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怦然动心

    “她何时醒来?”谢玄景抬眸问道。

    “半个时辰后。”云瞻如实道。

    “公子,家主来了。”二人话落不久,青影入内低声道。

    “清儿现今如何?”

    谢逊如今虽不管庶务,但消息并不闭塞,他这个孙儿看上去沉稳睿智,实则极为感情用事,听闻消息后,他当即赶了过来。

    一则担忧褚清出事,二则担忧自家孙子一遇上褚家孙女便会疯狂失控。

    “如今已无碍。”

    谢逊入内后,言语中满是关切担忧,身上威严不自觉逼压着屋中众人。

    倘若褚清真出了事,太后不会善罢甘休,边境之地的褚家军亦会暴动,朝堂将由此生变。

    何况,北地燕国还虎视眈眈。

    谢玄景沉默在旁,脸上的阴霾之气并未消散,云瞻见状只好出声回道。

    “你便是诸葛仪的亲传弟子吧。”得知褚清无碍后,谢逊身上的威压消退,只有对小辈的慈眉善目、和蔼可亲。

    “正是。”云瞻不敢稍显大邑,仍恭谨谦卑道。

    药王谷独立于世,不问世间之事,只专攻医术,不涉党权之争,声明晓誉天下。

    “十年一别,他如今可还好?”旧人不再,但彼此间的挂念并不少。

    年少时,他也曾有幸游历天下,结交四方之友,便是在那时,结识了诸葛仪。

    彼时的诸葛仪离谷不久,心性单纯,为人简单,一身精湛医术倒是不俗,他和曾经的褚老将军却是意气风华、行走天下游刃有余,三人误打误撞间,反倒成了至交好友。

    东出渤海,观长河落日;西上北漠,驼铃声里随商旅踏遍荒漠;南走岭南,深入密林迷障,甚至于舍命陪君子,远闯西南滇国。

    归来后,三人这才明了彼此身份,一个是谢家芝兰玉树谦谦郎君,一个是将门世家小将军,另一个乃药王谷少谷主。

    三人阴差阳错下,成就了往后的一段姻缘,如今,这姻缘又落在了谢玄景与褚清这辈身上。

    “劳家主挂念,师傅身子还算硬朗。”云瞻一身白衣,身上散着淡淡药香,面对老者时,格外耐性道。

    “当年的老友死的死散的散,老夫挂念之人,也不多了。”谢逊万分感慨道。

    云瞻见谢逊收了话头,不也在出声,立在一旁静静等着褚清醒来。

    屋中沉默片刻后,谢逊继而将目光转向谢玄景,眸光如炬道:“清儿失踪一事只怕宫里宫外消息灵些的都知道了,你打算如何处理?”

    自家孙子对褚清的心意他自是一清二楚,此番他有意考量谢玄景,话落后,谢老爷子也不着急,唤来青影置一把椅子在旁,耐心地等着谢玄景后话。

    屋中寂静无声,气氛没来由得变得严肃起来,一旁的云瞻也大气不敢喘,生怕惊扰了二人。

    窗外雨雪声渐歇,檐下落雨顺留而落,打在院中角落里那翠绿伸展的芭蕉叶上,浸出大片空来,一滴一滴,飞溅的雨滴没入泥中。

    “人既已被带入谢府,作为孙儿的未婚之妻,前来拜访祖父乃人之常情,至于宫里,公主出宫时与孙儿巧遇,搭的孙儿马车来的谢府。”

    谢玄景思虑再三,如此措辞,既维护了公主清誉,也不失常理,何况祖父出面,百官不会深究,宫里那边,只有背后之人才知具体详情。

    话落,云瞻微怔抬眸,细细打量起眼前这个传闻中如谪仙般不染红尘、淡漠清高之人。

    “尾巴处理干净了吗?”谢逊放下手中茶盏,再次如炬般看向谢玄景。

    “消息已被封锁,知晓内情者也在孙儿手中。”谢玄景淡声道,面上一如以往冷静,眸中无波无澜。

    谢逊闻言不再紧逼,如此时刻,还能冷静思考,面面俱到而不失分寸,顾虑大局,倒也不枉费他一番栽培历练。

    “等清儿醒来,亲自护送回府,与太后说明缘由,莫要让其忧心。”谢逊离去时,面上恢复了往日清闲悠淡。

    “若是得空时,常来府上坐坐,我与你师傅乃多年好友,你亦可唤我一声祖父。”谢逊笑意言言,朝云瞻道。

    云瞻只觉受宠若惊,情急之下匆忙应道:“是,祖父。”

    谢逊闻言开怀大笑,道:“下回你与清儿一道来时,祖父给你二人备下见面礼。”

    谢逊离去后,屋中再次默声,云瞻不由松垮下来,方才寥寥数语只觉胆战心惊,瞧着慈眉善目的老人,认真起来叫人半分也不敢放肆。

    “云瞻公子,您不妨随奴到外间吃盏热茶点心,待公主醒来奴在唤您。”青影在旁贴心道。

    郎君至今尚未用晚膳,一颗心全然扑在公主身上,二人因着误会见面甚少,如此时刻,他自然要不着痕迹地帮着自家郎君争取时机。

    公主醒来第一眼看到的是自家郎君,想来也会多念郎君一分好。

    云瞻虽不曾干耗费体力之事,但方才一番十二分精神的谨慎小心也耗费了不少精力,他此时确实需要放松地歇上一歇。

    “带路吧。”云瞻累声道。

    “这边请。”青影达到目的,语调不着痕迹地轻快,脚下勤快道。

    半个时辰后,褚清幽幽醒来,身上的燥热感已消失不在,只嗓子干痒难受得紧,方才情急之下刺伤的手心也被包扎完好。

    屋中烛光黯淡,榻上之人的细微动静一丝不落地传入了谢玄景耳中。

    “醒了,可有哪里不适?”

    褚清慢慢睁开眼来,映入眼帘的是谢玄景那张如玉似月、寒潭消融的脸,眼中关切与心疼叫人心醉,褚清不忍多看,不自然地垂下眼眸,眼带上的暗影如蝶翼轻振。

    “我渴了。”半响后,榻上之人哑声道。

    谢玄景端来适口温水,小心递至褚清唇畔,语调格外温柔道;“你的手上药不久,仔细些,就着我的手喝吧。”

    褚清抬眸,望进眼前之人眼中,眼波温柔入水,漆黑的眸子中只她一人。

    褚清不知何故,心跳突然比往日快上几分,心绪似琴弦般被人无端划过,忽上忽下漂浮不定,烧灼感再次侵蚀脸颊,倒不比中了媚药那般强烈,却也不好受。

    二人无声对望,褚清愣怔片刻后,在谢玄景无声无息地柔情注视下妥协,将杯中水喝尽后,火燎沙哑的嗓子终是像被雨霖滋润过的春草般舒服。

    谢玄景见褚清面色白皙中透着淡淡红润,不禁关切温声道:“可是身子还不舒服?”

    对面之人好看的眸子中,烛光细碎跃动,真挚柔情凸显得越发明了,叫人不自觉间沉沦而不可自拔。

    褚清实在受不住那般神情,如今的她尚且还无法回应,面对谢玄景的无声付出,她无所适从,却又一次次欠下人情。

    褚清索性垂眸,不敢再去多看一眼,摇了摇头视作回应。

    那抹红润如何而来,她心中再是清楚不过。

    无它,如此男子深情以待,世上女子挡得住的有几何。

    “屋外风雪已停,车马已备好,我送你回去。”谢玄景柔声道。

    谢宅外,褚清身披狐裘,借着矮几登上马车后,不由掀起车帘一角,望向在前骑马谢玄景,鹤氅下,那人脊背挺拔,身形如翰,瞧着便觉心安。

    落下帘布后,马上那人似有感应般回望过来,只来及瞧见那偏飞的帘角。

    乌衣巷中,车轴缓慢滚动过青石板,溅过积水,稳当往清溪方向而去。

    而后一辆马车上的云瞻恰巧撞见此幕,眉头微怔,压在心头间的疑惑顿然开朗,唇间不自觉扬起一抹弧度来,随即神情一松,放下了手中帘布。

    宫中晋帝得了消息,知晓褚清如今已无事安然回到大将军府时,终于松了口气,面对谢玄景的说辞,不免有些狐疑,二人传出定亲的消息不久,如今已到了共乘一辆马车的地步了么。

    宫门守卫处,谢玄景心腹趁着无人留意,当即将他离宫时辰往后挪了半个时辰。

    后宫中,周律带人搜查了一遍,一番审问后,抓到了几个可疑的宫婢,正准备深查时,圣意传来,说公主今日是随谢尚书出的宫,未免后宫起疑,只当为巡察后宫各苑防火。

    无奈下,周律只得听令将人放了回去,暗中却是留意了起来。

    “娘娘,趁着此事尚未暴露,不如将那宫女贬去别处,日后事情暴露查不到您身上来。”苏贵妃宫中,心腹嬷嬷谨慎道。

    苏贵妃此时早已吓破了胆,她本意只是想报复褚清,让她吃些苦头,拿钱买通了谢贵妃身边的侍女,让她在宫苑中迷路。

    后隐隐听到风声,说其在宫中被人掳走,下落不明。

    宫人来各宫搜查时,她早已后悔了,女儿出嫁在即,万可不因此事让女儿蒙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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