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艾斯打败了一个,七武海之六去了四个,鹰眼和女帝自始至终没露面。

    “暴君大熊?”谁啊?莱娅问。

    沙鳄冷笑,能被推举上位的七武海要不然可以威慑一方势力,要不然是与政府交易的产物,至于一个还没有在海上打出名声的家伙,他耐着性子解释:“听说曾经是个小国的君王,看样子是被世界政府强行推举上台的,不过是个小人物。”

    莱娅“哦”一声,没再追问,想着什么对沙鳄来说才算是紧要的角色呢?”

    今早和和睦睦的谈话被一通电话虫打断,直到傍晚才难得有空休息。

    茶水间是原先的会议厅改的,屋里冷清,全凭窗外的透进来的光线,少了两分威慑,克洛克达尔坐在桌边看晚报,毛皮外套挂在办公室的椅背上,照例穿着考究的衬衫与马甲,微暗里显得肃穆。

    莱娅悠悠哉哉地泡了壶伯爵红茶,她一向喜欢这股香醇味,一手拎着茶包晃悠,瞥见垂落扉页上占了一半版面的“七武海会议召开”的标题。

    她知道自家社长极讨厌在工作时被打扰,试探性地先问了几个工作上的问题,一面把茶杯送去。

    克洛克达尔没反应,顿了片刻翻过页去。

    莱娅抿了一口茶,坐在茶桌对面的椅子上,一条腿晃了晃。屋外是细密的雨点和海浪,她也没有其他意图,看着若无其事地盯着面前侧目的男人,他有时会不自觉微微蹙眉,到底不是年轻人,眉心印出细细的纹路。

    她一边喝茶一边想,虽说目前关系暧昧不明,但好歹是睡了,但是好像也没感觉和从前有什么不一样。

    克洛克达尔顿了半晌,撂下报纸,叹了口气,抿一口温温热的茶,“坐那么远干什么?”

    “啊?”莱娅一怔,不知道自己神游天外的神色被曲解成了埋怨,虽不明所以,但像只快乐地小鸟扑进他怀里。

    天知道沙鳄怀里有多舒服,莱娅听他心跳声一撞一撞的,很沉稳,抬眼就能看到他小山尖儿似的喉结,再就撞进沙鳄似笑非笑的眸子里,就听他说:“没什么想说的吗?”

    有什么想说的吗?莱娅努力回想上午被中断的话题,很快进入角色里:"前些日子账目核对不上,我原以为是财务做手脚,带着人就去找他算账,算了整整两个小时,后来经理找人合适才知道是乌龙一场。"说着说着,莱娅自己也觉出味儿来,她喜欢这样独当一面的自己。

    克洛克达尔平静地听完,略点头:“做得不错。”

    听到人夸自己,莱娅暗暗欣喜,感受沙鳄胸膛低低起伏。

    如果重新来一次,她大概也会踏上去阿拉巴斯坦的船,走进雨宴选择这么一条路,被期许,被纵容。未来晦明不清,她就姑且留在当下。

    许久没声,忽听沙鳄道:“你要是喜欢,金犬那家可以归你管着。”

    金犬是亨利家族赌场的简称,虽然头顶的雕塑一律换成了鳄鱼,但金猎犬的标志深入人心,大多数人还是称呼为金犬。

    莱娅错愕:“可那一直都是罗宾管着吧?”

    她在刚进雨宴时还一直以为罗宾不参与沙鳄的赌场生意,后续才了解到沙鳄是赌场群实际的主人,罗宾是名义上的店长,只是赌场运行已经相当完善,她鲜少参与具体的基础决策,而在亨利家族产业刚刚被吸纳时,她还帮着做了很多收尾工作。

    克洛克达尔淡淡道:“虽然她还是我的搭档,但都是分外之事,她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耗费心力,小家伙。”

    前半句莱娅还用心听着,就是落到结尾的称呼,她忽地羞耻心翻涌,脸上烫得厉害,随口“嗯”一句。

    不知是她不追问计划,还是少女怀春的姿态取悦了沙鳄,他终于放软语调,语气散漫:“不过是雨宴附属的一个小赌场,回头让miss.全周日给你做工作交接。”

    “诶?这不好吧。我没什么经验,也不好中途夺走人家的工作成果。”莱娅轻咳,面上燥热还没下去,这算什么,妖妃惑主的字样钻进脑子。

    “多学学。”

    顿了片刻,轻笑道:“你该不会忘记曾经说过什么吧?”在莱娅疑惑的目光中,他唇间一张一合,“你说,要在我身边,成为一个更有价值的人。对吧?”

    明明不是这个意思,偏被他说出一股调情的调调,莱娅轻咳,本想反驳,却见克洛克达尔的眼神雾沉沉的,面上虽带着赏玩的笑,语气却不容置喙。

    莱娅心跳沉下一拍,没说好也没说不好,不知沙鳄是什么意思。

    她靠在男人胸上屏息凝神,一时间没人说话,她便试图缓和氛围,戳他的胸口,"社长,你早晨还遇见谁了?"

    克洛克达尔知道她在转移换题,没戳破,冷笑:"和多福朗明哥会晤,他三番四次骚扰我。"

    莱娅也笑:“他不也是七武海吗?到底什么事啊?”

    “凯多养在身边的一条恶犬,自以为做些军火生意就是地下世界的王了,自视甚高的小鬼。”

    莱娅暗自惊讶,这么大的事情就这么轻描淡写说出来了?被有心人听到大概能掀起一番腥风血雨。

    就这样有一搭没一搭聊天,克洛克达尔意识到她声音黏黏糊糊的,便不再说复杂的内容搅人思绪,没一会儿,怀里的小姑娘垂着眼皮睡着了。

    他承认,最初小姑娘战战兢兢还佯装洒脱的样子吸引了他的注意,把人留在身边完全是意料之外的事情,归根结底还是对自己计划的极度自信,自信于不会有任意一环左右他的目标。

    结果就纵容一个视为弃子的女人接近计划的核心。

    当夜是她熟练剪雪茄的动作让他有一星半点的心软,但要论起其中几分的真情实意?他又不是什么刚出海的毛头小子,自然不会计较起这些虚妄的东西。利益一致的同盟才是稳固的,说到底,他的计划中唯一不可或缺的只有能读懂古代文字的罗宾,其他一切都是可以舍弃的角色。

    他是不介意在身边养个漂亮的小夜莺,但不能允许巴洛克工作室养没有价值的废物。

    克洛克达尔把人放回屋里,莱娅头歪到一边,发丝垂落,果然是戴上了金耳坠,沙鳄微微皱眉,阖了屋门,直到电话虫响起才止住思绪。

    前段时间小家伙刚打了耳洞,花里胡哨的耳饰恨不得天天换,唯独戴金耳坠时一副掩耳盗铃的样子。

    她最好,是真心的。

    ……

    船上与世隔绝,仔细想想,能碰巧在年轻时一腔热血喜欢一个人,还是错过这辈子可能都没有的那种喜欢,正巧那人对她还有两分意思,虽然夹杂着利用和试探,但你情我愿,谁的私心也不比谁的少,谁也不捅破,就这么不清不楚暧昧不清。真回到阿拉巴斯坦,莱娅才回过神,真正尴尬在后头。

    初回雨宴的几天,她不敢看罗宾,不敢说除公务外的半句话,偶尔罗宾和沙鳄谈话时她也是能躲则躲,做贼心虚就是这样,生怕被人看出一点端倪。

    克洛克达尔一如往常,照例安排任务,也没再提赌场生意半句,莱娅愤愤,草稿纸上不自觉写了一连串沙鳄的名字,恨不得把白纸当他,笔尖戳他脸上,把草稿纸扔进垃圾桶,怕人看见又想被人看见,她真是讨厌极了坏东西的不动声色。

    回雨宴的第五天,碰巧赶上不大不小的节日,雨地灯火通明、热闹非常,做完工作,主室里不见克洛克达尔的人影,她便气鼓鼓地先走了,临出门还和罗宾打了个照面。

    罗宾没作声看小姑娘的背影,似乎许久没有放香蕉鳄鱼出来活动了,她在墙边分出手来,按下放水闸,两只喜欢钻出水箱的鳄鱼懒洋洋地走到室内。

    她一向喜欢这种古怪的动物,侧身抚了抚鳄鱼甲片,鳄鱼难得温顺地晃动尾巴,一条尾巴蛮横地挡在门前。水池一点点蓄水,水面汩汩上,察觉到有人靠近,她微微颔首:“这些小家伙还是喜欢在外面散心。”

    克洛克达尔冷哼:“你管这叫小家伙?”

    罗宾笑笑,不置可否。

    “工厂新址选好了吗?”沙鳄问,又随手翻了翻呈在桌上的报告。

    原先制造跳舞粉的旧址在废弃香水制造厂,近期一批人误燃跳舞粉,几乎被王卫队发现,因此不得已迁址。

    罗宾放下地图,圈出几个荒漠区域,目光扫见沙鳄手里的人员文件,略一挑眉,似是若有似无一提:“刚进来时正巧遇到莱娅下班。”

    这才六点不到,沙鳄嗤笑:“她倒是气性大。”

    “她今天似乎不大高兴。”

    莱娅对沙鳄是特别的,这点毋庸置疑,但这份特别可以维持多久,以及这份特别到了什么程度,罗宾保持期待。

    沙鳄不作回应,水池已经重新蓄满水,庞然巨物在水中游弋,时而在办公室地面上滑出一道阴影。

    他的默不作声反而佐证了罗宾的猜想,她对此感到诧异,但也仅一下,几个月积压的证据又抚平她的意外。如果没有记错,沙鳄起码三次亲自插手莱娅参与的行动。

    她侧身摸了摸香蕉鳄鱼眼睑上脆弱地带,挑眉自言自语:“漂亮的宠物吗?”

    沙鳄一向不喜欢说明自己的计划与诉求,妮可·罗宾的试探已经令他相当不耐烦,维持着“合作伙伴”的体面,他冷冷道。

    “miss.全周日,我当然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说罢笑笑,“当然,无论是谁,都无法轻易击垮我们的利益联盟。”

    同样,罗宾不置可否。

    半晌,沙鳄久违地说出那句熟悉的话:“想赌一场吗?”

    ……

    从威士忌山走的那天,天上飘了些雪,航海士说这不打紧,出了这片海域就不会遭遇风雪了。

    冷风吹的脸生疼,船员劝她回舱,她没动身,新年任务繁重,她要先去油菜花那片检查工厂完工任务。

    回程途中向沙鳄汇报了威士忌山收纳新人的情况,她做这些工作早已得心应手。

    起码截至现在,她的利益从来不是和沙鳄绑定,而是和威士忌山绑定,她没什么立场可言,若说有,也是威士忌山的立场。

    从什么时候清晰意识到这点的呢?大概就是怒气冲冲走出雨宴那晚。

    那时莱娅还在生气,想到那个衣冠楚楚却可恶至极的混蛋就不痛快,索性远离雨宴随便找了个酒馆喝酒。

    天没黑尽,酒馆生意寥寥,招牌酒是雨地特色精酿,两杯粗糙的酒下肚,她微微眩晕,但意识无比清醒。

    她偏偏被激起了胜负欲,凭什么?凭什么只有我一个人患得患失?

    果然,在暗恋里的下位者就是太敏感自卑了。当上位者的绝对力量已经足以撼动一个国家时,眼前的人往往都是没有面目的。

    她不能放任自己越陷越深,自我消耗,当初威士忌山已经是“理想乡”计划的一部分,想到这,她几乎瞬间冷静。

    莱娅相信凭借沙鳄的阅历和见识一定见过更漂亮、更有野望、更有远见卓识的女人,凭什么就对她展露两分兴趣呢?可能觉得自己身上矛盾反差和毫无野心吸引人吧。

    她不介意多展现自己小女孩的一面,只要争取到足可以维护威士忌山的利益。

    “我有幸请这位漂亮小姐喝一杯吗?”一个男人挪到她身边,脸上堆满殷勤和讨好。

    莱娅已经有些不耐烦,上下打量他,露出一个惊讶的表情:“你当然没有这个荣幸。”

    “你……”那男人被衡量,又被赋予如此没有面子的评价,又丢人又恼怒,气急败坏地“你”了半天都憋不出什么话。

    莱娅无语,起身要走,转头就撞进一人怀里,入眼是明晃晃的金钩,那人还颇为绅士地轻扶她手肘以保持平衡。

    “咚咚咚”莱娅心脏又砰砰跳,哪怕想清楚厉害关系、主次关系,她还无法做到心如止水,抬眼一怔。

    那坏男人勾嘴笑问:“这位小姐,这个人在打扰你吗?”他的礼仪自然无可指摘,但神色里掩饰不住对那搭讪者的傲慢鄙夷。

    真是,衣冠楚楚,装模作样。

    “鳄、鳄鱼先生……”那人一惊,后退摔个趔趄。

    在外面装不认识,这是什么把戏?莱娅沉浸式深入其中,挑眉道:“他?他还不配。”

    店里少数几位客人也各自惊呼:“是鳄鱼先生,真是难得!”

    吧台的调酒师热切地磕磕绊绊:“鳄、鳄鱼先生,您要喝点什么吗?”

    民众的惊呼沙鳄通通无视,睨着那呆如木鸡的男人道:“不觉得该说些什么吗?比如说,给这位小姐道歉。”

    “是是是,对、对不起,冒犯您了。”

    鳄鱼先生又一次保护了他忠诚的雨地人民,莱娅在众人目光中尴尬地离开酒馆。

    外头天色将尽,路灯还没亮起,闪烁的灯影都是店铺招牌,街上人男女众多,摩肩接踵,她拐到一边僻静的巷子等自家社长。

    如果他是专门来找她的话。

    约摸一两分钟,沙鳄伫立在巷子口,面无表情,等她先开口。

    巷子对过有人举灯走来,莱娅也起身要走出巷子,只是走过沙鳄身侧,金钩勾住她垂在一侧的腰带。

    就听来人小声道:“好像是鳄鱼先生,鳄鱼先生!”

    原是两个手上拿着鲜花的年轻姑娘,见到国家英雄,二人甚是欣喜,盈盈笑着逗留了好一会儿。

    莱娅正要走开,腰带勒紧,她僵在他身边,手忙脚乱地整理腰带。

    待人终于走了,莱娅勉强挣脱,压低声音抱怨:“社长,我腰带要散了!”

    “是吗?”克洛克达尔打量她的腰,神色戏谑,就像在说:金钩又没长眼。莱娅怀疑他是故意的,心疼自己的漂亮腰带,撇嘴哼道:“社长,你可真是大红人。”

    沙鳄不否认,又道:“知不知道今天什么日子?”

    “阿拉巴斯坦的花节。”本国特有的情人节,几乎都是年轻男女参加,如果女方终意男方就可以给对方送花,男方也可以向喜欢的姑娘讨花。

    街上男男女女众多,熙熙攘攘好不热闹,以防被众人簇拥,沙鳄目光扫到莱娅的腰,金钩挑着她腰带,把人往巷子里拐。

    莱娅登时一愣,脚先跟着走,走了七八米,到了巷子深处,左右都能看到街上灯影摇曳,偏深巷里一片幽深狭窄,若两方来人走上几步就能发现。

    莱娅眼帘颤动,心猿意马,又暗骂自己不争气,露在面上就剩微微蹙眉。

    克洛克达尔收回手,还一本正经地拉了拉她裙子的褶皱,瞧着她似觉好笑:“什么表情?我欺负你了?”

    巷两侧墙壁都是别家住户外墙,莱娅不敢声张,三分羞愤三分懊恼,也像刚刚那搭讪男人似的说不出话:“你,你现在就在欺负我。”

    克洛克达尔一挑眉,相当愉悦,埋下身子沉沉笑道:“允许你欺负回来。”

    真是坏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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