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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幽院

    定下来明日的安排后,原玉微按着师尊的吩咐,直接回屋休息。

    一进房间,没有心思打理硬邦邦的什么都没有的木床,烂泥似的扑通倒下去。

    闻着清幽温雅的佛香,勉力撑起的神志溃散如山倒。不过刹那间,床上的女子呼吸平稳,眉心舒和,陷入了沉睡。

    原玉微来到禅院的第一天,这与众不同的修真界算是掀开了一个小角。

    然而她来不及探究男女同修、农夫作息的禅院佛修日常,就开始了水深火热的熬筋洗髓之旅。

    天蒙蒙亮,睡了足足七个时辰的原玉微,终于满血原地复活。

    经过洗髓的身体通体舒畅。倘若把身体的其他感官和眼睛的目力相比,就好像擦除了一层薄雾,褪下一层外壳,一切越发显露了。

    心情大好的她还颇有兴致地按揉两下毛茸茸的脑袋,别说手感还真不错,带着点软和,些微的痒意。

    “哈,正好夏天,这下可好,不用打理,省事了。”

    本来觉得应当无比别扭的五官脸孔,也越看越顺眼。

    水灵的鹅蛋,又白又弹。好似刺上的双眉淡淡的,剪水眸黑白分明,双唇秀丽若丹霞。

    奇异的冲撞感,和谐又怪异,像盛夏坦荡又绮丽。

    美好的心情一直持续到昨日的那个房间,那个石桶。

    深吸一口气的原玉微重复昨天下午的动作。

    自此,她开始了每天断断续续长达四个时辰,引三阳五行灵力入体,一点点剔除筋脉内幽冥之力的修炼日常。

    如同原本幽冥之力吞噬侵蚀根骨筋脉一样,反过来用三阳五行灵力摧毁血肉内的幽冥之气。

    一个霸道无比,一个根深蒂固,此消彼长的战场。原玉微能做的就是一丁点一丁点慢慢消磨,决不退缩。

    可是即便没有了荧与洗髓之痛的叠加,她仍被熬筋折磨得痛不欲生。

    灵液内的灵力并不会只是随着心法运转进入筋脉,而是会同时深入附近的皮肉骨血。

    太过集中的拼杀战场,将感官束缚于此,巨痛将身子劈成了两半,一半天堂一半地狱。

    恍惚间不是皮开肉绽就是筋断骨裂的错觉,比起昨日无限拉长的折磨更显煎熬,每一刻都是最新鲜、热气腾腾的剧痛。

    或许不是错觉。

    还不如被荧与一起烧呢,天堂的存在只会让地狱倍显残酷。

    原玉微内里再如何惊涛骇浪,身子也如同一块石头死死沉在桶底。灵液文风不动,风平浪静好似无事发生。

    揽云院。

    留下青庭守着清宁,重光来见禅远。

    “你那弟子如何了?”

    禅远开门见山。重光不是拖沓之辈,今日闭院独留弟子一人,想必已然开始修炼了。

    “你昨日去光照峰,渡劫长老如何说?”重光颔首示意无事,而后询问神木的消息。

    昨儿禅远慢悠悠地爬上光照峰顶,又在清幽院等了大半夜,才等来了不定期入定禅坐的空迟长老。

    事实上只等几个时辰算是少的了。若是遇上长老闭关精进修为、突破境界,那少说得按年来。

    而留下值守的长老就算悟佛禅坐,十天半个月不出门也是常事。

    “禅远见过空迟长老。”

    禅远揣测空迟长老的神态:清、透、静,小溪的清澈,泉眼的通透,大海的包容。

    琢磨自己如何组织语言,开口道出来意,重光的所求。

    “禅远啊,你可仍为座下弟子苦闷?”

    笑容可亲的空迟,关心一院首座的教学日常。

    丝毫看出已是修为至臻。她的辈分高了禅远三辈,高了他师尊玄济一辈。

    佛宗弟子辈分不以修为排辈,而是按弟子剃度受戒所处的时间取法号。除了师徒直系之间,其他佛修均以法号论长相称。

    禅远的师尊玄济,坐化前不放心已经成为住持,拥有合道修为的弟子,托付众位长老看顾一二。

    清幽院长老们自然不认为已经担任禅院住持的弟子需要照拂。但答应下来的请托还是用他们自己的办法完成了。

    禅远的三个弟子都是诸位长老精心挑选出来的,既符合他的身份,又能教学相长。

    “弟子不敢。禅远日日三省:明悟真佛乎?授法善解乎?弟子传习乎?”

    禅远面对禅院尊者自是毕恭毕敬,毫不客气将自己包装成循循善诱的好师尊典范。

    空迟他们当初选弟子也不是随随便便的,与佛有缘,自是不假。

    但其中不乏借此磨一磨禅远性子的意思,再加上长老们也信任禅远的能力,才将各有来历的三人安排到他座下。

    此时空迟闻言颇有几分不可置信,她回想起禅远昔时的作风,不复先前高远空玄的菩萨模样。

    语气清和,话中调侃之意却显露无疑:“别不是早中晚骂我们这群老不修的三次吧?”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空迟长老您怎能平白冤枉弟子?弟子做住持勤勤恳恳、任劳任怨,为人师长也是一丝不苟、诲人不倦。”

    禅远连声辩白。就算自己天天操心诸事,心中郁悴也是自己心性、修为不到位的原因。

    自认沉稳内敛的住持形象已深入禅院众人心中。但在看着自己长大的长老们眼中还是从前那副不靠谱的样子。

    他只恨彼时自己年少无知,性子过于率真了些。一些荒唐事导致这都好几百岁了,还被抓着不放。

    “哈哈哈,你当了住持后确实稳重了些,有了弟子更是能磨练心志。禅远啊,你好好教你那几个徒弟。”

    “等徒弟出师了,说不得你就能上这清幽院了。”空迟被一向任性妄为的弟子羞窘之态逗乐了。

    清幽院待久了,禅院新弟子换了又换,难得见到个“小辈”损上两句,老人家也未能免俗。

    “长老,太华宗重光前来求神木一事……”

    禅远见空迟尊者只顾打趣自己,不提其他。只能挑破话头,将重光弟子原玉微的情况简单解释了几句。

    “善哉善哉,我佛慈悲,只渡有缘人。”空迟神色不动,来了个看似高大上玄之又玄,实则空空无物的佛语。

    “空迟长老……”禅远语气甚是无奈。暗忖这是打禅机的时候吗?也不看看重光的性子,天下剑修一路货色。

    明广界不知从何时起,在不能惹剑修的后面,加上了以及他们的弟子的话。

    实际上修者初期攻击法宝好选带利刃的,如刀、枪、剑等等。而等到后期修为造极登峰后,万物皆可为利器,剑不过是其中一种形态。

    剑修之所以能成为最强的代名词,不过是因为:剑双刃,对己对人。

    修剑,只有进,没有退。

    就如同修道一样,一朝悟道,至死不懈。

    总总原因奠定了剑修不好惹的四界共同认识。而同样不知何时起一生只一剑的剑修,收徒弟也只收一个了。

    修剑本不易,还一脉单传。这可比惹了小的,再来老的更可怕。

    是以剑修不好惹,剑修的徒弟也不好惹。

    只是即便修为到了空迟这个境界,也还做不到真正的四大皆空。

    “阿弥陀佛,非是老衲推脱。事关神木兹事体大,还须同光照峰其他几位商议一二。”

    “而且以那位小施主目前的状况,至少也得金丹期方可承受九阳灵力。”

    “你且告知重光道友,等些日子,定当回复。”

    “所以你先住下,空迟长老要和其他几位尊者斟酌一二。”禅远摆摆手,表示还要等一等。

    不过能第一时间见到长老,也没有直接拒绝,而是直白地说要商榷,就表明最后的结果同自己昨天和重光透露的意思大体一致。

    禅远神色轻松道:“你且安心等个几日。我们也叙叙旧谈谈道,比划两下。”

    谈及比划,就不得不提禅远的法器,名为远辞的戒刀。

    青庭口中耍大刀的佛修,禅远当初在四界盛会以修界第二刀闻名。

    说来也是好笑,明广界的刀修似乎都有点不务正业、“刀”走偏锋。修界第一刀是把“菜刀”,第二刀是佛修的戒刀,还是双刀。

    而且自古刀剑多争锋。

    先有大器晚成的太华宗君游尊者早于芙蓉峰扶封尊者一届参加盛会,两人一前一后名扬四界。

    但当时世人提及太华宗天骄多以芙蓉剑扶封为首,大多忽略了三尺峰的君游。

    后又禅远和重光参加同一届修界、四界盛会。如果不是双刀赴会的佛修太过少见,恐怕又一次要重温旧话了。

    不过同为修界骄子的二人,算是不打不相识,自此有了交情。

    这有了交情就难免关注对方的动静。初时还好,待禅远当上住持画风就突变了。

    比起独占一峰,潇洒恣意的重光,当上住持的禅远感觉自己快要被掏空了。

    日复一日的宗门琐事,需要事事操心时时关心的弟子。

    吃斋念佛的日子里,蒲团如佛龛,人佛似真佛。爱刀久不见天日,愁得他直掉眉毛。

    “好,不过要等明日再说。今天是清宁开始熬筋的第一日,无论如何我得守着。”

    重光来时虽然留下了青庭,但以青庭的性子守一两个时辰还行,时间久了,怕他耐不住性子。

    “去吧,去吧。也好好体会一下和尚昔日的‘好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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