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此话带了几分威胁，洛伽山众人都紧张地看着云凫。

    云凫不慌不忙说道：“既是出尔反尔，想来帝君定不屑如此做派，如苍梧宫主人不能一言九鼎，又怎能掌管整个上元仙界。”

    “很好，”朗尘说道，“不愧是青阳和白藏的学生，可惜呀，如不是这般自毁前程的话，将来必定有一番作为。”

    沧海书院，云凫担心朗尘会因自己牵扯书院，忍着心痛说道：“我叛出仙界，从此……，不再是书院学子，与书院也再无任何瓜葛，所作所为，皆由自己一人承担。”

    说完这句话，她胸中一痛，几乎站不直身体。

    沧海书院，是所有仙灵都向往的高等学府。

    曾经的她，因为可以入读书院，也是多少人羡慕的对象。

    在书院的生活，虽则勤苦，却是她此生最无忧无虑的日子。

    有师长，有同窗，有朋友。

    而这一切，再也回不去了。

    身体中的痛楚越来越强烈，云凫心知不好，今日她强行突破了第五级仙术，且又用全部灵力催动蚩尤木，怕是……

    “反噬。”郎尘鄙夷地说道，“难怪你年纪轻轻就如此高的修为，原来竟是修炼禁术走了捷径，算你运气好，若你还是沧海书院的学子，本君必定将你开除出书院，再受百十道雷刑，关入苍梧宫永不见天日。”

    “帝君，”元泽上前一步，说道：“云凫她的反噬……”

    “住口。”郎尘严厉地喝道，转头看着他，同时唤出自己的凌风剑，“你若再为她说一句话，我便即刻杀了她。”

    剑锋带着凌厉的光芒，朗尘并非虚言。

    元泽还要继续分辩，朗尘却加重了剑上的灵力，只怕他真的再多说一句话，这剑就会立即朝云凫飞去，元泽脸色惨白如纸，终究还是在朗尘的杀气中住了口。

    总有一天，……。元泽握紧了拳头。

    好痛，云凫额头上渗出汗珠子，她哆嗦着去取自己的药瓶，刚拿出来，却不想手上一颤，药瓶落在不远处。

    她强撑着走了两步，想要捡回瓶子，却早有人扶着她，说道：“我来帮你。”

    是姜木，她朝云凫点了点头，而后又有一人捡回瓶子，姜木取出一粒解药放入她口中，不过片刻，她身体内的疼痛便缓解了许多。

    “仙灵云凫，自堕妖道，洛伽山外，三界可诛。”朗尘宣道，而后一甩衣袖转身离开，随他之后，是浩浩荡荡的苍梧宫仙兵，带着重新被灵力挟制的无渊，一起往洛伽山外飞去。

    伯钦走到最后，拍了拍元泽的肩膀，又看了一眼云凫，无奈地叹了口气，也离开了。

    一条并不宽阔的浮玉河，如一道无法逾越的鸿沟，将他们隔在两岸。

    二人遥遥相望，彼此无语。

    有些话，她还没有说出口，就已经没有了机会。

    怕是再见面时，已经生死相隔。

    此生，永生，都再无可能。

    一阵冷风吹来。

    不知不觉间，乌云已经挡住太阳，空中重新飘起雪花。

    真正的寒冷，才刚刚开始。

    ……

    苍梧宫。

    阴暗潮湿的地牢内。

    无渊蓬头垢面，跪坐在地上，双手被铁链捆住，衣服上的血迹已经开始发黑，听到有人进来，他嘴角兀自挂起一丝冷笑，头也懒得抬：“你来了。”

    “她在何处？”朗尘强忍着怒火问道。

    无渊抬起头，看朗尘的眼神全是鄙夷，解气地说道，“她已经死了。”

    朗尘目露凶光，一掌灵力过去，无渊胸口吃痛，嘴角开始流血。

    “不可能，她不会死的。”朗尘几乎暴怒起来。

    饶是刚才差点被打得五脏六腑都碎了，无渊却还不忘嘲笑：“有什么不可能，当初你使用禁术的时候，就该知道，她根本活不了。”

    “若不是你，她怎会活不了。”朗尘怒吼道，声音震得墙上的小石子都开始往下落，他凝聚起大量的灵力，准备给他致命一击，手掌抬到半空却停住了。

    “本君不会让你死得那么痛快，一点点的折磨你才能解我心头之恨。”

    说完，朗尘收回了灵力，离开了地牢。

    无渊看着逐渐消失在尽头的身影，眼中闪着决然的冷光。

    你永远，也不会找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