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3年9月24日星期日

    ①

    陈虔没有其他的事情可做，数据整理起来很快。周日上午她就找到了比较“特别”的那份调查问卷和相关实验数据。

    她最近在做关于“社交媒体趋向性的使用对人行为处事的投射与影响”的心理学实验，从暑假开始面对各年龄段随机分发第一次调查问卷，暑假结束后收集数据，在国庆假结束前完成对数据的统计学分析；在10月至12月间抽取一定比例的样本并进行干预措施，再收集第二次调查问卷和干预措施前后的相关生物图像，进而评估干预措施的效果。

    她总共收集了1194份调查问卷，多亏有学校老师和身边朋友的帮忙，本来觉得能有几百份就很不错了。问卷里的问题围绕不同社交媒体的使用频率和时长、使用过程中倾向性采取的交流方式和习惯等问题展开，单选、多选、填空，各种题型都有。她预料过会有一些无效数据，但是这张问卷，前面的选项和后面的回答太不相似了。

    看上去不像随意填的，因为填空题回答得很有条理，谈论的领域涉及文化、经济、家庭等等因素，感觉像是认真思考过才写下的。然而前面的选择题却模棱两可、态度不明，似乎纠结着要不要通过选项来暴露自己。

    相差太大，她其实可以选择忽略这张问卷。

    只是，她总觉得它本身的数据不是这样，应该是更好的、更有效的、更值得研究的。可是如陈泟说的，她设置的填写时间早就结束了，所有数据都存放在她的电脑里，除了先前在实验小组群里发过，就没有其他人知道了。

    “会不会是整理的时候弄错了？”

    她想起陈泟的话。

    ②

    2023年9月22日星期五

    “虔虔呢？没和你一起回来？”

    陈泟到家时，妈往他身后看，没看到人。“你自己回来干嘛？”

    “怎么，不欢迎我啊。”他换鞋，把手里的东西递给妈，佯装无事的样子。

    “嗯？这是什么？”

    “她学校的事情还没做完，我说有事得回这边一趟，让我带了些水果过来。哦，还有，我们中秋不过来看你俩了，连着国庆，打算出去旅游。”

    “旅游？旅游好呀！你们去哪儿？”

    “新疆。这个时候那儿的风景很好。”

    “那确实好，之前拉你去你又不去。正好，今年放长假，可以多玩几天。你们去吧，不用管我们。”妈心情很好，和她平时一样。她哼着小曲，把水果从袋子里拿出来，规规整整地摆放在茶几上。

    陈泟在沙发上坐下，掏出手机，没有陈虔的消息。

    有消息，也不一定是陈虔。

    “宝宝，抱我……抱紧一点……”

    他脑海里又浮现前天晚上的场景。不知道是不是他有点控制不住速度，她不能适应，陈虔的眼睛红红的，像是要哭了一样。她的脸也红得不行，每次喝了酒都会这样。

    他照她说的，努力填补他们之间的缝隙。她出乎平常地主动，他很喜欢，但是依旧轻轻的。

    “你爱我吗？”

    “我爱你。”

    或许是酒精发挥了作用，他刚说完要去亲她，就发现她脸上的泪痕。“怎么了宝宝？疼吗？”

    她摇摇头，抱住他，抱得更紧。

    “我也爱你，陈泟。”

    陈虔从始至终都盯着他。她的眸光明净清澈，如同山间清澈见底的泉水，又似黑夜里的月光。其实她不知道，单单是这样被她看着，他的感情都难以克制。

    可是，不对劲。

    “昨晚……我们不是，洗澡了吗？”

    “你帮我吹头了？哦，那我今天又洗了一遍……”她看向手中的吹风机。

    “陈泟，你看手机就看，你删信息干嘛？觉得我记性不好不会发现吗？”

    “还有昨天。我们一般不都是周末喝酒吗？而且星期一我们还在说我快来姨妈了，怎么突然决定要去喝酒了？什么原因？我居然一点都不记得了。”

    完了。那一刻，他内心里升腾起巨大的恐惧。

    那天是陈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