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家?

    海鲜味的泡面香裹挟着浓醇的发酵酒气,充斥在院落中,令人滋生出一股霸道的饥饿感。

    文歌涵将就吃下去两口面,拿过桌边的火腿肠几次想剥开,指甲划过包装撕得磕磕绊绊,她停下来说道:“你!你叫陶之音是吧,过来帮我一下。”

    “我们三个都还有事情,你可以自己找一下剪刀。”陶之音摘下遮阳帽,发顶蓬乱,她拿手随意摸平,清淡的视线扫过去,整张脸皎洁莹莹如月,脸上的温度已经降下来,只余湿漉的乌发黏在下颌,勾开挂在耳后,拉着洪若嘉往里走。

    意思再明显不过,找她不行,找旁的人也没空。

    话题至此凝滞,坐在位置上的女人没有动身,两手改捏成拧,相反方向将火腿肠从中间扭断,磕磕绊绊地挤进泡面汤里,她语气冰凉:“老板在装酒,想喝可以去讨一盅,别把胃烧坏了就行。”

    三两句搬弄,既贬了人家辛苦制出来的酒,又埋汰这几个人像是行乞的。

    原星呛道:“你这泡面讨的就挺好。”似是根本不介意所谓的绅士风度,他直接打头去了厨房。

    走过几棵果树,那边的老板康叔,热情招呼他们道:“一早就听说你们出去了,怎么样?”

    陶之音终于展露笑容,吟吟道:“有点少,我们几个好像吃不饱呀。”

    康叔眼熟这个女孩,放下手里的酒提子,拿起一块抹布擦了擦手,回道:“不打紧,有多少都能换。”

    活动本来讲求的就是一个娱乐休闲,康叔指引着几人进入一楼大厅,走到厨房门口掀开帘子,里头的不锈钢架子上,摆了新鲜的时令蔬果,他接过原星手里的桶子,“是少啊!三个人就这么点儿。你们看着换两道菜吧!”

    原星先一步解释道:“是刚才不小心倒了一半。”

    说完下意识瞥向一边的陶之音。

    她歪了歪头,困惑地表情逗得他开怀一笑。在场的四个人,只有她知道这桶里面的鱼本身就是两个人一早上的成果,纵使他说谎,也是为了明面上好听,陶之音又怎么会去拆台。

    听他这一笑不免心里腹诽,真幼稚。

    桶里的鱼群虾米被倒进洗菜池里,康叔打开水龙头,说道:“这些可以做鱼糜鲜汤,你们想中午吃还是晚上吃?”

    “中午!”

    晚上还要分给外面的那位,他可不干这样的亏本买卖。原星走到货架旁边,将菜品上下打量了一遍,落在西红柿上的手一顿,扭头问向她们,“你们想吃什么?”

    陶之音手里抱着相机,相机上又放着遮阳帽,摇了摇头。

    最后三个人决定点西红柿炒鸡蛋和尖椒肉末。

    康叔忙活手头上的鲜鱼,去鳞剔骨,搅成泥状,“剩下的菜要你们自己处理,不会的话我可以在旁边盯着。”

    “怎么不会,会的很!”原星利索地拿起西红柿和青绿尖椒,放到砧板上。

    “那,就拜托你了哈!”洪若嘉接上这话,就和陶之音调转方向,走出了厨房。

    原星:“……”

    *

    那天中午终究是只吃上了康叔炖的鱼糜鲜汤,另外两道菜被做的焦黑如碳,没人敢下筷子。

    洪若嘉说:“原星啊,你还是做一个花瓶就好了。”

    连贬带夸,被称作花瓶的原星难得一声不吭。

    这三天来笑笑闹闹,三个人平时结伴去任务点,回来研究菜色,相处得倒算融洽,每每这个时候,文歌涵就要来晃悠一波。

    她手里拿着压缩饼干嚼,看看桌上的菜品,评头论足道:“看起来就不好吃,你们能吃得下?”

    季昆将她拉走,远远的还能听见尖锐的女音,“你又来多管我的闲事!我们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

    他们三个人吃的都差不多了。

    洪若嘉把干净的菜分出装进一个保温盒子里,起身说道:“她这几天都吃的速食,我给她端点过去吧。”

    抱怨归抱怨,她深知身体健康比什么都重要。

    一时只剩下陶之音和原星两对面坐着。

    她一直没敢下稻田,早就放弃了第一个图片线索,先后找到图片二三的标志物,一个是康叔酿果酒装的瓶子,上面有明显的标签,另一个就是昨天晚上吃饭用的瓷盘,盘底同样黏着标签。

    看起来难度高,其实如可苑所说很适合她,流程简单,细心观察就能找到,而且图片提示的的标志物,都有一个共同点,就是这个标志物它必定贴着椭圆形的标签,上面印着稻香荷塘。

    陶之音开心地勾好已找到的图片,发送给可苑。

    “你在和朋友聊天?”原星手里把玩着一支狗尾巴草,嫩绿色的圆条状,一整根看起来毛茸茸的。

    陶之音点了点头。

    “今天的菜好吃吗?”

    “好吃。”她关上手机静音,真诚说道:“进步飞速,多亏你了我们才没饿肚子。”

    少年唇线翘起,显然更看重她口中的夸赞,笑容爽朗,“明天是新的任务地点,应该不用下水了,你脚还好吗?”

    他一提,陶之音就觉得自己脚底在隐隐作痛,公事公办地答:“我和若嘉都拿了医药箱里的东西,抹一抹能缓解。”

    “我没问她。”原星伸出那根狗尾巴草,尖端粗糙的绒毛点在陶之音放在桌上的手背,绵密柔软的纤维毛绕过指头缝隙,痒得她立马将手抽了回来。

    “痒不痒?”他哈哈一笑,两指一捻动,那根绿草便在手中自由旋转。

    “手欠!”她拿了剩下的那把狗尾巴草作势要砸他。

    原星叼住另一端飞速起身,双手往前一挡,喊道:“我辛辛苦苦摘过来插花拍照的!”

    陶之音五指一松,靠到椅背,半信半疑道:“这个怎么拍照,你唬我。”

    桌边角落放着的他的相机,和那堆狗尾草,新鲜青绿,长长的根茎上是一团团细针般的绒刺,短柱状的圆滚可爱,打眼一看就是一把绿色的杂草。

    原星将相机拿到手里,开机测光调试,他嘴里抿着那根草,姿势潇洒恣意,含糊不清地开口说:“你拿着那些,放到脸前面,我给你拍特写。”

    本是摘来随便玩玩儿的东西,看到她却突然来了灵感。原星见她半天不动,移开相机,单手抓起那把狗尾草塞进她手里,依照自己的想法为她摆弄动作。

    隔着一个相机的距离,陶之音发现他睫毛卷翘浓长,神色专注,完全没有平时的散漫,一时任由他将东西挡在侧脸,绿意盎然中露出半边秀美的鼻峰,眸色清纯无瑕,迎着镜头定格下一张影像。

    闪光灯一晃,她眨了眨眼,“好了吗?”

    “还没,等等!”原星吐出嘴里的狗尾草,塞进陶之音手中的那一丛中,让她侧着脸趴在桌子上,纤细的手肘伸直垫在脸部,他退到果树边,拽过枝叶以此作前景,伴绿影捕捉她入镜。

    “微微笑一下!含笑不露齿,对,就这样!”

    “好,往下看,不要看镜头,肩膀放松。”

    光坐在原位就拍了十来分钟,陶之音忍不住道:“原老师,好了没有。”

    鼻尖是浓重的青草味道,她现在感觉脖子、下巴底下开始痒痒的,再次妥协说:“我现在信你是用来拍照的了,我要去午休了。”

    原星是万万不肯的,灵感来的快去的也快,此时放过不知道何时才能再来,他阻止的话一瞬间就倒了一堆出来,“你的任务是什么,我来帮你!中午的活不要你做,我包揽!”

    陶之音惊诧地看向他。

    “你还有什么要求?尽管提,今天中午再给我一个小时就行。”原星二话不说坐到她身边,长方的椅子非要挨着人,弯着背,一副拜托拜托的可怜样。

    “……”陶之音轻轻挠了挠脖子,“那……”

    “你说!”

    “若嘉身体不好,你中午就替她把活一起干了吧,这样我们有三份的量,以后可以加菜。”

    头一天洪若嘉手受伤了没有参与,之后陶之音有看到她饭后要吃药,唇色黯淡苍白,总是给人一种摇摇欲坠的脆弱。她多少觉得每天的户外运动会让她力不从心,碍于身份一直没有多说。

    条件达成,原星拉起她往旁边栽种的果树下走,让人从树桩后探出半个身体。

    “好好好,就这样保持住,笑,七分露齿笑!”

    陶之音皱眉,“不会!”

    相机仍然在被按下快门,原星的镜头中将她的样子和素朴无华的农家院子记录,水洗般澄蓝的天空,云朵被飞机一掠割破,留下长长的一条白痕,再往前是一排栅栏,一棵茂盛的果树,和探出脑袋倾身的年轻女孩。

    活泼娇嗔的面容,一弧柔美的腰肢挂着下垂的黑发。

    原星从相机屏中怔怔地看向她,唤道:“陶之音。”

    她从树后走出来,因为他的突然停拍,想走近看一看效果,身后突然又传来另一道男音。

    “陶之音。”

    比起原星清水般温柔的呢喃低语,他的嗓音更为喑哑,有如万丈光晖破开厚重云层,坚意直指,陶之音浑身一震,扭过头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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