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是问前者，她问我借钱，我答应了，顺理成章。”梁琢淡淡瞟了余曜一眼，“而且你能借钱给她，我怎么就不能？”
“至于后者，”梁琢拖长了声音，凉凉道，“你不应该问你自己吗？你的失败难道要怪到我头上？”
余曜闻言有些不服气，他张口想说什么又闭上嘴，郁郁地坐回到沙发上，只是忍不住用阴暗的心思揣测：“是不是，你跟她承诺了什么。。。”
此话一出，梁琢的神色顿时冷淡下来，看也不想看余曜一眼。
梁琢第一次发现自己的表弟竟是这样的人，懦弱地不愿意面对自己的失败就算了，还把责任推到别人身上。怎么？他喜欢别人，别人就要接受吗？他帮助别人，别人就要感激涕零不成？
眼见梁琢的表情越来越冷，余曜也尴尬地止住了话。他抿抿嘴，心里很有几分后悔，其实他也知道，自己喜欢的女生不是这样的人。况且若林之舟真想要什么，他也可以给，又何必把他主动交的手术费退回来呢？
他可能真的不愿意承认自己的失败，竟不吝于以这样的心思去揣度自己爱慕的人。余曜在心里唾弃自己，脸上一片黯然，喃喃道：“我只是，我真的不知道自己哪里做得不对。。。”
梁琢瞥了他一眼，看不上他这副不争气的样子：“你怎么不去问问她？”
其实从余曜的角度看，梁琢并没有觉得他做错了什么。但从他仅见过一次的余曜和林之舟的会面，还有这次林之舟的反应看，余曜又似乎什么都做错了。
不知道是内心的骄傲还是怯懦作祟，余曜没有回答梁琢的话。
梁琢见状也不再在他身上浪费时间，起身请余曜离开，只留下一句：“有机会，我会帮你问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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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眠的术前检查各项指标符合预期，下午便进行了肝移植手术。
手术持续了八个小时，林之舟也在手术室外守了八个小时。
她坐在正对手术室大门的位置上，背靠着冰冷的墙面，眼睛盯着手术室门前亮起的红灯，一动不动。仿佛一尊石化的雕塑，从下午到深夜。
手术很成功，之后林眠被推入了ICU观察。
手术结束的第二天，林之舟一开机，就有数不清的未接来电争先恐后地弹出来，差点把她的老爷机给搞瘫痪了。
直到手机提示音不再响起，林之舟才逐一翻看未接电话和短信。还没等看完一遍，就又有电话打了进来。
林之舟刚接通，艾米气急败坏的声音便从手机里传了出来：“你人去哪儿了？！我怎么也联系不上你！差点就要报警了好吗？！”
昨天艾米给林之舟打电话，本来是想问问慈善晚宴之后她和余曜的进展。艾米在宴会上可是打听过了，原来余曜是梁琢的表弟，虽然现在还没毕业，但妥妥是潜力股！所以艾米才去跟余曜搭话，主动帮他和林之舟创造机会。
艾米心里美滋滋的，已经开始畅想林之舟大红大紫，她成为金牌经纪人的美好未来了。结果她昨天给林之舟打电话，却一直显示对方关机。艾米不放心，昨天下午去了员工宿舍找她，也没见到人。好在她看到房间里好端端挂着的晚礼服，才确定宴会结束后，林之舟顺利回到了住处。
林之舟这边，昨天她给张中介发过短信后，就收到了他的电话轰炸。林之舟没空理会，直接将手机关机，直到现在才打开。
“没事，我就是手机关机了。”林之舟轻描淡写。
“好端端的，关什么机呀？我就说你那破手机早该换了！”艾米没好气道，“你现在哪儿呢？”
一听林之舟说在医院，艾米又吓了一跳，生怕她出了什么事。问清是哪家医院之后，就一路开车往这边赶。
等到了S大附属医院，艾米一见到林之舟，就把人拉过来上下左右来回地瞧。看她虽然脸色不太好但人没事，艾米才长长出了口气，勉强算是放下心来。
这副担心的模样，把林之舟都给逗笑了。她一边任艾米拉着看，一边安抚道：“我没事。”
“你还笑？”艾米气得直拿手点她，“就你天天让我操心，因为你我都得少活几年！”
林之舟闻言收敛了脸上的笑意，认真地朝她点点头。
艾米缓了口气，这才顾上问林之舟：“这是怎么了？”说着环顾四周冰冷的白墙，又看了眼对面ICU紧闭的大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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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林之舟母亲的情况以后，艾米沉默半晌，拍拍林之舟的肩膀安慰道：“你别太担心了，医生不是说阿姨的手术挺顺利的吗？接下来肯定会越来越好。”
林之舟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艾米在心里叹了口气，瞧了瞧林之舟憔悴的脸色，还有她身上起了褶子的衣服，不由劝道：“你昨天一晚没睡吧？回去睡个觉，换换衣服再来吧。”
“我不困，”林之舟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摇摇头。
望着林之舟毫无生气的脸，艾米莫名觉得她像是正踩在悬崖峭壁边缘行走的人，摇摇欲坠。
“你是艺人！艺人！知不知道？”艾米摆出公事公办的架势，她想抬高声音又怕旁人听到，左右瞅瞅见无人注意，才压低了声音一脸严肃道，“你在外面得维护自己的形象，公司有规定，要是你挂着两个黑眼圈，被别人拍下当成黑料，公司可会让你赔钱的！”
林之舟莫名地看了她一眼：“我又没名气，谁会来拍我？”
“那也不行，说不定哪天就红了呢？”艾米絮絮叨叨。
“不能留下黑料！”
“你可是艺人，得注意自己的形象！”
“快回去睡觉，这儿我帮你盯着！”
“要是有消息我第一时间给你打电话，保准耽误不了你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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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之舟垂下眼眸，听着一旁的艾米像机关枪似的往外蹦着别别扭扭的关心。听着听着，她站起身：“好，我回去休息一会儿再来。”
艾米这边还在绞尽脑汁地想着说辞，听到林之舟的话，她一时没反应过来，傻傻地“啊？”了一声，然后才连忙点头：“你快回去休息吧，我在这儿帮你盯着。”
林之舟看看艾米，又望向ICU闭得紧紧的门。她的眼神游移了一瞬，有一刻甚至露出了几分无助，可随即就收敛了神思。她眼睫低垂地在原地站了一会儿，还是迈步离开了。
这一天一夜，发生了太多事，对林之舟来说太漫长了。她的精神也早已到了强撑的边缘。
林之舟坚持着出了医院，上了出租车，然后就像再也没有一丝气力似的，把自己靠在了车窗上。她的额头倚着冰凉的玻璃窗，眼睛望着窗外来来往往的行人车辆，才恍然自己还活在这个世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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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过了两个小时，林之舟就又回到了医院。
“这才过了多久呀，还不到中午呢，”艾米还坐在之前的座位上，正用手机刷着微博，她见到林之舟回来，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这么短的时间够干什么呀，光打车来回跑了？”
“我洗了澡，也换了衣服，”林之舟一脸坦然。
艾米拿她没办法，不过看林之舟的脸色好了很多，不再像之前那样紧绷，她也松了口气。艾米拉着林之舟坐下：“我刚问过医生了，阿姨在里面一切正常，你放心吧。”
林之舟点点头，她望着ICU的门，仿佛隔着厚厚的铁门就能看见里面的母亲。
艾米和林之舟并排坐着，她想了想，将话在脑海中过了一遍，还是问出了口：“你，跟余曜，怎么样了？”
林之舟面色如常地摇头。
“前天他没送你吗？”艾米皱起眉头，“我专门交代他的。”
见林之舟看自己的视线有些凉，艾米心虚了下，又理直气壮道：“我也是为你好！我都打听过了，余曜的背景很深的，他也是梁家人，还一直追你，有什么不好？”
艾米一边畅想着林之舟和余曜交往后，她们走上人生巅峰的场景，一边劝道：“有这样的金主男朋友多好呀，别人求都求不来呢！年轻、帅气、多金，还对你死心塌地的，以后说不定还能嫁入豪门呢！”
林之舟被艾米夸张的语气逗笑了，她摇了摇头，淡淡道：“我已经回绝他了。”
“为什么呀？”艾米忍不住问道，“你不是，你不是想开了吗。。。”
林之舟没有回答，反过来问她：“你不是让我攀上梁总吗？”
“我。。。”艾米无语了，“那你倒是攀啊？梁总是那么好攀的吗？”
她缓了缓气，循循善诱道：“余曜啊，虽然比不上梁总英俊多金，但他也有自己的好处啊，他。。。”艾米卡了下壳，“他年轻，年纪小，这总是个优点吧？”
林之舟意味不明地瞟了她一眼：“你是说梁琢年纪大？”
“我不是，我没有，别瞎说！”艾米急忙否认三连。她哪里敢嫌梁总年龄大啊，而且梁总年龄真不大，跟她差不多，这个年纪就当了梁氏这么大集团的总裁，简直太年轻了好吗！她瞪着身旁的林之舟，气道：“我在认真跟你分析呢，你净给我打岔！”
说归说，艾米终是没再讲下去。
算了，她明知林之舟的性子是勉强不来的。艾米在心里叹了口气，随她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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