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洋葱汤与福灵剂

    第六十一章洋葱汤与福灵剂

    “哦,妈妈,我当然想要早些回家,但是这个机会非常难得……是的,德拉科跟我一起,但这不是重点……拜托了,别这么说……妈妈,他不是我的——妈妈?你还在听我说话吗?”赫敏的声音透过敞开的门,从客厅那头传来,似乎越压越低了。

    在德拉科位于巫师温泉疗养院的套房里,一条长长的电话线从书房一直扯到客厅正中的沙发上。电话线那段的听筒正在赫敏手里——她正试图安抚自己担忧的父母。

    毫无疑问,任何一位十三岁女孩的父母,都会不可避免地因为女儿可能即将彻夜不归而感到忧虑的,即使这理由再正当也不会例外。

    “哦,爸爸,感谢老天!你终于拿到电话了。是这样的,因为那魔药很特殊,不能见光,只能晚上熬制,并不是我特意要晚回家……”赫敏口气缓和了些,对听筒解释着。

    德拉科正在书房回复那些冗长无聊的信件。

    无非就是布雷斯跟着他母亲去某个聚会,又发现了学院里某位同学的八卦小道消息;潘西又跟哪位巫师家的小姐撸起袖子干架,把人家的脸给挠花了。

    克拉布和高尔,一个炫耀自己今天又多干了几碗饭,另一个则可怜兮兮地问作业能不能给看一看。

    还有西奥多,他在暑假成功熬制了打嗝药水,这可远超一个准三年级生该有的水平。这值得劳动德拉科的双手来写几句话吹捧吹捧——鉴于他都眼巴巴地写信来炫耀了——难得这个内向的男孩也有觉得“快乐无人分享”的孤独时刻。

    “妈妈,请你把电话给爸爸好吗……拜托了,不要用那种妄想来揣测我……不,这事儿真的跟他毫无关系……他不是我的什么人……为什么要让他听电话?这药真的需要夜晚熬制,我是那种骗人的女孩吗?”这会儿,赫敏恼火地说。

    德拉科时不时停下自己的鹰羽笔的笔尖,侧耳倾听客厅里的动静——那里传来赫敏逐渐提高的音量——不由暗暗发笑。

    看来,她已经恢复了元气。

    赫敏没有骗人。所有的魔药大师都知道,福灵剂在熬制过程中要避免日光照射,所以它更适合在夜间熬制。斯拉格霍恩——这位谨慎的魔药大师——要求他们晚上去他那里学习熬制福灵剂,其根本原因莫过于此。

    不过,赫敏今天不想回家,除了魔药制作学习这件事以外,还有一层原因——她不想让父母担心。

    她刚刚在花园哭太久,把眼睛给哭肿了,现在正敷着德拉科给她的药膏,试图尽快消肿。

    德拉科有些无心恋战。匆匆敷衍掉几封回信,他忍不住走出书房,想看看这个气呼呼的女孩需不需要一点帮助。

    赫敏正坐在沙发上,像戴了一副滑稽的眼镜一样,左眼皮上涂着一圈黏稠的黄色膏体。药膏的味道不算好闻,有点像是麻瓜世界的汽油味。

    她正心不在焉地将电话夹在耳侧,听着什么,似乎对自己过度活泼的母亲一筹莫展;同时,她还要对着一面手镜涂抹自己的右眼。

    见他出来,她皱起鼻子来,山穷水尽地用口型对德拉科无声说,“帮帮我……”

    德拉科忍住笑,假装无视她涂着药膏的傻乎乎的模样,少爷派头十足地往她旁边一坐,伸手从她肩膀和耳朵之间拿过听筒来,坦然地对那头的格兰杰夫人说:“莫妮卡,是我……对,没错,的确是这样…...您大可放心,我已经给她在旁边订好了房间,等魔药制作完成后,她随时可以入住……如果结束得早,我也愿意送她回家……当然,这是我应该做的……不用客气……一点都不麻烦……好的,没问题,我会照顾好她的……”

    最终,他放下听筒,手指轻轻敲了敲它的背面。听筒似乎有自我意识一样,“嗖”地一声飞回了里间那台老式电话机的机座上。

    “行了。”他用一副理当如此的口气说,似乎是做了一件再简单不过的事,“她答应得还算痛快。没有你表现得那么难。”

    “那是因为,她被你的外表迷惑了!”赫敏撇着嘴说,“妈妈有点以貌取人,她一向对你印象很好……”

    德拉科心情不错。她话语中似乎隐约体现了对他外貌的认同。漫不经心地拿起面前茶几上水果托盘里的一个青苹果,在手上滴溜溜转了转,他看向赫敏:“来一个?”

    “不用了。”她无精打采地说,还在研究自己的眼圈。

    随后,她肚子咕咕叫的声音煞风景地响起来。她一阵脸红,举起镜子,完全把自己的脸藏在了镜子后面。

    德拉科偷笑了。他抓起茶几上一个巴洛克风格的纯银手摇铃晃动了几下。伴随着悦耳的铃铛声响,一张泛黄的牛皮纸忽然从门缝中嗖地冲进来,轻飘飘地悬浮在他们面前。

    “昨天,格兰杰先生还款待了我,我当然不能让他女儿挨饿。别不好意思了,点些吃的吧,就当是陪我——我可是饿坏了。”他若无其事地说,随即咬了一口手中的青苹果,酸甜的汁水瞬间溢满了口腔。

    他的饥饿被暂时缓解了。满足地叹口气,他用目光示意赫敏去看那张牛皮纸。

    那是一张菜单,一些食物和饮料的名称正在菜单上跳动。他可没忘记晚上要去斯拉格霍恩那里学习的事情。那绝不是什么轻松的活计,不提前吃点什么,没人能熬得下去。

    赫敏瞧了他一眼,看他吃苹果吃得那么香,被他的表现说服了。她感兴趣地看着半空中的菜单,研究了一会儿,又犹豫着转头看了看他,“我该怎么点?”

    “哦,你只要对着菜单说出你想要吃的东西就可以了……”德拉科轻松地说。那牛皮纸菜单在半空中晃了晃,似乎在认同他的话。

    “那么——法式洋葱汤,球芽甘蓝,樱桃果酱馅饼……”她谨慎地对菜单说。

    菜单哗啦啦地在空中摇晃了几下,背面的空白处逐渐浮现出赫敏点的餐食名字。

    “喝点什么?”德拉科问。

    “随便什么都可以。”赫敏一脸好奇地去观察菜单背面浮现的字迹,不在意地说。

    既然如此,德拉科就从从容容地给她点了一大壶冰镇西瓜汁——鉴于这小姑娘说她喜欢闻西瓜味。

    说到这里,赫敏为什么会喜欢西瓜味?她喜欢吃这种水果吗?他还以为她最喜欢吃草莓呢。他疑惑不解地想着,随口替自己点了烤羊羔排,约克夏布丁和一壶祁门红茶。

    菜单刷刷地记下了他的话。等赫敏丧失了对那菜单的兴趣以后,德拉科重新摇了下铃铛,那张牛皮纸抖了抖,迅猛地从门缝下飞出去了。

    赫敏又拿起一旁的手镜,想要观察自己的眼皮了。

    “对了,这药膏是从哪里弄来的?”她好奇地问,“我怎么从来没听说过?”

    “哦,特殊渠道搞到的药膏。”德拉科宽慰她,“已经实验过了,效果不错,你可以放心。”

    那消肿药膏是韦斯莱兄弟寄给德拉科的,是打人望远镜的瘀伤治疗药膏,没想到先在这里派上了用场。德拉科对他们的产品很有信心——连瘀伤都能立竿见影,消肿更是不在话下。

    “你说,它能在九点之前消肿吗?”她担忧地问,微微转过脸来问:“你看看,现在好点了吗?”

    晚上学习熬制“福灵剂”的时候,她可不想给斯拉格霍恩先生这样的魔药大师留个坏印象。

    “过来一点。”德拉科轻声说。

    这会儿,窗户外面的天色黑鸦鸦的,房间的壁灯里猛然跳跃出莹黄的烛火。赫敏往他身边挪了挪;德拉科则伸出几根手指,扶住她的下巴,把她的脸径直对准他,凑近去看。

    而她任由他摆弄自己的脸,没意识有什么不妥。

    昏黄的烛火摇曳着,带给她一阵昏昏欲睡的倦意。她直愣愣地看着他的脸,脑子里有些迟钝,里面只能隐隐约约浮现出一些零碎的念头:

    他的手是温热的。他的脸离自己很近,近到她可以看到他深深的双眼皮和浓密的睫毛。

    他眉毛的颜色好像比以前变浓了一点。他的眼睛在昏暗的灯光下显得有些深邃,正一眨不眨地看向她的眼睛。

    他的脸似乎长开了些,已经不是一年级那个小豆丁的脸了。他褪掉了本来就不多的婴儿肥。只剩下尖尖的下巴,轮廓分明的脸颊。

    可那双嘴唇还是这样薄。它正抿得紧紧的,形状像是微微的波浪,颜色红润极了。

    凡此种种细节,过于清晰,也过于牵动人心。赫敏不自在地移开了视线。她目光上移,掠过他挺直的鼻子,关注起他的头发来。

    他似乎很久没有再用发蜡梳板正的背头了,而是将头发随意地散下来,铂金色的发梢柔顺地盖住了他的部分眉毛和耳朵,显得整个人温柔又慵懒。

    这让赫敏联想到了某种猫科动物,让人想要摸摸毛的那种。

    她忘记了先前的紧张心情,忍不住笑着说:“我喜欢你现在的发型。”

    那对深色的眉毛扬了扬,眼睛里盛满了明亮的笑意。莫名其妙地,她知道这是他心情不错的表现。

    “你这句话是在夸我吗?”他愉快地问。细细端详了她一阵子,他终于心满意足地放下托着她脸的手,告诉她:“放心吧。药已经完全吸收了,红肿也看不出来了。”

    “太好了。谢谢!”她高兴地说,又举着手镜看,试图擦掉那些残留的黏糊糊的药膏。

    德拉科则愣在沙发上看她。他忽然觉得自己的手心空荡荡的。

    这时候他意识到,自己今天摸了她的脸——虽然是为了擦眼泪或是看药膏之类的原因——这似乎有点过界了。

    早前,他还握着她的手搅拌魔药,靠得她那样近,近到他的脸可以触碰到她的发。

    他不知道自己今天是怎么了。为什么他的身体四肢都会有些失控,一直不自觉地想要靠近她。

    或许是闻多了迷情剂的缘故。

    没错。大概就是这样。

    可是,她怎么不拒绝他,怎么就任由他靠近到这种地步?她怎么一点警惕心都没有?

    他觑了她一眼,心中像是拧着一根双股线。一股是她对男孩毫无戒备心的担忧,一股是莫名其妙的愉快。

    为什么愉快?

    绝不是因为此刻,他的外套依然把她裹得严严实实的,就像时时刻刻拥抱着她一样。而她,把自己的肌肤舒舒服服地藏在他的衣服里,脸上还挂着一副理所应当的表情。

    这表情让男孩的心拧得更加七零八落了。

    没过一会儿,热气腾腾的餐点凭空出现在餐厅的餐桌上。

    透过餐厅的落地窗,可以瞧见花园里灯光闪烁,有一些拇指大的小仙子轻声哼唱着歌曲,提着小灯笼在玫瑰花丛里飞来飞去,她们扑扇着翅膀,显得十分漂亮。

    男孩女孩并排坐在一起,一边欣赏花园的夜景,一边品尝那些餐点。

    “简直如梦似幻……”赫敏眼里流露出好奇之色,她忍不住感叹。如果不是时间来不及,她真想去花园里研究看看那些神奇的物种。

    德拉科笑了笑。

    只是这样的景象就如此激动了吗?

    假如这女孩到了马尔福庄园,看到那座声名在外的巨大花园,看到花园里隐藏着的那些层出不穷的魔法生物时,又会是怎样一副目瞪口呆的表情?

    他呷了一口热茶,心中不免遐想着她那副惊喜万分的模样,笑容又扩大了几分。

    赫敏转过头来,正打算对他说些什么,却捕捉到了他突如其来的灿烂笑容。

    须臾间,她的话都吞回了肚子里,只觉得自己有点口渴。

    她心不在焉地低头,试图去喝点洋葱汤,然而,一缕茂密的头发从她脸颊边不听话地垂下来,差点要滑到汤里了。

    “小心点!”德拉科及时看到了。他的手拂过她耳垂,飞快地将那把调皮的头发抓住了,阻止了头发即将落入汤汤水水的悲惨命运。

    赫敏的脸“刷”地一下泛红了。

    “谢谢……”慌乱间,她抬眼看他,用突然惊醒的口气说,“我的发带!好像忘到斯拉格霍恩先生的魔药操作台那里了……”

    德拉科挑挑眉,继续用左手帮她轻柔地握着头发。那头发虽然有些弯曲,但还算乖巧,摸起来手感不错。

    “我的手不介意暂时扮演一下发带。”他佯装随意地说,心头涌起些奇妙的充实感。

    好像有块空虚的隐形角落被这把头发给填满了。他的手心不再感到空荡荡的了。

    更奇妙的是,他的脸似乎被她传染了,沾上了一点可疑的微红。掩饰性地用右手舀起一块约克夏布丁放进嘴里,德拉科没敢再看她,不敢看她的脸、她的头发,或者她身上穿着的他的衣服。

    他得假装这些事不足为奇。

    女孩嘴里咕哝两声,似乎又在对他小声道谢。她的头发正被他的手稳稳地束缚缠绕,而她好像并不排斥这件事;赫敏只顾着一口一口喝那盘汤,耳垂微微发热。

    夏日的傍晚,时间流逝得格外迅速。等这对不敢互相对视的、姿态僵硬的魔药学徒解决掉这些佳肴,几乎快到九点了。

    怀着一种激动期盼的心情,他们急匆匆地赶到斯拉格霍恩先生的房间,在他的指导下正式开始福灵剂的熬制学习。

    他们今天需要在斯拉格霍恩的指导下,处理颠茄萃取液、柠檬汁、火灰蛇鸟卵壳和八眼蜘蛛毒液这些魔药材料。

    这些材料异常稀有,能凑齐一套实属不易,是没有什么机会因为操作或者处理不当而损耗和浪费的。而斯拉格霍恩选择相信他们,大胆放手叫他们去处理了。他们白天熬制生死水的药材处理手法相当利落,这是他信心的来源。

    为着不辜负斯拉格霍恩的信任,他们拿出了十二分的小心。

    赫敏总算找到了她的发带。她一边重新扎起自己蓬松的头发,一边对德拉科说,“我可不想掉一根头发进去,污染到材料——”

    “哦,事实上,有一缕没扎进去,瞧——”他犹豫了三五秒,还是从她颈窝处捏起那缕头发,递到她指缝间。

    “啊,谢谢……”她慌乱地说,又解开发带,重新扎了一遍。

    “不客气……”他声音飘荡地说,转过身,率先处理起了材料。

    然后就是繁忙、紧张、耗时久长的处理材料过程。在这之后,他们还需要根据特定的顺序和手法将这些材料混合在坩埚里,并且要用文火加热。

    “变成鲜橙色了。”德拉科用搅拌棒均匀地搅拌着,声音有些疲倦;赫敏闻言,小心翼翼地开始往坩埚里加蝾螈卵。

    “一粒,两粒,三粒……”她小声数着;他也在心里替她数着,生怕加多或者加少了。

    “好了,够了。”他说——她停止了投放。

    屏住呼吸,他继续搅拌着,直到赫敏说,“变成红色了。”

    “非常好!”旁边的斯拉格霍恩先生已经吃光了一整盒菠萝蜜饯,他走过来,挥挥魔杖,将坩埚底下的火苗稳固在文火的状态下,对他们宣布:“接下来就是文火加热三天了。”

    墙上的挂钟响了两声。忙碌间,已至凌晨。

    “一转眼都这么晚了。孩子们,快回去休息吧。三天后,同一时间,你们可以再来。”斯拉格霍恩先生打了个呵欠,充满倦意地说。

    赫敏和德拉科默默点了点头。一晚上的魔药熬制工作,以及长时间紧绷的神经,已经令他们疲惫不堪。

    他们终于没什么力气东想西想,胡乱脸红了。

    等他们精疲力尽地走回套间,准备好好睡上一觉的时候,原本给赫敏预定的房间出了岔子。

    门打不开,那枚魔法钥匙似乎不配套。

    你是不能在任何一家魔法酒店、旅馆或者疗养院用“阿拉霍洞开”之类的开门咒去开房间门的。

    几乎所有的门都会被施强有力的反咒,以保障客人的安全性和私密性。

    这意味着,他们必须去前台找那位还算和蔼的女接待员去换一把钥匙。

    然而,等他们走过去的时候,发现那里空荡荡的,柜台上摆着一块木质的立牌,上面写着“暂停接待”。他们站在那里等了一会,还是没人来。

    “这里本应当有一个24小时的值班人员的,”德拉科的手指在柜台上心慌意乱地敲了一会儿,语气恼怒地说,“我一定要投诉他们。”

    “算了,德拉科。我们回去吧。”赫敏愁眉苦脸地说。

    走廊外刚下过一场骤雨,风里带着些凉意。德拉科看见她微微颤抖了一下,然后打了个小小的喷嚏。

    “好吧。”他终于打定主意,“你先去我房间休息。明天再来找他们理论。”

    他们去而复返,重又穿过那些长长的走廊。

    这里光线很暗,只有墙壁拐角处才有零星的烛光。赫敏有些害怕,悄悄用手拉住他的衣角。

    “如果害怕,你可以拉着我的手走的。”德拉科被昏暗的光线搞得睡眼朦胧,他打了个呵欠,心里那些纠结被睡意一扫而空。

    他不由分说地拉住了她的手。那些纤细的手指有些凉,他下意识包裹着它们,试图给它们传递些热度。

    “我没有害怕。我只是不熟悉路而已。”赫敏不服气地小声争辩。

    “这理由倒是说得通。”他似乎是憋着笑在说话。

    赫敏的脸有点烫。感谢这天色昏暗,没人能看得清她的脸。

    黑夜和冷雨放大了她的感官。她心跳的声音猛然剧烈,在穿过走廊的路上发出巨响。

    夜间绽放的玫瑰香气,混合着雨后的潮湿水汽,毫不犹豫地扑到她鼻腔里,给这巨响带来一丝温柔的抚摸。

    也许是因为太过困顿了。她试图给自己内心的异常创造一个合理的解释。

    她能感觉到,他的手比自己大一点,温暖又有力地抚慰着她的冰冷。在他的无名指上戴着一枚蛇形的戒指,那似乎是前不久自己送他的生日礼物。

    “你还戴着那戒指呢?”她语气莫名轻快起来。

    “哦,是啊,我很喜欢。”他懒洋洋地说。

    于是她心里漾起一阵满足的快意,跟着德拉科重新回到那间温暖明亮的套房。

    “老规矩,我在沙发上凑合一夜,你睡床。”德拉科说。他走到客厅,习惯性地掏出魔杖,想把原本的沙发变长一点,却又愣住了。

    这家疗养院的主人显然对这些家具下了什么牢固咒,它们不能被随意变大变小。

    他原本非常能理解这项规矩。否则,某些巫师可能会为了省点金加隆,对一张床或者沙发无限扩充,直到把一大家子人都塞到一间房里去。

    但现在这种情况下,这项规矩倒是显得有些不近人情起来。

    德拉科摇摇头,放弃了。

    “就这样吧,也能将就。”他皱眉扫了一眼那条短窄的沙发,转身去卧室的衣柜找多余的枕头、被子和毯子。

    “德拉科……谢谢你愿意把床让给我睡……说真的,这床挺大的……我的意思是……”她跟在他身后,犹犹豫豫地说。

    “什么?”他抱着一堆床品,在衣柜面前转过身来,疑惑地看着她。

    “我觉得……两个人睡那张床,也不是睡不下……要不然,你就……跟我……一起……”她顶着他的目光,眼睛盯着地毯,把话说出了口。

    没道理给他添了这么多麻烦,还要厚着脸皮叫他把床拱手相让。

    德拉科似乎是那种对于睡眠要求很高的人——她依然不能忘记上次在他寝室里看到的那对淡淡的黑眼圈——他绝不是那种能“随随便便在沙发上入睡”的人。

    更何况,这次的沙发看起来更加不舒服。

    赫敏·格兰杰——这是在热情邀请他同床共枕吗?这合理吗?德拉科半张着嘴,脸色不自然到了极点,“这并不是绅士所为。”

    “我们是朋友,不是吗?我相信你。”赫敏迅速抬头看了他一眼。

    天真的女孩!德拉科瞪着眼睛看她。

    用那副信赖的眼神看他,把他当成一个绝不会伤害她的朋友。

    “我可不相信我自己,万一我睡梦中打你一拳,或者踢了你一脚……”他半开玩笑似的说,努力藏起自己的无措。

    “我会原谅你的,只要你提前原谅我。因为我有可能也会打你一拳或者踢你一脚。”赫敏被他逗笑了,脸上不再局促,而是闪过一些天真烂漫的活气。

    男孩女孩互相看了一眼,忍不住懒洋洋地对视而笑。

    这时,德拉科看见柜子里堆放着的更多的床品,忽然有了个主意。他把多余的几个枕头放在床的中间,把床隔成了两半。

    “这是不是好一点?起码有了一层屏障,减少了我们睡梦中拳打脚踢到彼此的可能性。”他语气轻快地说,觉得自己的脑筋实在转不动了。

    “很好,就这么办吧。”赫敏赞同地点点头,语气里不免有些倦怠。

    他们轮流去盥洗室,简单洗漱了一下。在凌晨三点的时候,按他们所约定的那样,他们一人盖着一张毛毯,端端正正地睡在枕头两边,很快就在此起彼伏的睡意中进入了梦乡。

    赫敏·格兰杰又梦见自己在天空中学习飞行了。这常常是一个让人心跳加速的、惊险刺激的梦。

    她紧紧搂住前面的人。潜意识里,她总是认为,有他在,她肯定不会掉下去的。她鼻间萦绕着那股好闻的淡淡的清爽味道,这让她觉得安全。她不太害怕了。

    睡梦中的女孩把头向前探了探,鼻尖上觉得痒痒的。她不悦地皱眉,最终睁开了眼睛。

    映入眼帘的是铂金色的脑袋。几根头发调皮地翘了起来——擦到了她的脸上——这便是罪魁祸首了。

    半梦半醒间,她揉了揉那头发,柔软蓬松,手感不错。她满足地叹口气,动了动脑袋,重又找到那个最舒适的位置,闭上眼,深深吸一口这令人愉悦的味道。

    等一下!

    秒针走了大约三十下,或者三百下的时候,她突然清醒过来。她能感觉到自己搂着的不是被子,也不是枕头,而是一个有呼吸起伏的活物!

    她睁开眼睛,发现自己枕在男孩的肩膀上,手压在他胸膛,脸与他的脑袋凑得很近。他闭着眼睛,微颤的睫毛上被投射出来自朝阳的细碎光影。

    赫敏轻声惊呼,猛地坐起身,看到了不知何时被踢到床脚的那堆乱七八糟的枕头。

    她慌忙抄起两个大枕头,放在它们原本该在的地方。她轻轻呼气,觉得嘴巴有点渴,便披上毯子,蹑手蹑脚地去厨房找水喝。

    走出房门前,她不放心地朝床上看了一眼,德拉科面色泛红,依旧端端正正地盖着毯子、睡在他的位置,就像床正中的枕头那般温驯。

    似乎刚刚的场景是她无中生有的想象。她暗自庆幸他不曾醒来,然后像只心虚的猫一样溜出了自己的犯罪现场。

    丝毫不动的德拉科绝不会承认,自己醒得远比她早。

    他所见到的景象也许比赫敏所看到的更加令人不知所措:她像一只娇弱的小猫,面朝他的方向,蜷缩着身体钻在他怀里。浓密的头发铺满了他的枕头,小脑袋信赖地枕着他的胳膊,纤细的手紧紧抓着他的衣襟。

    至于他?他的自制力在睡梦中完全走失了:脸埋在她头发里——那里似乎散发着一股清甜可口的香气;他那只胳膊虽然被她的头压着,手却有自己的想法——它正快快乐乐地握着一把她的头发;另一只胳膊也该死地没闲着,松松垮垮环绕着她,手贴在她的腰上。

    最要命的是,他能感觉到她的呼吸。她的脸贴着他的脖颈。她的嘴唇微微张开,对他的锁骨吐出若隐若现的热气,似乎在挠他的痒痒。

    这些前所未有的复杂情况交织在一起,让他有种难以言喻的感受——胃部的空荡、嘴巴的饥渴,以及一股无名的火气。

    梅林啊!他又不是木头!他是一个生理正常的男孩子啊!

    某一刻他想放弃挣扎。他想要干脆死死搂住她,搂得更紧一点,乃至于把她嵌在自己怀里,永远都不放开。

    可是他不能。他的理智呼啸着回笼,告诉他:不可以这样对她。

    你曾经那样伤害过她。

    她从不喜欢你。

    此刻,她信赖你,对着你笑,把你当朋友。

    这还不够吗?德拉科·马尔福,你还想要多贪心?

    僵直了一会儿,他努力平复着身心的紧张。后来,他终于鼓起勇气,小心翼翼地把胳膊从她脑袋下抽走,试图心无旁骛地直视天花板。

    他还来不及考虑中间的枕头究竟去了哪里,她就反客为主地再次寻到他、搂着他、压住他,还呓语着什么,把脸埋进他发间,蹭到了他滚烫的耳朵。她甚至深吸了一口气,好像对这一切颇为满意。

    就好像她喜欢嗅到他一样。

    就好像她喜欢触碰他一样。

    就好像她喜欢搂抱他一样。

    然后,在他如擂鼓般激越的心跳声中,她逐渐清醒了。他赶紧闭上眼睛,鉴于他并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她。

    下一秒,她猛地从他身边弹开了。

    看吧,她吓了一跳。她的反应骗不了人。她压根不喜欢他。不过是一场错觉。

    德拉科心头苦涩。他不敢乱动,更不能睁眼。他熬过了一切。

    熬过了赫敏的惊呼声、枕头落到床上的闷响声以及赫敏穿上拖鞋踢踢踏踏远去的声音,他才敢慢慢睁开眼睛,对着天花板轻轻地、缓缓地、颓然地吐出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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