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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七章 钥匙

    钱思颖家境一般,住处也十分简陋——一套一室一厅的小房子,总共不到六十个平方,装修简单,位置也不怎么样,唯一的好处是自己家产业,不用担心被房东赶出去。

    根据陆临渊的调查到,那其实是钱思颖的母亲钱英购买的房产:当然,以钱英一介清洁女工的工资,能在寸土寸金的临江市置办起一套属于自己的房产,也是相当了不得。

    如果陆临渊没猜错,这笔钱应该是钱思颖出的大头。

    客厅采光条件不佳,哪怕是阳光最充足的正午也显得有些昏暗。陆临渊和风篁在沙发上并肩坐下,只见钱思颖独自蜷缩在单人沙发的角落里,神经质地抠着手指。

    陆临渊不动声色地端详片刻,发现不过半年多不见,这女孩身上出现了令人惊讶的变化。虽然仍旧是二十出头的如花年纪,她的神情和精神状态却憔悴又疲惫,苍白脸颊上浮起细细的皱纹,仿佛凭空老了十几岁。

    陆临渊不知道对钱思颖来说,“喜欢的人欺骗自己”和“喜欢的人想杀自己”哪个打击更大,但是对一个二十出头、还没来得及历炼出城府和铠甲的小姑娘而言,随便一条已经是灭顶之灾,更何况双管齐下?

    他低头揉了揉鼻梁,轻轻叹了口气。

    指望一个神经紧绷的女孩主动开口显然不太靠谱,风篁沉思片刻,主动开口道:“我看你向学校递了休学申请,这几个月是一直呆在家里吗?”

    钱思颖低着头,闷闷“嗯”了一声。

    风篁温和道:“手头钱够用吗?需不需要老师帮忙?”

    钱思颖有些惊讶,显然没想到风篁会这么问,半晌低声道:“够、够用……”

    风篁的语气和神色自始至终很温和,就算是一开始充满抵触和戒备的钱思颖,也很难不软化戒备。只见风篁微微前倾身体:“我和陆警官没有恶意,今天来只是想跟你打听点事。你放心,不管你说了什么,今天之后不会有人知道我们来过,也不会有人知道这些话是从你嘴里说出来的……”

    这番保证让钱思颖绷紧的肢体语言松弛了少许,终于掀起眼帘:“你们……想问什么?”

    风篁看了陆临渊一眼,后者沉吟片刻,选择了一个没那么敏感的切入点:“你跟萧凌……其实是一早认识的,是吗?”

    钱思颖用蓬乱的鬓发遮住脸颊,几不可察地点了点头。

    陆临渊字斟句酌,尽量挑不会刺激到她的字眼:“你留在包建白身边……是不是有萧凌的授意?”

    钱思颖先是点了点头,旋即不知想到什么,又摇了摇头。

    “一开始不是,”她话音像是含在牙缝里,细声细气地说,“后来、后来是了。”

    陆临渊摁在膝头的手不由自主攥紧了:“萧凌如果想从包建白手里救走你,轻易就能做到,但他没这么做,反而授意你留在包建白身边……他为什么这么做?”

    钱思颖下意识蜷缩起身体,将脸埋进膝盖。

    此时的陆临渊不再是“刑侦支队长”,不可能用公权力的威压逼迫钱思颖开口回答——哪怕他有这个权力,现在也派不上用场,因为钱思颖的神经已经紧绷到临界点,像只饱受惊吓的惊弓之鸟,任何一点来自外界的刺激都能让她不堪重负地彻底崩溃。

    陆临渊沉思片刻,越发放缓了声气:“你不用回答,我问,你只需要点头或者摇头,可以吗?”

    这显然比开口说话更容易办到,钱思颖沉默片刻,轻轻点了下头。

    陆临渊想了想:“萧凌故意把你留在包建白身边,是不是为了什么东西?”

    钱思颖默默点头。

    陆临渊:“这个东西……是不是一把钥匙?”

    风篁诧异抬头,欲言又止。钱思颖和他的反应如出一辙,虽然没说话,眼神和表情却是在问:你怎么知道?

    陆临渊心头最后一丝不确定烟消云散,重重舒了口气。

    “那个东西应该已经经由你的手,交给萧凌了吧?”他继续问道,“毕竟,如果不是确定包建白对自己构不成威胁,萧凌也不会放任安欣意毒杀他。”

    钱思颖抿了抿唇,细细地“嗯”了一声。

    陆临渊有些失望,但也不至于太严重,因为这个结果是一早能预见的。他沉吟片刻,试探道:“除了钥匙,萧凌还让你做过别的什么事吗?”

    钱思颖抠着手指,不着痕迹地咬紧嘴唇。

    这个反应很不对劲,陆临渊和风篁飞快交换过一记视线,风篁柔声道:“你要是想到什么就对陆警官说,实在想不到也没关系,老师的电话你知道,以后想起什么可以随时打给我。”

    他对陆临渊使了个眼色,那意思大约是说“见好就收,别把人逼得太紧”。

    如果可以,陆临渊当然希望把钱思颖脑子里的信息都柞出来,但这小姑娘的神经太过紧绷,已经有了轻微的神经衰弱和应激障碍,逼得太过只会适得其反,因此瞬间的迟疑后,还是作势欲起身。

    谁知这时,钱思颖居然梦呓般轻声道:“如果说了……我能得到什么?”

    陆临渊刚弓起的背瞬间挺直了,重新坐回原位。

    “以后再不会受到打扰的承诺,”陆临渊直视女孩眼睛,坦然道,“至于你的其他要求,在不违背法理道义的前提下,我会尽量满足。”

    风篁跟他配合默契,适时接口道:“你有什么需要,现在就可以跟陆警官提。”

    钱思颖机械抠着自己手指,连抠出血都浑然未觉,半晌咬牙道:“我、我在国内不敢出门……我想出国读书。”

    这个要求并没出乎陆临渊意料,他了然点了点头:“出国留学的费用不低,还要加上机票和生活费,你的钱够吗?”

    钱思颖两腮绷得死紧,几不可闻道:“我……还需要两百万。”

    陆临渊直定定地看着她,目光中的压迫力和存在感强的叫人无法忽视,哪怕钱思颖低着头,都能感觉到那目光是怎样在头顶盘旋不去的。

    她承受不住这样的压力,将脖子缩得更紧,漫长的沉寂后,只听陆临渊淡淡道:“可以。”

    钱思颖倏尔抬头,眼底爆出异彩。

    她对陆临渊并不熟悉,却有种奇异的直觉,这位立场莫测的警官先生虽然话不多,但是一旦开口就是板上钉钉,没有任何外力可以撼动改变。

    钱思颖不由自主地做了个吞咽的动作,颤瑟道:“我、我确实把钥匙交给他了……”

    她没说这个“他”是谁,但陆临渊和风篁都心知肚明,耐心等着她的下文。

    “但我……总觉得不放心,所以在交出钥匙之前,找人配了一把一模一样的。”

    陆临渊:“……”

    这是前刑侦支队长万万没料到,即便以他的城府,都不禁流露出几分急切:“那钥匙呢?”

    钱思颖起身进了卧室,揭开床垫被褥,从床板下的夹层里摸出一个小盒子,递给陆临渊。

    “就是这个。”她低声说。

    陆临渊打开盒子,只见里面装了一把半寸来长的黄铜钥匙,齿棱打磨得十分精细,入手沉甸甸的,可见钱思颖设想的十分周到,连钥匙的材质也尽量一比一还原。

    他掂量着手里的钥匙,突然问道:“你既然将原品交给了萧凌,为什么要自己再配一把?”

    这一次,钱思颖嗫嚅着没说话。

    陆临渊从她的沉默和难以启齿的表情中领悟到什么:虽然阅历有限,但钱思颖到底是个聪明的姑娘,隐约感觉到这位看似温柔体贴的白马王子其实并不像他表现出的那样无害。出于多留条后路的考虑也好,多个挟制萧凌的把柄也罢,钱思颖在瞒天过海的情况下偷偷配了这把钥匙,作为聊胜于无的保障。

    陆临渊将钥匙慢慢合入掌心,一时有些说不出的感慨——如果萧凌愿意,他完全可以私下派人将钱思颖的住所搜个底朝天,到时这把私下铸造的钥匙自然无所遁形,但萧凌没这么做。

    唯一的解释是,他对钱思颖太不放在心上,甚至压根没想到这个小小的孤女会生出“有备无患”的心思,背着自己偷偷留下后路。

    毕竟,有谁会防着自己随手养的小猫小狗?

    陆临渊闭了下眼,将胸臆深处泛起的叹息强压下去。

    从钱思颖的住处离开时,陆临渊和风篁的脸色都有些沉重,直到上了车,风篁终于忍不住问道:“这把钥匙是怎么回事?”

    陆临渊无意隐瞒:“王世钊在新加坡华侨银行租了个保管箱,需要他的印章和钥匙才能打开,印章他留给了阿珏,钥匙的下落却没提及。”

    风篁稍一转念已经明白过来:“你的意思是……这把钥匙在包建白手上?”

    陆临渊点点头。

    “丁老师之前说过,十多年前,世钧能顺利进驻临江市场,和包建白有很大关系。我猜,在这个过程中,除了合法手段,他们一定还用了某些不为人知、也不那么合法合规的方式……”

    他没把话点明,但已经足够风篁联想起十六年前的西塘村拆迁案,以及骆家冲天而起的大火。两人的神情都有点沉重,半晌陆临渊续道:“包建白见识过萧成钧和王世钊的手段,很难不生出兔死狐悲的担忧,想给自己留条后路也是理所应当的。如果我没猜错,保管箱里存放的应该是萧家当年的罪证,钥匙和印章分别掌握在包建白和王世钊手里,那意思也很明白,就是要三个人相互牵制,哪一方都不敢轻易对别人下手。”

    风篁先是觉得匪夷所思,然而仔细想想,又发现没有比这个更合理的解释。

    虽然世人大多向往“倾生酬知己”的传奇,可是在冰冷的现实中,同床异梦和同室操戈才是常态。

    “那现在,钥匙和印章都在我们手上,也就是说……”

    陆临渊点点头,声音压得极低:“看来,我们得想法去一趟新加坡了。”

    这是题中应有之义,但新加坡也不是说去就去,即便现在交通发达,一天飞来回毫无压力,可到底出了国境线,不是想走就能走的。

    幸而王珏早有准备。

    “我已经办好了去新加坡的签证,还是半年前递交的材料,”王珏自嘲地笑了笑,“当时我爸吩咐我办新加坡签证,我还莫名其妙,问他原因,只说有备无患,现在想起来,他是早料到会有这一天了吧?”

    彼时,他们一行人聚集在丁博君的公寓里,原本还算敞亮的客厅被挤得满满当当。丁博君丝毫不懂得待客之道,两腿翘在茶几上,大马金刀地瘫坐一旁,端茶倒水都得客人亲力亲为。

    幸好在座都是“成年人”,没心思跟个大龄中二一般见识。陆临渊接过王珏递来的茶水,沉吟道:“你是王世钊的继承人,当然得去,但是只有你一个人太危险了……”

    玩手机正上头的丁博君懒洋洋地掀起眼帘,在“大爷,您慢走”的BGM中悠悠道:“谁说只有她一个人?这不还有我吗!听说新加坡的小姑娘都水灵,阳光海滩外加美人,正好过去洗洗眼睛!”

    陆临渊:“……”

    更不放心了!

    陆临渊一直不能理解薛兰泽对丁博君的尊敬和容忍从何而来,反正在他看来,姓丁的就是个人贱嘴欠的中二孔雀病,只配拖出去暴打一顿。陆队将此人从头看到脚,也没找出一颗名为“靠谱”的细胞,无论如何也不能放心将王珏交给他。

    他沉默片刻,没理睬丁博君,而是转向风篁:“风篁老师,你最近抽得开身吗?”

    风篁:“……”

    丁博君:“……”

    曾经名震临江市的丁大律师额角爆出一根欢快的小青筋:“姓陆的,你别瞧不起人,信不信等兰泽出来后,我让她把你一脚踹了?”

    这种程度的威胁根本动摇不了陆临渊,只听他淡定说道:“这就不用费心了,如果要在咱俩之间二选一,兰泽肯定选我。”

    丁博君被他一句话勾连起无数复杂的情绪,简单概括就是看到一头外来的猪拱了自家青嫩嫩、水灵灵的小白菜,那一刻他简直出离愤怒,仰头就要一声咆哮……

    然后被王珏捞起果盘里的苹果,毫不犹豫地堵了回去。

    “薛律还在看守所里,两位有什么恩怨,可以等她出来后再做个了断,”小王律师面无表情道,继而转向陆临渊,“丁老师虽然经常讨人嫌,关键时刻还是挺靠谱的,有他陪我去就行了……陆哥留在临江市,身边更需要人手。”

    王珏没说出口的是,比起“助理学妹”和“曾经的带教律师”,明显是陆临渊这个现任“小白脸”在薛兰泽心目中的分量更重,他要是有个什么,等薛大律师顺利脱身后,非闹个天翻地覆不可。

    新加坡之行就这样敲定下来,当天晚上,除了风篁雷打不动地赶去明华医院,探望某位被秘密安顿下来的杨姓伤员,其他人都没回去,就在丁博君的公寓里过夜。

    丁博君虽然时常犯贱,但也不好意思让个小姑娘打地铺,难得慷慨的让出卧室,自己叼了根烟站在阳台上。就听身后玻璃拉门响了声,陆临渊走出来跟他并肩而立。

    丁博君张嘴吐出一串烟圈:“这里是公共场所,你要是嫌二手烟熏得慌就自己回屋去,别老跟我过不去。”

    陆临渊有些无奈:“到底是谁跟谁过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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