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3年9月27日星期三

    ①

    陈虔一觉醒来，陈泟已经去上班了。

    她昨晚没有睡好。

    在梦里，她不停地跑啊跑，想找个地方藏起来。身前是荒芜的旷野，身后是无尽向前移动的黑暗地带。一个声音很急切地喊着她的名字，但她不敢回头。当前方出现一个硕大的白光圈时，她想都没想就跳了进去。下一秒，她睁开眼，闹钟响起。

    今天10点有节课，现在是早上八点。

    陈泟应该刚走没多久，蒸锅里的早餐还是温热的。她扭动旋钮开火，打开手机，继续播放听书软件。

    “第十三章……”熟悉的女声响起时，她正在刷牙的手立马停下来，另一只手又点进软件页面，按下暂停键。

    十三章？她什么时候听到十三章了？不是第十章吗？

    她有印象当时还特意记在哪里了来着。陈虔赶紧刷完牙，找到自己最近常用的那个包，一样一样的开始翻找起来。

    记在手账本上了？没有。笔记本上？没有。便利贴上？

    对，在这里。

    ——听到第13章了哦（爱心）

    哦天呐，她又记错了。

    还真是十三。嘿嘿，看来她那天心情还挺好，还画了个小爱心在边上。

    陈虔拿着便利贴，看了几秒，然后撕下这一张，揉成纸团，丢进垃圾桶。

    ——听到第十四章

    等今天听完十三，这就是下一张便利贴了。她把笔和便利贴重新放回包里。

    她这记性，她真服了。

    ②

    “陈泟，你这两天有开过我电脑吗？”

    “没有啊，”他洗碗的手停下半刻，斜眼瞟了眼靠在厨房拉门边的陈虔，“怎么了吗？”

    陈虔的语气很平稳，听不出什么问题：“不太对劲的那份调查问卷，我找到了。数据很奇怪，你想看看吗？”

    “好啊，我等会就来。”

    回家前的那次吵架，周四那天，等到他下班回来，吃过饭后，陈虔窝在沙发上追剧，安安静静的，似乎早上的事情没有发生过。他走近，想挨着她一块坐。可他刚一开口，还没说什么，她就调大了手机的媒体音量，好像突然就听不清里面的声音似的。

    “你想一起看？还是我吵到你了？”她瞥了他一眼。

    “我就是…看看你在看什么。”

    她又瞥了他一眼。与此同时，她的手顺着他话的意思，稍微倾了下屏幕，再复原回来。

    陈泟没有开口再提。

    理亏在他。

    周日等他回来的时候，她在洗澡。等他洗完澡了，才过十一点，她已经在床上睡得很熟了。

    “妈，我户口本在哪儿？”周五他回去得早，到家了也还不着急准备晚饭。他在沙发上坐了会，和老两口聊了聊天，陈泟开口问道。

    “你小子，不是告诉过你了吗？你上回没拿走？”

    话音刚落，妈笑得简直像是在脸上放了烟花。“和小虔，敲定日子啦？”

    “这哪能让你们先知道，”他跟着一起笑，“那不得悄悄领证，再惊艳所有人。”

    “还是你们年轻人会玩，哈哈哈哈哈。”妈和爸对视一眼，两个人看向他的眼神有点慈爱的意思，他不知道怎么形容。可能就是他们口中的“终于长大了”的感觉。

    “就在我们房间衣柜下面，一个盒子装着的，你去拿，别弄丢了啊。”

    “哦对了，你到时候领证了还是得早点跟我们俩私底下说一声，先别着急发你那朋友圈啊。虔虔那边，她之前说不摆酒席，现在呢？我们这边，还是想摆一摆，定个黄道吉日，起码，要把我和你爸以前给出去的礼钱收回来嘛。你和虔虔商量商量，她怎么想的？还搞不搞？或者我们这边和她那边的一起？就搞一个算了？”

    陈泟找到户口本，打开又合上，从房间里走出来。

    “到时候跟您说，您现在先别急，我先把这个拿走再说。”他故作轻松地晃了晃手里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