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南笑得客气：“这么久没见了，还是这么没大没小的。”

    “怎么没大没小了，”孙巧儿挨着成南坐下来，一双漂亮的眼睛盯住程程，她听人说了，成南是带着对象来的。

    过了几秒，孙巧儿笑容灿烂地伸出手来打招呼：“你好，初次见面，我叫孙巧儿。”

    程程也笑着握手回应：“你好，我叫程程。”

    正要收回手，孙巧儿拉住了她，冲她神秘一笑，另一只手指向成南：“他有没有说起过我？”

    程程看了一眼成南，摇了摇头。

    成南面无表情的分开了两人依然握住的手。

    孙巧儿提高音量，佯装生气：“成南你这就不够意思了嗷，好歹我也是你唯一交往过的女朋友。”

    以往孙巧儿说这话的次数也不少，成南不觉得又什么，但今天不知怎么地就有些慌张。他伸长了手臂从正在说话的两人中间穿过，拿起桌子上的杯子往嘴边凑，余光控制不住地往一边瞟。

    孙巧儿心里觉得好笑，面上还在继续演着：“想当初我和他谈恋爱的时候，受了多少苦啊。人家谈恋爱，男朋友把女朋友照顾得好好的，有空就陪着逛街吃饭看电影，这位大哥可有意思了，天天忙到半夜，平时人都不怎么见不到，还得我做好了饭给他送去。难得出去约个会吧，他居然带我去图书馆自习，说要帮我补习功课，还给我出了模拟测试的卷子，真把自己当成老师呢？”

    孙巧儿抬起手揉眉心，闭上眼，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

    程程从餐桌上抽了一张纸巾递给孙巧儿，以示同情。

    孙巧儿接过纸巾，在干涸的眼角周围按了按：“谢谢，忍了半年多，我是再也忍不下去了，这不主动提了分手，脱离苦海。”

    程程点点头，这么看确实是苦海了。

    孙巧儿装作看不到成南抽动的嘴角，自来熟地拉起程程的手：“现在辛苦你了。”

    程程安慰似的拍了拍孙巧儿的手，一本正经的开口：“不辛苦不辛苦，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孙巧儿被逗笑了，她看了一眼身旁听了程程的话后，弯起了唇角的成南，心里有一丝酸涩，但更多的还是惊讶。

    说实话，虽然和成南很熟了，但孙巧儿也还是不清楚，他到底喜欢什么样的人。刚才看程程安静地坐在一边，还以为是个性子温柔的姑娘，可聊了几句之后，她又觉得好像不是这样。

    孙巧儿一时半会也摸不清程程的个性，不过她注意到程程的眼睛很好看，认真看着人的时候，总让人想起山林里的鹿。

    “你们什么时候到的？” 孙巧儿收起了演技，说了句正常的话。

    “中午到的，你呢？”

    “我昨天就到了，正好来取取经。”孙巧儿轻咳了一声，故意抬高了左手，撩了撩头发。

    中指上的戒指引人注目。

    “什么时候的事？”

    “嘻嘻，” 看到成南惊讶的眼神，孙巧儿满足了，她也不急着收回手：“订婚2个月了。”

    “恭喜恭喜，哪家的公子这么幸运，入了我们孙小姐的眼？”

    “是我爸朋友家的小孩，去年才刚回国，下次带来给你们认识。”孙巧儿双手撑在桌子上，托着腮，一对星星眼望着远方：“他可真的是别人家的孩子，身高1米85，长的又帅，一口英文巨流利，而且还是理工科的博士。”

    成南抽了张纸巾递给她：“擦擦口水。”

    程程憋笑。

    孙巧儿红了脸，用力拍了拍成南的肩膀：“谁流口水了？”

    “呃，”成南一声闷哼：“开玩笑的，这么用力。”

    离开之前，孙巧儿还语重心长地交代程程：“要小心，可别被他带坏了！”

    不远处，新婚夫妻仍在被层层包围着。新郎卖力敬着酒，向每一位来客道谢，新娘依旧笑得美丽，不过看向新郎的眼神里是掩饰不住的心疼。

    起哄的声音，酒杯相撞的声音不断从不远处传过来，程程看着这一张张面孔，心里微微一动。今天之前她和他们还是陌生人，因为成南的关系，今天以后，在路上擦肩而过时，她们或许会为对方驻足停留。

    成南坐在她的左手边，一只手握着酒杯放在桌上，一只手插在裤子口袋里，随意放松地靠着座椅，侧着头望着新人那边。

    过了一会儿，大概是看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他弯了弯眼睛，嘴角也扬起好看的弧度。

    程程看了一会儿，收回了目光，不自然地摆弄起眼前的杯子。

    夜深了，成南看了下时间，准备先送程程回酒店。

    “没关系，我可以自己回去。”

    “我有关系。”

    或许是错觉，成南好像白了她一眼……

    成南补充：“一个人不安全。”

    程程点头：“好吧。”

    和新人打过招呼，两人便离开了饭店，夜里车辆不多，没过多久就到了酒店楼下。

    “今天辛苦了，早点休息。”

    程程看着坚持要送她到电梯口的成南，有些无奈，但心情并不差：“好，你也注意安全。”

    --

    洗漱完毕，程程半靠在床头看了会儿电视，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惊醒了她。

    程程揉揉眼睛，警惕的踮着脚尖靠近了房门，透过猫眼，她看到一高一矮两个人搀扶着成南正站在门口。

    左边个高的那人对着门里喊道：“程程小姐，程程小姐在吗？我们送成南回来了。”

    右边的那人程程认识，是猴子。猴子嫌弃地瞪了个高的那人一眼，吐槽：“叫什么程程小姐，俗！”

    “那你说叫什么？”高个不服气的回道。

    “弟妹啊，笨。”

    看清了来人，程程立刻给门外的人开了门。

    门一打开，高个向她露出了个不好意思的笑容，接着开口解释：“程程小姐，怪我们没把握好度，让成南醉成这样，不过说起来这也不能全怪我们，我记得以前他的酒量还是可以的啊”

    猴子听不下去：“行了先搬进去啊，哪来那么多废话，想累死我吗？”

    “怎么了我说两句话都不行了，你这人真是！程程小姐让一下哈。”

    这两个人你一句我一句的，边吵边往房里走，也不给程程插话的机会。

    程程只好小碎步跟在后面解释：“那个不好意思，成南的房间是对面那间。”

    两人拖着成南来到床边，把人往床上一扔，松了口气。 ‘猴子’总算能站直了，他喘了两口气，回答程程：“弟妹，我们找过了，他身上没钥匙。”

    高个跟着附和：“对，确实没有钥匙。”

    问就是没有钥匙。

    不等程程回答，高个又开口转移话题：“程程小姐，还没自我介绍，我叫王阳，他叫猴子。”

    “你才叫猴子，你全家都叫猴子。”

    王阳没理猴子：“程程小姐，可以给我一杯水吗？”

    “叫我程程就行，”程程拿来矿泉水，递给两人：“给。”

    喝了水，王阳继续开启话痨模式：“看成南醉了，我就想起咱们上大学那会儿，有一次他也是醉得不省人事。原本平时我们叫他出去吃饭，他总是说忙，不去，结果那一天居然主动说要请我们吃饭。这么难得的机会，那我们肯定都得去啊。去了之后呢，他就看着我们吃，自己什么都不吃，只是闷着头喝酒，最后也是我们给他扛回去的。哦，还有呢，那天之后吧，他还神秘消失了几天，猴子你还记得吗？”

    “你怎么今天废话这么多呢？”猴子翻白眼，推开没眼色的王阳，笑着对程程说：“弟妹，成南我们给你送回来了，那我们这就先走了，不打扰你们休息了啊。”

    话说完，猴子拽着还想说些什么的王阳往外走去。

    被他们一打岔，程程也忘了之前想到的可以问酒店前台要钥匙，跟在他们身后送他们出了门：“谢谢你们送成南回来，辛苦了。”

    王阳憨笑着回头：“不辛苦不辛苦，应该的。”

    大约是王阳的话激起了什么回忆，走到门口的猴子想到了什么，眼睛转了转。

    他明明年纪比成南大，却常常被成南的气势压倒，现在‘报复’的机会就在眼前，他准备给成南埋个坑。

    “弟妹，有没有考虑过剪短发？”

    程程有点莫名：“啊？”

    猴子笑得一脸坏心：“短发好啊，成南喜欢短发，他初恋就是个短发妹子呢。”

    王阳抬手捂住猴子的嘴，尬笑两声：“哈哈哈，那什么，我们先走了啊。”

    告了别，王阳拖着猴子转身迅速离开。

    看着两人渐渐消失的背影，程程有些懵，初恋？成南的初恋是短发妹子？她一边发着呆，一边合上了房门。

    刚关好门，转过身正准备往房间里走时，程程被不声不响就站在身后的人给吓了一跳，不由得往后退了一步，后背贴到了房门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