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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一章 当务

    警方动作飞快地打扫干净现场,从地下室挖出五花大绑、已经被外头动静吓傻了的方玮,连着满地凶徒铐上手铐,一并塞进警车带回市局。很快,红蓝两色警灯呼啸如风地离开,小院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仿佛从没有人造访过。

    农家乐毕竟偏远,发生在这里的变故没能惊动相隔大半个城区的市中心。临近天亮之际,萧凌接到一个电话,内容非常简单,只有四个字:“一切顺利!”

    萧凌呼出一口气,在破晓将明的天光中露出一丝笑意。

    与此同时,满城奔波的警方也在江北区的某家快捷酒店里找到萧二少。被人唤醒时,萧睿宿醉还没完全清醒,揉着眼睛神色迷茫,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本人的财物和证件则一样不落地收在身边,连个钢镚也没少,看上去不像是遭人打劫,倒像是哪个狐朋狗友趁着萧二少醉酒,开了个恶劣的玩笑。

    鉴于这事没造成人身伤害或是财物损失,连血检也查不出丝毫毛病,警方只能归结为“恶作剧”,就此不了了之。

    回到家中的陆临渊没能补上回笼觉,他简单冲了个澡,将脸上的伤口稍微处理了下,又在衣柜里挑挑拣拣,选出一套式样简单、颜色庄重的西装——不用问,还是薛兰泽买的,然后驱车赶到临江市中级人民法院,准备参加庭前会议。

    与他前后脚赶到法院的还有负责对本案提起公诉的检察官程剑。两人在走廊上撞见,彼此没怎么寒暄,直到从法官办公室里出来,程剑才抬头看向陆临渊,似乎想说什么。

    陆临渊却冲他打了个手势,从衣兜里掏出振动不休的手机,摁下接听键。下一秒,手机里传出王珏的声音:“陆哥,我们已经赶到华侨银行,拿到保管箱里的东西了!”

    陆临渊精神一振!

    他用的手机还是多年前的老款式,除了接打电话和发送短消息,只有一个收发微信的功能还算能跟上时代步伐。手机的收音效果不太好,连相隔两步远的程剑都听出了王珏的声音,不由往前挪了挪,抬头关切望来。

    陆临渊索性找了个少有人迹的僻静角落,将蓝牙耳麦分了一只给程剑,只听王珏兴冲冲地续道:“保管箱里除了我爸留给我的一些鸡零狗碎,还有一只U盘,里头的东西我大略看了下,都是多年前的对话录音,有几段提到了十六年前的西塘村制毒案……”

    陆临渊瞳孔瞬间收紧。

    “你说什么?”有那么一瞬间,前刑侦支队长总是八风不动的平稳语气出现了不易察觉的颤抖,“再说一遍!”

    “是我爸和萧成钧的对话,”王珏语速飞快重复道,“里面提到了十六年前的西塘村制毒案,我已经把音频发到你邮箱,具体的你自己听吧。”

    陆临渊深深吸了口气,凭借卧底多年历练出的城府,总算勉强压制住险些失控的情绪。

    “我知道了,”他闭一闭眼,垂落浓密睫毛的眼帘再次睁开时,情绪已经毫无破绽,“你们怎么样?这一路还安全吗?”

    举着手机的小王律师一言难尽地回了下头,身后是经过一宿鏖战、已经累惨了的丁博君,此时此刻,丁大律师根本顾不上形象,叉着腿席地而坐,恨不能倒地睡过去。再远一点是被陆队召来的外援,清一色黑衣黑裤,正呈扇面状分散开,将银行出入口守得严严实实。

    “还算……安全吧?”王珏不是很确定地说,“反正……没缺胳膊没少腿,还能给你打电话。”

    陆临渊:“……”

    程剑:“……”

    小王律师对人生的追求可真不高。

    确认王珏的处境还算安全后,陆临渊挂了电话,点开她传来的音频。刚听没两句,他的表情突然变了,脸色紧绷的可怕,有那么一瞬间,脑子里是完全的空白。

    而当陆临渊后知后觉地回过神时,人已经被程剑抵在墙角,肩肘关节紧紧锁住,将所有无意识的悲愤与挣扎镇压在皮囊里。

    “你冷静一点!”程剑低声喝道,“这里是检察院,你想把所有人都引来吗?”

    陆临渊深吸两口气,有那么一瞬间,分明听到极细微的动静——那是他心底的铜墙铁壁在寸寸撕裂。

    然而他到底没发作,而是凭借某种近乎可怕的意志力,将濒临爆发的情绪强行摁平——就算骆靖死了,有人还活着,那人一只脚已经岌岌可危地踩进沼泽里,正回头惶然地看着他。

    十七年前,陆临渊错失一步,没能将她拉回人间;十七年后,他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

    “……我没事,”陆临渊声音有些嘶哑,情绪却显而易见地平复下来,“放手吧,别让人看到起了疑心。”

    程剑仔细端详他,确认这人是真的冷静下来,才犹犹豫豫地松开手。

    “你打算怎么办?”他迟疑地问道,“十六……十七年前的西塘村制毒案我略有耳闻,如果想翻案,可以申请启动审判监督程序,重审案件……”

    陆临渊闭上眼,压抑着颤抖的呼吸声:“不急……”

    程剑一愣:“你说什么?”

    陆临渊一只手背在身后,拇指将四根手指关节挨个捏过一遍,重新睁开眼:“已经等了这么久,不急在这一时,当务之急是尽快解决薛律的案子……”

    他顿了顿,意味深长道:“沉冤已经在黄土底下埋了十七年,可有人还活着。”

    虽然十七年前的旧案和十七年后的薛兰泽猛一看八竿子打不着,程剑却从陆临渊隐而未发的暗示中领会到什么,眉头微微一皱,他沉声道:“后天就是庭审,我不会留情。”

    “当然!”陆临渊毫不犹豫,“这案子要打无罪辩护,就必须是彻彻底底的清白,不能有一丝一毫瑕疵!”

    程剑盯着他打量片刻,抬手摁住他肩膀。

    “这是陆队第一次上庭……可能也是最后一次,”他意有所指地说,“我很期待!”

    事实上,期待这场庭审的不止一个程剑——知名刑辩律师沦为提起公诉的被告人,曾经的刑侦支队长担任辩护律师,涉及到的罪名又是敲诈勒索、危害公共安全这样的重罪,一旦罪名成立、数罪并罚,最高甚至可判无期徒刑、死缓或是死刑立即执行。

    这几项因素随便单拎出一条都相当有看头,何况是同时撞在一起,不在临江市律政界引发轰动简直不科学!

    于是两天后的临江市中级人民法院刑事审判庭,提前一个小时,旁听席上已经人满为患。吸取了上次的教训,风篁特意提前两个小时赶到法院,进门时正好撞见刚下飞机的丁博君和王珏,两人神色疲惫、灰头土脸,显然这两天一宿的旅程并不轻松愉快。

    风篁跟他俩打了个招呼,各自找了角落坐下,从十二点等到下午一点半,眼睁睁看着鱼贯而入的人群将原本空荡荡的旁听席一点点填满。

    一点四十,看守所押解被告人的车辆抵达法院侧门,两名法警挟持着薛兰泽下了车,穿过走廊……“咣啷咣啷”的脚镣声忽然顿住,薛兰泽抬起头,就见陆临渊站在走廊尽头,正深深望过来。

    那一刻,薛兰泽忽然有种时光逆流的错觉,仿佛一夕间回到大半年前,唯一不同的是,她和陆临渊的处境倒转过来,她成了站在被告席上等待法官判决的人,而陆临渊正无所不用其极的将她拖回人间。

    这个认知让薛兰泽有点啼笑皆非,继而自嘲地勾了下嘴角:“陆律?”

    陆临渊显然还没适应这个称呼,愣了下才道:“你脸色不太好,是没休息好吗?”

    薛兰泽下意识摸了摸脸,手腕上的金属链条随着这个动作叮当作响:“唔,有点……可能是长夜漫漫,孤枕一人太难熬了吧?”

    陆临渊:“……”

    负责押送的法警:“……”

    两位法警不约而同地别开头,露出一言难尽的表情——虽说林子大了什么鸟儿都有,平时也没少见识死到临头不知悔改的被告人,可是如薛律这般,审判锤高举头顶还能无动于衷地调戏人,也未免有点太奇葩了。

    如果不是完完全全视法律生死如闹着玩儿的变态,就只能是真无辜,并且对辩护律师很有信心,相信自己能清清白白的走出审判庭。

    当然,在现实中,后者实在少之又少,至少在法警有限的押送经验中从没遇到过。

    饶是陆临渊心事重重,也不由隐晦地翻了个白眼,将方才一路上的担忧和怜惜毫不犹豫地喂了狗:“待会儿上庭后,心里怎么想就怎么说,其他的交给我,我会处理好的……”

    薛兰泽有点不满:“这明明是我想说的话,你怎么老是抢我台词?”

    陆临渊于是一言不发地转过身,唯恐再听这混账玩意儿多说两句就会压抑不住提溜过她衣领,将她脑子里的水控干净的冲动。

    薛兰泽却突然叫住他:“临渊。”

    她不作妖时声音清清软软,末了带着一点鼻音,像是小女儿的娇嗔,于不动声色间拨响了陆临渊心窝里的那根弦。

    他站住脚,回头看向薛兰泽,语气不由自主地温和下来:“怎么了?”

    薛兰泽却没说什么事,只是望着他,笑意一点点变淡。

    陆临渊忽然意识到,薛兰泽其实并没有表现出来的那样无动于衷,她满嘴跑马、油盐不进的态度,或许只是为了隐藏心里最真实的惶恐和不安。

    毕竟,没人能在审判锤落下的一刻保持百分之百的冷静和从容,陆临渊是这样,薛兰泽也不例外。

    陆临渊最后一点火气烟消云散,抬手似乎想摸薛兰泽的发顶心,当着法警的面又有点不好意思,只得不尴不尬地拐了个弯,推了把鼻梁上的镜片。

    “别担心,”他把当初薛兰泽说的话原封不动地还回去,“这不是还有我吗?”

    薛兰泽弯下眼角,笑靥驱散了阴霾。

    一点五十,控辩双方相继进场。五十五,书记员就位。

    随着法庭大门轰然洞开,全场起立,目迎审判长与合议庭走上审判席,而临江市本年度最引发轰动的一场审判也就此拉开序幕——

    “临江市中级人民法院依法公开审理临江市人民检察院指控被告人薛兰泽犯敲诈勒索罪、危害公共安全罪一案,现在开庭。”

    陆临渊对审判流程已经十分熟悉,当程剑起身宣读起诉书时,他将手头资料和卷宗飞快梳理过,按顺序一一摆好。然后他抬起头,目光越过小半个审判庭,和被告席上的薛兰泽撞在一起。

    陆临渊冲她微微一笑,仿佛有某种难以言喻的东西破开坚如铁石的心防,自内而外渗透出光泽,常年没有情绪起伏的眉目间泛着浅淡又柔和的神采。

    薛兰泽怔在原地,愣是没听清程剑说了些什么,直到审判长再三催促,她才慢半拍地回过神:“啊,什么?不不不,我什么也没干过,公诉人纯属胡扯八道!”

    程剑:“……”

    陆临渊:“……”

    虽然薛兰泽是临江市最负盛名的刑辩律师之一,不过很显然,她完全没有充当被告人的经验,哪怕理论上知道该怎么做,临到见真章的时候,依然是想法跟不上现实。

    如果不是当着合议庭和公诉人的面,陆临渊几乎要摁着眉心长叹一口气。

    审判长有些尴尬地咳嗽两声,压低声音警告道:“请被告人端正态度!”

    薛兰泽态度良好地点点头,示意自己全盘接受,并且坚决改正错误。

    鉴于被告人拒不认罪,辩诉交易没有适用的余地,程剑唯一的选择就是按照程序,将事先准备好的证人请上证人席,而排在第一位的正是当晚侥幸逃出生天,并在警方面前力证薛兰泽敲诈勒索,以及过失放火的锦宫服务领班——彭云。

    “我记得很清楚,案发当晚,也就是十二月十二号晚上,大概是七八点的时候,这位姓薛的女士找上门,”彭云指着被告席上的薛兰泽,言之凿凿地说道,“她当时没走正门,是从侧门进来的,一进门就说要找我们领导,有一笔大生意要谈。”

    程剑问道:“然后呢?”

    “我以为她是上门捣乱的,就出面拦住她,谁知她一口咬定锦宫窝藏通缉犯,还限我们二十四小时内往她账户里打五百万,不然就把这个秘密揭露出去!”

    彭云唱念俱佳,显得义愤填膺:“她非说我们窝藏了通缉犯,死活要往里闯,我想拦住她,就跟她纠缠起来。我俩一路撕扯到地下室,期间不知怎么砸断电线,迸出的火星点燃酒窖,这才引发大火……”

    她说到这里,似乎很是委屈,对合议庭和旁听席亮出双手——虽然时隔一个多月,掌心上依然盘踞着狰狞的伤疤,叫人触目惊心。

    旁听席上顿时响起嗡嗡的议论声。

    “这是那天晚上,我救火时烧伤的疤痕,”彭云隐隐带着哽咽,“在此,我请求法律和审判长还我一个公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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