廊灯没开，但不怎么影响视线。
程程松了口气，问站在她身前的人：“你醒啦？”
顶着头乱蓬蓬的头发的成南，光着脚站得离程程很近，近到她好像能闻到他呼吸里的酒精味。
没有听到回答，程程抬起头来看他。
成南也正低着头看着她，只不过眼神有些涣散，嘴唇微张着，脸颊上仍带着红晕。
程程刚捋顺的呼吸，这会儿被迫停滞了一秒。
“成南？”
听到自己的名字，成南歪了歪脑袋，隔了一秒，才疑惑地“嗯？”了一声。
也不知道这是喝了多少，程程无奈地摇摇头，伸手去扶他的胳膊，试图把他带回卧室里去休息。
用了用力，没拽动。
再使了使劲，还是没拽动。
“呵”
一声浅笑在她耳边响起。
程程抬起头，成南正亮着一双大眼睛盯着她，像是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
她只好拿出哄人的语气：“去那边休息，好不好？”
成南不听，摇了摇头，然后从她的手中抽出了自己的胳膊。
没有人扶着，他身形不受控制地晃了晃，抽出来的那只手顺势也就撑在了门上，正好将程程圈住了身前。
深咖色的毛衣不经意间扫过她的鼻子，程程没说话，手心却紧了紧。
正犯难时，脸颊上突然多了一只手。
她呆楞地顺着那手上的力气抬起了头。
醉透了的成南捏着她的脸颊，微微躬身，闪着细碎光芒的眼睛紧盯着她的脸，左看右看。
接着他唇角上扬，用低沉又带着愉悦的嗓音说：
“花猫洗脸了。”
程程还没从这让人费解的话里反应过来，便感觉到脸上的力气消失了，随即肩膀上一沉。
好在她贴着房门，才不至于被成南的重量给带的摔倒。
把成南半拖半拽回床上后，程程不禁感慨，原来这人醉酒后不仅丧失自理能力，还人兽不分。
…….
第二天早上醒来时，房间里只有程程一个人，微信里正静静躺着几条来自成南的消息。
8点：“成南”撤回了一条消息
9点01分:‘昨天麻烦你了’
10点10分：‘起了吗？我买了早饭’
不远处的沙发上摞着换下来的床单和被子，程程揉揉眼睛，注意到自己是睡在床上的。
她原以为自己会失眠的，没想到最后还是睡着了，并且还睡得挺沉。
也不知道成南是什么时候醒的。
时间不早了，程程来不及多想，匆匆洗漱完毕，收拾好行李，打开了房门。
几乎是在她开门的瞬间，对面的房门也打开了。
“早上好”程程主动打招呼。
成南飞快地看了她一眼:“早”
睡过了头，程程有点不好意思，她问:“我们是不是该去车站了?”
成南点点头，想到什么又问她:“饿不饿，要不我先去买点早点?” 之前买的已经冷了。
程程摇摇头:“去车站买吧。”
两人拿着各自的行李，一起下了楼，退了房，站在酒店门口等出租车。
成南看着手机说:“车还有5分钟到。”
“好。”
接着，一路无话。
程程还困着，倒也没有觉得奇怪。
直到四十分钟后，两人坐在高铁站的餐饮店里时，成南才开口。
说话之前，他还瞄了眼程程的脸色。
“那个，昨天晚上辛苦你照顾我了，多谢。”
程程摆摆手:“没事。”
成南停顿了几秒，继续说:“我只记得我朋友扶着我上了楼，后面就记不清了，没有太麻烦你吧?”
听他这莫名客气的问句，程程才反应过来他似乎有点怪，她好奇地抬头，然后看到了成南满脸的纠结。
想笑，不过她还是忍住了，一本正经地回答他:“都忘了吗？昨天你在房间里，可是载歌载舞了大半宿。”
成南:不纠结了，心死了。
看他一脸生无可恋，程程不忍了:“哈哈哈哈哈，骗你的。”
成南松了口气，只有他自己知道，早上在她的房间里醒来时，是什么样的心情。
见她还在得意的笑着，成南有些无奈:“逗我这么有意思?”
“嗯，有意思。”
早餐只点了豆浆和包子，很快也就吃完了，两人正准备离开，扣在桌子上的手机响了起来。
成南没有刻意去看，只是听到铃声，下意识地看向手机的方向，于是看到了手机屏幕上显示的名字。
“喂” 程程接起电话。
“程程，” 是宋予祯，:“在忙吗？”
“不忙，怎么了？”
“也不是什么大事，” 宋予祯含笑道:“刚才发了份菜单给你，江楚尔发令，说让你最后再‘审核审核’，想吃什么都给加上去。”
程程笑:“好的，我一会儿就看。”
成南看到了她的笑脸，扭开头，移开了视线，心里突然有些涩。
等她挂了电话，成南拎起两人的行李，站起身:“走吧，该回去了。
--
今年，王珊有意把江楚尔的生日会办的隆重一些。
江楚尔知道她醉翁之意不在酒，但也理解人家想搞事业的心，所以除了生日会地点是她定的，其他的都由着王珊安排。看到王珊气都不带喘一下地连续打了几小时的电话邀请来宾，安排事宜，江楚尔很是敬佩。
生日这天，没有被安排额外工作的江楚尔久违地睡了个美容觉。
程程坐在沙发上，看了眼不远处的欧式挂钟，五点十五分了，女主角仍然在不慌不忙的选衣服。
江楚尔手指移动着，指着她的爱裙们，偏过头来问程程：“这个，还是这个，还是这个？”
程程摊摊手：“都好。”
江楚尔：“你根本就没认真看！”
程程表示委屈，这都选了一个多小时了，还要她怎么认真。
江楚尔瞪了眼她，转过头去，从衣架里挑出来一条酒红色的露肩长裙。
换好裙子后，叉着腰在镜子前比了比：“看着还行，但是这件已经穿了两次了，还是觉得缺点什么，你说缺了点什么呢?
程程没说话，猛的站起身，抬起脚往卧室的方向走去。
江楚尔不解地看着她:“你干嘛呢？”
无视江楚尔的视线，程程拿着枕头，扛着被子，从卧室里走出来。
接着把枕头和被子往沙发上一扔，身子一斜，‘咚’的一声，倒了下去，一副要在这里长眠的架势。
江楚尔好笑：“好好好，就再试最后一套，行吗？”
程程坐直了身子，来了精神：“感恩。”
“对了，” 江楚尔边换着衣服，边装作不经意地问：“前几天你跟成南去外地，去了几天来着？”
“两天”
“一夜？”
“嗯”
“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
江楚尔走到程程面前，转过身去，示意程程帮忙拉上拉链：“什么感想也没有？你多难得才出去一趟。”
程程思考了一下，说出了感想：“高铁真快。”
照镜子的江楚尔明显身子顿了一下，她转过身来，扯着假笑：“就这吗？”
程程反问她：“你想听什么？”
“想听点别的呗，比如说这一趟下来，有没有碰到什么难忘的事，”江楚尔转过身去，眼神飘忽，从镜子里看程程:“或者人？”
程程顺着她的话，回忆了下，挑了件事说：“那天晚上在j市，我和他们走散了，手机没电了，身上也没带钱包，只好一个人在冷冷的大街上站了很久，这个算难忘了吧。”
“什么？” 江楚尔立刻转回了身，来到程程身边：“怎么回事啊？天气还这么冷，大晚上在街上待着怎么行。”
没等程程回答，江楚尔先捏紧了拳头，锤了一下沙发:“这个成南，太不靠谱了！”
看着完全把八卦抛在脑后，既担心又愤怒的江楚尔，程程不着痕迹的弯了弯唇角：“哦，其实也没什么，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