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狼毒药剂的学习

    第六十二章狼毒药剂的学习

    “这是什么?”德拉科好奇地说,看着赫敏耳朵里塞着的黑色的东西,上面还连着一条细线,有点像是弗雷德和乔治研制的“伸缩耳”那类的恶作剧玩意儿。

    他们正坐在疗养院庭院一角的雕花长椅上,在去斯拉格霍恩先生那里学习魔药前,还有一段时间的闲暇,便来此消暑乘凉。

    苍蓝夜色宁静,草地灯火闪烁,玫瑰香气喧嚣。

    “哦,这是麻瓜们生产制造的耳机,外祖父送我的礼物。”赫敏摘下其中一个黑色的圆溜溜的东西,递给德拉科看。

    那个圆形的黑东西上有一些均匀排布的细小孔洞,背面还写着“SONY”。

    “这是什么?麻瓜制造商的名字?”德拉科猜测。他看到那条黑色细线最终连带了一个黑色的方形小盒子上,有点像是缩小版的收音机。上面也写着“SONY”。

    “对。你要不要听听试试?”赫敏饶有兴趣地说,“放到你耳朵里,会听到音乐,音质不错。”

    “我对此表示怀疑。它不会咬我耳朵一口吧?”德拉科半信半疑地打量它,学着赫敏的样子勉强往耳朵里戴。

    一戴上这个黑漆漆的小玩意儿,一阵优美的乐曲声就传到德拉科的耳朵里,然后是一个温柔深情的男声:

    “Met you by surprise,

    突然遇见你,

    I didn't realize,

    我不知道,

    that my life would change forever,

    我的生活将永远改变,

    saw you standing there,

    看到你站在那里,

    I didn't know I'd care,

    我不知道我会在乎,

    there was something special in the air.

    空气中有特别的东西。”

    德拉科感到很惊奇。这个倔头倔脑的小东西竟然能发出硕大的喇叭形留声机才能发出的音质质感,收音机显然是没法与之相提并论的。

    他惊奇地瞥了身旁的女孩一眼,她正坐在他身侧的长椅上,微笑着回看他,眼神里有几分得意,摆出一副“我早就告诉过你了”的表情。

    “Dreams are my reality,

    梦是我的现实,

    the only kind of real fantasy,

    是唯一一种真实的幻想,

    illusions are a common thing,

    幻想是很平常的事,

    I try to live in dreams,

    我试着活在梦里,

    it seems as if it's meant to be.

    似乎这是命中注定的。”

    在她得意的眼神中,德拉科留心听着,一开始只是在注意音质,慢慢地留心起了这首歌本身的旋律,以及歌词。

    “Dreams are my reality,

    梦想就是我的现实,

    a different kind of reality,

    另一种现实,

    I dream of loving in the night,

    我梦见夜晚的爱,

    and loving seems alright,

    爱似乎很好,

    although it's only fantasy.

    虽然只是幻想。”

    与赫敏·格兰杰坐在长椅上共享麻瓜耳机,共听一首麻瓜歌曲,显然是完全丧失理智的。

    一些麻瓜的勉强可用的玩意儿,德拉科想。

    但这首歌不错。也许这能解释此刻他失常的行为和想法。

    “这首歌,叫什么?”德拉科轻声问,脸上的表情有些恍惚。

    “《真实(Reality)》。这是一部麻瓜电影的主题曲,理查德·桑德森 (Richard Sanderson)唱的。”赫敏如梦似幻地说。

    显然她沉浸在这首歌里了,正天真烂漫地把头倚在长椅靠背上,微笑着仰头看向天空中的星星。

    “If you do exist,

    如果你真的存在,

    honey don‘t resist,

    亲爱的不要反抗,

    show me a new way of loving,

    给我一种新的爱的方式,

    tell me that it’s true,

    告诉我这是真的,

    show me what to do,

    告诉我该怎么做,

    I feel something special about you.

    我觉得你很特别。”

    倚在长椅上,而不是板板正正地坐着,不符合德拉科从小被纳西莎所要求学习的礼仪规范。

    但不知为何,也许是因为歌词很动人,旋律又有点优美,像是被蛊惑了一样,他学着赫敏的样子,把整个后背都舒展地贴在长椅上,铂金色的脑袋倚在靠背上,看向茫茫的夜空。

    他发现,这姿势莫名让人觉得轻松惬意。似乎,某种重担暂时性地从他后背溜走了。

    “Dreams are my reality,

    梦想是我的现实,

    the only kind of reality,

    唯一的现实,

    maybe my foolishness is past,

    也许我的愚蠢已经过去,

    and maybe now at last,

    也许现在终于,

    I'll see how the real thing can be.

    我要看看现实是什么样子。”

    夜风吹拂,带来一阵清新的香气。德拉科忍不住回头看那香气的来源,发现她正闭上眼睛,沉寂在歌声里。

    而他不敢大声呼吸,怕惊飞了这曲歌,这场梦。

    “Dreams are my reality,

    梦想就是我的现实,

    a wondrous world where i like to be,

    一个我喜欢置身其中的奇妙世界,

    I dream of holding you all night,

    我梦见你整夜,

    and holding you seems right,

    抱着你似乎是对的,

    perhaps that‘s my reality

    也许这就是我的现实。”

    又是一阵间奏。赫敏感受着夜风的吹拂,心里忽然觉得很快乐。她转过头来,想要跟德拉科说些什么,却发现他的脸就在自己脸旁。

    她懒散地笑了。他大概很喜欢那首歌吧,瞧那双灰色的眼睛,此刻是那么明亮。

    “Met you by surprise,

    突然遇见你,

    I didn’t realize,

    我不知道,

    that my life would change forever,

    我的生活会永远改变,

    tell me that it‘s true,

    告诉我这是真的

    feelings that are new,

    新的感觉,

    I feel something special about you.

    我觉得你很特别。”

    就在她看他的时候,那双眼睛敏锐地捕捉到了她的眼睛,与她对视了。

    那双带着笑意的眼睛,忽然像是温柔的夜风一样笼罩了她。

    赫敏的笑容陡然消失。她感到自己正在变僵硬。

    如同在斯拉格霍恩先生那里搅拌魔药时那样,那种被他围拢着的感觉,那种心里乱糟糟的感觉乍然重现。

    这简直毫无道理。

    这首歌本不该给任何人以僵硬、混乱的感觉。

    “Dreams are my reality,

    梦想是我的现实,

    a wondrous world where I like to be,

    一个我喜欢的奇妙世界,

    illusions are a common thing,

    幻想是很平常的事,

    I try to live in dreams,

    我试着活在梦里,

    although it‘s only fantasy.

    虽然只是幻想。”

    那些歌词如同蜜糖一样从她耳朵里流淌过去,而他还在凝视她。

    他的表情,重新从难得一见的轻松变成严肃认真,似乎她是什么重大的魔药课题,需要他攻关似的。

    赫敏知道,这样的想法简直是无稽之谈。他多半不是在研究她。

    他多半是在辨别歌词,或者惊异于这小小的耳机所蕴含的巨大能耐。

    绝对与她毫无关系。

    “Dreams are my reality,

    但梦想是我的现实,

    I like to dream of you close to me,

    我喜欢梦见你离我很近,

    I dream of loving in the night,

    我梦见在夜里的爱,

    and loving you seems right,

    爱你似乎是对的,

    perhaps that’s my reality.

    也许这就是我的现实。”

    一曲终了,德拉科立直身子,没有再继续盯着她看,而是把耳机取下来,默默还给了她。

    他看到了她骤然变化的脸——从微笑变为僵硬——从与他对视开始。

    那种僵硬程度,足以让他的笑容变成笑话。他们只不过是朋友而已。仅此而已。

    她信赖你,并不代表她喜欢你。德拉科暗暗对自己说。她已经开始不自在了,你靠得太近了。

    得保持距离,她所舒服的距离。让她不会突然僵硬的距离。

    说真的,她不过是在此地暂且停留,没过几天就要飞走。不要再吓到她了。好好珍惜每一刻的相处时间吧,也没有几秒可以浪费了,他惆怅地想。

    赫敏愣愣地摊开手掌去接,在他指尖接触她手心的一刻,她感觉到,那耳机似乎微弱地漏电了。

    “很好听。”他忍住心头酸涩说,“你要回去喝点水吗?”

    “啊,好啊,确实……有点口渴。”她喃喃地说,打算改天去找一找那家麻瓜音像店,检查一下这耳机有没有漏电问题。

    男孩和女孩从长椅上站起来,快步朝长廊那边走去,一路都默默无语。

    为了打破这尴尬的氛围,德拉科清了清嗓子问她,“你接下来怎么打算的?”

    “我打算在巴斯住久一点。我的意思是,那可是斯拉格霍恩先生啊,多难得的学习机会,不是吗?”一说到学习,赫敏立刻目光炯炯起来。

    “你不是原本打算只小住几日吗?”德拉科吃了一惊,他问她。

    “我想等福灵剂熬制完毕,再考虑其他的事情。”赫敏欢快地说。

    “福灵剂的配置工作要等到一个月以后才算初步完成,你真的下定决心了吗?你的法国行怎么办?”德拉科怀疑地问。

    “我已经说服了爸爸妈妈,延后了法国的行程。妈妈还好,爸爸看上去有点失望——他本打算利用整个七月环游南法,去上次那个法国肉贩摊子上买点牛肚,或者观赏那些小镇、古迹、植物什么的……外祖父倒是特别高兴,他总是希望我们长长久久地陪伴在他身边……”赫敏半真半假地抱怨,表情却很愉快。

    “是啊,我简直想象不出还有谁能比你外祖父更高兴。”他小声说,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扬了。

    这天,距离他们第一次熬制魔药正好过了三天。他们随便喝了点东西,就跑到斯拉格霍恩先生的魔药制作室继续忙活起来。

    采摘完一盆苋菜上的花瓣后,赫敏准备对着魔药表面加入23瓣新鲜的苋菜花瓣。

    “孩子们,不要把所有的花瓣一股脑扔进去,”斯拉格霍恩笑眯眯地提醒说,“我们得一瓣一瓣地添加,等到花瓣沉淀到底部的时候再添加下一瓣。你们知道为什么要这样做吗?”

    “为了能够更好地观察魔药改变颜色的状态?”赫敏犹豫地问。

    “已经接近正确答案了。还有更多的解释吗?”斯拉格霍恩看向德拉科。

    德拉科看了一眼那盆秃了一半的苋菜,他沉吟着,“虽然苋菜花很小,但并不代表它们的花瓣大小是均匀的,那么我们就需要根据魔药的变色情况决定是否多加一点,或者少加一点……”

    胖乎乎的老头一拍手,兴高采烈地说:“正是这样!越是模糊的数量描述,越需要通过药水的观察来灵活变通。由于年代久远,我们已经不知道第一份福灵剂所用的苋菜花的大小了,而且相关的配料大小也发生了一些细微的变化。误差往往就是在这时候开始出现的。”

    他观察着面前男孩女孩一瞬间亮起的眸子,知道他们领会了自己的意思,继续煞有介事地说下去,“在这种意义上来说,每一份福灵剂所需要的配料多少都是独一无二的,每一次熬制,都需要小心观察。所以我们一定要对于类似‘几粒’、‘几瓣’的描述格外小心。”

    两人点点头,对这个窍门如获至宝。

    像这样精细的魔药,果然是容不得一丝马虎的。德拉科和赫敏头靠着头,一边轮流往里丢花瓣,一边聚精会神地观察花瓣在红色的药液中缓慢沉降的过程。

    等添加到第22瓣的时候,他们惊讶地发现,药液已经变成了绿色。

    斯拉格霍恩对此见怪不怪。“我猜想也差不多,花瓣果然比平常大一些。我们遇到了苋菜的花期,正是它们最旺盛的时节;而今年的气候又很适合它们生长。如果要是冬天,可能就得多加几瓣了。”

    德拉科注意到赫敏正在飞快地往她随身带的小笔记本上记着什么。

    典型的赫敏·格兰杰,一如既往地求知若渴。

    “接下来的工作就将轻松很多,没什么费功夫的事情。每天晚上来观察一下魔药状态,顺时针搅拌魔药七次,逆时针两次就可以了。只不过时间持续比较长,需要25天。”斯拉格霍恩坐在他最喜欢的扶手椅上,呷了一口德拉科前不久送他的橡木酿的蜂蜜酒,春风满面地说,“这期间未免有些无聊,你们还有什么感兴趣的魔药想向我学习的吗?”

    “所有魔药都可以吗?”赫敏古怪地问。

    “只要我会。”斯拉格霍恩圆圆的眼睛冲他们眨了一下。

    这个小小的女孩子,还能问出什么来?

    难道还能比德拉科所要求的福灵剂更麻烦吗?斯拉格霍恩自满地想。

    “那么,先生,我想学习一下狼毒药剂的配置。我在下一学年的课本上看到过这种药剂,据说非常难熬。”赫敏眼神热切地说。

    这提议让斯拉格霍恩不免呛咳了一声,然而他眼神里却蕴含着刮目相看的意味,“下学年要学狼人了,是吗?”

    看着赫敏点点头,他忍不住笑了,“赫敏,你可真会给我这老头子出难题!我的学生们一个两个都这么刁钻,尽挑些难熬的魔药向我学习!”

    他夸张地拍拍自己的秃脑门,并没有生气,反而看起来有些得意洋洋。“既然你提到了这个药剂,应当也知道是谁发明了它吧?”

    “狼毒药剂是达摩克利斯·贝尔比在1970年代,第一次巫师战争期间发明的。”赫敏当然会给出正确答案。

    “没错,达摩克利斯·贝尔比。也许我没提到过,他也是我最喜欢的学生之一,很出色的巫师,非常出色。他的梅林勋章绝对受之无愧。”斯拉格霍恩对此颇为津津乐道,“我敢打赌他在这个药剂上花了不少时间。”

    “有关这一点,先生,我想他的成就离不开您这位魔药大师的指点。”德拉科及时地给他戴上了一顶高帽子,给斯拉格霍恩的表达欲和虚荣心添了一把火。

    听闻此话,斯拉格霍恩不免露出一点顾盼自豪的神气。他慢吞吞地抚摸着自己天鹅绒的吸烟衫,浅绿色的眼睛在昏暗的药剂室里闪闪发亮。

    “这些年,研究狼毒药剂的巫师不多,因为对于普通巫师来说,很少能有人用到。幸运的是,我在很久以前与达摩克利斯探讨过药剂的研制,后来又写信与西弗勒斯研究过相关的改良方法。而且,放眼巫师界,没有几个人能像我一样,凑得齐那些稀有的材料了。”他缓缓地说,像是在吊人胃口。

    德拉科和赫敏对视一眼——看来有戏。

    然而,斯拉格霍恩话锋一转,脸上的得意转变成了谨慎之色,“不过,在了解狼毒药剂之前,你们得先学会配置缓和剂、增强剂和镇定剂,它们配置起来相对简单,是狼毒药剂改良的基础。”

    相对简单?任谁都不能说这三种药剂简单。任何一种拿出来都是堪比O.W.L.s.考试难度的药剂!德拉科腹诽。

    赫敏已经屏气凝神,认真倾听斯拉格霍恩的介绍。有关狼毒药剂的教授工作,从此刻就已经开始了。

    德拉科得承认,赫敏这提议深得他心。

    以他真实的魔药实力,如果还有什么复杂的魔药是他愿意花心思去学习一二的,狼毒药剂绝对排得上是名列前茅。

    狼人,永远是德拉科·马尔福心中的另一个梦魇。

    他从没忘记狼人首领芬里尔·格雷伯克满嘴獠牙的狰狞面目。记忆中,就是他抓了赫敏,并把他们带到了马尔福庄园。他还想着要吃掉她,这个肮脏的东西!

    尽管前世德拉科总爱对外宣传,说格雷伯克是他们家的朋友;实际上,这只不过是威慑其他人的手段。他打心底厌恶格雷伯克。他打心底厌恶狼人。

    狼人,永远是充满风险的——变了身的狼人六亲不认——德拉科才不会想着靠近任何狼人,与其交好。这无异于自寻死路。

    斯莱特林最痛恨风险。德拉科对于任何风险都敬谢不敏。

    话说回来,德拉科可没忘记三年级即将上任的黑魔法防御术老师莱姆斯·卢平。即使他看起来很温和,也改不了他是狼人的事实。

    真不明白邓布利多这老头是怎么想的,会让狼人这种极具危险的物种担任霍格沃茨的教授。

    那么多无辜学生的人身安全,不需要考量吗?

    不过,莱姆斯·卢平的确与众不同。他从未属于过黑魔王阵营。他是唯一一个站在邓布利多阵营的狼人。前世,他也从未在霍格沃茨伤人。现在回想起来,一到满月,卢平就消失不见,可能是去哪里藏起来变身了——比如禁林。

    另外一种可能就是,霍格沃茨的魔药大师斯内普教授,为他熬制了狼毒药剂,使他保持人形,十分虚弱地躲在某处,等待满月的夜晚过去。

    德拉科在心里揣度着这些可能性,看着面前的小女巫认真记录斯拉格霍恩的话的样子,静静出神。

    接下来的一个月是忙碌充实的。

    赫敏再也不需要待到半夜才能回家,仅仅搅拌药剂这件事情不费时间。

    她通常九点半就能回她外祖父家——德拉科往往承担了送她回家的职责。

    赫敏的外祖父,有时会在客厅的软皮扶手沙发上,透过窗户看到那个男孩。

    那个男孩总是穿的板板正正的,准点送她到家门口。他会在铁栅栏门口耐心地站着,再跟她告别上大概一刻钟的时间。

    “你先走。”棕色头发的女孩背着手,往往会用脚踢地上的一枚小石子。

    “你先。”铂金色头发的男孩则往往把手插在裤兜里,懒散地说。

    “我要看你离开,然后再进门。”这时候,女孩会扬起头,语气里有一丝任性。

    “不,我答应过莫妮卡,要送你到进门为止。”男孩固执地说,歪头注视她。

    “我已经到门里面了。”她无可奈何地说,对他这样的坚持有些抓狂。

    “你没进房子门。”他依然不松口,嘴角闪过疾驰而过的笑意。

    相同的场景似乎每天都在上演。后来都有些令人乏味了,可他们还是乐此不疲。

    最终,老人对“偷看他们举止和偷听他们谈话”这件事,逐渐失去了新鲜感。

    在白天,每周三次,这个男孩还会按响他家的门铃,带着她去那个姓“斯拉格霍恩”的退休教师那里学习。

    老人疑惑不解:“赫敏,你这样的孩子也需要暑假补习课程吗?”

    “当然了,学无止境嘛!”他的外孙女兴致颇高地说。

    她每次都早早地等在客厅,朝窗外不厌其烦地观望天色,唯恐一场巴斯的骤雨淋湿那个男孩整齐的衣服。

    每周三次,他们会在斯拉格霍恩先生那里,学习缓和剂、增强剂和镇定剂那些高等魔药的配置。

    这类魔药的配置难度,对于一个准三年级的巫师来说是相当高的。

    “缓和剂,是一种用于平息和舒缓烦躁焦虑情绪的药剂……”赫敏清脆的声音响起,回答着斯拉格霍恩的问题。

    “没错,你们本应在五年级才会学习到它。它常常在普通巫师等级 (O.W.L.s.)考试中出现,学生们总抱怨说缓和剂配置起来很难。但我想,以你们的能力,也不过是稍微费点手脚的事情。”斯拉格霍恩说,忽然高兴地一拍手,“那么,就开始熬制吧!这次你们分开做,合作关系变为竞争关系,来比一比赛,如何?”

    如果你相信这位魔药大师嘴里说的“稍微费点手脚”是真的,未免就有些天真了。就连德拉科这种内在已经经历过一遍O.W.L.s.的巫师,依然对这药剂无比头痛。

    制作这种魔药,对于精准度的要求堪称苛刻。你必须按照严格的顺序和分量将配料加进坩锅;必须将混合剂搅拌到规定的次数,不能多也不能少,先是顺时针,然后是逆时针;坩锅沸腾时火苗的温度必须降至某个特定的标准,不能高也不能低,并保持一段特定的时间。

    但赫敏这个实打实的13岁的巫师却一言不发,咬着牙坚持下来了。她小心翼翼地往坩锅里加入了最后一种配料,坩锅里立刻冒出一股淡淡的、银白色的蒸汽。

    “你是怎么做到的?”德拉科有些惊愕,忍不住问她,“一次就成功了?”

    “你不也是一次成功吗?”她扭过头,怀疑地看着他,“怎么,看不起女孩子?不相信我能做到?”

    可他并不是一次成功。前世,他第一次熬制缓和剂的时候,只得到了一团面疙瘩似的东西。可她是切切实实的第一次啊。

    “绝没有看不起你的意思。你很厉害,比我厉害多了。”袅袅上浮的蒸汽中,德拉科擦了擦额头沁着的细汗说,看她脸上露出小小的自豪表情。

    “你也很厉害啊。”她笑眯眯地说,对他的夸赞照单全收,“我觉得,我们都很棒。别听斯拉格霍恩先生的,我们从来不是对手,而是搭档。”

    “搭档?”他忍不住对她微笑了。

    “当然了。我最好的学习搭档!”她愉快地说,对他笑了笑,“非常珍贵的学习搭档,天下难找出第二个来了。”

    “没错,”他不知道该高兴还是该失落,只能低下头,开始为那缓和剂装瓶,嘴里嘟囔着劝说自己,“只这样我就满足了。挺好。”

    这天晚上,斯拉格霍恩又招待他们在他的餐厅一起用晚餐。德拉科发现,他们在魔药熬制的过程中表现得越好,他就越有谈兴。

    几顿饭下来,他们已经熟悉了好多个斯拉格霍恩的学生名字。

    比如妖精联络处的主任德克·克莱斯韦,他同样是一位麻瓜出身的学生,斯拉格霍恩认为他资质优秀。

    再比如《预言家日报》的编辑巴拿巴斯·古费,他总是很有兴趣听斯拉格霍恩对时局发表见解。

    他们还知道了蜂蜜公爵糖果店的安布罗修·弗鲁姆在每年斯拉格霍恩过生日时都会送一个礼品篮;还有霍利黑德哈比队的队长格韦诺格·琼斯,经常送给斯拉格霍恩免费的球票。

    斯拉格霍恩还经常会试探性地问到哈利·波特的一些近况。他们对此并不意外,不管是因为哈利的母亲莉莉·伊万斯还是因为哈利本身大难不死的传奇经历,他都不会放过这样一位“耀眼的学生”。

    德拉科与赫敏不约而同地选择只告诉他一些大众所了解的部分,比如哈利是学院年纪最小的找球手,比如他在学校人气很高,以及他勇敢地救出了困在密室的学生。

    斯拉格霍恩很感兴趣地听着,不时发出夸张性的惊叹。

    “我们始终不明白为什么斯内普教授会那么讨厌他。”等到斯拉格霍恩酒酣耳热的时候,赫敏偶然谈及斯内普教授对哈利的态度,不禁露出了困惑的表情,“哈利从来没有做过什么得罪斯内普教授的事情。”

    德拉科懒洋洋地抬起头,不抱什么期望地听着——怎么会有人懂得斯内普教授的真实想法呢?他可是一位技艺高超的大脑封闭术大师。

    “哦,我碰巧知道一点。”斯拉格霍恩微醺地靠在椅背上,口齿不清地说,“在学校里时,詹姆·波特与西弗勒斯从来都不对付,最后还娶走了莉莉……她可算得上是西弗勒斯的青梅竹马了。”

    德拉科与赫敏迅速对视,在彼此的眼睛里发现了对方瞳孔中的地震。

    “真想不到,原来斯内普教授还有这样一段过往。”他们并排在一条洒满月光的鹅卵石路上走着的时候,赫敏忍不住出言打破了安静的气氛。

    这是德拉科送赫敏回家的路。这会儿,街道上凄清寥落,已经没有多少游客了。

    “我也很震惊。这解释了太多疑问,比如,为什么斯内普教授从来不用速顺滑发剂……”德拉科也没从刚刚的惊天大八卦中回过神来。

    “我不太懂你的意思。”赫敏满脸都是问号,“这跟速顺滑发剂有什么关系?你的思维也太发散了吧?”

    “速顺滑发剂是哈利的祖父弗利蒙·波特发明的。他当然不会支持情敌家的产业。”德拉科解释了一句。

    “有道理。”赫敏目瞪口呆地说,“不过,我没想从利益或者产业方面来考虑这件事。虽然是很有道理,但我觉得这不是重点。”

    “重点是什么?斯内普教授并不是憎恨哈利,只是透过哈利,憎恨与他长得几乎一模一样的詹姆·波特?”德拉科一针见血地问。

    “是啊,我是这么认为的。我认为他有些恨屋及乌了。”赫敏说。

    哈利这个倒霉孩子……德拉科不由地对他产生几分同情。

    “最好不要把这件事搞得人尽皆知。”停了一会儿,德拉科说,“如果你不希望被斯内普教授往你的南瓜汁里投毒的话。”

    “赞同。这种陈年往事,不提也罢。不过,我可能会对哈利提一句。”赫敏若有所思地说。她打量着男孩在月光下神秘莫测的脸,“对了,德拉科,你认为斯内普教授对哈利的母亲,究竟怀着怎样的心情?”

    “我不知道。”德拉科轻声说,眼睛不安地眨动着。

    “说不定会恨她。毕竟她嫁给自己的仇人,这对于斯内普教授,相当于是一种背叛了吧?”赫敏不依不饶地问。

    “可是,你还记得一年级时,斯内普教授曾在魁地奇比赛中念保护咒对抗奇洛吗?”德拉科说,忍不住看了她一眼,“后来,我查到了点资料,得知那类的保护咒对魔力损耗很大,过度使用的话,对巫师的魔力伤害是不可逆的。”

    不出意外地,他看到了赫敏微微惊讶的表情。他停下脚步,注视着月光下她泛着光的眼睛,温声说,“真正憎恨一个人的话,不会这样用尽全力地救她的儿子吧?”

    “那么,你认为他爱她?”赫敏问,盯着他往常淡漠的灰色眼睛,总觉得里面闪着一丝温柔。

    她的这句话,让德拉科愣住了。

    爱?

    他猝然想到斯内普教授那常年阴郁的、气色不好的、总是板着的一张脸,仿佛他从未了解过什么是爱。

    假如他曾爱过她的话,西弗勒斯·斯内普所有那些喜怒不形于色、别扭、乖僻和自我封闭的行为,那些令人迷惑的“表面为难、背地保护”的行为,似乎终于有了一个合理的解释。

    “不好说。不过我想,他大概从未希望她死。”沉默了半晌,德拉科垂下眼睛,盯着惨白的、凹凸不平的鹅卵石说。

    “我在说爱,你在说死。我真搞不懂你们这些斯莱特林的想法!”赫敏大为扫兴。她看了他一会儿,可这个男孩一直固执地不肯抬头看她。于是她摇摇头,继续往前走了。

    德拉科默默跟随着她走。

    爱啊。

    推己及人地想,假如他爱她。

    他大概能勉强地、酸涩地、痛苦地,去接受“她不爱他”这件事,但绝接受不了“她会死”。

    而且还死在自己的主子手里。

    假如有那一天,即使背叛黑魔王也在所不辞吧。

    瘦弱又忐忑的街道上,德拉科放缓了步子,看着她一无所觉的、轻快向前走的身影,不由自主地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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