也是这般夺下了他的发簪,狠狠刺中后颈。

    对师妹而言,这一切是场噩梦,对周流亦如是。他手脚发凉,颤抖着身子走出师妹的屋子,硬是忍到了自己的庭院才“哇”的一声吐了出来。

    他一夜未眠,待神志回来,便匆匆折返,求饶也罢,忏悔也罢,只想着能将这龌龊事儿隐瞒下来。

    然而,推开门后,映入眼帘的便是一具穿戴整齐的尸首。小师妹吞金自戕,并留下了一封绝命书,寥寥数语,声泪俱下,直指他的不轨之行。

    周流瞧了瞧未亮的天色,用那根墨汁尚未干透的毛笔,将信拓印着重写了一遍,又在屋子中寻得师妹的其他手书,从中找出个“七”字来,将通篇的“大师兄”换为“七师兄”,把罪名甩到了冯黔身上。

    愈害怕,愈是冷静,他就着茶水将师妹亲笔的绝命书嚼了吞下,匆匆离去。做完这一切,也才只用了不到一刻。

    次日,陈帮主气结病发,匆匆将死者下葬,冯黔则当即被押入禁闭室,不见天日,连分辩的机会都不曾有。又过了一日,老帮主一命呜呼,大师兄周流临时执掌南浦,将其打至重伤,丢在山中任其自生自灭。

    忆起旧事,他忽然觉得腹中恶气翻涌,下意识便又要作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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