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携手入宫

    乐游原归来后,婚期下月将至,褚清虽不用亲手缝制喜妇,却也需给未来夫婿亲手做一双鞋。

    人生五指,尚有长短之分。

    褚清精于算术,阅目记忆尚可,唯独不懂音律女红,许是性子散漫缘故。

    回府后,褚清唤颜沫亲自去了一趟初颜阁,让管事打听留意凌华与芸娘动向。

    翌日,春日宴尚未结束,京中传出了一件大事。

    乌衣巷王家六郎王衍之亲自登门大将军府,向护国公主赔礼谢罪。

    众人俱惊,王家旁支子弟在乐游原赛马场上冲撞了褚清之事的消息不胫而走。

    褚清临危不乱,凭一己之力降服烈马,比之赛场上的男子不知强出数倍,众人闻之不由夸赞一句,不愧为褚家女郎。

    管事来报王衍之登门时,褚清正手执针线,在颜沫的指导下往手中那已初具雏形的云履上堪堪绣上一支翠竹。

    针角疏密不齐,若不细瞧,倒也勉强能入眼,褚清已然尽力。

    谢家郎君何种身份,想来该是不会穿出门吧,褚清如此想到,便心安理得地不再过多纠结,将鞋子交由颜沫后,虽管事一道同往前厅中见王衍之。

    王衍之初次踏入大将军府,在前厅中用过一盏茶功夫后,一道身影蹁跹而来。

    “见过公主。”王衍之拱手行礼道。

    “王公子不必多礼。”面对来人突然到访,褚清不甚明白,但此前数次偶遇,此人带人温和有礼,进退有度,道不叫人生反感之意。

    “在下前来,是来向公主赔礼道歉的。”王衍之直明来意道。

    “不知王公子何处得罪于我?”褚清闻言疑声道,脑海中思来想去,始终不知二人间有何过节。

    “公主见谅,昨日在赛马场上,冲撞您的那那马乃鄙人堂兄的,如今他已被家法所惩,我待他来向您赔个不是。”王衍之放低姿态,谦恭而诚意十足道。

    “另外,在下为您特备了份压惊薄礼,还望公主收下。”

    说话间,一旁的随侍将手中锦盒奉上。

    “此乃百年人参,给太后服用,可补气养身,也算是借花献佛了。”

    晋帝知晓太后身子虚弱,上好的补品和珍贵药材同流水般往大将军府送,褚清也算见识过 ,王衍之带来的人参,瞧着颇有年头,绝非凡品,既是赔礼之物,自然收下。

    “王公子客气,马儿受惊乃赛场常事,但还是奉劝一句,你家堂兄往后还是莫要再骑马了,仔细伤了自己。”褚清想了想,还是认真道,拿人手短,总归是要说些场面话。

    “在下受教,回去后定当好好约束王家众人,再不可行此危险之事。”王衍之浅笑应声道。

    “慢走不送。”褚清道。

    “告辞。”

    褚清见过王衍之后,只当此事不过一小事罢了,并未放在心上,回到院中后,陪汤圆玩了会儿,待用过午膳,打算小憩后去城中逛逛。

    昭明殿中,羽林卫已向晋帝上报了昨日赛马场上惊险之事,幸得护国公主临危不惧,否则不知该惹出多大祸事来。

    羽林卫向来兼任皇帝耳目,是以,王家旁支王杰此前做下的荒诞之事也被一并查出,如今正摆在晋帝身前。

    晋帝看罢,眉头紧皱。

    那王杰素日里仗着王家身份混迹京中,胡作非为,虽未惹出大祸来,但欺压百姓之事也不少,纨绔至极。

    如今更不惜罔顾人命,自私自利,干出如此叫人难以启齿之事,叫晋帝心中越发不满王氏一族。

    “陛下,王相求见。”黄门内侍入殿中通报道。

    晋帝早已看不惯世家如此作为,垂眼漠然,半响后,终于掀了丝眼皮,冷声道:“叫他进来。”

    晋帝隐而不发多年,若非顾虑重重,否则早在登基初便开始动手了,只是皇权式微,世家牵扯千丝万缕,利益早已融为一体,不知不觉间,庞然到无可撼动之地。

    “王相前来何事?”晋帝压下心中怨念,不冷不淡,明知故问道。

    此事已经摆在明面上,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端看王与相之间如何让利了。

    “陛下,臣此番前来,乃是来向陛下请罪的,臣教管约束族人不利,叫其罔顾人命,倚仗家族庇护而肆意妄为,特恳请陛下下令,将我族人王宜、王杰父子二人压入廷尉府,为无辜之人讨回公道。”

    王铮言辞凿凿,闭口不提王杰昨日纵马冲撞褚清之事,却毫不避讳一副大义灭亲之词,倒叫晋帝一个措手不及,果然,姜还是老的辣。

    “王相言重,年轻人小打小闹,偶有过失实属正常,哪里需要送入廷尉府,若都如此,只怕朕这小小廷尉府也装不下如此多的人吧。”晋帝带着暗沉笑意道。

    “陛下仁慈,但礼法不可废,臣愿带领王氏全族交出所任官职,代为惩罚。”王铮俯首,发自肺腑道。

    晋帝错愕,目光望向那道身影,审视凝之。

    世家里王氏首单其冲,纵是晋帝再不喜,也不可随意罢黜,何况细细说起,那王杰所放之事,于世家而言不过稀松平常罢了,哪里能闹得如此地步。

    同朝数年,这步以退为进,老狐狸越发老谋深算滴水不漏了。

    片刻后,晋帝缓缓走下堂,扶起王铮,面上虚怀道:“朝上之事朕还得倚仗王相,怎敢如卿所愿,只怕您一走,这堂上之人都得少一半呢。”

    说话间,晋帝面露笑意道。

    “老臣惭愧,约束族人不力,叫陛下为难了。”王铮脸上盛满愧疚道。

    今日之举本就出于试探,晋帝既不想得罪世家,又想出了心中这口气。

    二人心知肚明,彼此都给了台阶。

    “但我王氏既为世家首,就得以身作则,自今日起,我族中旁支子弟皆退出朝堂,不再入仕。”王铮看向晋帝,郑重道。

    晋帝瞧着王铮决意如此,心中这口气总算被抚平,笑意再次挂在脸上,满意笑着道:“王相大义灭亲,可敬可佩啊。”

    “陛下宽宏大量。”王铮也换上笑意道。

    不过是毫无用处、倚仗身份狐假虎威的旁支罢了,王铮愿意后退一步,既护住了手中权势,也为王氏铲除了后患。

    正事说罢,二人不再立场相对,如寻常臣子般聊起其他正事。

    王家父子举动在京中掀起的风浪终究还是被褚清与谢玄景即将在下月大婚的消息中被淹没,何况乐游原之事早已被传开来,无论是褚清孤身制服躁马救人之事还是谢玄景作春日赋之事,足矣叫人津津乐道了。

    休沐后,其余世家望着朝堂上空出来的位置,心中这才有了动容,这朝堂的天,不知何时已然被吹动。

    但那又如何,王家不要的苍蝇腿肉,他们也趋之若鹜,都一个个紧紧盯着空缺,看能不能塞下自家的人。

    哪知晋帝心中早已有了打算,当众宣布那些空缺将留给今年参加科举的人。

    消息一出,哗然声不止。

    出身寒门靠科举做官的官员们自然乐得高兴,随着新鲜血液的不断涌入,他们也能在朝堂中早日拥有一席之地。

    世家官员们闻言却是怎么也高兴不起来了,他们都一言堂,何时变得要靠与人争论磨皮子才能抢到利益,处处受限于人,实在憋屈。

    晋帝静静望着底下之人脸上的表情,心中快意至极,此法还是谢玄景提的,果然是恩师亲自教导的人,如今,也要成他的女婿啦。

    三月过半,婚期定在了四月初五,算算日子,不到半个月二人便要成婚了,京中百姓对此早已期待不已,听闻公主要从将军府出嫁,届时会绕城中,商铺小贩们纷纷自发地清理门前,不叫挡了那日迎亲的队伍。

    消息渐飞,城中百姓们见状纷纷模仿,将除夕才清扫的活挪到了现在,甚至互相监督起来,唯恐落于人后。

    “公主,谢郎君来了,车架就停在咱们府外。”颜沫入内,见褚清还在犹豫不决要佩戴哪个簪子时,逾越笑着道。

    透过镜子,褚清自然看到了颜沫脸上那毫不掩饰的戏谑笑意,自是没理会,目光继续停留在匣子中的簪子上。

    “公主天生丽质,戴哪个都好看,只是莫要叫郎君就等,待会儿去了贵妃娘娘宫中试婚服时,也是要拆卸掉的。”颜沫继续笑着说道。

    “到时谢郎君与公主您同穿喜服的场面 ,那才是惊艳众人呢。”颜沫说话间,瞧见褚清耳垂悄然泛红,说得越发肆无忌惮了,眼中满是笑意。

    她如今受了褚清的影响,不再处处谨守规矩,说话也肆意得多了。

    褚清听不下去了,随意插上一个茶花簪,转过身来径直绕过颜沫往外而去道。

    “这是害羞上了。”颜沫落在身后,瞧着褚清无视她,兀自咦声却肯定道,笑声越发大了,随后快步追上褚清。

    “公主,奴家说真的,您与谢郎君本就容貌出众,往常一起时便让人觉得登对养眼,要是换上宫中绣娘们亲手缝制的喜服,只怕更加明艳动人,天造地设的一对了。”颜沫落后一步,仍喋喋不休道。

    褚清在前默默听着,脸颊烧得越发百里透红,嫩如娇花了,若非赶着时间,褚清真想转过身去,将颜沫的嘴闭上。

    直到府门前,颜沫终于闭了嘴,顿住脚步立在褚清身后,看着二人四目相对。

    来人一身月华白袍,银冠墨发下,一双眉眼清隽,盈盈一笑时,天地万物仿佛都失了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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