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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3 章

    六月初一,尉迟林恭带着一千精兵,护送齐王妃和小世子离开泾州城前往西京。这一日离着想容离开泾州城已经有半月有余。

    想容和元真这一路走走停停,停停走走已经来到崤山脚下的小城安顺。安顺是一个军事交通要道,西去通往西京,北去去往洛阳。这里三面均是苍茫崤山巍巍耸立,滔滔黄河水自西越山而出向东流去,风景十分优美。想容和元真说想在这里停留几天,元真自是没有意见。

    待他们的马车进到城里,才发觉这里是汉人胡人混居,大街上满眼都是穿着异族服装的突厥、契丹和蒙古人,汉人混杂其中,倒显得不起眼了。

    城内半壁是山,半山又密密建了好多房屋,有尖顶吊楼,也有圆顶毡房,远远看着甚是壮观。

    他们在山脚寻了一间客栈,这客栈是一个大胡子突厥人开的,店中伙计却多是汉人。

    二人将马车安置在后院,跟着伙计往二楼房间走。这房子是个回字形结构,正面临街有外廊,里边有通廊,通廊围着是个院子,院子里有个花坛,种着各色花草树木很是有情调。

    伙计领他们到了二楼尽头的一个房间,他们特意要的是两间隔间,隔间是独立的,只外廊相互联通。打开窗,对面就能看见半山的景致。想容好奇询问伙计:“远处山上是什么地方,我们可以上去参观吗?”

    那伙计笑着说:“山上热闹的很,顺着山路上去,里面别有洞天,那上面住的都是有钱人,安顺郡守府也在上面,只是突厥和蒙人各自都有各自的规矩,姑娘莫太随意便是。”

    想容好奇问:“他们都有什么规矩呀!”

    “蒙人毡房不用拖鞋就能进去,突厥穿鞋进屋却是大忌。看姑娘初来乍到,总之你们小心就是。”

    “这里汉人很少吗?他们都住在哪里?”

    “汉人不少,多在山下和黄河河滩种庄稼的汉人居多,猎户也不少。不过也说不准。这安顺府如今各族通婚的很多,许多人已经分不清是汉人还是胡人了。”

    “这里是大盛的管界还是突厥的管界。”

    伙计笑了:“若是突厥管界,姑娘哪里进得城里,放心,这里自古就是汉人管辖,安顺看着虽小,因只有一条井陉通往西京,自古就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重要隘口,朝廷在这里设有安顺都护府,城外有重兵把守。自前朝废立,新朝建立,改国号大盛以来,安顺便早就归顺新朝廷,去年来行收归仪式的正是大皇子李世成,这里也是大皇子的领地,他遥领安顺都护府统领,副统领裴靖,新郡守肖密便是他带来的。”这伙计不知是不是职业习惯,客人问一句他能答十句。

    “原来如此。你们这里有什么好看的景致,好玩的地方吗?”

    “好看的景致倒是不少,我们看着无趣,姑娘兴许喜欢,那山上奇花异草,洞穴瀑布应有尽有,就怕姑娘看不过来,六月初十这里还有狩猎赛马节,到时候全城出动,方圆几十里外的客人都会来到安顺,姑娘你们可是来对时候了。”

    还有三天就是初十,想容兴奋的看向元真,元真却有点担心。上回端午的事情他还心有余悸,不过看想容开心,他也不扫她的兴,只是心里暗自提醒,这次可不能粗心大意。

    二人就这么住下,赶了这么多天的路,他们都是吃睡在马车上,难得睡在舒服的床上,第一天,必定要好好休整,好吃好喝大睡一觉。

    第二天日上三竿想容才起床,元真下楼端来一壶突厥人用的早茶,想容坐在外廊边看街上的风景边喝奶茶。元真又递给她一碟苏酪,坐在对面。二人边吃边看,好不惬意。

    “这里好归好,可是要是住久了也闷。”想容押一口奶茶看着元真说。

    “还没四处看看你就闷了。”

    “我出生的地方是一片大平原,放眼就是一马平川一望无际,平时很少见山,这里放眼都是山,有些不适应。”

    “青龙观不也都是山,也没见你不适应。”

    “不一样,那时可以坐着雪灵天上飞,不知道有多畅快。”

    “那倒也是,怨不得小灰不愿被拘着了。你要是实在憋屈,咱们就少停留几日。”

    “说起来这里突厥蒙古人都爱骑射狩猎,皮毛生意应该不错。”想容试探的看着元真。

    “你是不是又想着挣钱的事了?”元真会意。

    “知我者元真也!咱们的钱置办马车都花的差不多了,不挣点钱怎么去洛阳。我一想,在泾州城的时候多亏雪灵能抓野物,唉!谁让咱家有这优势呢!再说咱们也不会别的呀!”

    “你想怎样?”

    “我想猎些动物皮毛去卖,胡人都喜欢这个,有你和雪灵,这事是不是不难?一会你去向那伙计打听一下皮货行情,再问问哪里有皮货市场,一会咱们就出去逛逛,明日就上山一边观景一边打听打听狩猎场,反正此处山林密集,猎个狐狸兔子应该不是问题吧,啊?雪灵!”想容回头寻找雪灵,又看看元真。

    元真笑笑,“你都这样说了,我和雪灵敢不照办?”

    雪灵扑棱扑棱翅膀点头同意。

    “要是小灰灰在那就更好了,一年的花销都能挣出来,可惜呦!”想容作势抬头望天,一副心疼惋惜的样子。

    元真气笑了,“你使唤我和雪灵也就罢了,灰灰你就饶了他吧,再说它要是在,也只会听我驱策,你的话不好使。”

    “所以我才意难平,当初明明是我抓住它的。”

    雪灵嘎嘎回应两声。

    “是,还有雪灵的功劳!”

    元真知她无赖也不理她,径自下楼去打听消息去了。

    想容一直托着腮坐在外廊看街上的景致。胡人女子多着艳丽服饰,头上腕上珠翠环配叮当脆响,很是热闹。男人则短衣长裤外披长袍,头上胫上也挂着银饰珠串,不管男人女人腰间都挂一把弯刀,许是为了吃肉方便。想容胡思乱想着,正巧对面雕楼里一个男人也在看她。那人高鼻深目,皮肤承小麦色,是个胡人。他对面一个汉人,军官打扮,也就二十多岁的样子。那汉人见对面的人一直在看外面,也看过来。

    此刻想容起床后没有梳妆打扮,一头齐腰长发直直垂落腰间,虽侧着头面目看的不慎清楚,但她托腮发呆的样子却是养眼的很。

    这胡人少年是北突厥族部落首领阿布汗的小儿子阿布宽,阿布汗和汉人世代交好,他的小儿子阿布宽王子也常年住在安顺,王子的家就在山上最豪华的大宅。而那汉人军官正是安顺都护府的副统领裴靖。明日就是阿布宽的大婚之日,二人偷闲来澜山阁吃酒叙旧。

    二人看着对面的女孩发呆,就又见一个翩翩玉公子站到了女孩身侧,两人说着什么。这二人站在一起就是一道美丽的风景线。

    元真打听完消息,回来告诉想容,皮货交易市场在黄河边,如今这里最抢手的皮货是貂皮和灰鼠皮,狐狸皮次之,再次是羊皮,末等是狗皮兔子皮。

    知道了地方,想容收拾收拾随着元真下楼。

    不多一会,对面雕楼上阿布宽和裴靖就看见客栈里走出一男一女,那女孩一身素白袍子,腰间系了一个同样素白的腰带,女孩修长玲珑的身段便一览无余。她一头长发高高挽一个发髻,用一个木簪插住,圆润的额头,翘直的鼻子,衬的一张小脸简单清明,竟有一种出乎意料的美。

    那少年也是一身灰白袍子,只是腰间少了腰带,更觉飘逸洒脱。他头上发冠只一只玉簪插住,越发显得玉树临风。

    此二人一走过,难免不让人多看两眼。

    阿布宽看着裴靖不由感叹:“平日里都说我是安顺府翩翩玉公子,今日一见顿觉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啊!”

    他二人都是少年英雄,春风得意,何时这样赞过别人!

    那裴靖说到:“这二位看着面生,不知是何方神圣。”

    阿布对下人喊到:“来人,去对面问问,刚才那二人是何来历。”

    “是,公子。”

    ……

    自从上次端午被劫之后,元真和想容都小心谨慎多了。他们知道雪灵绿萼太过显眼,怕再引起事端,平常出门都把俩鸟藏在一个透气的布袋里,只留两个洞供它们呼吸,也能看外面的景致,出门布袋多由元真背着,这次也不例外。想容就在后头时不时逗弄绿萼。

    出了客栈,两人按照伙计说的见到路口往左拐,然后一直沿着大路往前走,直到听见哗哗的流水声,再看见一大片滩涂上一个大棚子,皮货市场就到了。

    皮货市场外面树桩上栓了好多马屁,看来今天人不少。

    元真和想容往里走,这个大棚长约50米,宽也有20米,地上用毯子铺就的一个个摊位前,堆满各色皮毛。

    这里聚集的大都是突厥男人和蒙古男人,汉人男子不多,市场里充斥着突厥语和蒙古语,想容和元真听不懂。大概皮货市场很少有女人出现,二人的装扮和长相又和周围环境格格不入,想容所到之处都引起不小骚动,就如羊入了狼窝,男人的眼神都虎视眈眈。

    元真不由自主的靠着想容更近了些。

    想容毫不胆怯,男人的世界,你要是示弱那就是告诉他们可以扑上来了!

    想容听不懂周围人说话有些着急,看见一个面相还算和善的汉人男子的摊位,就蹲下打听:“这位大叔,您收皮货吗?”

    那男人见这样美貌的小娘子向他打听,掩不住喜色,“收收,小娘子第一次来这吧,看着面生。”

    “是不常来,大叔,我有一张上等貂皮,您这什么价!”

    那男人将信将疑“上等貂皮?灰的黑的还是杂毛的,都不一样价,小娘子把货拿来我看了才能给你个价。”

    “纯灰的,没有一根杂毛,另外我还有一张雪狐狸皮,不知老板给什么价。”

    那男人一听似是真的,也来了精神,“要是纯灰貂,毛色又长,最少也值十两银子,至于雪狐皮,要是皮子里子都好,那可也值十两。”

    想容心中已经有数,又问:““那大叔我再问问,我若是捉了一只毛色纯正的貂,不会去皮又该如何?”

    元真在一边听了不由佩服,想容想事情总是想在他前头!

    “那就交给专门收生货的,他们会处理,不过价钱就不一样了,还有刚断气的比死好几天的又不一样价,小娘子要是有货,可以交给我,我就收生货。”

    这时旁边有个蒙古人过来叽里呱啦对着那位大叔说了一通。

    转头对想容生硬的说:“我也收生货,你卖给我!”

    那大叔抢白到:“是我先谈的生意,你别捣乱!”

    “那我到时候怎么找你。”想容问。

    “来这里就说找老高,高老大。他们都认识我。”

    “我是忽布尔,找我。”蒙古男人长得胖胖的有些可爱,他生硬的汉语更可爱。

    想容对忽布尔笑笑,“他先来的我找他,找不到他就找你。”

    忽布尔听懂了,也对她笑笑,竖起大拇指表示赞同。

    想容又想起事情,问那位大叔:“我要是把活物直接卖给大叔是不是能卖个高价?毕竟肉也值钱!”

    “那是自然,肉是肉价,皮是皮价,小娘子尽管拿来便是。”

    “到时候大叔可不能压价,不然我卖给那个人也是一样哦!”

    那蒙古人在一边连连点头。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汉人大叔脸上有些不自然。

    想容这才放心。

    元真想容又各个摊位转了一圈,好皮子赖皮子其实不难区别,看多了自然就有经验,在边上听着别人讨价还价,慢慢也摸出些门路。

    了解了大概情况,二人出了皮货市场往回走。

    元真有些佩服的说:“这些讲价的事你信手拈来,我就做不来。”

    “你面皮薄,我脸皮厚呗!”

    “看来我也要练的脸皮厚些,下回就不用你出门和男人讨价还价了。”

    “哎?谁让你顺着我的话说了,脸皮厚我自己可以说,你说就不行知道吗!”想容打了元真一拳。

    “你这是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你又不是第一天知道,忍着吧!”

    “反正以后来这里的事你就交给我,你没见那棚里的男人看你的眼神,都像狼一样。”

    想容大笑,“那能怎么样呢,我总不能因为这样就不出门吧,再说不是有你在嘛。”

    “我可不想上回的事再来一次。”

    “呸呸呸,来敲敲木头。”想容把头伸过去,元真无奈轻轻对着她头上的木簪敲了两下。

    “别说让我灰心的话,我今后一步也不离开你,就放心吧!”

    两人说笑着来到黄河边,滔滔黄河之水自崤山流出,在此地形成滩涂,一眼不见边际。想容从前只在远处看过黄河的影子,比如飞机上火车上或者开车路过的黄河大桥上。这么近距离接触黄河这是有生以来第一次。

    这里的黄河水清澈见底,并不是她所以为的黄河。

    想容弯腰抚摸河水,同一条河流,同一个地方,但是时空转换,却流不到想念的人的身边,唉!

    放眼远处河面,有人乘着羊皮筏子在摆渡。河对岸则是绿草茵茵,羊马成群,还有白色毡房和忙碌的妇人,奔跑的孩子,骑马的男人。

    “我们要不也去试试?”想容指着皮筏子对元真说。

    “不怕掉下去淹死啊!”元真觉得河水湍急不是闹着玩的。

    “不是有你在嘛,再说我会游水。”

    “我不会游水啊!”元真小声说。

    想容笑了,“你怕什么,不会游水又不丢人,再说你不会游水你会飞呀!”

    “这么多人我如何飞,快走。”元真拉着想容远离河岸。

    不管是前朝还是大盛,都明令禁止巫术和修灵。朝廷更是禁止这些人入朝为官,怕的就是有人利用巫术灵力霍乱朝政。

    所以民间会巫术善修灵之人虽然众多,看似却都在民间,上不了台面。

    可是,一纸禁令真就能禁的住有心之人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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