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8 章

    “You are the last dream of my soul

    (你是我灵魂深处的梦)

    Everything I see returns to you

    (目之所及,全都是你的幻影)

    How I wish I’d run after you and said

    (多么希望我当时追上你对你说)

    Please stay by my side

    (请不要离开我)

    All those words were not by my heart

    (那些话并非出自真心)

    Please take me back to the start

    (能不能回到最开始)”

    歌声戛然而止,流浪歌手抱着吉他,半垂着脑袋没有抬起,只是用余光瞟到了一个摆满小商品的货箧。

    落日给商品镀上一层金光,显得格外刺眼。

    “不买,走开。”

    一只干瘦的小手伸向他,掌心放着一枚银色的10美分硬币。

    他抬起头,这才看清来者——一位头发乌黑的亚洲女孩,她套着明显不合身的破旧大衣,脸和手一样苍白,只有一双圆圆的黑色眼睛却格外明亮。

    她用蹩脚的英文说:“你唱得很好,比晚上好,晚上为什么不唱这首。”

    她语序混乱,指代不清,但他还是一下就听明白了,无所谓地笑了笑:“因为不赚钱,我得唱客人爱听的歌曲,他们不会喜欢这首的。”

    “我喜欢。”女孩把硬币放进他的吉他包里,“这是你自己写的歌吗?”

    “对,写给我前女友的,但她不会听到了。”

    “为什么?”

    “她走了。”

    “是…离世了还是……”女孩窘迫道,“对不起,我的英文不太好。”

    流浪歌手笑了笑:“就是单纯离开了我,她去了纽约,和另一个男人,但这不是她的错。”

    女孩眨了眨眼睛:“你要去纽约找她吗?”

    流浪歌手摇了摇头。

    “可邮轮的终点站是纽约。”

    太阳渐渐被海平面吞噬,流浪歌手站起身,“我该去工作了。”

    镜头聚焦在他的背影上,女孩置于画面前景,她的侧脸蒙上一层柔光逐渐模糊,直到天完全暗了下去。

    “CUT!”陶成蹊手持对讲机喊。

    费洛放下摄像机,问陶成蹊:“怎么样?”

    演员也看着陶成蹊。

    “这遍很好,演得好,光线好。”陶成蹊搭上费洛的肩膀,“当然你拍得也好。”

    这是一组长镜头,陶成蹊要求实景拍摄,虽然因为卡日落这个时间磨了几天,但总体而言还是顺利的。男女主刚完成单独戏份的拍摄,还处于不太熟悉的阶段,这段初识的生涩感拿捏得非常自然到位。

    “大家稍微休息一下,晚饭后继续下一场。”

    场务送来两份盒饭,陶成蹊递给费洛一份,把他拉到一边。

    “什么事?”

    “你注意下,和佟延佳保持点距离。”

    “怎么了。”

    “你还问怎么了,你没发现人小姑娘都要爱上你了吗。”陶成蹊拆开盒饭,狼吞虎咽,“她是新人,接下来有好几场感情戏,心里总惦记着你怎么入戏。”

    这几天,佟延佳的个人戏份都是费洛在负责拍摄。

    费洛拍得很用心,加上陶成蹊的耐心打磨,佟延佳在镜头下展现出了远超她本人气质的魅力——一种脆弱感和生命力交织在一起的张力。

    看完后,就连陶成蹊都高呼,说费洛就是他的眼睛,完美地把他脑中的构想一帧帧用镜头表达出来。

    “怎么不说话,你该不会也对她有意思吧。”

    费洛还是沉默,这段时间,他确实和佟延佳相处得很愉快。

    陶成蹊的剧本他认真反复看过,还参与了一部分创作,所以拍摄时也会和佟延佳有很多沟通,近半个多月他们都呆在一起。

    这个姑娘虽然之前没拍过戏,但悟性不错,也非常努力,刚开始还有点出戏,但经过不断打磨塑造,她现在俨然已经成为剧本中的那个女孩了。

    “靠,不是吧老弟。”陶成蹊惊得鸡腿掉到了地上,“男女主拍着拍着谈到一起去的不少见,女主角和摄影师我还是头一回见。”

    “你的意思我明白,我之后会注意。”费洛没承认也没否认,用筷子在饭盒里扒拉了几下,却没怎么吃,“后面那场男女合唱,歌定了吗?”

    陶成蹊一想起这事就发愁,“请了很多乐队写,都不太对。我也有让Jake自己试着写写看,但他写出来的就更不行了,毕竟是演员,又不是专业创作人。”

    这是一场通过歌声渲染情绪和揭示人物内心的重头戏,音乐是重要载体,差一点感觉都不行。

    “要不问一下Leonor,他不是和那个姑娘合奏过吗,没准有点印象。”

    “问过了,这渣渣是一点印象没有,画完画就啥也记不起来了,跟抽了大/麻似的。”陶成蹊道,“不过他说当时现场氛围很好,没准有人拍下来发到社交平台上,害得我又是一通好找。”

    “找到了?”

    “没。”陶成蹊泄了一口气,又破口大骂,“我都要怀疑这鬼佬是不是跟我扯,压根就没邂逅这回事,他就是磕/药磕出幻觉了。”

    费洛灵光一闪,那段旋律如泉水般在他脑中流淌。

    “我倒是想到了一首歌。”

    “已发行的歌曲不做考虑啊。”

    “应该没发行。”

    陶成蹊瞬间来了劲,“什么歌,你唱给我听听。”

    “我只听过一遍,唱不出来。”

    “那你帮忙联系一下那位作者。”

    “我没她联系方式。”

    “你也是偶然遇上的?”

    “不是。”

    “你逗我?”

    “我逗你干嘛。”

    陶成蹊如有所悟,“前女友啊。”

    费洛蹙眉,立刻否认:“不是,就普通朋友。”

    “普通朋友怎么会连个联系方式都没有。”陶成蹊肯定道,“一定是你劈腿了,人姑娘把你联系方式全删了。”

    陶成蹊用胳膊肘碰了碰费洛的手臂:“说认真的,你能不能找到她?”

    既然费洛说合适,那就一定合适,陶成蹊还是相信费洛。

    费洛开玩笑:“前女友你都要我去找,你不怕我被人喷一头狗血啊。”

    “为了艺术,哪有不献身的道理。”陶成蹊搭住费洛的肩膀,一副过来人的姿态,“放低姿态,好好赔个不是,最好开视频聊,我觉得这样成功的机率比较大。”

    费洛起身:“赶紧开工吧你。”

    “那你抓紧啊。”

    “知道了。”

    收工后,费洛一个人站在甲板上,靠着生着铁锈的栏杆,安静地抽烟。

    海面寂静无声,繁星缀满夜幕。

    费洛摁亮屏幕,低头看了眼时间,在心里估摸了一下,然后给姑姑打了过去。

    “喂,小洛,怎么突然给姑姑打电话啦。”

    电话那头传来清爽的翻页声,伴着极富质感的CD,费洛猜姑姑大概在边喝下午茶边看书,但是还是问了一句:“您在忙吗?”

    “没,我在朋友家做客,什么事。”

    “嗯…没什么,就是……”

    “怎么了,吞吞吐吐的,干坏事啦?”

    “没有,我就是想问一下,您有没有江狸的联系方式,或者她外婆的也行。”

    “你找狸狸啊,她就在我旁边啊。”

    “什么?”

    费洛心脏狠狠一坠,烟灰从指间颤落。

    “江狸就在我身边啊,她跟我大学同学学声乐,现在还在上课。”蓝熠淡悠悠道,“你找她什么事,是我帮你转述呢,还是要等会儿再找她。”

    “我等她吧,您电话别挂。”

    蓝熠挑眉,看了眼手机,随后起身把手机放到一个收音较好的地方。

    “伸手空掉了拥抱

    床单上残留你的味道

    抬手把眼泪抹掉

    可眼睛干枯到像荒漠

    明明你还对我笑

    我的挽留却成了吵闹

    你知不知道

    我想你想到疯掉

    你不会知道

    我最近总睡不着

    ……”

    “好,我们先停一下。”高苒悠打断江狸,“副歌这句,我想你~,喉咙不要去压,劲儿放在上口盖。这句头声还是不足。”

    她拍了拍肚子,说:“底部要有支撑,‘想到疯掉’,疯掉这两个字不是往下坠,举重若轻的,你试试看用弱混,把旋律往上提,就是揪了一下的那种感觉,明白吗。”

    江狸捏了一下话筒,点点头。

    “好,我们先做一组混声训练再继续唱。”

    高苒悠给江狸示范,江狸跟着她“no~nono~”唱音八度。

    “胸声,往上走,加入头声。” 高苒悠点头,“对,就是这样,记住这种感觉。”

    她把手放回琴键上,开始弹伴奏,江狸进拍。

    “你知不知道

    我想你想到疯掉

    你不会知道

    我最近总睡不着

    我在原地张开怀抱

    你低头错身说借过

    我追问能不能和好

    你说一切都是玩笑

    ……”

    江狸一点就通,掌握技巧之余,还能糅入感情。

    这首明澄的《残梦》,她处理得非常克制,比起原唱情伤后极致的委屈,她唱出了一个少女的倔强不甘。

    仿佛一切挽留都只会发生梦中,梦醒之后一切回归原位,而我不会再在你面前掉一滴眼泪。

    歌唱结束,江狸从情绪中抽离出来。

    “非常棒,唱得非常好!”高苒悠给她鼓掌,一改教学时的严肃,揉揉她的脑袋,“我的乖乖啊,怎么这么会唱!一点就通,真是太有天赋了!”

    “你还没见识过她真正的天赋。”蓝熠倚着门框淡笑。

    高苒悠有些懵:“还有什么我不知道的惊喜?”

    蓝熠卖关子不肯说,对江狸道:“狸狸,小洛打电话找你,等很久了。”

    “费洛吗?”江狸愣了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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