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6 章

    今日王樾休沐,花想和云裳正伺候着他吃早食,便看到王礼便急匆匆的赶来,一看就知道有事要汇报,两人便准备识趣的退出去,却被王樾拦下了。

    “无事,既然已经找到那人,便不用这般小心了。”

    王礼犹疑了一下,但还是顺着王樾的话将目前的情况讲了一下“张起已经在押解回来的路上,他也算警觉,早早离开了长安,跑到了洛阳那边躲了起来,现在终于抓到了。”

    话音刚落,花想的脸上便出现了一瞬间的慌张,若不是宋之然与花想正对着,也会错过这极短的表情变化。

    “太好了,记得让押解之人走官道,晚一点无关紧要,重要的是求稳。”

    “是,公子。”

    宋之然低着头心里觉得有些怪异,这张起是何人,居然能让花想露出那样的表情,府里有叫这个名字的么?她一时想岔了,到没反应过来,等到稍微晚些,看到府中之前加强的护卫都被撤去才意识到早上那番对话的含义。

    早上的话有些没头没尾,而张起这个人她也从未听说过,可花想明显是知道的,那那日她去找王樾告状便极有可能是做贼心虚了,可是她又觉得花想又不是傻子,都下了毒手居然还到处是漏洞?

    要她说花想便是极有分寸的那种人,不然王樾不会留她这么久。

    这本书里面的男主男配,有个很显著的特点就是守男德,冯歙是因为家中母亲身体不好,未有精力给他操持这些,他自己主要心思也放在科举上。

    而王樾作为世家嫡孙,后宅这么干净便是因为这五姓七宗基本互为姻亲,大家都是大族,你家子孙辈娶妻前纳妾便是对我家女郎的不尊重,便约定俗成般,正妻未娶前不可纳妾。再加上大族对子弟自身修养的要求,女色这方面是有约束的,很多家族甚至有男子四十无子方可纳妾的说法,所以他身边倒是干干净净,连伺候的丫鬟也只有她与花想二人。

    在这种环境下长大的王樾其实对勾引主家这件事颇为厌恶,所以在原本的婢子云衣借着他酒醉意图爬床后,直接禀了老夫人让其发卖了云衣,还给刚拨过去的自己起名云裳都是在杀鸡儆猴,可花想却能在其中找到平衡,百般手段万种心思,这都说明了她做事滴水不漏。

    既然做了这等要命的勾当,怎么会处处都是破绽呢?

    她原本还有些信誓旦旦的,现在愈发看不懂了,可让她更加看不懂的事情发生在了几日后,也是同样的前厅,也是同样的人,只是这次王礼却是从之前的从容变成了一脸严峻还带一丝怕被主子追责的心虚。

    “押解张起的侍卫在回程的路上被人劫了,一名侍卫带着张起逃亡,混乱之中他摔了一跤,头撞到了一块巨石,送去医堂治疗不愈,现在...已身亡。”

    宋之然下意识看了眼花想,却见她满脸平静,与往常无异,直觉让她愈发不安起来。

    王樾皱起眉头,一只手用力的拍打到案几上,吓了她一跳,这拍击的力度之大以至于一旁的茶盏都随着颤动了起来,一时间整个前厅的人都低下了头,空气里散发着凝重的气息,安静的这片刻,宋之然都有些不敢呼吸,这是她第一次看到王樾发这么大的火。

    他终于开口了,语气十分平静却让人直觉很危险“你们怎么做事的,洛阳到长安这点距离,都能被人劫杀,谁干的?”

    宋之然能够清楚的听到王礼深吸了口气,她下意识跟着一起吸了口气,这越发紧张的环境让她此刻只想把自己隐形起来,生怕一不小心被王樾迁怒了,

    “是郑家.”王礼说完这句便意识到不能在继续说了,这话已经不适合她与花想听了,正常来说这个时候她们应当借机退开,可她现在真的不敢说话,怂得一批。

    却没想一旁的花想开口告退,她心里顿时对花想涌起了一股倾佩之情,真的超勇,看到王樾有些不耐烦的挥挥手后,她赶紧跟着花想的脚步一起出去了。

    刚走到门外不远便听到里面传来一声瓷器被砸碎的声音,她顿时虎躯一震,有些发毛的走的更快了,终于到了院外她还没叹口气,就看到花想一脸不屑的看着自己。

    “你可真没用,这点小事都慌成这样。”

    看透花想后,她如今再也没有以往那种宽容的心态了,见她莫名其妙的阴阳怪气,也不惯着她,以同样的招数回了去。

    “我自然是不如你,毕竟我只做自己份内的事,自是从未见到公子如此火大的样子,你倒是见多识广。”

    “你,”花想怒极反笑“平日里不声不响,现在倒是厉害了,果然会咬人的狗不叫。”

    “我是人,自然不会叫,你可别推己及人了。”

    “嘴上功夫倒是厉害。”花想阴狠的看了自己一眼,随即用力甩了把衣袖,像是要把火气全发泄在这上面,转身离开了。

    经此她们这是彻底撕开脸了,她心知肚明花想对此事绝不无辜,哪怕她真的只是借机陷害了自己一把,但她也不是那种以德报怨之人,以往那些小事她确实可以既往不咎,可如今她恶毒心思已经昭然若揭,宋之然自认不是圣人,不用在和她装模作样倒是好事。

    清平坊的梧桐树下,一位头戴方锥形黑色帏帽,脸蛋莹白丰润的女子正在树荫下驻足等着,这女子容貌甚美,未施粉黛,更显得肌肤的清透无暇,上身穿着橘黄色圆领短窄袖襦,下穿蓝绿相间的竖条纹宽松长裤,足蹬黑色皮靴,着胡服打扮,也许是等待的时间较久,她原本水润的樱桃红唇失了些许光泽。

    一般来说只有骑马出行才是这身打扮,可女子面前并未看到马匹,路过的行人连连回头,而这名女子却未被这些打量影响,只倚着梧桐树在那放空。

    她真的好久都没这种等人的经历了,这种感觉让她总觉得时间漫长而悠远,以前的时候生活节奏快,时间都是按分秒计,恨不得一到约定地点就要不停的开始催促友人,到哪了,还有几分钟,生怕多等一秒钟,可如今时间分的很宽泛,等一个人往往很慢,可那种焦急的感觉却没了。

    那时候约一个人很容易,但总担心被放鸽子,现在很难,但是你知道他一定会来,让她心里产生了些莫名的安心。

    噔磴磴的马蹄声传来,她终于从思绪中回过神,转头望向声音传来的地方,便看到着黑色胡服与她装扮颇为类似的冯歙身骑着一匹马,手里牵着一匹,笑着看她,高头大马上的俊朗公子披着阳光而来,让她稍微晃了下神,难怪陌上的风流少年如此有吸引力,这谁顶得住,就是渣男也得认啊。

    冯歙翻身下马,将一旁的马匹缰绳递给她,她这才看到马匹上缚着的用布包裹着的长条物件,好奇的追问这是什么。

    “鞠仗和马球,正好这次去郊外踏青,可以让你试试,我就都给带上了。”

    她只想给冯歙一百个赞,马球和斗鸡属于本朝的全□□动,别看冯歙是个文人,可唐朝尚武,文武差异并没有后世那么大,很多文臣都担任了武职,基本朝中官员除了先天不足的,都是随时能弃笔打仗的,身体素质都是杠杠的好。

    “那这匹马是?你找同僚借的么?”

    “新买的。”

    不会是专门买了给我骑的吧,宋之然瞬间心思翻涌起来,只是下一刻冯歙的话就让她心里的那点东西消散的无影无踪。

    “大理寺在义宁坊,离得远,这匹马又是几年前去书院的时候买的,每日来回太吃力了,若是去县衙办事便要歇很久,这几日便去东市买了新马,正好我们同游便都有坐骑了。”

    现在就是非常的尴尬,当事人表示,果然自作多情要不得,宋之然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他非常贴心的将新马让给了宋之然,在长安城内是不允许策马疾驰的,所以她忍着那股劲,直到到了郊外才放开手痛痛快快的跑了几圈,这种极速的奔驰下她这段时间在王家压抑的心情得到了释放,也不亏她专门找个机会告假出来休息一番。

    骑马跟开车不一样,风顺着你的脸庞吹来的那种感觉,能让她感到久违的放松,感觉到自己与这个世界合为一体的存在感。

    一切都刚刚好,心里那些牵牵绕绕全都不足挂齿,只有自己和眼前触目可及的盎然生机。

    冯歙原本以为近段时日会很忙,因为断头案及三司审理的事情,结果没想到还是由大理寺牵头调查审理案件,王寺丞倒也没被这个阵仗给吓到,平日里怎样现在也怎样,他大概也在等司正忍不住上报将案件换给别的寺丞吧,于是他居然在这个时候手头竟无事可办理了。

    跑了一会散了散郁气,冯歙就把鞠仗和马球拿了下来,她好奇的看着,之前看过马球比赛,但是从未这么近距离看到这些工具,鞠仗有点类似高尔夫球棍,但是不太相同,仗身如同木棍那般粗细的藤制成,外面裹着牛皮,球棍顶端呈弯月形,大小如同阴历月初的“半弦月”,所以也有月仗的说法。

    他将鞠仗递给她,示意她骑马往边上一颗枯树那边靠拢,她过去一看,枯树的下面被人为挖出了一个洞,应当是有旁人也来这练习马球留下的,冯歙将马球放在自己侧身处的前一点,那马球是彩绘的,比网球要大一点,她按照冯歙的指点弯身往球身击去,结果挥了个空,还没反应过来就听到冯歙忍不住笑出的声。

    “有你这么打击新手的么?你知道你这样我会有多大的心理阴影啊。”为了掩饰自己没打到球的尴尬,宋之然故作不爽的指责他。

    冯歙心知她好面子,还是控制不住的笑着道了歉“刚开始都这样,多练习几次就好了。”

    但是这次她坚持不让冯歙在旁边看着了“你站在这里,我压力很大,压力一大就没办法发挥我全部的实力。”

    “行吧,那我去跑几圈,你继续练习。”冯歙笑的不停,终于在她警告的眼光中离开了这边。

    他离开后,宋之然果然适应多了,挥仗不到百余下便能轻松的把球打入洞中了,之前练习是正对着树洞,她又换了几个方位,慢慢都能打进去了。

    这时跑马跑了好多圈的冯歙终于回来了,她便迫不及待给他展示了一遍。

    冯歙见她几次将球打入树洞后,颇为骄傲的抬头看向自己,好像在说,你看啊,我是不是很厉害。阳光穿过树荫撒在她满是得意的脸上,运动后健康的红晕上带着点点金光,肆意飞扬的笑让她没有了平时在王府里的木讷感,将她十分的样貌发挥的淋漓尽致,冯歙心里莫名一荡,直勾勾的看着眼前人,温柔的附和了她。

    只是这声音太轻柔,让宋之然的心突然狂跳了两下,发觉这林子里的气氛突然变了,她莫名的有些脸红,但是由于脸上原本就挺红的,倒是没有被发现。

    “是不是该练练跑马击球了啊。”

    “啊,啊,对的。”

    冯歙心里慌乱,也没听清楚她在说什么,下意识移开视线,故作淡定的应了几句,两人都有些做贼心虚的不敢看对方,磨磨蹭蹭了一会,等心情终于平复下来。

    宋之然有些刻意大声说了句“那还磨蹭什么?”

    冯歙赶紧点头称是,那种尴尬的氛围这才淡了下去。

    两人各怀心事的玩起击球,不过片刻他们就被打马球的快乐吸引,慢慢沉浸进去。

    只是玩乐的时间总是短暂的,宋之然马球已经打的有点像模像样之时,时间已经不够了,长安城的宵禁比较早,下次出府又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她心里有些难受。

    看着宋之然意犹未尽的难过模样,冯歙便许诺下次带她去马球场玩,虽然可能是很久以后的事,可也足以让她心满意足了。

    “要不要比赛谁先到城门?”

    “行啊”

    “谁输了,谁请今晚的饭。”

    冯歙对她挑了挑眉,带着些少年意气的放着狠话“那你请定了。”

    宋之然自信满满,他开五菱宏光还能赢了自己这个开宝马的。

    只是她没有嚣张多久,看着对方一骑绝尘的背影,她心中只剩下一句mmp不知当讲不当讲。

    她只得加速追赶上去,心里感慨一句,五菱宏光果然是神车来的,这都开成秋名山车神了,这波输的不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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