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玉上初中时的英语时老师是个北京知青，有一次去办公室看到老师桌上放着一张画，画的是一个芦苇塘，塘边有几个小孩在玩耍，那几个孩子只有聊聊数笔，却很活灵活现，李玉一下子就被吸引了。没事就缠着老师，要老师教她画画，老师被磨的没办法，就让李玉先自己画一个最熟悉的人，李玉高兴得蹦了起来，老师这就算同意了。李玉就给同桌画了一张，虽然只是铅笔画，神态确也有几分像。李玉忐忑不安地拿给老师，见老师流露出赞许的目光，像是在说：“孺子可教也。”就这样做了老师的徒弟。
李玉经常趁着课间给同学画像，在纸上画出各种神态，越画越像，引得同学啧啧称奇。
到了周末，刚好文化宫有个画展，李玉就邀默白同去。
李玉和默白乘坐公交车来到文化宫前，这个楼共有三层，只见高高的台阶大概得有二十级，文化宫三个红色的大字用粗铁丝焊在一楼顶上。二人拾级而上，来到大厅。房间很高，平时用来做画展时居多。可能是来到的早，人并不多。李玉受老师的影响，最喜欢的画是写意画，留白让人遐想无限。今天展出的画有山水画，也有人物画。有工笔画也有写意的。
李玉来到一副农村小院的画前，虽然已经到城市生活多年，但小时候在农村生活的画面时常出现在脑海里，所以农村题材是李玉想看的。三间红砖房，一颗石榴树，树上结满了红红的石榴，树下一个摇摇晃晃的小男孩在追着一只老母鸡，老母鸡的身后是一群小鸡，黄绒绒的，又柔软又可爱，小男孩大概是想捉住一只小鸡玩一下，但老母鸡护着小鸡，小男孩小脸通红，刚会走的样子很是可爱。李玉看着画，想着儿时的趣事，笑容浮现在了脸上。
还有几副画的是雄伟的大山，苍劲的大树，几乎布满了整幅画，站在画前，觉感压迫感扑面而来。默白却很喜欢，因为她最喜欢登上山顶的感觉，她说有一种征服感，“一览众山小”才有真切的感受。
看的差不多了，默白凑了过来：“现在还早呢，我们去逛逛书店吧，看看有没有新书。”
“好吧。”
书店离得不远，走路过去就行了。刚进腊月，天还是很冷的，一说话嘴里就冒白气。街上的人很悠闲，逛街逛的是个心情，经过了一周的学习和工作，周末换换心情，也等于积蓄力量，吃点好吃的，做点平时没时间做的事。
“前边有个卖糖葫芦的，我想吃。”默白干脆利落地说。
“还有我。”李玉附和。
糖葫芦是小时候为数不多的美食，在大冷的天吃，糖葫芦格外的甜。默白要的是纯山楂的，李玉要的是中间夹橘子瓣的，所以贵五毛钱。
顶头的个最大，糖最多，李玉咬了一口，太大，只能咬少半个，不然那半个挂不住就掉了，外表的一层糖到了嘴里一嚼，嘎嘣脆，还有点粘牙，山楂的酸甜还夹杂着橘子的甜，一起进入口中，吃得真叫美！二人边走边吃，默白指指李玉的嘴，笑李玉嘴边粘着糖渣。
“还笑我，也不照照自己。”李玉也笑了，舔了舔嘴唇，把那些残渣收入口中，一点也不浪费。
说着来到书店门前，掀开两块厚厚的门帘进了里面，一股墨香直往鼻子里钻，这是书店特有的气味。桌面上，架子上到处都是书。二人来到摆放新书的桌子前，很多旧书是放在架子上的，新书摆在离门最近也是最显眼的位置，是结账的必经之路。
这时忽听有人小声讲话，好像在讨论着什么。
默白跑去文学书架，李玉独自留在新书这里，在边上看到一本《舒婷诗选》很喜欢，就拿到手上准备买下来，抬头想找默白，却一下子愣住了。眼前是王永刚和一个高挑的女生，女生正拿着十六开的书，弯弯的眼睛带动着整张脸都在笑，露出整齐洁白的牙齿，面对着王永刚。
“多亏你帮我选，要不我拿不定主意。”女孩正对王永刚说着，声音很甜美。李玉盯着二人看，可能是王永刚感受到了这目光，也抬起头，于是看到了李玉。
“李玉，你也来买书？”王永刚恐怕没想到在这儿遇见。
李玉“奥”了一声，眼睛却看了女孩一眼。女孩似乎也看出点什么，向王永刚身边靠近了一下，王永刚马上挪开一点。
“李玉，这是我老师的女儿王倩，让我帮忙挑选计算机的书。”
又给王倩介绍：“这是我同学李玉，师范大学的。”
“永刚哥，没听说你有女同学在石城呀？”王倩看着王永刚说，随即又转向李玉。
“你好，李玉。”
“你好，王倩。”
“王倩，有空一起玩！“李玉大方的说。
”好呀，我们先走了，再见。“王倩小手朝着李玉挥了挥。
“李玉，我先走了，再联系。”王永刚也只好走了。
李玉看着二人的身影若有所思，也忘记找默白了，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玉儿，有什么可买的吗？”默白回来了，见李玉不回答，两眼放空看着前方。
“怎么了？见鬼了？”默白伸手在李玉眼前晃了晃。
“王永刚.\"
\"王永刚？人呢？”
“走了。”
“走了？怎么就走了？”
“陪他老师的女儿！”
“啊？”
“走吧，去交钱。”李玉悠悠地说。
回去的路上尽管默白想办法逗李玉乐，可李玉眼前总是那双弯弯的笑眼，猜测着二人的关系。
默白急了：“那就找王永刚问问清楚！”
“我才不呢！他谁呀？”
“那为啥拉个脸啊？”
“哼！我高兴着呢！走！”李玉气哼哼地扭了一下身子，朝门口的收银台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