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了

    “不可能!”宋婉态度强硬,“我就她这么一个亲人了,让她留在都城受辱,就是碧落黄泉母亲也不会原谅我的。”

    还好刚才提前屏退了众人,就连她男人都十分识趣地给了她们商量的空间。不然,就这句话,还不知道别人会怎么想呢!

    就大长公主一个亲人?

    那你肚子里的孩子呢?

    你的婆家呢?

    你的郎婿呢?

    全都不算吗!

    宋清没好气地瞥了一眼宋婉,宋婉理智回笼也知道自己刚才说错话了:“你知道我是什么意思,现在也没外人在,你就跟我透个底,外祖母还有没有可能跟我走?”

    宋清将人摁在座位上,而后自己也在她身旁的椅子上坐下:“在回答你的问题之前,我有个问题想要请教你。”

    宋婉正想开口打断,宋清抬手:“你说了,我就告诉你答案。”

    宋婉无奈点头,表示她继续。

    “请问县主,您的外祖母是个什么样的人,她的想法会因别人的立场而轻易动摇吗?”

    对方下意识地接了一句:“不可能!”

    看!答案已经出来了。

    她下意识想反驳,但什么也没说出来,确实无可辩驳。

    她的外祖母,从来都是个心性坚定的女子,年幼时她还十分畏惧她的威严肃穆,不敢轻易在其跟前说笑聊天。

    一直到她长大了,懂事了,明白了对方的良苦用心后,双方的关系才如正常人家的祖孙一般和谐了起来。

    宋清接着回答她刚才的发问:“大长公主是如何想的,我们其实都已经清楚了。利弊权衡,你也不是不会。只是当事情发生的时候,情感总是会突破理智。我希望你能明白一点——大长公主是个十分值得云朝百姓瞻仰的英雄人物。不是她非要做这个英雄,是时局和世情的双重压迫下,她不得已而为之。

    所以这压根就不是一个可选择的退路,同你一起走。整个云朝的威信就全线崩塌了。”这个国家需要一个血的教训,来巩固皇权。

    这是大长公主能为这个皇朝做的最后一件事,更是身为皇室宗亲必须去做的一件事。

    没有人会比她更合适。

    权势、地位、尊贵、荣耀,这些集中在一起,是她的立场,也是云朝的立场。

    宋清目光灼灼地看着潸然泪下,泣不成声的宋婉:“你应该好好同她道别。”

    视线下移,扫到她已经鼓胀的腹部:“你也要做母亲了。”

    有时候担当与责任比生命更重要不是吗?

    宋婉一边泪流不止,一边晃着头,嘴角抿得紧紧的。

    她不甘心,她不甘心啊~

    眼看这人情绪激动得快要撅过去,宋清连忙发声:“你在大长公主府许久,可曾听过大长公主从前的故事?”

    宋婉摇摇头,而后哽咽说:“嬷嬷们总是闭口不谈。”且她父母的关系也不好,为了避免她伤心,下面的人就连她本家的事情都不会多嘴,遑论外祖母的前尘往事。

    而后,宋清就将老嬷嬷的那一套换了个描述方式,变成了二人相爱匪浅,但由于坏人从中作梗,大长公主年少守寡,却一直思念亡夫的玛丽苏爱情故事。

    果不其然,对方不哭了。

    “所以,外祖母也是为了外祖父?”

    宋清真诚点头,那肯定也是有一部分原因的吧!具体占比,那就不得而知了。

    宋清也不明白为何世人对爱情如此执着,为家国大义牺牲似乎过于沉重,为那什么所谓的爱情牺牲大家却又觉得异常合理。

    可能,这就是因为,大家没见过什么世面,从而对玄幻爱情的一种美好设想吧!

    家国大义可以轻易接触,而令人可歌可泣的爱情却是千古难寻。

    不理解啊不理解。

    宋清个人认为,大长公主就是为了家国危亡,才做出的自杀式选择。

    什么狗屁爱情,没得挡女英雄的路。

    人都嘎这么多年了,不可能还想着吧!(来自一个事业挂女主的不客观评价)

    而后,有关于大长公主的事情,就在他们赶去汴州的途中随风传来了只言片语。

    有人说,大长公主在最后城破时大马金刀端坐在宫门口,待敌寇来噬血;

    也有人说,大长公主最后是从宫城上一跃而下,血溅三尺;

    更有甚者说,大长公主被敌寇凌迟三千,尸骨悬于京都城门口。

    传言很多,唯一确定的是——大长公主真的已经走了。

    尸体的去向,众人不知。

    在几近疯狂的屠城后,巍峨数百年的京都消弭于无尽的焰火之中。

    故,北戎的目标,是云朝全境。

    吴成非十分担忧宋婉,怕她想不开,但自己也还有护卫皇帝的职责,走不开。所以在船上南下的这几日,他便恳求宋清多陪陪她。

    李教循也忙着南都的一应事物,大家似乎一时间都忙了起来。

    很忙很忙,可宋清却看不出他们在忙什么。

    这日天气炎热,宋清陪着宋婉在甲板上吹风。

    江风徐徐,碧影沙汀。天与天之间似乎隔着一层透明的玻璃,在无数流光溢彩中,上下重叠,两两交织,二者相互糅合,逐渐变成一副完整的盛景。

    江面倒影清澈明晰,剔透留影,如此美景,看来,不远便要到汴州了。

    欣赏完美景,宋清外头看了一眼身边的人。

    宋婉是去年年底有的身孕,预产期应当是八月末。而今已经七月中了。

    大腹便便,但又多了几分淡然。

    宋婉感受到身边的人在审视她,她也没回头,只是望着一望无际的宽阔江面提问道:“怎么,你也会觉得我会想不开?”

    宋清如是回答:“那倒没有,方才只是在想孩子的预产期是哪一天。”

    身侧之人,倏然笑了,笑得开怀,很是爽朗地说道:“就是喜欢你这毫不遮掩的性子。”

    似是想到了什么,对方扭过头:“你知道我为什么想通了吗?”

    因为令人唏嘘的爱情故事?

    宋清在心里默默吐槽。

    “或许你自己都不信吧!但我觉得你之前说的那些事儿,很有可能就是真的,你想想我母亲,再推测到我外祖母,还有……”她顿了顿,而后继续,“也不是没有可能!”

    嚯,那您这还是家族基因呢!

    想想最近这段时日看到的这对小夫妻,宋清颇为失神地笑了笑。

    或许吧……

    至少,给算是给了点心里安慰。

    就在宋清以为今天的‘每日一聊’就到此结束的时候,对方很轻微地来了一句:“他要上战场。”

    陈述句。

    说明已经过了明路了。

    美人的面上略带一丝苦涩:“你说,他还会回来吗?”

    果然,处理一个烦恼的最佳方式就是去解决一个更棘手的烦恼。

    而且这,上战场什么的刀剑无眼的:“缺胳膊断腿你就不要了?”她将话题给拐回去。

    只见宋婉一个怔愣,莞尔一笑,她明白她的意思了。

    “谢谢你!”

    宋清对她这每日一谢都要过敏了,她点点头:“客气客气。”

    因为宋清身上的松弛感,宋婉很是平和地渡过了在船上百无聊赖地这几日。

    等回到自己的船舱后,一推开门,便见到了她的合铺室友,李兄弟。

    他们每天的相处时间,都不比她每日同宋婉待得久。

    看着愈发成熟的李教循,昔日还会腼腆的少年郎隐隐有了中年教导主任的沉稳趋势。

    方才一瞥,倒是让一如往常的宋清吓了一跳。

    就像是,所有人都在变化,只有她,一直没变。

    而且就现在,对方用一种逮到老婆不着家的证据的眼神盯着她的时候,她竟还觉得莫名心虚。

    有点儿不自在。

    她微微咳了咳,歪头询问:“怎么了?”

    对方没说话,只是坐在凳子上张开双手,一副求人安慰的可怜模样。

    宋清不明所以,但还是乖乖上前了。

    腰间一紧,一个胡旋,她便落到了他的怀中。

    随着腰间的力道越来越紧,宋清皱着眉好声好气地问道:“怎么啦?”语气轻柔,一副安慰姿态。

    这是宋清都不曾意识到的变化,一个微小的、不起眼的变化。

    李教循将头埋在她的肩颈处,宋清只觉得对方呼吸灼热。

    此刻,她才意识到,对方似乎生病了。

    她连忙将人推开,但由于对方按得太紧,一时之间就有些僵持。

    她温声道:“你病了,我去叫人来给你看看。或许你不想叫人,我拿些药给你吃,吃了就好了。”

    循循善诱的语气,哄小孩儿也不过如此了。

    显然,对方是受用的。

    腰间的手松了松,宋清得以喘息。将身子推离此人,只见这人眼神微红,意识迷离地看着她。

    这是?烧糊涂了吧!

    可别把人烧傻了。

    宋清想直接起身,对方不让。

    她没办法,只好将人一起带走。

    二人手拉着手,一起走。来到囤放包裹的地方,因为丫鬟们都退下了,她就只能自己动手。翻箱倒柜好一阵,才终于找到退烧药。

    是乌黑的药丸,成分……不明,药效……她也不明。但人家身价高啊!

    应该是很管用的。

    由于这个黏人的家伙一直不放手,宋清最后累得都出汗了。

    拿到东西,没好气地怼人:“你看你,这天还没擦黑呢,我这又是一身汗。”

    明显对方此刻并不太能理解她的话,红着眼的某人微微蹙着眉外头不解,似是疑惑又似是认真思考。

    最后对方来了一句:“我帮你。”

    宋清:“呵~”这哪里是病了,明明是醉了。

    时刻不忘耍流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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