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韵止住往后撤的步子，“看你还没醒，想给你做点醒酒汤。”
“醒，醒，醒，醒你妈，老子就没醉过。”
唾沫星子直飞，腥臭味顺着就出来了。
古韵低着头，生怕这生化武器扑到脸上。
“去，给我做两个菜，饿了。”狗男人一甩脸，揉着肚子，“一点眼力见也没有，也不知道娶你有什么用。”
“成天也不干活，也生不出男娃，就知道带个赔钱货花钱，是老子欠你们的！”
“还看着干什么？”狗男人一脚踹出去，直把古韵踹的跪在地上。
拳头硬了。
古韵伏在地上，脑后隐隐作疼。
狗男人，敢踹她！
给她上难度了属于是。
古韵一句话没说，颤颤巍巍地爬起来，扶着墙进了厨房。
她这辈子还真没怎么做过饭，但是已经杀过人，还不止一次。
古韵往厨房外瞥了一眼，狗男人已经清醒了，力气比她这个女人要大上很多，更别说她现在头晕到想吐。
刀都拿不住。
打开电饭锅，抓了把小米，煮着。
这头看了眼存下的菜，还有土豆、豆腐干子、洋葱、黄瓜、西红柿和鸡蛋，好好好，全是常见、便宜的玩意。
她还真会做。
古韵处理了菜，开了煤气灶，热锅炒菜，等菜全部烧好以后，不知道什么时候小玉已经进了厨房，窝在厨房的一角，努力缩小着自己的存在。
古韵没说话，从锅里舀出一碗粥来，递给小玉，又分了菜放在一边，让她自己夹着吃。
在还未出锅的杂酱里放入十颗头孢，又混炒了好几遍，确定没什么气味残余，才把菜端了出去。
“tmd这么慢，我看你是想饿死我。”狗男人出口成脏。
古韵低着头，一句话都不说，只把菜放在男人面前，男人就着凉拌黄瓜已经又喝了几口酒，古韵看了一眼，故意把杂酱放远了些。
“故意把菜放那么远，是不想给老子吃！！”狗男人一脚踹在古韵的腿上。
古韵咬的牙齿咯吱咯吱响，把杂酱移过来。
Md，sb玩意想早点死，她成全他。
“妈的饭呢，不知道老子饿了啊！”男人“啪”地一声吧筷子砸在桌上，“老子就知道娶你是来给老子找罪受的，也不知道一天到晚垮着个p脸给谁看的……”
狗男人还在继续骂，古韵转身进了厨房，把一锅粥端了出来，“你胃不好，煮了粥，喝点。”
“老子的胃好不好，老子不知道？用你指挥老子，去，煮饭来，老子就要吃米饭。”狗男人一拍桌子，面红耳赤，要不是肚子饿了，高低得给这个女人再来一顿。
古韵没说话，把碗放在桌上，退回厨房了。
小玉捧着碗，边吃边哭，豆大的眼泪珠子都掉进了碗里。
古韵也没理她，捧过自己的碗，边喝粥边吃菜，热乎乎的东西下肚，浑身的寒气总算是退了。
填了个七八分饱，古韵放下手中的碗，走到还在无声哭泣的小玉面前，“饭是吃进去的，不是用眼泪泡的。”
小玉抬起红彤彤的眼皮子，咬着唇，一句话不敢说。
“有什么可哭的，只要还有口饭吃，饿不死就还有活路。”
叮铃哐啷一声，古韵不用看也知道药效发作了，狗男人应该是倒下了。
头孢配酒，说走就走。
古韵拉开厨房门，狗男人已经躺在地上，口吐白沫，眼皮子上翻，看起来就在此刻了。
果然下一秒，古韵一阵天旋地转，再次听见小玉喊她的声音。
只不过这一次，除了小玉的声音，她的身体里传出了一道懦弱的声音，「求求你，不要杀我的老公了。」
呵，不杀，等他醒酒以后，反杀她吗？
跟这样的人过一辈子，她宁愿选择杀人。
不过，古韵睁开眼，这一次，瓢泼似的的大雨竟然没有了，天空阴沉沉，像是要下大雨。
好好好，能听见她的心声，就是要把她留在这里是吧。
她侧过脸，小玉仍旧在哭，但脸色已经好了很多。
古韵抬起手，摸了摸小玉的脑袋，好家伙，她还没死呢，已经听了四回哭丧了，有够能哭的。
古韵坐起来，对着天空默念。
她要是再被打，她一定找机会动手，不弄死狗男人誓不罢休。
她就不相信找不到机会。
古韵牵着小玉又上了二楼，这会门前的斧头没了，大门敞开着，小玉她的狗爹也是清醒着坐在客厅的沙发上。
她们没有淋雨，小玉也不喊冷了。
古韵牵着小玉把人送进了房间，拿出作业让她写。
临出门前，小玉突然从椅子上弹起来，一把扑到古韵的怀里，“妈妈，不要丢下我。”
古韵愣了一秒，耳边萦绕着王灵灵低低的哭声。
哭有个屁用，泪水是最不值钱的东西，一点办法都不想，身体都交出去了。
还不是为了逃避。
「丢也是你丢的，哭也是你哭，能不能安静一点。」古韵沉声骂。
脑袋里的声音总算是停歇了。
古韵拉开小玉的手，把人重新安置在椅子上，“乖，写作业吧。”
有人在上头盯着她呢，谁知道她随口的承诺会不会被人直接实现，到时候她怎么都甩不掉这个粘人精。
关上门，客厅的狗男人惊恐地似乎想说什么，古韵眼都没斜走进了厨房。
选了把趁手的菜刀，拉开了厨房门，坐在沙发上。
狗男人吓得往后退了好几步，差点叫出声，“你、你要干什么！”
古韵掂量着手中的菜刀，抬起一张素白的脸，笑得渗人，“做菜啊。”
狗男人捏着沙发强吞了口口水，“我、我不饿。”
“这都十二点多了，怎么会不饿，往常这个时候，我三菜一汤就该端上桌子了，是不是？老公。”古韵的目光远眺，看着餐厅的小桌子。
狗男人顺着那眼光看过去，似乎想起来什么，一张脸瞬间变得惨白，“不不不，我不吃你做的饭，你给我滚、滚出去。”
古韵笑了，好家伙，看来这是狗男人有什么记忆留在身上了。
这感情好啊，省的她再来一次了。
“老公你说什么呢，你不吃我做的饭还能吃谁做的饭？我现在就给你做。”虽然这么说，但古韵一点起身的动作都没有，把菜刀轻轻磕在茶几上，磕的直响。
狗男人更惊恐了，双脚在沙发上蹬了好几下，夺门而出。
边跑边喊杀人了。
古韵一把把门甩上，把门锁也挂上。
「有存款吗？」古韵开始翻箱倒柜。
比起寻找脑子里的记忆，找人问是更快速的方法。
王灵灵哭唧唧的，半天不肯说话。
「你不说我也能找到，但是找到之前我不介意先打一顿你姑娘」
王灵灵：……
身体在别人手里，姑娘在别人手中，她是大气都不敢喘一声。
「在……在我的鞋子里。」
古韵默了一下，走到鞋柜边。
也是，藏在床头柜，床底下，衣服里都有可能被发现，唯一藏在自己的鞋子里，她的老公不会仔细翻找。
狗男人只会嫌弃王灵灵的鞋子脏，恶心，瞧不起她，哪里会翻这个东西。
古韵挨个鞋子找过去，还行至少存了两三千块钱，虽然少，但是够她和那个粘人精跑路了。
牵着小玉走的时候，古韵原本还想把房子挂出去卖掉，问了王灵灵才知道，这玩意竟然是租的，根本不是他们自己的房子。
跑起路来更没有压力了。
这她跑到天涯海角去，狗男人也别想她回来。
古韵到了车站，买了两张汽车票，在车站心心念念等到发车的时间，脚才刚踩上台阶，人眼前倏忽就是一黑。
再睁眼，看到的是乌蒙蒙的黑天，雨滴就快要落下来了。
好好好，让她白等好几个小时。
「求求你，不要再杀我的老公了。」王灵灵懦弱的声音再次萦绕在她耳边。
好嘛，不让她杀人，也不让她出城。
非得让她在这个破地方，跟一个恶心到没边的男人过日子？
以为她会认命吗？
笑死。
最烦有人安排她了。
她能从农村爬出来，能从所有人都看不见的地方爬出来，最不怕的就是和命运作斗争，更何况，这些人并不是天，不是命运。
没人能决定她的命运。
古韵坐起来，摸了摸第五回给她哭丧的小玉，捧着小玉的脸蛋，“小玉，妈妈好累，妈妈每一天都很痛苦。”
「别和我的女儿说这些，她还小，她不能有一个不完整的家。」
呵呵。
古韵连一句废话都不想和王灵灵说，自以为是的为女儿好。
实际上根本不懂自己的女儿到底想要什么。
小玉不知道说什么，爸爸从来不管她们，每次喝完酒回来都只会动手打妈妈，有时候没喝酒也会打妈妈。
发起酒疯来，连她也一起打，都是妈妈抱住她挡在她前面。
她很爱妈妈，想和妈妈一起离开爸爸。
“妈妈，我们不要爸爸了。”小玉扑到妈妈怀里，紧紧抱住妈妈。比起那样一个爸爸，她更希望妈妈好好活着。
王灵灵泪崩，为什么会这样，她把身体给出去，不就是为了找个人过来把日子过好，给小玉一个完整的家。
小玉扑到古韵的怀里，毛茸茸的脑袋靠在古韵的肩头，“妈妈，我不喜欢爸爸，爸爸总是打人，我害怕，爸爸是坏人。”
王灵灵：「为什么？为什么？」
古韵单手揽住小玉，「不要以为小孩子什么都不懂，她长着眼睛自己会看，长着脑子自己会想。」
「她不是一个物品，她有她自己的思想。」
古韵站起来，看了看将下未下的阴天。
现在她们能走了吗？
王灵灵没有说话，老天也没任何回复。
古韵牵着小玉上楼，门口没有斧头，房门也是大开着。
房间里传出饭菜的香气，古韵还没走进去，邻居比她先一步发表了评论。
“哟呵，今天小玉她爸勤快，会给媳妇做饭了。”
“可不嘛，这菜香的勒，不知道还以为是谁家大厨呢。”
“谁家能回家就吃上老公烧的饭啊，好日子来咯。”
“羡慕哟，我家老公就是个死人来的，天天就知道躺沙发上玩手机，根本没见动过。”
“我家那位不也是，你看看小玉他爸，把家里收拾的多干净，我看小玉这么听话，他爸功不可没。”
古韵连笑都懒得笑，她不是王灵灵，一点小恩小惠就能被收买，狗渣男以前做过什么，她脑子全都有。
她不会因为狗渣男偶尔一次的讨好，就迷失了心智。
狗改不了吃屎的玩意，回多少次头都是屎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