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9 章

    用完了饭,沈悟循着往常的习惯,舀了小米去喂鸽子。

    陆谨也跟了过来,看见小灰,他惊喜的很,熟稔地伸出胳膊,小灰很自然地扑扇两下翅膀,站到了陆谨的胳膊上。

    他乐道:“小灰还真能自己飞回来啊,我还担心它吃的太胖飞不动呢!”

    一边说一边用指头轻轻摸小灰的脑袋,小灰也不躲,几日不见,非常纵容这个人类摸自己的脑袋毛。

    沈悟看着一人一鸟和谐自然的亲近模样,心里那股子郁气更加滚滚地升起来。

    他从来都没有把小灰放在自己胳膊上过,也没有摸过它的脑袋。

    凭什么陆谨就可以?因为他嘴甜,讨人喜欢,会说话?

    所以鸟也更喜欢他,人也......更喜欢他。

    沈悟没吭声,眼睛冷冷地盯着他胳膊上的鸟,有些想把他赶回自己家里去。

    陆谨很习惯和沈悟唱独角戏,沈悟的性子就是这样,他认为显而易见的事情,就不愿意浪费口舌去说,也不理解寒暄的意义所在,总觉得那些都是废话。

    他自顾自接着说道:“向心觅喂鸟没有节制,一叫唤就喂,哪有这样养鸟的。”

    他本来没指望沈悟回应,沈悟却出乎意料接了话:“她不就是这样的性子。兴头上来了,就放在心坎上,兴趣下去了,就抛之脑后。”

    这话说的,亲密的过分,似乎还含着一丝微妙的怨气。哪样的性子?沈悟和向心觅之间什么时候很熟,能够下这样的结论了?

    上次他们见面,似乎还是在巷子里,沈悟冷冰冰地说他们俩“不成体统”。陆谨有点摸不着头脑,转而想起向心觅和沈悟在同一个书塾上学,也许有什么自己不知道的交集。

    他有点好奇向心觅上学时候是什么样子。

    “她在书塾里,也是这样活泼吗?”陆谨壮似无意开口问询,心跳却莫名躁动起来,怀着莫名的紧张,他从另一个人口中探听她的消息。

    沈悟被这句话问得一愣。

    他没有太注意过这件事,向心觅缠着他似乎已经变成上辈子的事,其实只是过去了三个月而已。

    但他已经很久没有在书塾见过向心觅了,这似乎是某种预示,她正在离开自己的世界,越来越远,奇怪的是,他之前从来没有这种危机感,仿佛盲目自信着,向心觅会一直喜爱他,注视他,围着他转。

    但现实是,他们本没有任何交集,如果向心觅离开了书塾,他们甚至不会再见一面。

    沈悟有些恍惚,他竭力回想着向心觅之前在书塾里的样子。零零碎碎的,只记得她很爱笑,记性很好,似乎总在与旁人说说笑笑,想来应该人缘不错,是很讨人喜欢的类型。

    即使他回避向心觅的靠近,也不得不承认,她是个不惹人讨厌的女孩子。

    “旁人的事不大知晓,对我话的确是很多,叽叽喳喳总没完。”

    他本不该这样说的,却不知为什么话到嘴边变了样,刻意想要显现出向心觅与他的不同寻常来,胸口的郁气才能消解一些。

    陆谨一愣,没想到得到这样的答案。

    “是吗?你们相熟?上次在巷子里,见你们那样,还以为你们关系不大融洽。”

    沈悟脸色更差了:“只是闲聊几句,哪里看出来不融洽?”他只是在提醒他们注意些。

    陆谨动了其他心思:“那就是我眼拙想多了,既然相熟,你知不知道,向心觅平日里喜欢什么东西?”

    除了糕点,花里胡哨的小玩意,他也想了解向心觅更多其他方面。毕竟他也是在向铮面前露过脸的,总不能显得自己成日给向心觅送吃喝玩乐,不务正业的,留个不好的印象就不好了。

    她要是喜欢个书啊画啊的,他送些讨她开心也好啊。

    沈悟冷冰冰地扔下三个字:“不知道。”

    陆谨又一想,觉得也是,沈悟不像是会关心别人姑娘家喜欢什么的人,遂不再问。

    隔了半息,反倒是沈悟又开了口:“你打听她喜欢什么做什么?”

    没等到陆谨的回答。

    沈悟的目光从小灰转到陆谨脸上。

    陆谨脸上混杂着喜悦,期待,羞涩的情绪,期待着沈悟的反应。

    沈悟和他从小一起长大,有了心悦的姑娘,他自然想要和他分享。沈悟平日里看起来稳重聪颖,也许也能给他出出主意。

    “她很好......”

    余下的话就不必再说,一时之间谁也没有说话。

    深秋的风刮的人透骨的冷,沈悟打了个冷颤。

    “你和她,家里境况如此悬殊,”他的嗓子莫名有些哑。沈悟清了清嗓子,若无其事地往下说:“这不现实。”

    陆谨眨了眨眼睛:“我知道,和她待一起我就很开心了,我回来的路上想了一路,不管如何,我能在她身边护她安全,看她开心,就很好了。她也......待我很好,万一她爹真要找个上门女婿,我也不是不能试一试。”

    想的比出家人都开。

    “她待谁都很好,未必是对你特别。”沈悟不留情面地给他泼冷水。

    “但她现在对我最好。”陆谨话赶话往下说,全然不过脑子,仿佛很有把握似的。

    偏偏真让沈悟真的哽住了。

    他无法反驳,甚至恰恰被戳到了痛处。

    沈悟把笼子一锁,丢下一句:“享一时之乐,总归无法长远。”转身回房温书了。

    也不知道是说给谁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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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向心觅回家,被好好稀罕了一番。上到爹娘,下到府里的管家嬷嬷,谁都没有这么长时间没看见向心觅,都想念的紧。

    在厨娘第三次端菜过来,又一次把盘子堆在她面前,很慈祥地看着她说:“多吃点,你爱吃的,都瘦了”的时候,向心觅看着面前吃了半天仍然没个缺口的碗,叹了口气。

    爱太沉重了,她吃不下。

    向铮也很高兴,他在家不大喝酒,今日也拿了酒杯出来喝,笑眯眯地看着向心觅吃菜,一边看一边喝。

    仿佛她是什么下酒菜似的。

    连郑丽蓉也高兴地喝了两杯,上了头还从椅子上站起来,抱着向心觅晃啊晃。

    向心觅只好一手搂着娘亲,一手努力吃饭,还得同爹爹说话,恨不得长出三头六臂。

    她将种子,种植方法,纺织技术都带回来了,这是最大的好消息。她同向铮说了,又说自己带了一批棉花回来,打算制些新东西,又提到开春后想要一片地,试着种棉花。

    向铮听了自然是高兴得很,什么都应下来,只管让她放手去做,又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他本来没报什么期待,只想着女儿能平平安安自己回来就好了,没想到......

    向铮喝酒上了脸,整个头都红了,激动地拍着桌子:“谁说生女儿不如男子!我的女儿!就能一个人去异国,假以时日,肯定能干出一番大事!我看谁还敢说我家绝后了!”

    向心觅没吱声,她爹一喝酒就人来疯,眼下在家里也没个外人,随他怎么说。

    倒是郑丽蓉,最见不得他拍桌子,声音提高八度:“拍什么拍,发酒疯别吓着我乖宝!”说着把向心觅往自己怀里搂。

    向心觅嘴里含着一包饭,被摁进郑丽蓉怀里,觉得自己像个被鸡妈妈揣进肚子的小鸡仔。

    爹娘都醉的太快,来不及细说正事,向心觅好不容易归家,连日的疲乏也涌上来,她叫来下人将饭菜收了,又把爹娘都安置好,自己踩着冷冷的月光回了院子。

    久违了的家。

    自己的小院子里添了很多新摆设,屋子里金光闪闪的雕花香炉一看就是向铮的品味,还有很多零零碎碎的其他东西,应当是爹娘重新给她置办的。

    但整个屋子一点陌生感都没有。

    就像她重生一睁眼,阔别了十年的屋子在她眼前,她在短暂的惊诧过后,感受到的只有安心。

    那是她前世离家后再也没有过的感受。

    向心觅舒舒服服地洗漱沐浴一番,早早扑进了她柔软的床,沉入梦乡。

    一夜好眠。

    第二日她醒的很晚,日上三竿了,院子里的仆人还轻手轻脚的,没人来叫她。

    向心觅唤来青荷:“怎么不叫我?什么时辰了?”

    “卯时了,夫人早上来,嘱咐我们别吵醒你,让你好好歇息的。”青荷从外头进来,脸上带着三分笑意:“小姐睡醒了?早上有人送来了冬衣呢!要不要现在试试?”

    向心觅迷迷糊糊地应下,晕头转向地由着青荷摆弄。

    “小姐,你长高了!”青荷惊呼。两月不见,向心觅又长高了,新送来的衣服短了,青荷只得送回去让裁缝们改改,只留下了两件裘衣。

    近来,向心觅的个子长得格外快,脸上的婴儿肥也消退许多,显露出清秀倔强的骨骼线条。

    已经是大姑娘了。青荷看着自家姑娘,老气横秋地想着,过不了多久,小姐的婚事就要开始商议了吧。

    向心觅一心想着午饭。她胃口好,又睡了一上午,此时饿得慌。

    偏偏外头有人来传报:“小姐,外头有人找您,说是来还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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