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6 章

    次日,齐炆一觉醒来,便感觉到头痛欲裂,他刚欲睁眼,就发觉自己浑身光裸,什么也没有穿。

    紧接着,他就看到自己和一女子同床共枕,那女子只穿了一件肚兜。

    齐炆瞧着那女子身上的肌肤极其白嫩,便心下懊恼,自己昨夜是去哪里寻觅野食了?怎的这般佳人,居然没有在对方身上留下痕迹?难道真是睡的太狠了?

    正当他准备把那女子翻过来身,瞧一瞧对方颜色的时候,大门忽然被人踹开。

    齐炆抬起头:“谁啊?没见到爷在办正事的吗?”

    没想到里侧女子也立刻醒来,紧接着“啊”的一声尖叫,响彻整个客栈。

    张大急忙忙从隔壁过来,看到赵信和宋掌柜目瞪口呆地站在门口,他立刻挤了进去,还边走边喊:“我的天啊!还有没有王法了?我女儿昨夜喝了酒,睡的狠了些,居然有这登徒子上门,这般羞辱我的女儿……”

    往常那些贩卖瘦马和清倌人的行业,都会以父女相称。张大此前,也是被叮嘱着做足了功课。

    如今张大一喊,赵信立刻反应过来,他看到对方是齐炆,便更是气不打一出来。

    这居然是定远侯府那个到处沾花惹草的蠢蛋废物脏货,他居然玷污了自己的阿柳!

    赵信昨晚被阿柳一番柔情蜜意的伺候,下意识早就把阿柳当成自己人了,如今看到此情此景,恨不得昨晚过来把齐炆直接剁了!

    早知道齐炆敢擅自闯入自己未来小妾的房间,他还不如把齐炆阉了!

    张大见赵信一副气急了但不知道怎么撒气的样子,顿时心底一阵唏嘘,但紧接着,他就开始给双方拱火。

    张大一把扒开光溜溜的齐炆,又一脚踹在他身上,怒气冲冲地插着腰骂:“你是哪里来的王八蛋子鳖孙!我女儿是什么人,你是什么人!我们姑娘是要送到随国公府的,你算得了老几?”

    齐炆一听果然生气,他昨晚要是真把那姑娘睡了也就算了,今天这闹腾他都认了。可他昨晚喝的跟一条死猪一样,哪里有什么销魂感觉?

    再加上他如今光溜溜的一个人,而随国公府那个市井泼皮却人模狗样的站着,齐炆当即一身怒火:“随国公府算什么东西?一门子市井泼皮……”

    赵信闻言上来就给齐炆一拳,打到齐炆的眼窝:“你给我住嘴!你算了什么?定远侯府败落成什么样子了?轮的着你这个混账这么和我说话!”

    齐炆脾气也大,他见赵信居然敢打自己,于是立刻捂着眼睛还手:“你个泼皮混混!你们家祖上两代还是街头卖猪肉的!你们还愣着干什么?给爷上啊!”

    齐炆的小厮们闻言立刻反应过来,急忙上去帮自己家爷打架。

    赵信的小厮们也立刻迎了上去,双方顿时扭打成一团。

    趁着这个机会,张大挡着,阿柳赶紧把自己的衣服穿好。

    张大也半眯着眼睛,寻思着怎么帮赵信把齐炆打死,这可是姑娘交代的差事!

    齐炆虽说是以武立家的齐家子,但实际上脓包的很,小时候功夫没怎么练,长大后又纵情酒月,身体亏空坏了。眼下他对着赵信,居然浑身占不到半点便宜。

    赵信打的也急,他根本毫无章法,并且齐炆浑身□□,他抓也抓不住,拳头招呼上去,自己的拳头也疼。

    这么想着,赵信忽然就想着快点结束,他使了使劲儿,一把推开正准备啃他脖子的齐炆,甩了一巴掌:“这么下三滥的招数,也就你们定远侯府这样的破落户才能想的出来!”

    齐炆被这一下甩的将将往后退,小厮们还混打在一团,根本无人顾及齐炆摔下去会怎么样。

    张大见状,急忙假装着跑过去:“哎呦,这可别把人摔着了。”

    紧接着,张大迅速丢出一枚客栈钉地板的钉子,算着齐炆向后倒去,脑袋不偏不倚,恰好扎在那一枚钉子上,鲜血顺着他的脑门淙淙往外流。

    阿柳姑娘适时尖叫一声:“杀人啦!啊!这里有死人!杀人啦!”

    ……

    京兆尹吴大人和王推官正面面发愁。

    定远侯府齐家三房的夫人张氏倒是急急忙忙过来,一看到儿子黑紫的眼窝,以及浑身已经发硬发凉的尸体,立刻尖叫:“我的儿啊!”

    吴大人和王推官都是一脸菜色。

    这案子根本没什么好查的,齐炆被赵信失手打死,这是在场所有人都看到的事,但是,宫里那位赵贵妃最是不讲理。

    他们思来想去,倒是想把这案子移交给上边了,最好再移交给皇上,这又是宠妃娘家又是功勋旧部,他们怎么处理?

    齐家这边,自然是由齐烨出面处理,赵家则是由那位文老夫人。

    赵信已经被暂时看押,其余阿柳、贾掌柜、宋掌柜以及各家小厮的口供都铺在桌子上。

    齐烨也知晓自己这个四弟是被赵信失手害死,但是他也同样知晓,现在的定远侯府,根本无法让这个案子能得到秉公处治。

    赵家一门子泼皮无赖,赵贵妃更是最不讲理,他们齐家没了一条人命,对赵家来说,那也是齐炆有错在先。

    文老夫人拄着拐杖,坐在齐烨对面。

    她心里则是在盘算着,怎么把这个损失降到最小。

    他们家信哥儿失手打死人确实不假,但是那位娼家也说了,她是被宋掌柜订下,本来第二天早上再跟赵大爷的。

    谁知道大半夜的,齐炆居然爬上了那娼家的床。

    这叫什么事儿?!

    文老夫人也是一肚皮的憋屈,照她说,哥儿们就得完全不能碰这些娼妓,看看,这刚沾惹上一点儿,信哥儿就沾上了这么一桩蠢事。

    文老夫人盘算片刻,主动开口:“我这老婆子也是这把年纪了,什么没见过?我知晓大人您为难,我们这两家都是有爵位的,唉,吴大人,您向上禀报吧?我们这样的功勋世家,出了这种事,当然还得交给皇上才行。”

    齐烨脸色一沉,他就知道,这案子肯定要移交给上面,只是现在李皇后尚且在行宫,移交给皇上……那不是赵家人想怎么办就能怎么办?

    他能怎么办?虽然他对自己这个四弟没多少感情,但齐炆毕竟姓齐!

    齐烨的脑海中风暴骤现,半晌后,他嗯了声,选择暂时妥协:“既然涉及颇大,还是交给皇上最好。”

    吴大人甩了一个烫手山芋,脸色顿时灿烂了:“好的,既然这样,本官就先去陈明案情了,二位慢走。”

    ……

    听风一直让人守着衙门,结果一出,他立刻一溜烟儿的去汇报给姑娘了。

    “这案子说是要往上报。”听风一路上跑的急,青桔给他倒了杯水,他咕咕咚咚地喝了一口,感觉肚子里暖和极了。

    苏琬点头:“嗯。”

    她早就知道会是这个结果。

    皇上那么宠他的贵妃,连她都能感觉出来,而京都城里,最不缺的就是聪明人,她能感觉到的事,旁人怎么会感觉不到?

    如今出了这样的事,谁愿意得罪赵家?

    听风继续说:“对了,姑娘,张大托我给你捎个信儿,他问,阿柳姑娘怎么处置?”

    苏琬挑眉:“赵信不要她了?也是,赵信头一回在外面想收个小妾,就出了这档子事,估计也要有阴影了。”

    听风:“是的,宋掌柜要回了那一万两银票,把阿柳姑娘退了回来。”

    “唉,好歹这么多钱买的。”苏琬也心疼钱,虽然说这事儿事后肯定能找李慎报销,可是这钱花的,也太不值了些。

    “把她叫过来吧,我再教她点本事,她这般长相,若是足够聪明,还是能做不少事的。”

    ……

    案子交到了皇上手里,很快就被扣下,并且不了了之了。

    齐家人可不敢问皇上要案子的结果,只是苦了齐烨,他三婶每天都去他院子门口哭,他烦扰至极。

    他原本以为沈氏娶回家以后,就万事大吉了,但他没想到沈氏到现在居然还时不时病着,什么事儿都管不了。家里到现在还是一团乱麻。

    ……

    十一月底,京都又下了一场大雪,北地周家上了一道折子,声称北地苦寒饥饿,冻死了不少人,希望朝廷能皇恩浩荡,赈济北地百姓。

    这算是极其平常的折子,每年北地周家,都要向朝廷哭穷哭饿。

    彼时皇上正在议事厅。

    恰好,李慎今日当值。

    李慎看了一眼,便知晓机会来了。

    上午御膳房送来的的点心,是海棠酥。皇上尝了一口,就想到了赵贵妃。

    赵贵妃最喜欢海棠花。

    皇上看了一眼,就想起了赵贵妃。

    他知道赵家哥儿犯了错,失手杀了人,那人还是定远侯府上的。

    但是他同样派人去查了查此案,便也知晓,那定远侯府的齐炆,是个强抢民女、无恶不作的衙内作派。

    这样的人,杀便杀了,更何况赵家哥儿还只是失手杀人,又不是故意的。

    如今,赵家哥儿都被拘起来半个月了,差不多了,又不是什么太大的事。

    但定远侯府,毕竟是功勋旧部。这般草率放过赵家哥儿,怕是会寒了底下人的心。

    而这最好的折中法子,就是让赵家哥儿能“戴罪立功”。

    当然,这“罪”是堵住定远侯府的嘴的,这“功”嘛,是他让赵家哥儿揽下北地周家赈灾的活儿,到时候北地周家得了好,肯定是要感谢朝廷的,他就把这份感谢,都给赵家哥儿。

    如此一来,赵家哥儿就算“戴罪立功”了,到时候,齐家也没理由再咬着不放。

    ……

    李慎下了朝,立刻去忠勇伯府找周岩。

    “我早上瞄了一眼折子,皇上应该会给你们北地送粮草了。”李慎一见到周岩,立刻开口告知他这个消息。

    周岩也开心起来,不过他又看了看李慎,十分不好意思:“谢谢七哥,你真好,连折子都偷偷帮我瞄了,要知道,这可是大罪。”

    李慎一笑:“这有什么?咱们兄弟,讲究这个干嘛?对了,往常给你们周家送粮草的,都是什么人啊?”

    周岩回答:“都是皇上点的钦差吧?”

    “咦?这样啊?”李慎一副十分放心的样子:“那你们平时那些粮草辎重什么的,肯定很保险,到时候运过去的肯定够数。”

    周岩眉心一跳,那肯定是从来都不会那么够数的,总要缺斤少两一些。

    但阿娘也说过了,水至清则无鱼,皇上派人下来办事,肯定不会那么妥帖。

    再说了,那是朝廷,君君臣臣的,他们能说什么?

    但如今李慎这一开口,让周岩莫名有些不舒服。

    难道去李家的钦差,和去他们周家的钦差不一样?皇上怎么还这样区别对待呢?

    周岩心有嫌隙,于是立刻轻声发问:“七哥家里也经常去钦差吗?”

    “这倒是不怎么经常去。”李慎呵呵一笑,一副很无所谓的样子:“你也知道,我们西都那边,往南就是巴蜀,缺什么少什么,直接派采买管事去巴蜀就行了。但是吧,偶尔的时候,我们打了胜仗,皇上总要派钦差过来送东西的,这叫那什么,皇恩浩荡嘛!皇上对我们李家好,我们李家守国门也更有劲儿。”

    周岩心想,他们周家也是在守国门。

    今天这些,如果不是他和李家七哥足够亲近,这些家族秘闻,还牵扯着朝廷,谁会告诉他这些?他怎么会知道这些?

    李慎见周岩的样子,就知道自己这眼药上的差不多了。

    闻言,他又拍了拍周岩的肩膀:“好了,这些话咱们兄弟说说就行,可别传出去,不然皇上又该骂我了。”

    “七哥放心。”周岩点点头,他心底已经打定了主意,肯定不能出卖七哥,但是,他也总是得想个办法,让属于他们周家的那一份,不能被无良钦差贪腐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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