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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华离去

    院外等候的三人翘首企盼,见凌华独自一人出来,眼中那浓郁的忧伤叫人不忍视之。

    长痛不如短痛,如此也好,旧的伤疤终会好,那些长在心底的痛,总有一天会开出绚烂的花。

    “我离府一趟,四地走走,这么些年,还不曾随心所欲一回呢。”凌华朝三人丢下一句,唇边的笑意比二月雪还薄凉。

    三人愣怔看着,一时也不知该如何宽慰,说到底,他们也算罪魁祸首之一。

    “嗯嗯,去吧,我们等着你回来。”陌尘上前一步,拍了拍凌华那消瘦的背脊,轻声说道。

    另外两人也眼含不舍,眉间隐隐忧色,对望无言。

    “保重。”

    “保重。”

    屋内,颜沫折返屋中,见褚清情绪极低,眼中有着化不开的阴郁,顿了半响,终是道:“公主,凌华郎君走了。”

    “走,他去哪儿?”褚清抬眸,眼中疑虑道。

    “奴也不知。”颜沫垂首低声道。

    褚清愣怔,欲派人追赶的话到唇边却是说不出,她没有立场叫他留下。

    “知道了,下去吧。”褚清黯然回头,轻声道,整个人似透着无力般。

    三人回到院中,裴季听闻消息后急急赶来,顾不上因奔跑而凌乱的衣袂,忙向三人求证道:“三位夫子,老师当真走了吗?”

    说话间,眼中那抹期待翼翼尤为叫人心疼。

    三人多有不忍,却还是如实回道:“嗯,你师傅离开了。”

    那略显青涩的脸庞闻及后失神,眼中失落尤为明显。

    “那老师可曾提过何时归来?”裴季似不死心继续追问道。

    “他离去前并未说,但肯定还会回来的。”陌尘似有不忍道。

    “多谢夫子们告知,裴季告退。”离去前,裴季心平气和地躬身朝三人道。

    家中未遭遇洪灾时,裴季父亲是四里八乡少有的识文断字之人,平日里帮着乡里百姓写写书信,赚点小钱补贴家用,母亲则帮人浣洗衣服,一家人虽过得清贫,却也快乐。

    夏日夜间里,父亲教他识字,母亲则在一旁缝补衣物,干些零碎之事。

    一场山洪,无情地毁了他的家园,叫他一日里失去双亲,四处漂泊,直到被群流浪之人收留,跟着他们,四处为生,寻找避难收容之地。

    这种躲躲藏藏不见天日的日子不知过了多久,直到到了一个叫柴桑的地方。

    他们终于有了身份,有了家,可以凭自己的双手养活自己,不必再过那种浮萍日子。

    裴季这一生,只觉上天已将所有好运都给了他欢乐无忧、亲人犹在的童年,往后一生里,活该苦难蹉跎相伴。

    不成想上天竟如此眷顾与他,叫他有幸有命遇到了那样一群人,赋予他新生。

    他废寝忘食昼夜读书,只盼有着一日同他们一般,有能力去帮助更多苦难之人,不枉费这一生。

    而今,那个待他和煦厚重、亲力亲为教他之人却突然间走了,那份寄存心底的如师如父之前颓然间没了寄托。

    裴季神情失落,整个人恍惚而迷离,一时竟记不起归路,亦想不起来路。

    凌华的离去,叫大将军府中众人心中都有些不得劲儿,连日的阴雨后,京中难得放晴,春风肆起,枯木逢春。

    “公主,宫中来人,说太后明日回府。”

    褚清待在府中接连数日,每日里浑浑噩噩,便是连之前喜爱的画本也不看了,每日里醒来,总是喜欢对着窗外发呆。

    颜沫瞧在眼中,数次欲开口却也不知该如何相劝,只盼着公主能早日走出。

    “姑祖母明日回府吗,太好了,帮我准备一身宫装,我今日就想入宫去见姑祖母。”褚清抬眸间,脸上终于有了丝笑意。

    “奴这就去准备。”颜沫大喜过望,忙应声道。

    待收拾整装,大将军府车架径直往宫中而且。

    谢宅中,谢玄景第一时间得了消息,转身对青影沉声道:“去备马车,我要入宫考教十三皇子功课。”

    青影闻言一惊,自那日得知公主府中来了一位郎君后,自家公子便有些魂不守舍。

    那夜宫宴回来后,公子一人枯坐书房中,不眠不休地看文书,屋中烛火燃了一夜。

    好不容易休沐,哪家不是团圆相聚,家中欢声笑语,也只有自家公子这般人,苦熬了三日后,才从屋中走出,眼底泛着厚着青灰,神情疲惫地不像样。

    好在白默那边传来消息,说那位郎君走了,似与公主不欢而散,但具体内情如何,无人可知。

    听到这消息,自家公子终于不再折磨自己,走出书房,喃喃说了这三日来的第一句话:“她必定是伤心的。”

    青影原本还想要再问'她'是谁,一旁的白默用眼神制止住了他的话。

    事后告之他道:“你傻呀,公子如此模样,也只有公主能这般牵动他。”

    他顿时恍然大悟。

    此刻听闻公子如此吩咐,他了然,只心中想起了那可怜兮兮的十三皇子。

    明明是自家公子追妻,受苦受累的确实小皇子,天可怜见的。

    谢玄景入宫时,十三皇子正与宫中的小内侍们一道玩乐着。

    满花园里都是小皇子的欢声笑语。

    谢玄景尚未走近,一旁的宫婢便发现了他,忙跪地行礼道:“见过谢大人。”

    宫婢音色不高,却也正够不远处陪小皇子玩闹的内侍们听见。

    园中众人纷纷停下来见礼,满地中,唯有司马圭瞧着此刻出现在此的人有些目瞪口呆,如今朝中大臣们尚在休沐中,小舅舅如何会入宫来,该不会是来监督他学业的吧。

    司马圭在心中慌乱不惊地思索到。

    在谢玄景不动神色地凝视下,司马圭终是心不甘情不愿地走上前来,朝谢玄景行夫子之礼道:“圭儿拜见舅父。”

    绕是素日里最是喜欢谢玄景这个小舅父,司马圭也撑不起笑脸来,好不容易求着母妃得来的半日偷闲,被小舅舅的到来全然打乱了,他可真是太惨了。

    瞧着眼前的司马圭强硬地挤出一个比苦瓜还难看的笑脸来,谢玄景视如无睹。

    随后一本正色道:“此前让你研习的太学如今学到如何了,可是能倒背如流?”

    谢玄景自幼有着过目不忘的本领,于他而已,并不觉得背完一整本书有何难,关键在于学以致用,触类旁通,用到时方能引经据典,叫人折服。”

    “回舅父,圭儿只研习完一半,能记下来的不足三分之一。”司马圭顶着谢玄景那严肃的脸,小声回道,头埋得格外低,生怕下一刻被训诫。

    “明日开始好好完成功课,下次再问起时,莫要还是如此回答。”谢玄景默了半响,淡声道。

    司马圭闻言,脸上当即再次洋溢起了笑意,那笑容纯真无邪,叫人看得只觉心中照进了一抹暖阳。

    “小舅舅今日入宫,是专程来看我的吗?”不再丧气的司马圭恢复往日般缠人,仰着笑脸,拉起谢玄景的手不放道。

    “嗯,入宫来看望你和你母妃。”谢玄景任由司马圭拉着,脸上神情难得有着几分耐意,回答着话道。

    “太好了,母妃要是知道今日小舅舅进宫,也会同我这般高兴的。”司马圭高兴着说道,丝毫没注意到谢玄景眼中那发自心底的笑意,似想到何事般,眸中光温柔如水。

    “嗯。”谢玄景走神片刻,却也不忘回应道,二人往谢贵妃宫中而去。

    揽月殿中,谢贵妃见二人一道而来,眼中上过诧异,随即想到方才身旁之人同她提过一事,说今日护国公主入宫了,此时正在太后的康宁殿中,谢玄景此时入宫,可谓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还未走进,司马圭已朝谢贵妃飞奔而来,待到跟前时,仰着一张烈日般笑脸道:“母妃,小舅舅说他今日专程入宫来看望我们的。”

    面对这自己儿子傻里傻气的笑,谢贵妃心里跟明镜似的,这话也就骗骗小孩子罢了。

    “臣见过贵妃娘娘。”谢玄景走进,朝谢贵妃行礼道,眼中一如既往地清冷,气质矜贵出尘,如沧月巅雪般,叫人可望而不可即。

    “自家人莫要如此多礼。”谢贵妃略见岁月的脸上扬着笑意,眼中有着看破一切的清明。

    谁年少时,面对着心爱之人能不日夜思念,时时想着相见。

    谢玄景起身,坦然面对着谢贵妃眼中促狭的笑意,并未觉得有何不妥。

    谢贵妃也知晓眼前这个堂弟自幼天资聪颖,与常人不同,便是喜欢上的姑娘,也是那样如明珠璀璨,也只有那样灵透豁达、率性坦荡的姑娘才配得上他。

    谢贵妃收回目光,蹲下身来温柔地对司马圭道:“你清清阿姊今日也入宫了,在你皇祖母那处,母妃给你准备些点心,你去找她玩玩。”

    话落,本就兴奋的司马圭顿时激动地跳起来,脸上笑意更甚,似不敢相信般问道:“母妃,是真的吗,那我要去找清清阿姊玩,还有小舅舅也一起。”

    司马圭满眼兴奋道,任他再如何多智,只不知自己此时被疼爱他的母妃给出卖了,自己还一个劲的傻乐呵。

    “好的母妃。”

    话落,司马圭格外高兴地左手拎着母妃准备的点心,右手拉着特意来看他的小舅舅。

    一想到等会儿就能见到清清阿姊,司马圭只觉此刻幸福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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