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3年9月21日星期四
①
陈虔醒过来的时候，天还没亮。
她身上□□，陈泟和她一样。
陈泟在旁边睡得很熟。
不过他们昨晚什么时候……
她怎么没有一点印象？
她怎么连内裤都没穿？天呐，她不会太累了，都没清理一下就睡觉了吧。
她的洁癖要受不了了。
而且陈泟也没有管她？他都没有问一下她吗？！她为什么一点都不记得？！
陈虔仔细想了想，依旧没有记忆。
去洗个澡吧，受不了了。
“宝宝，你早上洗澡干什么？”吹头的过程中，陈泟在门外大声地问。
她关掉吹风机，打开门，陈泟一副眼睛都睁不开的样子。
“你等会要出去吗？”他的声音莫名地有点嘶哑。
“嗯？不用啊。我昨晚好像没洗澡就睡觉了，一想到这里就浑身不舒服，睡不着了。”
“对了，等下你起来了我们把床单被套都换一下吧，上面还有酒味。我们昨晚喝酒了吗？我断片了？”
“反正最近正好也降温了，该换暖和点的四件套。”
“你再去睡会儿？我头发马上就吹完了。这么早吵到你了吧？不好意思宝宝。刚刚本来没打算洗头的，又觉得不太干净。”
“昨晚？”
“昨晚……我们不是，洗澡了吗？”陈泟一愣，慢慢地有点清醒过来，直直地盯着她。
“啊？有吗？”陈虔有些惊讶，“我完全不记得了。天呐，我昨晚这是喝了多少啊，断片得这么严重？”
“确实，喝了，不少。”陈泟说话一顿一顿的，看着她的眼神复杂、意味不明。
“昨天，我们一起洗的澡，洗完澡我帮你吹了头发，你很温柔地看着我，我们……”他将昨晚发生过的事情如讲故事一般娓娓道来，陈虔却觉得，自己好像真的只是在听故事。
没有印象。
完全没有。
天呐。
她的时间。
②
（吴朝医生与陈虔单独交流第一次笔录，记录者陈泟）
“你们打算什么时候结婚？”
“嗯…结婚的事情还没有商定，但是应该会在近两年。到时候会给您发请柬，有时间的话您一定要来。”（备注：陈泟）
“嗯。”（备注：陈虔）
“哈哈哈哈哈那肯定来！陈泟大学和我谈心的时候就总提起你，我早就听说过你的名字。小虔啊，你们这一路走过来也辛苦了。”
“嗯，谢谢您的关心。”
“也谢谢有他。”
“哎哟，瞧我，又扯远了。我想问的是我最近碰到的一个孩子。那孩子，现在11岁了，12月份满12岁，上初一，是个女孩。她成绩很好、在学校不闹事，感觉挺喜欢上学的，但是她父母反映，孩子高高兴兴上学，回家就不愿意和他们说话、更别提分享学校里的事情了。”
“在学校，她的朋友老师都说她很开朗；在父母这里，他们却觉得她好像很压抑，动不动就发脾气，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最近甚至出现了自伤的情况。”
“我尝试和她交流，发现这个孩子本身并没有社交沟通上的问题。整个人落落大方，完全像个没事人一样。”
“当然，我们知道这肯定是有问题的。问题大概就出在父母的沟通方式这里。可是通过简单的交流，我并没有感觉到家长有典型的暴力啊狂躁啊拒绝沟通的倾向。这种情况，我应该用哪些专业性的知识记录？”
“因为生成档案嘛，也不怕你笑话。那东西需要比较正式的书面语，像我这种口语化的上不了台面。哈哈哈哈。”
“没事的老师。”
“我想多嘴问一句，那个女生，不愿意分享是指，分享具体的事情还是她对这些事情的看法与感受呢？”
“都有，听她父母说，好像就是‘哎呀我不想说，你好烦’什么的。”
“嗯，好的。那确定小孩在学校或者家里没有受到暴力对待吗？”
“这个，应该是没有。孩子提到学校都眼睛发光很兴奋的样子。父母看上去也是讲道理不会动手的人。”
“这样啊。”
“老师，我没有见过孩子和家长，不能确定具体情况。一般而言，拒绝交流不会分特定的对象。如果只是单纯针对父母，那的确大多要从父母身上找原因。”
“一是环境原因。家庭是否有提供能够交流的友善环境？二，交流过程中，倾诉是否受到阻碍和打击？三，父母与孩子间的亲密关系是否正常？”
“孩子若真如您所说，在学校很开朗活泼，那家庭环境、交流方式、亲密关系应该是有问题的。可能她从前尝试过表达，但没有得到肯定和鼓励，甚至被嘲笑、否定、打击，外加物理和心理上的双重伤害。久而久之，孩子形成交流羞耻感，不断否定交流的意义，不再有表达的动力。”
“我大概只能想到这些，可能您经验丰富，早就想到过了。”
“你说的对，对，这些我想到过一些，但是条理没有你那么清晰，谢谢你啊。”
“那陈虔，我想请问一下，你或者你身边的人小时候有经历过这些吗？你们会怎么做呢？”
“呃……”
“或多或少，很多人都会有过被忽视的经历。被否定的程度不同，每个人承受能力不同，对性格发展的趋势的影响也不同，处理方式当然更不相同。”
“会有一定的规律吗？假如说你自己的话，你会怎么做呢？”
“我……”
“我会怎么做呢……”
（备注：长达十多秒的沉默）
“老师，菜上齐了，要不先吃饭吧？您等会还有会议要参加。”（备注：陈泟）
“哦，好吧。那我们加一下联系方式吧？后续有什么问题，或者你需要做问卷调查，我这里可以提供一些数据。”
“嗨…嗨。”（备注：陈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