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二
元旦节后,天气已经很冷了,四川大部分地区的冬天是湿冷交加,阴冷阴冷的,许多从东北过来的老客,会诧异这里的冬天也太难熬了吧。
语文办公室里,裹了厚厚的长款羽绒服的文宇航正在埋头改作业。忽然手机铃声大作,还是那首韩语歌曲《时光倒流》。
文宇航一看手机屏幕,却是女儿文小仙打来的,就赶忙接通了。
文宇航刚说了一句:喂,仙儿……
电话里,文小仙大声哭喊道:爸爸,你在哪里?你快来呀!呜呜……
文宇航惊得从椅子上一下子蹦了起来,大声问道:怎么了?仙儿,出什么事儿了啊?!你在哪儿!
文小仙哭着说:爸爸我回涪江了,在中心医院,你快来啊,妈妈快不行了,她得了肺癌了!
文宇航浑身一震,大声道:啥?怎么回事?好好的,怎么会——你妈妈她现在在哪里?
文小仙哭道:妈妈现在在中心医院里,前天刚刚做了手术,今天就确诊是肺癌!咋办啊,爸爸,你快来啊……呜呜呜……
文宇航忙乱中赶紧安慰道:好,好,仙儿你别哭哈,爸爸马上过来,乖,听话,别哭了,我马上过来!
市中心医院住院部宽敞的电梯间,人满为患。
文宇航从第十七层楼拥挤不堪的电梯里挤出来,手里握着手机,左右张望,就看见电梯间门口文小仙由舅妈陪着,眼泪汪汪的,正等在门口呢。
文小仙看见文宇航,急忙摆手喊道:爸爸,这儿!
文宇航挥手应道:仙儿。
文小仙还像婴孩时一样一头扑到爸爸怀里,嘤嘤地哭了起来。
文宇航抱住女儿心痛不已,只能安慰道:好了,好了,爸爸来了,走,带我去看看妈妈好不好?
文小仙含泪点头:嗯……
文宇航对前妻的嫂子点点头:你好。
秦溱的嫂子:你好。
文宇航拉着女儿,三人一起往病房里走去。在文宇航记忆中,自从女儿上了初一之后,就不再像小时候那样拉着爸爸的手了。
文宇航问前妻的嫂子:到底是怎么回事啊?秦溱什么时候发现得了肺癌的?也太突然了吧……
秦溱的嫂子叹口气说:唉,我们也是前段时间才知道的。秦溱去年体检时就发现肺上有个比较大的结节,当时她也没当回事儿,拖了一年,前几天又去体检,就发现肺上那个结节已经相当大了,而且位置很不好,就有点担心了,她哥哥同事的姐夫正好是中心医院心肺这方面的权威,就找他给复查了一下,结果人家医生一看片子,马上就让住院,做手术。前天上午做的手术,做了四个多小时,做下来,把结节周边的部分又做了切片,送到成都华西医院化验,今天下午结果回来了,就说情况不好,确诊是癌,而且到了中期了。
文宇航员顿时冒火道:为啥拖了一年,为什么不早点去做手术呢?
秦溱的嫂子无奈道:可能秦溱也是大意了吧。
走到病房门口。秦溱的大哥和父亲,以及现男友都呆呆地站在门口。
文宇航过去,向前老丈人和前大舅哥点了点头,虽说有些尴尬,还是打了个招呼。至于秦溱的现男友,旧恋人,他连正眼都没看一眼。即使那男人比文宇航高了半个头,文宇航觉得自己绝对有信心以一记右勾拳,打在他小腹的腹部沟上,令他登时丧失还击的能力——但这仅仅是文宇航的幻想而已。
文宇航走进病房,几个穿了白大褂的医生正围着靠在病床上的秦溱,其中一个五六十岁的权威医生模样的男人正在向秦溱滔滔不绝地解释着什么。
秦溱的脸色苍白,穿着病号服靠在床头,秦溱的母亲陪在她身边。秦溱从人缝中瞟见了文宇航,没理会他,收回目光继续听老专家说着。
文宇航站了一会儿,见一时插不上嘴,就又走了出来。
病房门口,文宇航看看一旁仍然愁眉苦脸的女儿,皱着眉头转头问前大舅哥。
文宇航:大哥,秦溱她自己知不知道自己的病情了?
秦溱的大哥无奈地点点头:你也知道,啥事都瞒不住她。她自己一开始就查了不少资料,也问了她在武汉医院里的高中同学,当时就怀疑自己得癌了。她自己对主治医生说她扛得住,非要医生给她说实情。主治医生和我们商量之后就告诉她了,她可能有心理准备,倒还坦然。
文宇航看了看红肿了眼睛愁眉不展的女儿,生气道:那有没有必要告诉小仙吗?弄得娃娃一天到晚哭兮兮的,还从成都学校里赶回来!
秦溱的大哥解释道:小仙是自己先听她外婆说,妈妈住院了,就去问她舅妈,可能是她舅妈不小心说漏嘴了。秦溱也说了,小仙已经大一了,应该可以面对生活中的一切意外了。
文宇航眉头紧锁,看着泪水涟涟的女儿,想了想,过去揽住女儿的肩头,对文小仙软语道:仙儿,妈妈说的也对,你已经是大学生了,成年了。人长大了,就要陆陆续续面对生活中的许多不想面对,但又必须面对的事情——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啊。
文小仙拉着爸爸的胳膊跺着脚哭道:爸爸,我不要妈妈死,我不要妈妈死啊!
文宇航劝慰道:还没到那最严重的时候呢,仙儿,医生不也说了吗?还只是中期,不是晚期,现在医院里的医疗水平高,只要积极配合治疗,该花钱咱们就是凑钱借钱也要花,能用什么药咱就用什么药,应该没问题的。你要是老在妈妈面前这样哭哭啼啼的,妈妈看了反而要着急,反而会影响她治疗时的心情,你说是不是?乖,听话,好不好?
文小仙抹了把眼泪点头道:嗯。
病房里那个权威专家派头的老医生带了助手从病房里出来,问道:哪位是病人的家属啊?
几个男人都愣了愣,相互扫了一眼。因为秦溱与现男友旧初恋,并没有领证,所以那男人一时说不出话来。
秦溱的大哥赶紧说:我,我来吧,我是她大哥。
那主治医生看了看这几个人,也懒得估摸这个尴尬局面背后的原因,就点点头说:那好吧,你跟我来一下,我跟你说一下下阶段的治疗方案和意见。
秦溱的大哥连声说:好,好。
就跟着主治医生往办公室走去。
这时秦溱的母亲从病房里探出头喊住文宇航:宇航,秦溱喊你来一下。
文宇航拉着女儿一起进了病房,走到秦溱的病床前。文小仙就凑到妈妈身边,眼泪又下来了。
秦溱靠在枕头上拉住女儿的手抚摸着,强笑道:宝贝儿,妈妈好着呢,别哭啦,妈妈没事的,啊?
文小仙使劲点点头:……
秦溱扭头特意注意地看了看文宇航,轻声打了个招呼说:老文,你来啦,谢谢你啊。
文宇航说:这有什么谢的。
秦溱说:你坐吧。
文宇航看了看床边的防护椅,说:站一会儿也没什么,你尽量少说话,注意休息,积极配合医生的治疗。
秦溱点点头,她扭脸对女儿柔声道:仙儿,你先出去一下,我和爸爸说两句话,好不好?
文小仙猜到什么事似的,执拗地说:不,我不!
文小仙的外婆从后面拉住她说:仙儿,来,跟外婆先出去一下,爸爸妈妈说点儿事。
文小仙从妈妈身边被拉走开,她一步一回头,眼泪汪汪地被外婆拉了出去。
秦溱镇定地说:老文,我是有心理准备的。不过你能来看我,我心里真的很感动。
文宇航苦笑道:真没什么,大家毕竟夫妻一场啊,况且,你是文小仙的妈啊。
秦溱点点头说:不管怎么样,还是要谢谢你。一句话,仙儿以后就要全靠你了,她还要读书,本科读完,要考研,要找工作,将来要结婚,成家什么的,唉,一大堆事呢,真的就只有全要靠你了,我是指望不上了……
文宇航皱着眉头说:不是说才到中期吗?还有治疗好的机会呢,不要那么早就说这些丧气的话嘛。
秦溱说:我这个人你是了解的,万事都要说在前面。就算以后还能拖个几年什么的——仙儿的好多事,我也实在没精力管了,还是趁早托付给你,劳烦你以后多费力,多操心了。
文宇航说:我也就这一个女儿,你不说我自然知道该怎么办。你就放心养病,这才是正经。
秦溱叹气道:想想咱们一手把仙儿从那么小的一个小不点儿,一点点一点点慢慢带大,也真不容易啊,这个娃娃总的来说还是懂事的,也还争气……我说白了吧,今后不管你以后再结婚再生孩子,也不管以后我怎么样,请你不要忘了,她是你的女儿,决不能让她受什么委屈,你一定要答应我。
文宇航不解道:我自己的女儿,我怎么可能对她不好呢?
秦溱皱起眉头:你又来啦,我一说啥,你就不耐烦。世事难料啊,你们男人将来谁都说不清楚,还是把话说在前头的好,我知道你恨我,怨我,但不管怎么样,我还是希望,你看在小仙的份上,请你记住我的话。
文宇航无奈地点头道:好的,我记住了。
七十三
北海双语实验学校,语文办公室里。
贾静正坐在办公桌前训导一个女生,这个女生虽然也穿着校服,但一眼看去,头发明显地处理过,脸上化了妆,嘴巴上涂了口红,一副妖气盖住了这个年龄段女生应该有的青春气息。
贾静嫌弃地上下打量着女生:卢颖,你自己照照镜子,看看你这个样子,像不像个中学生的样子吗?
女生:……
贾静:说了你多少次了,中学生不准化妆,你知不知道啊?
女生:……知道……
贾静气上来了,喝道:知道你还要化妆?而且越来越嚣张,居然发展到在课堂上来化妆了。
在旁边备课的江海珍抬头:啊,上课化妆啊?
贾静说:那可不是,把书堆在桌子上,垒得高高,鬼鬼祟祟缩在后面,我心想她不读书,在干什么。走过去一看,正趴在那里对着小镜子化妆呢。
江海珍说:妈呀!那小小年纪就知道一天到晚要化妆啊?娃儿喂,化妆不是什么好事情,好多化妆品都是有害的。
女生小声嘀咕道:那那么多大人还化妆?
贾静:大人也是没办法,为了工作啊,但都是花点淡妆,哪个像你一样把个嘴巴涂得血红,那叫美么?
文宇航抬头看了看,想笑。
江海珍叹口气:唉,真是少年不识愁滋味,年轻的时候,都以为化妆好看,其实长大了就知道那就是个累赘。
文宇航说:我们班有些朽货也是,书没读几本儿,倒把一大堆书都垒在桌子上,像个高高的掩体,然后躲在后面,在某些课堂上要么打瞌睡,要么看课外书。我发现之后,就规定他们不准把书和资料摆在桌子上,要摆也只能摆在一边,必须把嘴脸露出来,否则我就用尺子来量,看有多少厘米,就罚他去做多少个来回的鸭子步——才把他们收拾下来了。
江海珍赞道:这是个好主意。
贾静说:就是,我又学到了一招儿。(对女生)听到了没有——都已经初三了,能不能把心思多放在学习上不得行吗?卢颖,你看看你的成绩,翻过年马上就要中考了,你说你这个成绩能考上高中吗?考不上高中,你到哪儿去读书呢?
女生不吭气:……
贾静追问:你自己说说看,你这个成绩能不能考上高中?
女生说:考不上。
贾静说:考不上,那只有去上职高了?
女生说:不知道。
贾静说:自己的前途,自己要多操点儿心呢。也都十几岁的人了,上了高中,再努把力,这年头再怎么总要上个大学吧。
女生毫不在乎地说:我妈说了,女孩儿读不读书不重要,只要将来嫁得好就有前途。
办公室里的几个人听了都大吃一惊。
江海珍嚷嚷道:啊,这是哪个说的?真是你妈说的吗?
女生:……
贾静问道:你妈真是这样说的啊?
女生翻翻眼睛说:啊,就是。
贾静气得说:无语。
江海珍起身走过来正色道:这位同学,如果你妈妈真的是这样说的,那我可以负责任地告诉你,你妈妈这个话是大错特错。我和贾老师都是女性,我们这个社会男女是平等的,一个女性,把自己一生的幸福都寄希望在别的男人身上,表面上是在享福了,实际上是自轻自贱。我们女人一样有脑子,我们女人的智力水平又不比男的低,为什么要靠他们呢?
女生嘀咕道:自己总不用那么累了吧。
贾静:哦,女人找男人就是为了靠着人家躺平,享福啊?嘁!
文宇航说:同学,想将来找个好伴侣,这肯定是每一个人的美好愿望,但生活不只是只有找对象这样一件事情啊。如果把自己的一生都寄希望在找一个好男人身上,那我来问问你,你知不知道,那些好男人想找什么样的女人呢?
女生一愣:……
江海珍说:对啊,你想找好男人,这个想法没错;那些好男人肯定也想找好女人呀。虽然你现在还小,但我还是要问你,请问你将来能成为一个好女人吗?
女生翻翻眼睛:……
江海珍继续:关键问题是什么样的女人才算是好女人呢?颜值高,年轻,漂亮——问题是一个女人能一辈子年轻漂亮吗?
女生:……
江海珍:谁都不能永远停留在18岁呀,所以,一个好女人除了年轻漂亮,恐怕还要有好的品行,要有高质量的素质和修养吧。
贾静说:听见没有,卢颖,现在就想嫁人的事,你是不是想得也太早了点儿吧,这只能作为你的一个理想。你肯定看了不少花边新闻,看到有那么多女明星嫁入了豪门。她们之所以能嫁入豪门,首先因为她们是明星,她们年轻漂亮,所以那些豪门子弟才愿意娶她们。你肯定也看到了很多八卦,好些嫁入豪门的明星,不也有很多最终被抛弃了的吗?你想一想,为什么会这样呢?当然原因有很多,恐怕其中有一点就是,到了某一天,当那些曾经年轻漂亮女明星们不再年轻漂亮了,她们的资本没有了,她的个人品行素养又不能被她的豪门丈夫所认可,那她不被抛弃才怪呢——当然也有某些豪门子弟自身的问题——好男人肯定也想找好女人,咱们就按照江老师刚才说的好女人的标准来看,你现在评判一下你自己,看看你到底具备有哪些将来嫁得好的条件呢?
女生低头:……
贾静:一年轻,你有;二漂亮呢?
女生:……
贾静:三高素养呢?
女生:……
贾静:说来说去,同学,你现在只有一个年轻啊。
文宇航:小朋友,嫁人的事复杂着呢,你现在就来考虑,太早了点,实在没事,还是乘着年轻,多读点好书是正经。
贾静对女生说:听到没有?你忘了你是个初三学生啊?再说了,为了爱美去化妆,我可以理解,但是你自己去照照镜子,就凭你化的这个妆,美么?乱七八糟的,丑死了,只能招人笑!
江海珍又好气又好笑地说:同学,化妆也是个技术活,等你考上大学,满了18岁,高三毕业的那个暑假没作业了,去找个专业的培训学校,好好生生跟人家大姐姐学习学习如何化妆才是正经。你这个样子在脸上乱涂乱抹,不但不好看,反而怪怪的,好笑人哦,现在这些娃儿,光晓得模仿大人,其实啥也不懂!
贾晋无可奈何道:唉,卢颖啊,你现在就拿你那些零花钱,净去买些便宜劣质的化妆品,傻了吧唧就往自己脸上乱抹乱涂,你笨不笨啊你!
文宇航:十四五六岁的女孩儿,只需要每天把脸洗干净,里里外外的衣服袜子勤换勤洗,头发洗得稍微勤一点,那一张干干净净的脸,走出来才是最美丽的。
贾静:对了。
女生低头不语:……
贾静一指办公桌子上那些瓶瓶罐罐的化妆品喝道:去,你自己把这些破玩意儿给我扔到垃圾桶里去!
那女生尴尬地慢慢抓起桌子上的化妆品去扔到了垃圾桶。
贾静掏出一包湿巾递给她说:拿去,到卫生间对着镜子把脸把嘴巴好生擦洗干净,回来叫我检查了,再进教室去。
那女生接过湿巾,稍微鞠了个躬,小声说:谢谢贾老师。
就出去了。
江海珍叹息道:唉,不知道现在有些家长是咋教孩子的?自己三观都不正,乱教孩子,把娃儿都教坏了。
文宇航说:哼,这些家长长个脑袋也不想想,你想嫁得好就嫁得好了?请问你凭什么就能嫁得好?那些好男人,他自己傻啊,他找对象不挑啊?他自己总不会傻乎乎地,随随便便就去挑一个三观不正的女人吧?
贾静:有些人心里的好男人其实就是指有钱的男人,有钱就一定是好男人了?
江海珍说:就是,那些一心只想嫁个有钱的男人,只想靠着人家的财富活一辈子的人,基本上都是些好吃懒做的懒婆娘!
文宇航说:哈哈,问题是人家也不都是傻子啊。就算你是个美女,花瓶,如果你自己不咋地,是个懒美女,破花瓶,时间久了,你看人家不嫌弃你才怪,何况本来就长得不咋地。
贾静叹气道:唉,现在奇奇怪怪的家长咋这么多啊。
江海珍说:等你再多当几年班主任,你还会遇到各种各样的奇葩家长。
贾静发愁道:哎哟,听起来头都大了。
谭春梅走进来。
谭春梅:嗨,就你们几个人呐,茂姐和超超呢?
文宇航说:茂姐他们上课去了,你有什么事吗?
谭春梅说:我非有事才能才来吗?我就不能来看看村长吗?况且这是语文办公室啊,我不能脱离大部队,我要经常来向你报到,经常看看大家才行啊。
江海珍问:春梅,你昨晚没晚自习啊?我看见你开车带着鲜荷欢进城去了。
谭春梅问:珍姐,你在哪里看见我的?
江海珍:校门口啊。
谭春梅:哦,就是,我昨晚好不容易没晚自习了,就进城送老大去学琴,平时都是我妈去送的,我妈又不会开车,每次都是打车,昨晚我刚好没晚自习,我就说我去送,就碰到鲜荷欢了,她说她想去千度买一件最厚的羽绒服,她说她一天到晚冷得很。
江海珍说:我那天看她就穿了件好厚的羽绒服,她还嫌薄啊,感觉她每年都穿得好厚啊,你和她是同学吧?
谭春梅说:就是。
江海珍说:那你们年龄应该差不多,你看你穿得好少,看她穿得好厚,你身体感觉比她要好得多样。
谭春梅:她每年就是穿得多。唉,女人呀,只要遭过一次,身体就要比没遭过的差一大截,况且她从读书到后来还遭了好几次呢。
贾静一时没搞懂:啊,鲜主任遭了啥了啊?
江海珍回头看看文宇航大声说:村长出去,我们女人说事!
文宇航鄙夷道:都是过来人了,做出那么神神秘秘的干什么吗?
谭春梅说:人家小贾可还年轻,不能算是过来人的啊。
文宇航起身说:好好好,我投降,我走,让你们好说私房话,我正好要去图书馆借书,拜拜了您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