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都市言情 > 临安阙 > 如此不巧

如此不巧

    在一众别出新意华丽奢靡如宝楼的画舫中,褚清一行人所在画舫可谓低调至极。

    好在褚清一行人向来自在随性,于排面到不看重,人活一世,顺遂抑或逆旅,总归要体验过。

    何况他们今日所在的画舫雅而精,恰合时宜。

    褚清待在画舫中并未打算出去,说来也巧,今夜她果真来了小日子,此前一丝征兆也无,好在及时听了颜沫劝说。

    “公主,前面恰有渡口,奴先陪您回府歇息吧。”瞧着画舫外众人犹在兴头上,颜沫不免关切说道。

    他们的马车停在朱雀航浮桥不远处,待上岸后,她先去唤车夫,将公主送回府中好好休息。

    “好,让画舫先靠岸吧。”褚清今夜许是饮了酒之故,出府时并未随身携带女子月事之物,下腹部似能感受到有异物坠出感,伴着隐隐痛楚。

    “公主在此稍等片刻,奴这便去与船家说去。”

    颜沫离去后,褚清能察觉到□□似有湿热之物而出,好在今日出门时带了狐裘披风,尚能略作遮挡一二,只心中稍有些莫名的隐隐不安。

    画舫靠岸时,正在饮酒的众人也听闻了褚清身子不适之事,本欲提前结束一道而归,被褚清阻拦下。

    一来今日本就说好的众人相聚要不醉不归,褚清如何好扰了众人兴致。

    二来此事乃女子私密之事,纵是褚清不在乎男女之防,却也不好言于众人前。

    一番思量下,决定还是先行离去,身边有颜沫在,自能照料一二。

    众人见褚清态度强硬,且一个个都饮了酒,多少有些醉意,与其说护送公主回府,还不如说是给两人添累赘。

    是以,画舫停靠渡口后,褚清和颜沫二人上了岸。

    纵是初冬,夜间凌寒,渡口处却是丝毫不受影响。

    江水两岸,往来商旅船只、闲散游人摆渡、疑惑停靠岸畔画舫,好不热闹。

    二人寻了一避风人流少之地,褚清在此等候,颜沫去寻车夫。

    褚清等候了会儿,见颜沫还未归来,不免挂念,索性紧了紧身上披风,忍着小腹不适,欲绕过渡口找去时,眼前一道身影拦住了去路。

    褚清欲迈出的脚步急急收回,抬眸未明地望向眼前来人,清澈的眸中满是惊诧之色。

    “你怎会在此?”

    “想不到公主竟还记得在下?”拓跋時毫无意外漫不经心地笑道。

    神情倒不似落魄时那般警惕,歪着身形,着一身玄色交领华服,一双眼眸阴鸷深邃,看人时似鹰猎般,唇边泛着似有若无的弧阔,鼻梁高挺。

    褚清一时无言,只看了来人一眼,便不在视之。

    “公主不是早已猜到了我的身份。”拓跋時紧紧瞧着褚清,见其避而不谈,不由笑得更深,继续道。

    “你既知晓我的身份,便不该主动出现在我眼前。”褚清不欲与眼前之人过多纠缠,颜沫久久不至,她有些放心不下。

    “怎的,你如今贵为公主,可是想报当日被我劫持之仇,若是如此,你大可来找我,公主想要如何赔偿,本王奉陪到底。”拓跋時见褚清不欲待见,眼中的兴趣却越发浓。

    草原上的海东青训多了,会认主,供你驱使,久了便觉乏味;但生趣鲜活之人,拓跋時却是还不曾遇到过。

    拓跋時饶有兴致地看向褚清,眼中,是少见的嗜血兴奋。

    许久不曾见到如此让人血脉偾张的猎物了。

    “我与你不过冤家路窄而已,彼此间还是少些交集为好。”褚清毫不客气道,说完不再看拓跋時,绕开来,抬脚往前行去。

    不知是饮了酒之顾,褚清只觉下腹难受得紧,如今要务乃是找到颜沫,速速赶回府中。

    见褚清不辞而别,拓跋時哪会轻易放手,褚清不过迈出三步,便被身后之人抓住左手。

    褚清正疑惑不解,尚未来得及转头时,身旁谢玄景已至,愣神之际,右手眼前之人握在温热的手心中。

    还不待褚清出声,身后之人已行至身前来,冷冽威压问道:“代王何意,广众下阻公主去路是何道理?”

    二人身量相当,相望时,彼此眼中毫无退让之意。

    拓跋時眼中如烈焰般,挑衅十足;谢玄景眸中则犹如寒冰冷卒。

    “你以何身份与本王说话?”拓跋時挑眉,直逼谢玄景道,二人间,弥漫着让人窒息般的压迫。

    渡口车水马龙,行人断续往来不绝。

    不过须臾之间,褚清却觉得恍如隔世般。

    “吾即是大晋子民,身上兼有公主婚约在先,遇如此之事,自有权问上一句。”谢玄景坦然之,字勘句酌,句句诛拓跋時心道。

    此话一出,拓跋時瞬间沉了脸,望着几步开外的褚清,眼神晦暗不明,最终还是撤回了那本该属于他的。

    谢玄景冷然瞧着这一幕,眉眼几不可见地轻颤,手心处传来的温热扣动着他的心弦。

    “本王并未他意,不过是有些与公主的旧事还未聊完罢了。”拓跋時脸上再次挂笑道。

    说话间,神情故作暧昧纠缠般流连于褚清身上,让不明真相之人徒生平白误会。

    “既已是旧事,往后不提也罢,代王如今身份不同,莫要再做出惹人误会之事。”谢玄景避轻就重,暗中警告拓跋時道。

    “那公主以为呢?”拓跋時并不接谢玄景话中之意,眉眼轻佻,反倒笑得越发肆意道。

    “我与代王,无话可说。”褚清见话头绕道自己头上,又见拓跋時如此蛮横无理、恬不知耻,态度不由越发冷淡道,丝毫没给其留一丝机会。

    “公主,马车已候着了。”颜沫担心公主等候太久,一路小跑而来,远远望见三人站在一起时,心中隐隐升起不安,脚下也越发快。

    离得近些时,方才意识到公主似被谢尚书护在了身后,二人的手,似紧紧握在了一处。

    颜沫及时出现,将褚清从二人中解救了出来,她如今只想快些逃离此处,下身似越发湿热得厉害,若是再久些,只怕外罩的披风也难以遮掩。

    “我送你回府吧。”

    谢玄景感受着褚清温润的柔荑慢慢自手心抽离,半悬的心越发惴惴难安。

    他已置身万丈深渊的崖口,往前等待他的,是被那无尽黑暗的深渊吞噬,孤苦伶仃,行尸走肉。

    而褚清,是指引他后退的那抹亮光,从前他只能感受得到,而如今,那光明就在眼前。

    “不必麻烦。”褚清说话时,小腹处突如其来一阵锐痛,褚清尚未来得及收回的手心不由再次抓住身前还悬在半空中的手,眉头紧皱。

    褚清突来的变故让谢玄景微微愣神,但随即敏锐地察觉到了不对劲,快步上前,当机立断将褚清揽入怀中,让其倚靠,随后对着急上前来的颜沫道:“你家公主车架在哪,快带我去。”

    话落,谢玄景打横抱起褚清,在其耳旁轻声道:“对不住了,事发突然,我知道你很难受,你在我怀中乖乖睡会儿,我送你回府。”

    见褚清并未出声反对,谢玄景似松了口气,不由加快脚步,跟随颜沫小心地避开人群,往马车停靠处而去。

    一番变故自然引起了拓跋時注意,他正要往抬脚往前跟来时,身前突然涌入一辆马车,待那马车驶过后,眼前早已没了那二人身影。

    拓跋時停下追赶的脚步,站在街道边,脸上笑意消失殆尽,目光不知凝视着何物,久久失神。

    待片刻后石堰寻来,拓跋時这才会神。

    “主上,您这是怎么了,瞧着一脸失魂落魄。”

    面对石堰关心,拓跋時漫不经心回道:“无事。”

    见拓跋時如此说道,石堰不疑有他,今夜王家设宴,邀了拓跋時一道。

    如今拓跋時欲打算年后再回北燕,他们正好借此机会与大晋各世家之人接触,方便日后行事。

    “让你打听的司马柯荣外祖父一家如何?”说话时,拓跋時面容冷峻,语调略低,二人用北燕贵族鲜卑人才听得懂的语言交流。

    “回主上,那苏家虽任官职不大,但却掌管着整个晋国的漕运,若一旦开战,粮草都将经其手。”石堰据实以告道。

    二人继续往前行,拓跋時听后一路沉默,神情似在思量,石堰落后一步,不紧不慢地跟着。

    今日谢玄景着一身织金暗云月白广袖袍,墨发散于后,而拓跋時一身玄服。

    二人一黑一白,绕是天色黑暗,在清冷月色下,也难不引人注目,何况还有护国公主在侧。

    渡口热闹之地,往来者其间,不乏身份贵重之人。

    今夜王家六郎在秦淮河上画舫设宴,赴约者非富即贵,出入庙堂者不在少数。

    拓跋時到来时,面色自如,既不主动攀附,也不倚仗身份而清高自傲。

    自寻了一处临江几案,不紧不慢地自酌赏景。

    不过片刻后,整个画舫上早已传遍了三人渡口畔碰面之事,谢玄景最后带走了褚清。

    端看如此,众人便能脑补出三人当时情形,拓跋時此番丢脸不成,竟还能如此泰然处之。

    在场中不乏爱看热闹生事者,拓跋時来晋不过短短数日出尽“风头”,他们又岂能错过如此机会。

    “谢尚书与护国公主玉璧珠联,天造地设,有些人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也配与之相争。”身旁,有人故意明目张胆地讥笑道。

    话落,在此看热闹不嫌事大的那些世家子弟们继续嘲讽。

    “护国公主姿容绝艳,神女下凡,有些人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也不掂量掂量自己有几斤几两。”

    “就是就是,献上三座城池又如何,还不是报不得美人归,有些人也不照照镜子。”

    耳畔谩骂讥讽嘲笑声一片,石堰满脸盛怒,青筋抱起,正要上前替自家主上教训这些出言不逊玩物丧志的世家子弟时,被拓跋時制止住。

    如今他们在晋国地盘上,为了一些无伤大雅只为逞口舌之快的人动手实在不值,刀刃,要落在利害处。

    何况,王家宴客,他受邀而来,便是想看看这些世家的态度。

    王衍之立在人群中,静静旁观着拓跋時的反应,见其并未动怒,反倒神情自如,丝毫不受流言蜚语影响便知其是个心性坚韧、心思缜密之人,这样的人,如何会甘于此。

    “诸位皆是我王六郎相交多年的友,今日在此一聚,是为了寻开心的,船头歌舞佳肴已备好,不妨去看看。”王衍之站处身来,朝众人道,举止温润,大方有度。

    众人见王衍之开口,也不好驳其面子,遂作罢离了此地。

    人群乌泱泱离去后,船尾处顿时清冷了下来,王衍之行至拓跋時身旁,主动谦和笑与之道:“招待不周之处还请代王海涵,江上风大,代王不妨也移驾船头好一道热闹。”

    “多谢王公子好意,本王却之不恭。”拓跋時也会以笑意道。

    二人面上皆带着客气温和笑意。

新书推荐: 赛博游戏第一玩家但原住民 那年死了两位神 人在仙门,但认识所有反派 四时田园杂记(种田文) 古代废土生存指南 她只是一个回家脑罢了 孤星[先婚后爱] 偏偏就等你 终倦之欲 江城今年不下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