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修渊打量了她一眼，问：“有驾照吗？”
谢芊冰说：“有。”
“拿出来我看看。”洛修渊说。
谢芊冰拿不出来，虽然前世学到的开车本领还在，但是重生后驾照自然不可能跟着她一块儿回来。
洛修渊嗤笑一声，他看过谢家人的资料，知道谢芊冰的真实年龄——她满十八周岁不久，短时间内不可能考到驾照。
谢芊冰抿了抿嘴唇，说：“我必须追上他们。”
如果任由谢楚楚被其他异能者带走，谢芊冰会再次被迫接受“鬼域之主”下达的“死令”；再加上谢楚楚的掠夺系统随时在她身上施加不同程度的负面影响，长此以往亦威胁着谢芊冰的生命。
“帮帮我，修……洛先生。”谢芊冰轻声道。
长廊暖色调的灯光映出洛修渊沉思时的神情，他的剪影和那个代号“修罗”的男人一瞬间重合。
谢芊冰跟上他离开的脚步，她听见他阴恻恻地道：“我又没拒绝你。”
洛修渊同意帮她。这使谢芊冰露出一个愉快的笑容，她在花廊出口处站定：“我在这里等你。”
不一会儿，从停车场开过来的一辆黑色越野车在她面前缓缓停下。
引擎轰鸣声浪惊人，驾驶座上的男人单手扶着方向盘，冷脸甩下两个字：“上车。”
谢芊冰从善如流，她对洛修渊说：“我知道一条近路。”
……
叶留莺瞥了一眼后视镜：“谢家的安保团队追上来了。”
“交给我。”“荷官”对叶留莺说，“你只管快点开车。”
叶留莺提醒道：“盘山道路我开不快。”
副驾驶车窗降下，荷官探出小半身躯对后车举枪射击。
黑夜和高速行车环境削弱了一点他的射击准度，饶是如此，后车依旧接二连三或因爆胎或因司机避让而坠下山崖。
即使已经一同出过一次任务，“荷官”精通枪械的程度还是时常让叶留莺咋舌。
“荷官”缩回座位，卸下打光的空弹匣，又抽出几张弹药图案纸牌重新给枪械填装子弹。
趁着他换弹的空隙，叶留莺不着痕迹地试探说：“你射击本领不错，我还得再练多久才能有你这么厉害？”
荷官看了她一眼，说：“你也挺厉害的。”他没有正面回答她的问题。
“我？”叶留莺笑了一声，“你指哪方面？”
荷官想了想，说：“你居然能够在那个谢……”他一时卡壳。
“谢允岱吗？”
“对，你在他身边呆了很久，却没有引起他的怀疑。”
“还好吧，也就半个月，没有很久。”
“但是你快速取得了他的信任。他什么都和你说，不是吗？”荷官低头抚摸手里的枪，犹豫了一下，说道，“以前我听别人提到过你。”
“嗯，说我什么？”
“他们说‘夜莺’是个……”荷官组织了一下语言，最后说出来的话依然很苍白，“既有魅力，又会骗人的女人。”
“夜莺”又笑了一下，笑意不达眼底。她的异能和魅力有关。
“荷官”很快结束第二轮掩护射击。
谢家车队已经出局大半，剩下两三辆不远不近地跟着他们。
“荷官”突然说：“我有不详的预感。”
“夜莺”警告他说：“你别乌鸦嘴，等会上了高速公路我就能甩掉他们。”
她话音刚落，一辆黑色越野突然从旁边林木的阴影中杀出，狠狠撞上了垃圾转运车的车头，即驾驶室所在的位置。
“什么？不……”
“荷官”惊叫一声，“夜莺”猛打方向盘紧急避让。
垃圾车撞破盘山道路的低矮防护栏，黑色越野车紧随其后，两辆车一路朝山崖下翻滚而去。
……
“醒醒，‘修罗’。”
是谁在说话？好吵。
“洛修渊。”
谁在叫他的名字？
洛修渊睁开眼睛，看见一张熟悉又陌生的面庞，一个年轻妍丽的女孩。她神情担忧地看着他，伸出一个比划数字的手势问他：“这是几？”
他想起来她是谁以及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了。
“二。”洛修渊皱着眉说，他感觉腿疼。
“你受伤了。”谢芊冰发现他的裤腿被血染红，她说，“你忍一下。”
谢芊冰的手上燃起一簇小小的温暖的火焰。
那抹奇异的幽绿色火焰蔓延到变形的驾驶室，把安全气囊、真皮内饰和扭曲的金属车架都吞噬一空，然后又在谢芊冰的控制下慢慢熄灭了。
谢芊冰把洛修渊从损毁的越野车里拖出来，动作不小心牵扯到了洛修渊的伤口，他连连嘶声。
谢芊冰内疚地说：“对不起。”
洛修渊说：“你确实对不起我，这车挺贵的，这下彻底报废了。”
谢芊冰沉默了一下，然后说：“我以后会赔你钱的。”
“我记着，你欠我一笔。”洛修渊说。
出行前洛修渊在越野车的后备箱放了一些物资。他用医疗包简单包扎了一下伤口，又拿了两把枪械，一把别在腰间，另一把拿在手上。
洛修渊合上后备箱盖，转头就看见谢芊冰在他旁边，盯着他腰上的东西。
“想要？”洛修渊晃了晃手上的东西。
谢芊冰摇了摇头：“我用不着这个。”
洛修渊皮笑肉不笑道：“攻击系就是了不起。”
谢芊冰当做没听出他的言外之意，她说：“我们走吧，去找谢楚楚。”
两辆车的坠落点距离大约八百米，谢芊冰和洛修渊沿着被碾过的痕迹找到了侧翻的垃圾转运车。
驾驶室的门大开着，车斗也空空如也。两个人小心翼翼摸查了一番，没有找到人。
谢芊冰借着手上的火光发现副驾驶座有大量的血迹，一直蔓延至草丛深处。
洛修渊和谢芊冰对视一眼，他们直觉不妙。
刹那间一道炽热的杀机扑面而来，黑暗丛林中闪动着子弹从枪口发出的火光。
洛修渊立刻把谢芊冰扑倒在地。
谢芊冰瞳孔紧缩，她摸到一手温热的鲜血。
……
纪溢之正和谢允岱通话，他说：“我已经派人拦截在灵龙山路和仙水路口。”此地为离开灵龙山的车辆必经之路。在这设卡检查过往车辆只是第一重保险。
谢允岱把谢家车队折损的情况告诉纪溢之，说：“绑架谢楚楚的歹徒里至少有一人是枪械精通。敌人很强，别掉以轻心。”
“知道了。”纪溢之说，“我的人也不是吃素的。”
纪溢之挂断电话后听见某个方向传来一阵密集枪声。
声音极其微弱，源自灵龙山山脚下的某一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