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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夕贺岁

    临安再逢大雪,雪满京城,除夕来临,银装素裹里,夜色下,那檐廊下装饰的大红灯笼唯美静谧。

    九曲迂道上,褚清着短袄红裳,颈边一圈白狐围脖将瓜子脸衬得越发小巧玲珑,曲裾上金丝织就的忍冬栩栩如生,腰间无多余配饰,梳就飞云簪,不时垂首逗弄怀中那肥润的猫儿,唇边笑靥如花,灯下美人。

    前不久陌尘来信与郗家合作之事暂且敲定,待开春后,第一批商旅将分东西两个方向远泊外域。

    信中还言凌华将同他们一道归来。

    算算时间,今日他们也该到京城了。

    褚清一早便吩咐管家今日让厨房备下吃食,给几人接风洗尘。

    “公主,几位郎君到了。”管家派来的小厮来报时,褚清带着侍女在夜廊下与猫儿嬉戏。

    谢玄景自那日后,三五不时地让青影送些奇巧别致的逗闷玩意来,嘴上说是给汤圆准备的,实际每次送来的有一半都是给褚清的。

    绕是褚清见多识广,也会被那些送来的赶巧精美物什吸引,没有拒绝。

    “派人去叫上云瞻郎君一块,今日好好热闹一番。”那日褚清透露外祖父开春来京一事后,云瞻开始整日里闭门不出,忙碌于编写手札。

    前堂中,管事特意烧了暖炉,屋中不见冰雪之气,折枝红梅烈如火,大红窗花贴满壁,随处可见除夕年味儿。

    今日宫中设宴,按理太后与褚清皆需同往,但褚清一向不喜这些讲究繁文缛节、规矩颇多之宴,早先回禀了晋帝。

    晋帝也知晓褚清这半年来深居浅出,不喜京中应酬,倒也不曾在意,让其年后再入宫。

    是以除夕当夜,晋帝特意派人前来接了太后入宫,住上一段时日,以享天家之伦福。

    屋中众人难得相聚,除了奚沂与桑垣远在柴桑外,皆在此。

    “公主,除夕快乐。”凌华着一身降紫广袖长袍,身上的鹤氅来时已摘下,眸中月华如水,周身气势与从前不同,沉淀得越发叫人不可小觑。

    远赴南浔半载,凌华已将其地水患治理的七七八八,当地百姓不再无知愚昧,信河神之说迫害少女。

    “凌华君,好久不见。”褚清笑意盈盈道,眸光似珠翠般,灯下熠熠生辉。

    “公主除夕快乐。”一旁清俊内敛,与她一般高温润少年微笑倒与褚清。

    褚清微愣,大量一番后方才认出眼前之人来,眼中尤不敢置信道:“你是裴季?”

    “正是。”眼前少年眼中具是温和笑意,模样气势与从前判若两人。

    “从前见你时尚且不及我肩头,如今都与我一般高了,身子板也结实不少,这半年来,跟着凌华在外奔走可还好?”褚清缓过震惊后,细细打量起来,眼中由衷笑意更甚。

    “还行,跟着凌华老师学到不少。”裴季任由褚清打量,举止做派谦逊道。

    “如此甚好。”褚清眼中满是赞赏笑意道。

    “公主,开席吧,大家边吃边聊。”陌尘洋溢笑意道,遥遥望向凌华间,眼底那抹忧思犹在。

    有些事,旁人不好开口,唯有当事人明白各中酸甜辛辣。

    今夜除夕,阖家团圆之时,城中爆竹声此起彼伏,喜气一片,分过压岁礼后,褚清让管事给府中仆人也备了酒席欢庆。

    “来来来,举杯共饮,祝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陌尘豪笑着道。

    众人脸上皆洋溢着喜气。

    待宴席散后,守岁之礼开始,府中无长辈,众人围坐一块儿,褚清拿出事先备好的压岁礼分与众人,也算讨个喜庆。

    待打更人传来声时,烟花璀璨于空,印在每个人脸上,几人彼此相望,脸上笑意直达眼底。

    宫宴之中,谢玄景着赤红官袍,宫灯下,清姿若松,举止雅肆,眸光一扫而过,那抹身影不再其中,眼底细碎金光若隐若现,五官镌刻,似山峦起伏连峰。

    今日关注褚清入宫之人不再少数,谢玄景上首邻坐,拓跋時亦将目光放在上首,落空而还。

    拓跋時倒也不馁,转头轻笑问与身旁之人,“护国公主没随谢大人一道入宫,可是稍后至?”

    今日青影随谢玄景入宫,瞧着对面之人不怀好意,如此不要脸地上赶着给自家郎君添堵,简直气不打一处来。

    努了努嘴,正想插足郎君出口恶气时,难得听见他家郎君道:“代王为免好奇心太重,管得不合时宜吗?”

    谢玄景不屑看向惹上门来的拓跋時,薄唇相讥道。

    上次褚清在宫中被掠走一事,他的人查到了苏贵妃和六皇子母子头上,拓跋時恰巧那晚知晓褚清下落,要么参与其中,要么……

    出于男人的嫉妒,谢玄景不想去深究。

    “谢大人何必如此看某,你护不住的人,本王自然有能力护住。”拓跋時把玩着手中酒盏,勾唇魅笑道,故意挑衅。

    “代王暂且自身难保,在下奉劝一句,手还是不要伸得那么长。”谢玄景漫不经心,言语平淡道。

    北燕境内旧贵族势力被逼得狗急跳墙,开始大肆反抗,邦碟传来消息,燕帝中毒,性命危在旦夕,朝中混乱,人人自危,不少被征服的部族已开始加入反抗。

    拓跋時被说道痛楚,如今燕国内乱越发不可收,他如今急于脱身赶回去稳定朝局。

    “本王还是得奉劝一句大人,强扭的瓜不甜。”拓跋時反唇相讥,颜上已无笑意。

    他留京多日,对谢府与大将军府尤为关注,也从其中看出些许名堂来,那位风光霁月、举世无双的谢家公子,好像并不如传闻那般得护国公主欢心。

    他有时后悔在想,要是他先去的柴桑,与褚清相识,结果会不会不一样。

    可惜如今晚矣,燕国如今正当内乱,皇兄生死不定,还等着他去挽救。

    “谢大人,来日方长,你我之间不会就此别过。”话落,拓跋時起身,行至晋帝前,请辞道:“晋帝陛下,除夕过后便是开春,本王将携您的掌上明珠一道同返北燕,在此与您辞行。”

    北燕内乱一事晋帝也已收到消息,拓跋時请辞也在情理之中,这个代王整日无事可做待在京中,也是个隐患,晋帝邃应道:“去吧,好好待朕的女儿。”

    苏贵妃与大公主也在场,二人闻言具是一惊,眼中满是不舍,却也无可奈何。

    能留至今已是幸事,可敢再奢望。

    今夜宴席因拓跋時提及辞别一事而引得众人兴致缺缺,晋帝及皇后离席后,宫宴很快散去。

    “郎君,奴打听到了,公主故人今日回京,早早地与陛下提过了,故今日没来。”

    宫城外,谢玄景临上马车前,青影低声道。

    “何人?”谢玄景淡声道。

    十年里,他折返柴桑数次,远远围在褚清身边打转,唯恐扰了她难得的安宁。

    而出现在褚清身边的人,他也同样了如指掌,只唯独那人是意外,一个让他危机四伏、不敢自信的意外。

    “远在南浔的凌华郎君。”

    “去清溪。”谢玄景眸光一闪,神色瞬间黯淡,不带一丝犹豫道。

    郎君,家主还在府中等您一道守岁呢。

    青影未尽之言犹在耳边,便见自家郎君毅然登上马车,,分毫不耽搁。

    飞天雪地里,万家灯火星星苒苒,醉眼朦胧。

    大将军府门外,谢玄景凝目望之,院墙中的笑语仿若就在耳畔,思虑再三下,终只取下整日带在手中的扳指,放入锦盒中,对青影道:“将此物送与她,就说是贺岁礼。”

    青影怔然,心中再次大感诧异。

    此物乃是家主传与郎君之物,见此物如见谢家家主,受谢氏恩惠之人必从之,也可号令郎君名下所有之物,可以说,能佩戴此物者,唯有谢氏主母。

    青影默然收下,随后去往大将军府门房处照办。

    好在青影此前来过数次,门房已识得他,没多问便代为收下并转交。

    回到谢府时,老爷子等不到人便早早回去歇息了,谢宅中人丁不旺,嫡系血脉单薄,只谢玄景一人。

    至于谢氏旁支,自然不可能住在乌衣巷谢宅中。

    “公主,门房那边送来此物,说是那个谢家小仆送来的,他家郎君给您的贺岁礼。”

    褚清今日玩乐一日,守岁结束后,便回了院中休息,留下那几人继续秉烛夜谈。

    褚清打开锦盒,里面是一个碧玉扳指,她在谢玄景手上见过数次,便是柴桑时,也不见那人摘下。

    可见此物贵重,倒像一种信物。

    “先收下,待往日青影来时还回去。”褚清合上锦盒,决意道。

    随后不再多言,倒头即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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