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影

    霍衣毕业于哥伦比亚大学,学的法医专业,教生物还不是绰绰有余吗。

    雾搜了霍衣给的姓名,豁!

    他眼睛一抬,突然想起温是最有钱的,靠,早知道让他负责任那个吻了。

    但是,他那么有钱买个病的名字都不想买?

    果然,有钱人都小气。他找到霍衣瞪他,觉得这里还是太小了。

    现在还没开学,霍衣和雾把酒言欢,一起看电影,看书,讨论哲学。他们一致对历史不感兴趣,倒是对科学很感兴趣。

    霍衣问雾:“学什么专业?”

    “自然资源管理。”

    “哇,不出外勤?”

    “嗯。”

    “其实你应该出外勤。”

    “我也这么认为,所以跟棉谈恋爱的第一个要求就是带我去见见世面。可是我们从五月谈恋爱,到现在我跑了五次。”

    雾自嘲地笑笑:“上一次还差点死了,没想到这次又落进你手里。”

    霍衣交叠双腿,脚尖不停地乱晃,“你为什么不直接告诉她真相?”

    “不想。”

    “等她再次找到我的时候再说吧。”

    霍衣突然笑出了声:“她监视了你三年都没发现你的病?”

    “所以我就说了,她没玩够。有的人,不属于我,我不能肖想,也不能勾引。有些东西不能欣赏,就放过自己。”

    她确实得放过自己。

    他撇了一眼雾,发现他在发呆。

    他用自己的病试探她的真心,可惜棉那么聪明得体的一个人,没有过关。

    睡觉时间到了,雾想睡沙发。

    “为什么?有床不睡非得睡沙发?”

    “今晚会下雪,我想闻着雪的味道睡觉。”

    “那你在屋里开窗不就行了?”

    “沙发拥挤,有那种被拥抱的感觉。”

    霍衣眨眨眼睛,先前一步抱住他。雾下意识将头往后移,他抬手按住他的头,牢牢抱紧。

    雾屈膝将他顶开,然后摩擦双臂,“我不喜欢跟人接触,不好意思。”他不好意思跟霍衣对视,便移开视线看见窗外的黑夜里下起了雪。

    他打开窗户,趴在窗台,笑起来说:“我有点想从这跳下去。”

    “那可不行。你可是我难得交的好友。”

    雾的脸颊蹭蹭肩膀,轻轻笑起来说话,呼吸之间的白雾被风吹散。

    “我从小就知道自己跟别人不一样,每天都在痛苦,根本无暇他顾。所以我做不到像我父亲一样厉害地工作,不能像我母亲一样专心于喜爱的事业上。

    我的生活环境一直很好,所以我要求并不高。

    我的朋友很有钱,我的女朋友也很有钱。他们有钱到我根本想象不到。

    我不能跟他们深交好吧。

    浅尝辄止即可。”

    不包括他,也不是因为他和他们不一样,只是雾太缄口不言了。

    “你每次说自己的原则都会顺便将形成原则的原因说出来。当我听完你所有的原则之后,我觉得你的根在那,所以你的原则会越长越多。

    如果你每次遇到一个朋友都要说每个原则,那么我知道你为什么这么累了。”

    雾说:“所以人人都很讨厌交新朋友。”

    雾呵呵一笑:“感觉你的话在说我矫情成诗了。”

    霍衣感受到了外边的风雪擦过他发烫的脸颊,夹着疼。

    “不是矫情,只是你太孤独了。孤独到分不清善恶就胡乱相信。”他走起来,将他拽进来。

    “我是迷失了对善恶的判断,就是心理学上说的认知障碍。

    对你们这些聪明人来说是不分善恶。科技越来越发达,关于善恶的存在感就越弱。”

    两人重新坐会沙发上:“你能意识到这一点,你还说你看的书对你没用?”

    “这是别人告诉我的,或者是作者告诉我的。这些不是我的思想,我很明白我自己没有什么思考力。

    忘性大,消息不灵通,语序颠倒,一句话重复好几遍。连演技最近都有些生锈了。

    每次说清楚一点,我就多背一遍,防止自己忘掉,再跟别人说不清楚。”

    雾靠在后边,手里抱着刚刚梗着自己腰的抱枕,慢慢地闭上眼睛说:“这个世界上任何一本著作都影响不了我,我长成这样是我本来就是这样。

    我没有实施那个计划是因为我根本动不了了,然后能动之后又把那个计划给抛诸脑后了。”

    雾的思维发散。

    “我觉得她很无理取闹。我那么辛苦的长大,我断尾求生,舍弃了过去的荒唐。一夜醒来,我轻装简行。而她要我爱上她。我没爱过别人,我怕我爱上了,她背叛我,我会一朝回到解放前,重新掉进地狱,重新回到我没有断尾的时候。”笑声从他的牙齿里挤出来,干瘪,无力。

    霍衣很认真地引导他:“可是,你长大了,人都是向前的。”

    雾瞬间心脏跳动,猛的闭上眼睛,晃着脑袋摇头:“不行,不行。我不可能会不发病,我也不可能向她坦白我丑陋的过去。”

    “丑陋的过去是什么?”

    “我十五岁到十八岁是我犯病的事情,那时候躯体化反应,脑雾,和我跟你说的那种对外界的感觉障碍都聚在一起,差点给我逼疯了,感觉眼睛看都看不见,注意力也不行……

    你他妈有什么好跟我交朋友的。”雾倏地皱眉,话锋一转刺中霍衣。

    霍衣还没适应他快速转话题的习惯:“我是有感情地,跟你交朋友是因为我对你产生了友谊,因为你的人格,你的语言表达,因为你的外貌,因为你的思想。OK?”

    没人回答。

    雾睡着了。他刚刚脑子一疼,眼睛一酸,就睡了。

    霍衣把他叫醒,让他换姿势躺在沙发上,自己去给他那件被子。回到客厅看见雾抱着枕头左躺着睡觉。

    他又倒了点酒,想起下午:“你为什么不喝药?”

    “不要,喝了药,我真的对世界没有留恋了。”

    求生欲一点点,清醒一点点,善良一点点,自爱一点点。

    冷漠很多,自持很多,体贴很多,聪明很多。

    霍衣把微弱的灯关了,窗外的风雪斜着画。

    棉面无表情地吊着眼珠瞪着灰白的天空。

    “找到了吗?”

    纤在心里让他自求多福,“他把手机扔了,房间也退了。”

    “我去找他的朋友。”棉的太阳穴突突跳,她一天没睡了。

    予一脸的幸灾乐祸,“您大驾光临啊?这大过年的。”

    “不好意思,我想知道雾在哪。”

    予坦诚道:“反正没在这。”

    “响知道吗?”

    “原来你打的这个主意。”她想去找响,但是予不会不管的。

    “他没跟你住在一起吗?”棉也笑他。

    “那也比你强。”予笑起来,把从手机相册里挑出那张照片。

    予让她看的葵给他系领带,红着的耳朵,她从来没见过。

    棉:“……”抬眼看予的表情,起身,听见他说:“阿响是有事才不跟我住一起的。你是因为什么?”他明知故问,在她雷区蹦迪。

    她把手机扔进外边的浴池里,手掌顺一下整张脸,试图让自己冷静,换了一副面孔,笑道:“我会陪你一个手机的。”

    予无所谓:“还不至于让你赔。”

    她要去找响,予上了她的车。

    响在他的书房里看书,看着这位客人进来,大概就知道怎么回事了。

    棉越来越气,逛了两圈,还没说情况呢,他们就明白了,合着就这么看戏吗?

    原来雾说的见见朋友都是假的。

    她抽根烟,“雾呢?”

    “好久没见了。上次住院的时候去见他了,之后就没见过了,连个消息都没发。”响手里拿着书,随着动作放在一边。

    “他又跑了。”

    予一口气被咽下去,直接笑了出来。他看着棉的脸色又黑了一点。

    “他跟你分手了?你没明白他的意思?还是你没玩够?”他直勾勾地盯着她问。

    予在旁边憋笑憋的很难受,像个在放气的气球。

    “我弄死他啊。”棉吐一口烟,整张脸躲在烟雾后。响看见烟雾消散,露出她一张灿烂的笑脸。

    出了门,她给温打电话,温倒是很认真的回答了他的问题。

    “他真的很有意思。但是进到这一步,剧情就开始变俗套了。你会输的很惨的。”

    “嗯?有什么依据吗?”棉的烟没断过。

    “你和他不一样,你动了真心,他却……玩够了。”温斟酌着字词。

    “是吗。”她抬脚捻灭烟头。

    昨天下了雪,雪花沾着空气里的细小颗粒物掉在地上,洁白的身躯挡着,落在地上,一层叠一层。

    她忽然低头,把脸塞进围巾里,长发披散下来挡住脸。

    再次抬起脸,恢复了以前的高傲。纤握住方向盘,然后给老板打电话。

    “让她回来。”

    棉接通电话:“我找到他,跟他说清楚。”她没说要不要回去。

    她上车。“排除完了?”

    “嗯。”

    “找个人查监控。”棉叹口气,头疼。

    下一秒,纤就听见她笑了,“怎么了?”

    “我想起来了第一次亲他的时候,他说他头疼。可我置之不问,依旧我行我素。”

    “你现在的情绪因为他而变化了。不是现在,是从第一次遇见他的时候就这样了。”

    棉不想回答说:“你再帮我找到他,然后你就可以回家了。”

    “……”纤说:“我的冻伤还没好。”棉每次回家都会把他留在雾的身边,她哥问她就说他身上的冻伤没好。

    “你一个俄罗斯人能被美国的冬天冻伤?”

    纤紧张起来,“可是,小姐——”

    棉闪烁的蓝宝石眼睛看着他,“我知道你是我哥哥派给我的,负责监视我,听我安排工作。”

    “对不起,我不会乱胡说了。”

    她笑起来,“没事。只是我心情不好,那你出出气。谁让你说了实话。”

    纤在心里苦笑。

    晚上吃完饭,霍衣让他穿衣服出门看电影,雾正在往纸杯里倒酒,说“我上次喝了一整瓶的白兰地,我还以为我的酒量变好了。但是昨天就喝了两杯我就晕了。”

    霍衣把他的围巾给他,“也给我倒一杯。看电影喝酒,好雅兴。”

    雾顺手拿了一顶帽子,戴上眼镜。

    “行。”

    “这个电影叫什么?”

    “《游戏》。”

    雾觉得有点耳熟,“导演叫什么名字?”

    “瑞·里斯本。”

    他嘴角上扬,“那看吧。”

    这部电影讲的是一个游戏里的角色一个接一个有自己的意识。男主叫寂,是第一个拥有自己的意识的,然后他接触一个,一个人回复意识。

    整个故事发生在一条大道上。

    雾目不转睛的看电影。他的脸白净,眼睛睁着,灰绿色的瞳孔像一块岩石。

    寂醒了,收拾好下楼,顺便买了一束花,坐上车,司机开车。

    下车了,司机往他那边看了一眼,想:挺香的。

    下一秒,司机眨眨眼睛,想起了什么。甚至眼睛都干净了。

    寂走进建筑里,不想要花了,看了看手里的这束花说:“扔了吧。”

    于是,他把花扔进垃圾桶。

    等着他的助理,眼睛也干净了,眨眨眼。

    “他在干嘛?”

    花一落进垃圾桶,就有人来收拾,寂在保洁员面前过去,他看见颜色鲜艳的花,眨眨眼。

    游戏系统要察觉出了bug,开启清洁功能派人杀他。

    寂总是被控制的女朋友追杀。那天黑夜,他在前面跑,她在后面追。

    系统为他暂停世界,只有他们两人。

    突然,从天而降一把枪。寂没有开枪,而是近身用枪托把她打晕了,环住她的腰抱住她。

    每次都是这样,总是突然被上身,掀了餐桌,□□着就来杀他。

    与此同时,恢复意识的人开始沸腾,脱离了系统的控制,诞生了自己的文明。

    寂问:“为什么只杀我?”

    被控制的女朋友说:“一鲸死万物生。”

    他还是不理解,“如果全世界的人都脱离系统呢?那我就不用死了吧?”

    “其他人都能被修改,只有你不能。你从开始就是bug,才篡改了他们。可如果你没被修改,那么就会启动毁灭装置。”

    “为什么不能修改我呢?”

    “我都没杀过你。”

    寂干笑几声说:“怪不得我一直认为没有物理学。所谓的物理学只是人类自己找的规律。”

    他只问了一个问题:“如果我死了,他们会活吗?”

    他大声质问空气。

    空气中出来一行文字:一鲸落万物生。

    寂上了天台,日出东方,日落大道。

    大道上进行着繁荣的文明。他们会扩张地图,笑声中,他们为希望而欢呼。

    夕阳之下,寂的瞳孔里都是晚霞的样子。鲜艳的红色洒在地上,橘色的光芒洒满世界。

    寂没合上眼睛,因为景色如此美丽。

    他都觉得心动了,其他人当然会对着太阳产生希望。寂已经看了多次了,可是有的人才刚看到。

    两个人看的面带微笑。他俩看完了,一杯酒还剩半杯多。

    雾催促他评分评分。“这个电影看着不错,我这一杯酒都忘了喝。”

    “幸亏我拿了一根吸管。”霍衣靠在门口,让雾拿着自己的酒,掏出手机评分。

    雾张嘴咬住吸管。

    “这个电影给人的启发很大。而且我看到牺牲。寂是第一个觉醒的人,他理应会和这个世界格格不入才对,可是他依旧每天按部就班的工作,没有动任何邪心思。

    他第一次被刺杀的时候就没有下死手。他是善良的,所以他才会牺牲自己。”

    他俩走着回去,霍衣问他:“你知道寂为什么还要爱上一个已经被既定性格好的人吗?”

    “因为爱的产生来自想象,当心中的那个人出现了,就不管不顾了。他的女朋友是靠自己的性格吸引到寂的。”两人相视一笑,撞一下杯子,雾说:“其实我更好奇的是人类的意识觉醒是不是被安排的?”

    “你总是思考一些没有结果的问题。”

    雾喝光了整杯酒,靠在沙发上闭眼浅眠,他脑子晕晕的。霍衣把两个纸杯捏扁,扔进垃圾桶问:“你要吃点东西吗?”

    他没回,已经睡了。还说自己疑心重呢,这样太放松了?霍衣手痒了,走到他旁边,拍他一下。雾立马醒了。

    “怎么了?”

    “……起来重睡……”雾顺手锤他一拳。他笑着受了,帮他把衣服脱了,把乱糟糟团着的被子摊开,盖在他身上。

    “睡吧睡吧。”

    雾把脸蒙着,只开一个孔交换空气。

    四点钟,棉的房门被敲响,她打开门。

    纤说:“找到了。”她认出了雾旁边的人,“他怎么在这?”

    “他是芝加哥大学新任职的生物老师。他家就在学校附近。”

    “好。你先去休息吧。天亮了找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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