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芷溪从回到家开始，心里再也平静不下来。
本着想听理由，但真见了人，气不打一处来，什么也听不进去。
我们也没什么关系。
暧昧了一点。
也许真的没必要。
想着想着就睡着了。
第二天收拾好东西，又得去学校上课。高三是真的紧，恨不得把自己掰成两半来用。
往下掉的成绩也配不上那个人。高攀不起。
林芷溪摸着手上的手链，还是把它取了下来。
人是安全的就行，我也要特别用心搞我的前途了。
————
她去得早，教室里还没有人，从抽屉里摸出一本数学就埋头写。
半个小时不到手机响了四五次，还来自不同的人。
妈：“岁岁，我们这边出了点问题，这几周可能都难回去。妈给你转点钱自己先吃好点。”
工作工作工作。
还是不是为了家。
害。
“行，照顾好自己。”
下面挨着的就是徐乔树。他问自己有没有空。哦，当然没有。
又接着埋头写作业。
教室里陆陆续续的来人，来了大多又去了寝室。
兜兜转转，班里还是只有她，落了个清闲自在。
手机进了一个陌生电话，是本市的。
正好有人走进教室。
林芷溪拿着手机往教室旁边的拐脚去。
电话又挂断。
她拨了回去。
“喂你好。”
沉默了几秒，对面的人开始说话。“你好，我是…”是……
没听过这声音，还是个异性，说到一半卡住了话，林芷溪打算挂掉。
“是我。”
徐乔树一把接过左熠善的手机。对着他点点头。
“有事吗。”林芷溪恨极了自己，一紧张就喜欢贴着墙站得笔直。
“我参加了一个研究中途拿不到手机，但是我承认有时候是我不想联系，包括父母。”他咽了咽口水，“是我没有提前说明。”
他安静地等待审判。
“哦。”
“还有事吗。”
“没有……没有了。”
话音刚落，电话传来忙音。
“是，是挂断了吗？”左熠善站在旁边手足无措，不知道怎么安慰这个失意的人。
“嗯，谢谢你。”徐乔树把手机还给他，自己翻上床，“睡个午觉。”
——
挂了电话的林芷溪平静得不行。她静步走回教室，直直坐下开始写题。
总算知道为什么了。
但是，我也想让他试试不被人理是什么滋味，哼。
患得患失变笨蛋，好好学习是好汉。
——
第二天五点半，林芷溪第一个走进教室，抱着英语单词开始啃。
“我的姐，这么早学习。”
“啊？五点半，你来学校？”林芷溪惊讶，“保安放你进来？”
“周末补数学去了，作业没写。哥是谁，保安肯定放啊！”江亦拎着早餐坐到座位上。
“吃了吗？”
“肯定没吃，刚好买了两份。”
江亦直接把烧麦递了过去，也不管她要不要，从抽屉里拿出作业就开始写。
林芷溪只开了他们这一排的灯，教室里昏暗，很容易犯困。
接连不断的哈欠让旁边的人忍无可忍，扔了一包咖啡过来。
“学习也不是这样学的。”
“没事。谢谢。”
林芷溪把饮水机电源打开，拿着单词靠在墙上继续背着。
“江亦，”
“嗯？”在写作业的人缓缓抬起头。
站在暗处的女生按着热水，“谢谢你。”
“神经病。”
紧接着教室里传来一阵笑。
“你不打算出国吗？班里走了好几个了。”
“不去。我挺喜欢深市的。”江亦眯了眯眼，“你今天不太对劲。”
“嗯。”
教室里又安静下来。
六点半，教室里陆陆续续走进同学，坐下的人都翻开书，高考的紧迫感扑面而来。
“岁岁！起这么早！我醒的时候床上都没人了！”李洋盈冲进教室，把水杯往林芷溪桌上一放，看着她就是一顿输出。
“害，明天叫你。”林芷溪笑了笑，酒窝抿得特别明显。
“不了不了，起不来。”
第一节课就是红恶霸的课。地理玄学，但对于这章来说，确实不该错成这样。她有些生气，拿着一摊卷子就往讲台上拍。
“上次的考试，最高分才81，怎么考的。放了个假回来，脑子里的知识都丢了是吧。”
红恶霸把答题卡对折在讲台上敲了敲，然后随意地递给第一排的同学，“发一下。”
林芷溪心里忐忑，那天确实做的急，拿到答题卡，73分，一下子把答题卡翻了个页。
神色阴沉。
背过来的一页虽然没有总分，但有一道大题，她少回答了一个小问。还有一道题只有两分。
“林芷溪你考了多少。”江亦把自己的答题卡不掩饰地放在桌上，81。
“没多少。”没脸看。
红恶霸走到林芷溪座位旁的走道上，站在她侧边，背对着她，用手扶着她的桌子。
“没检查试卷的同学，考试还在看时间的同学，多多反思，尤其是有些同学，分数掉得有些严重，让我怀疑你之前的真实性。”
怀疑？我？
林芷溪听得出她的针对。
“我呸。”余川对着红恶霸，做了一个吐口水的动作。
林芷溪深知自己的失误，看了眼自己的试卷，开始检讨自己。
拉了拉时间线，是从徐乔树不回信息开始，自己的成绩就开始波动很大。
记忆力下降，情绪失控。
好像，都是因为有些人。
我的人生，不能被一棵树所困吧。
“我只说到这个地步，大家不要对号入座，但也要有自知之明。拿出卷子！我简单讲讲。”
林芷溪从抽屉里摸出笔，使劲摸了摸自己的分数。
“首先第一题，特别简单，居然有人做错。这个就是地下水渗透参了岩石中的成分，河道平且水浅才形成的。”
“做错的站起来我看看。”
林芷溪看了眼自己，没错，松了一口气。
地理老师也有意无意往这边看。
终于，第四组题的时候被她抓住了把柄。
“这道题最简单，还有人错？”
站起来的只有三个人，林芷溪算一个。
“你们抄十遍交给我。”
班里顿时哄闹起来。
“她是不是在搞针对。”
“我*，怎么有这样的老师。”
林芷溪低着头看着题，其实也不算简单不算难，就是恰好讲过，这种题写错，确实该抄。
坐下后江亦用手肘碰了碰她，眼神询问，“没事吧？”
“没有。”
“有的同学不要在我的课堂上眉来眼去！”
“考好考差都给我安分点！一次成绩不代表什么！”
江亦知道在点自己，头扭回去，牙齿咬得死紧。
林芷溪没动作，看着她在那气急败坏。
生气吧生气吧，气到的也不是我。
……
下课铃刚响，以为还会拖堂的老师竟然转头就往外走，教室里立刻交谈起来。
“我去这针对得真明显，谁得罪她了。”
“我看她对的都是安分人。自己生活不如意吧，看不得别人好。”
“岁岁没事吧？”
“啊？”林芷溪真觉得没什么，“没事儿啊。”
“奥奥奥。”
事情发酵得很快，本来事情很小，但是传着传着就成了，某地理老师一直针对一女生。
从分班的事儿到现在，想想，林芷溪确实像被针对的，但她从来没说过什么。
“林芷溪，办公室来一趟。”是范月。
都闹到年级组了？
林芷溪给班里同学一个安抚的眼神，跟着老师就往办公室走。
“门关上。”
光线暗了一点，门还有条缝。
林芷溪想折返去关。
“算了。”
“林同学，这件事和你有关系吗？”
“啊？”
“传出去的事儿。”
“如果是指被针对，确实有点，但是传言我一句没说。”林芷溪站得笔直，看着坐下的班主任。
“这就对。我大概也知道。你不觉得像有人在背后推波助澜吗？你有没有什么交恶的同学。”范月捏了捏眉心。
“没有。我很少出教室。”
“据我所知，你们地理老师确实脾气不好，但也不至于这样去针对一个同学。确实我知道不少，对于她对你的态度。”
“现在就是这个事儿已经让半个学校的人知道了，你又是学校比较出名的人物，针对这件事你有什么想法吗？”
“和平解决。我可以出面，有时候我也有错，但不至于被这样对待，希望她给我一个解释。”林芷溪说得很轻，看着墙上挂的淡泊名利，“我，我也挺委屈的。”
不能显得强势，也不能只柔弱，林芷溪这句话说得哽咽。
“报告！”江亦拉着余川站在缝隙，一只手直接扒开门。
“有事？”
“哦，过来看看，想找两本语文资料。”
范月其实不凶，面冷而已，在班里同学们都挺喜欢她。
“先坐。”
林芷溪没回头，脸上还挂着几滴挤出来的泪。虽然委屈但是还真哭不出来。
江亦坐到最里面，侧过头恰好可以看见林芷溪的脸。
哭了。
“老师，什么事把人女生都说哭了啊？”嘴是稳不住的。
余川听见哭了两字才反应过来，有点紧张地看着兄弟。但愿别做什么出格的事。
“哦对，最近的传言大家都知道吧。”
“那不是她传的。”江亦一口反驳。
“那是你？”范月喝了口茶。
“也不是。”
“老师…我知道。”门口又来了一个人。
怎么都不请自来。
“请进。”
林芷溪听出来这是谁的声音。初中同学，但不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