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九章番外九 芙蓉挑选的舞伴
芙蓉·德拉库尔一向不喜欢太主动的男性。
她疑心他们都是因为她的媚娃血统才会对她这样没头没脑地痴迷。
所以，当她得知三强争霸赛的勇士需要找一个舞伴来进行开场领舞后，立即陷入了循环往复的思考漩涡里。
她需要一个舞伴。
他要有足以匹敌她的俊美长相，如此才能配得上她的美貌；他还不能那么以貌取人，最好不要随随便便就对着她的脸神魂颠倒，在公众场合做出一些令人尴尬的举动；最难办的是，满足以上两点的人还需要有一个风趣、幽默、聪明的大脑，起码可以神态自若地同她在社交场合间聊点正常的话题，而不是一个只会盯着她头发、眼睛或者牙齿傻笑的脑袋空空的应声虫。
她知道，她对舞伴过于挑剔——有些要求甚至有些敏感、有些任性。
但没办法，她就是这样敏感任性的人。她的黄檀木魔杖也许正是发现了她这样的特质才挑中了她。
就连那位检查勇士们魔杖的英国魔杖大师奥利凡德都这么说，不是吗？
“姐姐，放低些要求吧！这只是个舞会而已！” 她最疼爱的妹妹加布丽苦口婆心地在双面镜里对她说，“你知道，对我们这样的人来说，一个投心合意的另一半有多难找。”
——我们这样的人。
是啊。我们。
这世界对芙蓉来说，分为拥有媚娃血统的“我们”和没有媚娃血统的“他们”。
媚娃的血统，既是梅林的祝福，又是魔鬼的诅咒。
芙蓉·德拉库尔被世界上一半的人类青睐着，同时也遭遇着另一半人类的最大恶意。
她不管到哪里都很受异性欢迎——这是肯定的——没有几个异性能拒绝得了她的齐腰长发所甩出来的银色波浪；同时，同性们对她的厌恶是不加掩饰的，好像她自己愿意走到哪里都引起一阵令人尴尬的骚动似的！
这骚动对她来说不是褒奖，更像是羞辱，因为它无时无刻不提醒着芙蓉一件事——世上没有一个人会爱你的灵魂，他们都只看重你的皮囊。
这何其悲哀！
“母亲究竟是如何找到父亲的？显然父亲是那个例外。”芙蓉对她的小妹妹惆怅地说。
“姐姐，‘例外’这种东西多么稀缺！不是每个人都能遇到的。”加布丽的小脸上带着与年纪不相符合的老气横秋，“你可别指望‘例外’这种东西能从走廊的转角突然跳出来，被你逮个正着。”
“哦，亲爱的加布丽，为什么要给我泼冷水？”芙蓉冲双面镜那边的女孩皱了皱鼻子。
“因为你急需一个舞伴，而按照你所坚持的那种高标准，你多半是找不到任何舞伴的。”加布丽遗憾地耸耸肩说，“为今之计，只能降低要求，应付一下即将到来的圣诞舞会，不是吗？布斯巴顿的女勇士总不能独自一个人去跳开场舞吧？”
“有何不可？”芙蓉傲气地说，“我才不愿意将就！”
“我尊重你的不将就。然而，考虑一下马克西姆女士吧，她对你寄予厚望，对布斯巴顿的荣誉视如生命。她是最注重体面的人。”加布丽一语中的，“你总不希望她对你的隐形舞伴犯难，或者因为你的任性而让布斯巴顿全体学生蒙羞吧？”
“加布丽，你这可真世故——”
“别管我世不世故，你就说我说得对不对嘛！”加布丽毫不客气地说，“成熟点吧，姐姐，只是随便消遣一夜的舞伴而已，又不是让你找缘定一生的伴侣……”
“好吧。但起码，他要长得不赖。这样的话，就算他犯蠢，也能凭借他的脸让我少生点气……”她对加布丽耸耸肩，成功换来自己妹妹不认同的目光。
芙蓉可不是在开玩笑。
她自认是个很公平的人。如果对方非得图她的美貌，那么对方起码也要有与她势均力敌的美貌才可以。
她远渡重洋来到霍格沃茨是有些许期待的。她曾幻想，或许那些矜持古板的英国巫师里面，会有几个不那么在意她脸的人。
可她失望了——整个霍格沃茨的男孩都很无聊。他们啧啧赞叹地围观着她，像无脑的大猩猩一样拼命展示自己的愚蠢、自大和无趣。
梅林在上！她一点都不想看男孩为了她跳进黑湖，只是为了展示自己不畏严寒的决心。或者，跑到她面前用含混不清的口气邀请她跳舞，还没等她回应就慌慌张张地跑走。
他们似乎把她当成试胆大会的可悲吉祥物——只要敢来邀请就算赢了的那种。
无聊至极。
某天，一个霍格沃茨的红发男孩——半路出家的第四位勇士哈利·波特的朋友——在霍格沃茨礼堂前的门厅里对她高声发出邀请，紧接着狂奔而走，没有给她任何反应的机会。
她第一千零一次发出不屑的冷哼，高傲地环顾窃窃私语的围观人群，突然发现了西里斯·布莱克这个人群中的异类。
她发现他对她无动于衷。她的美貌在他面前不值一提——这可是新鲜事。
她在门厅走廊里缓步前行，几乎所有的男性都转过头来看她，只有一个俊美的黑发男人不耐烦地瞥了她一眼，继续回头向一对孪生兄弟说话，他懒洋洋的声音本该被认为是动听的，此刻对她来说却显得很刺耳：“我建议你们改改这个移动沼泽的魔咒……”
移动沼泽？她芙蓉·德拉库尔还不如一滩软乎乎的烂泥叫他感兴趣吗？
她胸腔内顿时涌起一股怒意。虽说希望能有人对她的美貌毫不在意，但真遇到这状况以后，却没有想象中那般快乐。
她首先体会到的是被无视的失落感——就像他一巴掌打在她脸上似的。
西里斯·布莱克。她听说过他。曾经是臭名昭著的阿兹卡班囚犯，后来是忍辱负重后重获清白的风度翩翩的布莱克家继承人，现在是霍格沃茨校园里炙手可热的黑魔法防御术代课教师。
她第一次见他的情景很奇异。
那天晚上，刚到霍格沃茨不久的她，正施展幻身咒在霍格沃茨的禁林附近探索。她听说这里有独角兽出没，想碰碰运气，看看自己能不能遇到，可又不想表现得像个没礼貌的客人一样乱闯别人家的后花园。
在走到一棵古怪的大柳树附近的时候，她远远看到一只威风凛凛的大黑狗。她正想走上前瞧个究竟，却发现这黑狗在倏然间变成了一个男人。
那是一个俊美、优雅的男人，他生机勃勃地在月光下大笑，声音有点沧桑男人的感觉，神态却像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一样快活。
那时候，她还不知道他是谁。她只知道他是一个难得一见的变形术大师——一个显然未注册的阿尼马格斯——有可能极度危险。
她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不敢发出一丝声响。那个神秘的男人，以及那位令人存疑的年轻勇士哈利·波特，还有一个铂金色头发的男孩，他们在远远地说些什么。
几句话之后，男人变回了黑狗，带着两个隐形的男孩远去了。
芙蓉脸上露出了一丝狡黠的笑容——有趣极了。
看来，霍格沃茨并不如表面上那样光明磊落。
她早就对哈利·波特满腹怀疑。来霍格沃茨以前，她原本对这位传说中打败了黑魔王的小男孩印象不错；然而，当他在火焰杯的勇士选拔中以未达资格的身份横插一脚的时候，她有点不确定自己是否还对这小男孩心怀好感了。
跟上这三个人，说不能发现点令人玩味的秘辛。比如，揭露这位名不正言不顺的勇士蒙蔽火焰杯的阴私。比如，看看那个未注册的阿尼马格斯同哈利·波特有什么违法的牵扯。比如，搞清楚这些道貌岸然的霍格沃茨学生们大半夜不睡觉在搞什么鬼。
芙蓉打定主意，远远地跟上了他们。
跟着跟着，她变得有些狐疑。那条漂亮的黑狗看起来不像是很有心眼的样子，甚至有点幼稚。它竟然会原地转悠着找自己的尾巴尖儿，逗得那个大难不死的男孩在空气中发出隐形的笑声。
这举动与那个俊美男人的高贵气质完全不搭边。她也偷偷被逗笑了。
那么蠢的大黑狗会制造出阴谋来吗？它似乎并不危险。正当她疑惑自己会不会是“过于疑神疑鬼”的时候，她突然看到了那些火龙。
芙蓉捂住嘴巴——她立刻明白，三强争霸赛的第一个项目是什么，她将面临怎样的危险。
那黑狗一点都不蠢，那俊美男人一点都不幼稚。不管他是谁，他都不容小觑。他带领着看似无害的哈利·波特，提前找到了第一个项目的内容。
怀着惊愕的心情，芙蓉没有继续偷看他们。在幻身咒失效之前，她迅速顺着原路逃走，跑回了布斯巴顿驻扎的营地。
托那黑狗的福，她不至于对第一个项目全无头绪了。
要不要揭发哈利·波特？这几乎不需要思考。
芙蓉的第一反应就是对此事三缄其口，她甚至连马克西姆女士也没告诉。
说真的，于情于理，揭发哈利·波特没有任何好处——她同时也看到了那些天杀的火龙。
她并不想给自己或者别人惹麻烦。无论是向马克西姆女士解释自己为何会在半夜溜出布斯巴顿营地，还是向裁判们解释自己为什么要施展幻身咒在霍格沃茨的禁林闲逛，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于是乎，芙蓉把更多的精力用在“练习昏迷咒”这件事上，而非考虑着如何揭发一个未成年的痴心妄想的小男孩。
第二次见到西里斯·布莱克，是在一个空教室里。
那一阵子，她的心情很糟糕——那条威尔士绿龙没她想象中那么好对付，她失了一些分数，正郁郁寡欢；恰巧，她在霍格沃茨城堡中拐错了走廊，与同伴走散了，而迎面正走来一群学生……她实在没心情再去应付任何傻乎乎或者结结巴巴的男孩了。
为了躲避那群即将面露迷离之色的男孩，她匆忙闪进了三楼空荡荡的黑魔法防御术教室。
照例给自己施出一个幻身咒，她在一个洒满阳光的座位上坐下，对着教室中央半空中悬挂着的那副巨大的恐龙骨架出神，等待那些学生走远，顺便琢磨着那枚发出女鬼一般凄厉尖叫的金蛋的事。
这时，那个神秘的黑发男人又出现了。
实际上，他本来是那个传闻中疑神疑鬼的被迫害妄想症患者穆迪教授——她从马克西姆女士那里听说了他的一系列耸人听闻的可笑事迹——但当他一瘸一拐地闯进教室以后，木腿忽然当啷一声掉到一边，带魔法的蓝色眼球也从他眼窝里猛地跳了出来。
他背对着她，警惕地瞧着门缝，把门轻轻关上。
他转过身来以后，芙蓉发现，他已经变成了那个身材高瘦、相貌英俊的男人。
她无声地瞪大眼睛，见他摇了摇身上的一个弧形瓶——那里面显然已经空荡荡的了——叹了口气，厌倦地对着空教室抱怨，“梅林的胡子，我给忘了！”
虽说在抱怨，这男人倒也没显出多少慌张来。他原地思索了一会儿，脸上重新露出懒散的笑容，似乎他这失误小到像丢了一个青铜纳特一样，可以忽略不计。
芙蓉可不敢大意。她不能忘记他是个非法的阿尼马格斯，现在他竟然还假扮上了霍格沃茨的教师。
假如她被他发现，说不定会被这男人灭口。
她屏住呼吸，假装自己并不存在，一直等到教室外面没有学生们的喧闹声，他满不在乎地、大步流星地走出教室为止。
第三次见到他的时候，这个千变万化的男人才终于以真面目示人，并且被任命为霍格沃茨的黑魔法防御术代课教师。
这时候，她才知道，那个浑身上下裹着谜团的男人，就是西里斯·布莱克。
不能怪她没早些认出来。他与报纸上那副以往的颓废样子相比，简直判若两人。他在她面前出现的时候，年轻又挺拔，浑身散发着朝气蓬勃的美感。
而且，似乎她每次见到他，他都会变一个身份——很危险，也很有趣。
芙蓉的好奇心被勾起来了。她经常特意昂着头路过他的教室，姿态像一只高雅的天鹅，连一个眼神都没有停留；然而，她的耳朵却竖起来，听他对学生们热情洋溢地讲述如何对付阴尸。
他此刻又变了一副模样。他不是变成黑狗的少年心性的神秘男子，也不是扮成穆迪的大大咧咧的伪装者，而是一个才华横溢、充满热情的极具感染力的教授。
芙蓉对他起了一丝探究之心——他到底还有多少面隐藏在俊朗的外表下？
所以，当每天有成群结队的愚蠢男孩对她发出邀请，在她这里跌得头破血流的时候，布斯巴顿的女勇士芙蓉·德拉库尔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为何不能是他？
他看上去对她的外貌没那么狂热，人也还算英俊，并且有趣。
或许她可以正常地与他畅谈一下如何捕捉尼斯湖水怪，或者对付塞壬女妖之类的话题。
是她去邀请的他。
他大概会受宠若惊吧？芙蓉骄傲地想。
他肯定会答应的，毋庸置疑。
“不。”那男人终于肯拿正眼看她了。
但他的眼神既高傲又厌倦，薄唇吐出的话语过于出人意料。
芙蓉愣在当场。
“我能知道原因吗？”她忍住内心的惊讶，尽量保持着体面的微笑和愉快的语气。
“我没时间玩这种小孩玩的把戏，我要操心的事情多得很。”他懒洋洋地整理着手中的教案，些许认真地瞟了她一眼，“我不信没人约你，别在我身上浪费时间。”
芙蓉深深地被冒犯了。一股倔劲儿忽然冲上她的头顶。
“可我就想要你。”她用优美又沙哑的声音问，“你有舞伴了吗？”
“没有。”
“那你就来做我的舞伴。”她笃定地说。
“我没兴趣。”
“或者——我就把你早就发现火龙的事情上报给卢多·巴格曼，以及巴蒂·克劳奇。”她好整以暇地看着他，嘴角咧出一个不怀好意的笑容。
那黑发男人的脸上终于出现了一些表情变化。
“你说什么？”西里斯·布莱克问。
“我想你听得很清楚了。”她冲他眨眨眼，漂亮的脸蛋上带着几分自以为是的神情。
西里斯皱起眉头，他不敢相信自己就这样被一个法国小妞要挟了。
“好吧——”他重重吐气，犀利地看了她一眼，“除非你告诉我，你是怎么发现这件事的。”
“没问题。不过，得等你陪我跳完圣诞舞会的开场舞以后。”那法国小妞耸耸肩，一甩她银亮的齐腰长发，用她那双水汪汪的蓝眼睛无辜地看他。
“好吧。”西里斯满腹疑惑地看了她一眼，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招惹到一位布斯巴顿勇士的注意。
在他看来，他们之间的交集少得可怜，近乎于无。
芙蓉·德拉库尔——他当然记得她——她是哈利的对手之一。
她长得倒是不赖，胆子很大，对那火龙施昏迷咒的样子很利落，挺对他胃口。
大多数巫师认为，克鲁姆或者塞德里克是这届勇士里实力最强的人。西里斯倒不这么觉得。
芙蓉·德拉库尔可是单枪匹马用一个强大的催眠咒让火龙原地睡着的女巫——这原本需要七八个成年巫师，甚至要专业的驯龙手才能做得到。
她的魔力深厚到如此地步，本该是值得被大肆称颂的。遗憾的是，很多巫师只看到了她的外表，却意识不到她的实力。
她甚至是唯一的一位女性勇士。谁都不该小瞧她。
此刻，她忽然跑来告诉他这件事，是为什么？她不会告发他们吧？或者有什么更大的阴谋？要挟他，以探听哈利第二个项目的进展？西里斯神色淡漠地瞧着她，面上虽不显，心里却拐了好几个弯。
西里斯探究起芙蓉的表情来。这位女勇士保持着得体的微笑，眼中流露出不加掩饰的对他的欣赏之色；然而布斯巴顿的勇士，绝不是个胸大无脑的花瓶，她与那些无脑的女学生是有区别的，她眼神里没有痴迷，而是包含着冷静和从容。
这么一看，他似乎也不是不能接受，在思想上与她平等交流。
没错，他们才是势均力敌的对手。与其让她去迷惑年幼无知的哈利，或者哈利身边的朋友，不如把她放在自己眼皮子底下。
西里斯见过哈利和他朋友罗恩在芙蓉·德拉库尔面前的呆样。如果她有心从他们那里入手，使点媚娃们的小花招，这对14岁的哈利来说，似乎更加危险。
“好吧。我会做你的舞伴——我的荣幸。”他忽然绽放一个灿烂的笑容，彬彬有礼地说。
芙蓉·德拉库尔露出一副“该当如此”的高傲神情。她冲他得意一笑，转过身去，迈着轻盈的步子离去了。
圣诞舞会那一夜，他们当之无愧地成为万众瞩目的焦点。芙蓉得承认，她没选错舞伴。他舞姿优雅大方，可以与她匹敌，她洋洋自得地想。
“现在，告诉我，你是怎么知道的？”连跳了三支舞以后，西里斯·布莱克终于用尽了他的耐心。他把芙蓉带出礼堂，在空无一人的门厅里驻足。
“心急吃不了热豆腐。把一位正在享受跳舞的女士带出舞池，这可一点都不绅士。”芙蓉神情不悦。
“我遵守了我的承诺。”西里斯探究地看着这位宛如月下仙子的舞伴，“如果你的答案令人满意的话，不排除我愿意继续与你跳下去的可能。”
“你可真是自大！难道没有你，我就没法跳舞了？你知道今晚有多少人想要邀请我吗？”她带着法语口音的话语有些迷人的成分流淌出来。
“实际上，略有耳闻。”最近几天，西里斯留意了一下芙蓉在霍格沃茨的丰功伟绩，发现几乎半个学校的男生都试图邀请过她——另外一半并不是对她不痴迷，大概是不敢。
“那么，我们去那里走走，好吗？”芙蓉往走廊两侧看了看，随手指着城堡前面的一个岩洞——里面闪烁着星星点点的仙女之光。那岩洞所在的地方原本只是一块草坪，是邓布利多为了烘托气氛而变化出来的。
倒是够谨慎。西里斯颔首，随芙蓉穿过门厅，在月光下漫步而去。他心不在焉地沉默着，等待芙蓉告诉他答案。
“其实很简单，我是猜的。”那法国小妞转头看了他一眼，高深莫测地说。
“胡扯。我可没忘记你那天说话的表情，我可没见过哪个乱猜的人会这样笃定。”他犀利地说。
他们走进岩洞，目光掠过低矮的灌木丛、装饰华丽的曲折小径和巨大的石雕像。圣诞老人和驯鹿的装饰点缀其中，还有几百个活生生的仙子在精巧的玫瑰花丛中穿梭闪烁。
“你知道，我挺擅长幻身咒的，为了躲那些莫名其妙的男生。”芙蓉微笑着注视一只坐在玫瑰花上的小小仙子，看她在花瓣上玩弄自己的提灯，“某天，我在禁林附近看到一只黑狗，还有哈利·波特……”
西里斯顿时了悟。他危险地眯起眼睛来，“你跟踪我们？”
“不能说是跟踪，只是很好奇。”在哗啦哗啦的喷泉溅水声中，她的声音显得隐隐约约，“我没听见你们说什么，我离得很远。”
“但是你跟在我们后面，看到了之后的一切。”他下巴收紧，一针见血地指出来。
“Merci（法语，意为‘谢谢’）……所以说我也提前知道了那件事。多谢了，你帮了我大忙。”她堂而皇之地承认自己看到了火龙，那张比仙子还漂亮几分的脸上全是耍赖的表情。
西里斯看着她那副赖皮的样子，忽然笑了，“De rien（法语，意为‘不客气’）.”
他松了一口气。当她承认这件事的那一刻，他们就被绑在一条船上了。他本来担忧哈利会被告发，但她没告发他们，以后也没任何立场去告发，这就足够了。
“你可以说法语？”她脸上露出惊喜的笑容。
“只会说一点。”西里斯懒洋洋地说。
危机解除，他又回到那种对万事万物都满不在乎的放松状态了。
她很识时务。这下他有些相信，她或许是真心想让他做舞伴，而不是有什么阴谋。西里斯·布莱克看着她的笑容，决定给这位敲诈他的法国小妞多一点耐心。
“咱们回去吧，不要浪费这个夜晚，跳舞去。”等她观赏完那些仙子，他忽然觉得自己可以再跳上几支舞。
“为什么不呢？”她翩然一笑，迈着轻快的步子向门厅走去。西里斯笑了一声，跟着芙蓉转身回去。不经意间，他似乎看到斯内普鬼鬼祟祟的身影在灌木花丛中一闪而过。
他在这里干什么？
西里斯可不相信他是在跟谁约会。这个情场失意的鼻涕精……大概又要多管闲事去抓小情侣，然后用自己爱而不得的愤怒为他们扣上10分吧……缺爱的老蝙蝠，就是见不得别人好……他咧嘴笑了笑，随芙蓉走进门厅。
门厅里已经站立着零星几对男男女女，他们从舞会的喧闹中抽离出来，一对对都贴得很近，似乎在低声细语地说些什么。西里斯更看到自己的便宜外甥德拉科·马尔福正拉着格兰芬多的好学生赫敏·格兰杰从走廊一头往礼堂门口走。
他没忍住吹了声口哨，叫了德拉科一声，想调侃他们几句。结果这两个人竟然连看都没胆子看他一眼。他们慌慌张张地加快了脚步，逃进了礼堂。
有意思。非常有意思。
西里斯原本以为，他们只是普通的舞伴而已，就像他和芙蓉一样。现在看来，可真不一定如他所想。
斯莱特林和格兰芬多的搭配啊……西里斯若有所思地笑了。
他已经开始期待，未来某一天，亲爱的纳西莎堂姐震惊到气歪鼻子的表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