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lue Hour(上)

    “我和优分手了。”

    手中的稠鱼烧刚好到适合入口的温度,我才咬下一块,就听到好朋友山架美华忧郁的话,一时惊讶的忘记合上嘴巴。

    “怎么办呢,他大部分时间都在说排球,我已经迁就他很多了……难道排球比我更重要吗?”

    “竟有此事!”我皱起眉,把稠鱼烧放下,看到她手里端了很久的纸盒,又提醒道,“你的章鱼小丸子要凉了,快吃。”

    美华愤愤地咬了一口。

    我眨眨眼,心想原来她心情不佳是大将同学的原因,不过这么一说也算早有苗头,她和大将在一起的时间并不短,可能临近春高,大将也变得比以往更加忙碌……

    最近美华情绪异常低落,当时我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希望好朋友能快点开心起来,是以几天前我就约她周末一起出来散心,此刻在商业街逛了一圈,她还是愁眉不展,我只好提议去吃点东西。

    “打排球的笨蛋!”美华突然骂道。

    “打排球的笨蛋!”我也跟着骂。

    美华愣了一下:“……这不是把你男朋友也骂进去了吗?”

    “他不在这个分类里,”我递给她一个安心的眼神,“他是另一种,打排球的诈骗犯之类的。”

    美华被我逗笑,脸色终于多云转晴,我也放下心咬了一大口稠鱼烧。

    说来我们四个人相识已久。山架美华、大将优,还有我,都是户美学园的同学,三个人在三个不同的班级。而我的男友,很有口碑的排球“诈骗犯”黑尾铁朗,来自音驹高校。

    高中开学第一天,我发现了在走廊拐角一脸为难的美华,以“需要帮助吗”为开端,得知对方的校服领带纽扣突然失灵,我自然地拿出了备用领带,由此交到了开学以来第一个,也是现在最好的朋友。

    而大将优是户美排球部的部员,高三时成为了主将。在他和美华认识之前,我就从黑尾口中听过这个名字,他们在球场较量过几回,黑尾得出“此人球风狡猾,是需要警惕的角色”这一结论,并将其登记在排球金名单上——

    没错,他的脑海里甚至有一个排球金名单!不仅包括本地的井闼山、枭谷等排球强校,还涉及到大分县的狢坂、兵库的稻荷崎、宫城的白鸟泽和乌野……完全是面向着全国范围所有的强者。

    上周气温骤降,我们一起在被炉里写作业,休息时他随手在纸上画了球网两方的网格,画了两笔以后大型黑猫突然猫眼一竖,新设想由此产生——未来的某一天,金名单上所有能力出众的选手们,将这群家伙聚在一起,打一场特别的比赛。

    “绝对会很激动人心,”听着他排兵布阵的我也畅想了一下,“到时候孤爪还是二传吗?”

    “应该不是。”

    “那你还是主将吗?”

    他沉默了一会,说:“应该也不是。”

    我抬起头,看他脸上丝毫没有失落,只有坦荡,这才继续问道:“你不想做主将了吗?”

    他笃定地说:“我有别的事情要去做。”

    于是我点点头:“那肯定是只有你能做到的事。”

    如今我和黑尾已经积累出许多默契,我隐约能感觉到他的追求并不囿于球场的胜负,而已经投向了更加广阔的天地。

    这份无需宣之于口的默契从我十三岁转学又搬家,恰好来到他所在的街道开始,像细细的枝条逐渐扭成藤蔓,也许看上去并不粗壮,但不论如何用力也无法轻易折断。

    那时候妈妈习惯叫我小畔,在新巷口搬行李的那天她在车边喊我,三个孩子一起回头看她,分别是我本人、听到陌生的声音喊出熟悉的名字所以难得从游戏中抽身的孤爪、以及因为小畔发音恰好也是kuro还以为有人在叫自己的黑尾。

    妈妈说我们同步的动作看起来像一只猫复制了三次。她喜欢猫,年轻的时候养过一只,因为和猫猫分别的时候太伤心,后来便不愿意再养。

    他们站在我背后,而我着急回家没有回头,错过了这幅当代猫复制图,只能从妈妈的描述中想象当时的画面。

    “感觉不该是同一只猫。”我小声说,“怎么想我都是最可爱的那个吧。”

    我第一次面对面和黑尾说话应当是在邻里友好互动的时候,妈妈买了新鲜秋刀鱼,出锅以后分出两块,盛在蓝白花纹的盘子里,我主动请缨给邻居们送过去。

    孤爪家距离我们更近一点,我准备摁下门铃时,正好看到一个发型独特的男孩在院子里搬饮料。他看到我很快放下东西过来打招呼。

    “是孤爪君吗?我是最近刚搬来的住户,就在旁边那一幢,以后就是邻居了,还请多指教!”我笑着问好,双手把盘子递过去,说明自己的来意。

    临近正午,估计他还没吃饭,闻到秋刀鱼的香味,肚子先配合地发出咕咕的声音,我正想说点什么以免尴尬,他神态大方地开口:

    “啊,来得正是时候,闻着就觉得很美味,有这样的邻居太好了,非常感谢!”

    很好,一句话就让我对未来的邻里关系充满了信心。

    我又端上第二份去黑尾家,等了一会发现家里没人。想到看起来就十分友好的孤爪,不知为何觉得他肯定知道对方的情况,我决定顺路回去的时候问一下他是否知道黑尾什么时候回家。

    谁知此时的门口已经换了一个人,正坐在台阶上埋头玩游戏。

    诶?孤爪家有两个孩子吗?

    “孤爪君?”我试探性地问道。

    坐在门口的孩子抬起头,看了我一眼,很快别开目光,朝后面喊道:“小黑——”

    熟悉的人匆匆跑过来,看到我手里一模一样的盘子,脸上浮起微妙的歉意:“不好意思,刚刚没和你说清楚……”

    原来他才是黑尾,爸爸出去工作了,因为和孤爪关系不错,所以今天一直在对方家里。而此刻坐在门口的孩子才是真正的孤爪,我好奇地看过去。

    “研磨——”

    被他叫到名字的人再次抬起头,声音很轻,也向我说了一句“请多指教”。

    黑尾:“别看他这个样子,他肯定比我更快想到你还会再跑一趟。”

    所以才坐到门口来了吗?我恍然大悟。

    回家后我跟妈妈分享了本次邻里友好互动的情况,她听完还笑眯眯地感叹了一句真是好孩子,温柔的神态看起来和刚才夸赞渡边阿姨家的橘猫能吃三大碗真是健康的宝宝没什么太大区别。

    妈妈向来有早起的习惯,正因如此,她比我更早发现黑尾会定时晨跑。冬天天亮得很迟,妈妈会特意披上毛衣到门口,打开院子外石座上的灯。

    但她回屋以后忙起别的事情,天亮以后就会忘记把外面的灯关上。几天以后,黑尾似乎意识到这是为他点亮的善意,晨跑结束时,天也快亮了,他会负责把灯关掉。

    没过多久,我的转学程序办理完成,孩子们都在同一所国中读书,时间日久,有时在街上遇到,家长们的共同话题也多了起来。

    只是于我而言,虽然是同校生,可孤爪比我小一级,黑尾与我同岁但并非同班。起初我以为大家上学路上可以同行,后来才知道他们都是排球部的部员,晨起和放学后都要参加训练。

    是以很长一段时间内,我们的交集并不多,真正熟悉起来还是因为一次差点迟到的意外。

    国中的学校每天清晨都有早播,转学一个月后我决定加入广播站,广播员按照单双数每日轮班,每周的周二和周四都是我和另一位同学一起值班,第一次早起出门时间有些紧张,结果正在门口撞上几乎拎起孤爪前进的黑尾。

    我们三个面面相觑,然后一起狂奔起来。那是我第一次意识到即使是孤爪,跑起来的速度也不可小觑。

    我落后几大步跟在他们后面,进校门以后本该分开,出于惯性我却仍然保持着跟随的动作。黑尾回头看到我,连忙往反方向指了指,说:“广播站在左边。”

    我反应过来,来不及多说,朝他比了个大拇指就往另一边跑。

    庆幸的是我没有迟到,而直到我调整好呼吸,完美地完成了第一次早播以后才想起——

    他怎么知道我要去广播站?

    周四我第二次值班,吸取教训早早起床,不出意外再次碰到了他们。路上问起这回事,黑尾向我解释说:

    “朋友的朋友提起过,说广播站新加入了一位转校生站员,声音非常好听。当时就想那个人可能是你。”

    哦,所以他是在夸我的声音好听!

    “谢谢,”很有眼光,我在心里肯定,出于礼尚往来也称赞道,“你的排球也打得很不错。”

    正是从那以后长达多年的友谊才算真正开始,我逐渐了解两位邻居的故事,比如孤爪虽然话少,但却是大家公认最聪明的孩子。

    孤爪妈妈一直很担心他沉溺游戏,她常常说“真是多亏了铁朗带他一起打排球”,但我和黑尾都知道,孤爪其实是累到抬不起胳膊也能用脸打开游戏机的家伙,即使到如此地步,他从来没耽误过其他事情。

    而黑尾,刚知道他其实是单亲家庭的孩子,小时候甚至比孤爪还要内向的时候,我十分意外。听说最初他想邀请孤爪一起打排球半天都开不了口,和如今张开嘴就能忽悠几条街的小孩们一起打球的模样大不相同。

    不过我认识黑尾的时候他就已经很开朗的性格了吧,难道是突然长开了?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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