涟音从副社长的办公室中走出来时，看见走廊窗外的天空中追逐的飞鸟，不禁停下脚步呆望着。

    “涟音，为什么要辞职？”凡戈的声音在背后响起。

    涟音见周围没有他人，走到凡戈身边：“凡戈，我也正想找你道别。布莱特的案子已经结束了；乌苏亚先生的事情，我们报社是不可能报导的。你说不要用攀炎附势的方法糟践自己，我只能取寻找新的出路。”

    “你有新办法了？”凡戈满是疑虑。

    “我要去创办属于自己的报刊。发表什么文章，我自己说了算。”

    “那可太厉害了！你选好摄影师了吗？有别的合伙人吗？”凡戈心中钦佩她的勇气，不由得有些激动，连忙问道。

    “没有。”涟音不好意思地笑笑，“除了一个想法，其他什么都还没有。”

    “还留在碧鲁达吗？”凡戈不知道还能不能经常看见她。

    “不了。”涟音伸出食指点在唇上，轻声说，“去国外。”

    凡戈震惊地瞪大了眼：“庞佩？你疯了？这也太危险了，你男朋友怎么可能同意？”

    “他同意陪我去庞佩，我才同意他和我在一起的。”涟音狡黠地开了个玩笑。她不能泄露秘密，赶忙岔开话题：“你还记得你说过，有一天厌倦了社会，就会出去吗？”

    “当然记得，但是……”但是不至于因为乌苏亚这个案子就厌倦了社会呀？未免有些太脆弱了吧？

    “我现在就是这么想的。”涟音平静地看着他，伸出右手，“希望有一天我们还会合作。”

    “无论是摄影师，还是保镖，如果你需要我，随时联系我。”凡戈顿了顿，回握住她的手，“你男朋友要是敢再伤你的心，我一定狠狠揍他一顿。”

    “谢谢你，凡戈。希望我们永远都是好朋友。”

    上次路口的事件之后，凡戈刻意地和涟音保持着距离，合作也几乎没有了。毕竟她有了男朋友，凡戈不知道自己该如何怀着对她的感情和她相处。

    两人来到一楼大厅，涟音提醒道：

    “我的去向，请千万替我保密。”

    “一定。”

    在大厅里等待的希尔洛一眼就看见了出电梯的涟音，还有后面那个讨厌的棕发男人。

    “辞职办完了？”希尔洛阴沉着脸，抬起手臂示意涟音把东西交给他。

    “嗯，办完了。副社长说很惋惜，如果以后我有兴趣还可以再回报社工作。”涟音将手上抱着的一个装满个人离职物品的小纸箱递给希尔洛。

    “我能和你男朋友单独聊两句吗。”凡戈眼睛盯着希尔洛，嘴上象征性地询问涟音。

    “诶？那我回避下……”涟音一愣，随即快步往大门口走。

    “我不想聊。”希尔洛欲转身跟着她，被凡戈挡住去路。

    凡戈拧着粗眉，凶狠地盯着这个戴口罩的男人，低声告诫道：“我警告你，没足够的本事就不要带她去危险的地方。”

    希尔洛冷笑：“你没有，但我有。”

    凡戈咬紧牙齿：“你太自大了。”

    希尔洛睨了他一眼，从他身旁绕了过去。

    凡戈看见他眼神中的蔑视，回想那天他们对峙的细节，狠狠地捏紧了拳头。

    不，这个高深莫测的男人，绝对不是明星，也不是富二代。

    他可能，根本不属于金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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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希尔洛用自己多年的积蓄帮涟音一次性还掉了剩余的二十万学费贷款。涟音无法拒绝，否则离境的她很快就会成为金沃银行追查的对象，爱薇拉留下的房子也会被查封拍卖抵债。

    她郑重地写了借条，希尔洛接过来当场就撕成了碎片：

    “涟音，我们之间早已还不清了。”

    出发去幽染之前，希尔洛陪涟音去扫墓。

    涟音放下两束洁白的雏菊，缓慢而认真地说：“爸爸，妈妈，我知道你们是为了我好，希望我一生平安幸福。但是对不起，我可能做不到了。我有自己的理想和夙愿，有自己背负的使命，有自己深爱的人。如果要放下这些苟活着，我绝不能原谅自己。每个人都有死去的那一天，但不是每个人都能死得其所。当那天来临的时候，我希望我能无愧于心，无憾而终。请你们支持我，保佑我，能得偿所愿。”

    希尔洛沉默地注视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