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i，我……我去那边看看。”林芷溪反应过来，脸刷地变红，忍不住颤抖着手指高中资料那边。
“去哪边？”徐乔树没反应过来，脑子一热。语气听不出情绪。
“那边。”林芷溪听见声音脚步停下，扭过头乖乖地指了指刚刚的方向，“我先过去了。”
徐乔树本就高，大衣加身，又盯着矮自己快一个头的女孩显得他特别有压迫感。看见女孩慌着跑走，那话又像个幌子，他紧了紧围巾也跟上。
周围的学生交头接耳的看着这边。
林芷溪站在书堆前面，书架刚好抵在身后，心不在焉地看着书。
他跟着我干什么。能不能走开一会，被校友行注目礼了。
“买哪种资料？我可以给你推荐。”徐乔树看她选得吃力。终于找到了话口。
“我不是来买资料的。”
“那你是买什么？”
林芷溪不说话，绕过他又往前走，前面是散文小说区。徐乔树拿着手机跟在她后面，一直保持半米不到的距离。
林芷溪背过身拿起一本青灰色封面的书的书，翻着看了看。
他怎么还跟着我。
“你喜欢这个？”
“嗯。”
“沈从文？”徐乔树眼睛一亮，
“不认识。我就看看。”
林芷溪忙着把书放下，压着声音回他。
边城，我翻来覆去看了三遍了。
又往前面卖杂物的地方走去。这边设计得有些复杂，林芷溪在里面绕了一小圈，见身后没人，终于长叹一口气，停在了摆着各种可爱的小碟子货架旁，对面还有很多水杯。
正正好，缺个水杯。
刚拿起一个玻璃杯，翻看着周围。做工不错。
“你躲我。”
徐乔树从货架后面探出头。
林芷溪一个手抖，杯子脱离手心，徐乔树一个眼疾手快接住了它。
“吓到了？”
徐乔树拿起杯子在半空中晃了晃，“喜欢这个？”
“不说话？”
林芷溪心情复杂，低着头有些泄气，“谢谢你。”
“我的错，我吓到你了。”
看见徐乔树真诚的认错，脸上似乎还是带着些不解，林芷溪这才松口。
声音软软得，状作警告。
“你……别跟着我。”
说完这句话，似乎如释重负，但心跳依旧止不住。
徐乔树刚把手里的水杯放回货架，恰好看见一个仙人掌式的陶瓷杯。
“嗯？”
“我惹到你了？”
心里把这几天做的事全部翻盘。
不是照片吧？
“没有。”
“那好。”不告诉我我就自己猜。“这个杯子怎么样。”
林芷溪抬头，男生正拿着一个巨绿无比的仙人掌笑着看自己，牙齿漏在空气中。
这笑容和这身穿搭真格格不入。
“挺好看的。”
“送给你怎么样。”徐乔树微微弯腰，把脸凑过去，杯子也一同到了她眼前。
仙人掌小脸上有两坨腮红，像极了现在的自己。语气有些小孩气，
“不怎么样。”
徐乔树听着她的话，笑得更厉害，“我不管，就当是赔礼。”
林芷溪说不过他，他刚刚靠近，呼出的热气打在脸上，多少有点让人不自在，耳朵也跟着红了起来。
“嗯。”
两人并肩往收银台走，“你去门口等我，这儿挤。”
收银台的小盒子里插着一排棉花糖，有个小羊的围着粉围巾，像极了站在门口背着等他的小孩。
“你现在要去干什么。”
“吃饭。”
徐乔树从兜里掏出刚刚买的糖，在她眼前晃了晃，“能带我一个吗？”
逗小孩玩呢。林芷溪往后退了一步，小声地嘀咕，
“一个糖就想收买我。”
“你请客，我付钱，这个收买怎么样。”
同意吧，又不好意思占他便宜。
不同意吧，这人又是牛皮糖。
“哎，你这人怎么和传闻不一样。”
“传闻我什么样？”徐乔树把糖塞到她兜里，拎着杯子跟在她后面走，知道她大概是答应了。
冷漠无情，杀题不眨眼的哑巴哥。
“嗯……你要听？”
林芷溪咬了咬嘴唇，瞥了一眼他。
“嗯。”徐乔树站得笔直，单手插兜面无表情，又恢复了传闻的模样。
这才正常。
“高冷的出口惊人杀题狂魔。”
这句话说了近十秒。
每吐出一个字，旁边的男生脸就冷下一分。
“也没错。”语气比今天的风还冷。但心里想着，
还不是为了认识你做准备。
不沾花惹草。
成绩好。
品德好。
林芷溪带着他绕来绕去，在沉默中来到了路边车站的餐馆。
进去也没说话，只是抬头望着墙上的价目表。
“阿姨，我要一份银耳汤，一份青椒肉丝炒饭。”
哟，看阿姨笑这么甜。
“大份青椒肉丝。”徐乔树也不知道吃什么好，看得眼花，随即要了份和她一样的。中午人爆满，只有门口有一个双人座。
“你先坐着，我去买个饮料。”
“哦哦。”林芷溪只知道点头，看着他往前台走，然后隐匿在人群里。
[李洋盈！都怪你不来，我遇到了个不太想遇到的人！]
[不太想遇到，谁啊？]
[徐某。]
[哦~不好意思。]
李洋盈在屏幕这边笑得不行，
[都怪我。]
两分钟，
徐乔树带着两瓶鲜橙多回来了。
拧开一瓶又拧紧递过去，才打开自己的开始喝。
“我我我转给你。”林芷溪手足无措。
“哦，没经你同意买的，算我的。”
这哪能，请这请那的生活费够吗。
林芷溪正打算反驳，饭来了。
“快吃饭！”徐乔树背对着店口坐的，从筷兜里抽出勺子递给她，看见她鼻子微微泛红，又瞧见她耳侧的发丝在风中颤抖。
挪了挪板凳，恰好把风完全挡住。
桌子不宽，徐乔树的脚放得不太舒服。小心得挪了挪脚，不料一下被实打实的踩了一脚。
“那个，不好意思。”
林芷溪从盘子里抬起头，眼神躲闪，脚在刚才的那一瞬间就收回别到了凳子旁。
“没关系。”徐乔树觉得她反应很搞笑，用得着这么紧张。
因为这件事，林芷溪吃饭的速度快了一倍。
但当她吃完抬起头看对面的时候，那个盘子已经光盘了。
“吃好了。”徐乔树看着她的动作，“要不要坐一会？”
坐？不不不！
“不了不了。”林芷溪连忙摆手。
“那走吧， ”徐乔树拿好桌上的东西，又抽了两张纸递给林芷溪。
女孩看着纸才反应过来自己没擦嘴，往嘴上一糊，“我去付钱。”
“付过了。”
沉稳却又带着一丝笑意的声音划过耳畔。
“啊？”
“走吧，还有人等着坐。”
林芷溪走得忐忑，心想如果有下次，一定要抢先买单。但没想到，这一面，就是两年内的倒数第二面。
——————
“林芷溪！回答一下我的问题。”
“有火山灰土壤营养物质多，地形平坦易规模化种植，雨热同期。”
“很好。”
“林芷溪，就要分班了，你打算选文还是理啊？”
这届是深市新高考前最后一届。
“文。”
初中的理科内容还是算简单的，高中学起来就有些吃力了。
因为物理，在月考的时候把她的成绩拽到了年级五十几。单科偏，让班主任特别头疼。但同时，也在鼓励她好好学，将来分班肯定是皮文科黑马。
一中分班早，高一上学期的尾巴就分了文理科。
她还在这个班。
班里来了几个新同学。
两个女生站在教室门口和之前的同学分别，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男生只是帮忙搬桌子，但也变得有些沉默。
只是他们班来了一个话极多且有些过度自信的男同学。
微胖，成绩不错，极其“懂”历史，有些溜肩，声音沙哑，特别喜欢搭别人的话，反驳别人。
他坐在林芷溪后面。
这学期按成绩排座位。
江亦和林芷溪依旧是同桌。
——
大课间。
“岁岁。”李洋盈站在门口喊她，“陪我去买个面包，没吃早饭。”
“走呗。”林芷溪起身，椅子不小心撞到了后面人的桌子。桌上有个盛满水的玻璃杯，水撒了一些出来。
所幸，桌面上没有书本。
她从自己抽屉里抽出几张卫生纸，把他桌上的水吸干。
怕李洋盈等着急，直接把用过的纸，放在自己桌上就走了出去。
李洋盈吃着面包回来。林芷溪手里也拎着一盒牛奶。
把牛奶放到抽屉里，林芷溪看还有十五分钟上课，环视教室一圈，在教室的人大多在睡觉。
她把校服外套裹成一团，垫在脸下，趴在桌上，倒头就睡。
“谁偷喝别人水啊~好恶心~”迷迷糊糊听见有人在说话。说得还挺大声。
“小声点，在睡觉。”有人好心提醒。
“这么没教养吗？”又是一句。
谁在吵架？
林芷溪半梦半醒，坐起身来，看见后面的胖子站在自己座位旁边。
“把别人的水撒了不知道重新倒吗？不知道道歉吗？”
我吗？
林芷溪还没反应过来。
“对不起，我刚刚起身不小心把你的水弄撒了，已经擦干……”
“谁听对不起啊~给我重新倒杯。”郑英俊把水杯直接从自己桌上拿起来，重重地放到林芷溪桌上。
杯子里的水扬起来，溅到女孩桌上。书上全是水珠。
“你什么意思。”李洋盈从后面走过来，站在郑英俊旁边，她和他居然一样高。
林芷溪忙着把书上的水擦干，还没理会郑英俊。
“我什么什么意思。你这种社会的败类。配吗？”
“她把我水洒了。”
“人做错事就应该弥补。”郑英俊一身我是富二代的气息，仰着下巴。
“你这叫什么让人弥补，你这叫欺负。”
“我让她帮我重新倒而已。”
“肠子再直也不能张嘴就拉呀，同学~”
李洋盈歪着嘴讽刺着。
睡着的同学有的抬起头，被吵醒了，怒视着这边。有的已经开始东蹭西蹭，睡得不安稳。
看见有状况，不想牵连自己，直接视而不见。
林芷溪不想吵到大家睡觉，想着本来就是自己不小心打翻的，再去倒一次，也没什么。
林芷溪刚站起身，走到饮水机前就响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