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塔楼旧事

    阳春月里,微风飘逸,水暖江畔,嬉鱼成双,桥头斜岸,裙裾蹁跹,锦衣相伴。

    褚清立在台阶上,发间簪钗折射着朝光,泛着细碎银星,一身山茶粉广袖流仙裙衬得腰身约素,裙裾垂落似花摆,纤颈修长,光润玉颜。

    谢玄景仰头望去,眼中波光浮动,脸上浮着和煦笑意,柔声道:“走吧。”

    褚清闻言收回目光,提着裙摆越下青石台阶时,一只修长有力的手已然悬在半空,褚清抬眸,见谢玄景满脸温柔,正定定地望着。

    褚清站定,将手搭在谢玄景手中,任由被一道温凉包裹,一道温凉顿时从二人交握的手心传至彼此心间。

    谢玄景转身在前,不紧不慢地抬脚往马车走去,手中似握着珍宝般,心中被柔软填得满满当当。

    褚清跟在身后,身影笼罩在阴凉中,被神情之人牵着前行。

    不知有多久了,能让她安心地跟在一个人身后,不必顾虑前行之路。

    二人坐上谢府马车后,往宫城而去。

    马车里,褚清与谢玄景各自端坐一方,二人身前,摆放着精致点心,皆是褚清往日偏爱之物,甚至于还有温热酪浆。

    “这些,是特意还是偶然?”褚清瞧了眼,看向谢玄景问道。

    若说是无心的褚清定然不信,只是不知何时起,谢玄景已这般了解她。

    “我同你用过几次膳,有心自然也就知晓了。”谢玄景毫不避讳道。

    谢玄景端正而作,姿仪无有一丝不妥,脸上带着温和笑意,任由褚清看过来。

    “你可想过,若是三年后,我选择离开呢,你做这一切,不是白费心思。”褚清不眨一瞬地望着谢玄景道。

    “不用三年,一年后,若是你还想离开,我自当放手,但在此之前,我只希望你能心安理得的接受我对你的好,可好?”谢玄景眸中深情慕意不减,说出口时,还是忍不住颤音道。

    神情诚挚,眸光里难掩怜意,小心如翼。

    “我但真值得你如此。”褚清实在不解,她算看出来了,谢玄景对自己,到底哪来的那般深情。

    绕是她从不将情爱放在心上的人,也不知不觉间动摇,在意,潜意识里会将他一起规划来在她的未来里。

    “唯有你,值得如此。”谢玄景万分肯定道。

    “好,我应你,一年为期,只要你能改变我。”褚清很好奇,如他这般人,为一人折腰到底是何模样。

    私心里,也想因为是谢玄景而给自己一次机会,一次将情爱摆在首位的机会。

    到宫门时,谢贵妃已遣了宫侍候在此,只等着接二人去宫中。

    今日晋帝也在谢贵妃宫中,自听闻二人乐游原的举动后,晋帝越发好奇如今二人间的相处,他既不想委屈了褚清,也不愿叫谢玄景抱憾终身,只有亲自见过,他才能安心这桩婚事。

    谢玄景与褚清到谢贵妃寝宫揽月殿时,司马彦方巧下学归来用午膳时,谢玄景虽任其师,但也只闲暇时过问,毕竟,谢玄景身上还担着尚书令一职,实在无法做到日日为其讲学授课。

    司马彦归来先问过父皇母后安后,便缠着褚清,讲述进来学堂上之事,叽叽喳喳说个不停,唯有在褚清面前,才会露出如此孩童性情。

    褚清笑着听着,不是附和几句,兴至时,眉梢上扬,眼梢飞舞。

    一旁的谢玄景静静望着,唇边也不由浮起清浅笑意来,眉色温柔。

    三人一番举动自然一丝不落地被晋帝瞧了去,用过午膳后,他老人家便心满意足地离去了,近来政务繁多,江北局势尚不明朗,虽有天谴相隔,但晋国也不敢大意了去。

    若是此番正是北魏南下想出的惑敌之策呢,一招不胜,万民将深陷水火之中。

    尚衣局已将二人婚服送来了谢贵妃处,待用过午膳后,贵妃带着十三皇子小憩去了,叫他二人下午等她醒来时再试。

    褚清也不想饭后试穿衣服,谢玄景自然随她,二人没待在揽月殿中,去了御园散步消食。

    有谢玄景在侧,褚清自然不再担心会迷路,二人有心避开宫人,是以,大多寻偏僻阴凉之地,正好二人难得的独处。

    谢玄景带着褚清去了宫中塔楼,那里是皇城最高处,可眺望皇城内外之景。

    二人登至塔顶时,褚清已然累得不想再动半分,喘息混乱,不顾仪态地径直坐在石阶上。

    谢玄景也不催促,只笑着随褚清一道席地而坐,等着她气息平稳下来。

    “你平日里经常来此吗?”褚清随谢玄景行了一路,见他如此熟门熟路,有如此猜测道。

    “算是吧,平日里烦闷时,会来此吹吹风,望一望这临安城。”谢玄景看向远方,神情自然放松道。

    不知为何,褚清觉得此刻的他,才是原本的他。

    “我近来也听过不少关于你的事,很想知道当年为何你会放弃你祖父为你铺好的那条路。”褚清此时恢复了些许力气,侧身望着谢玄景,眼中实在不解道。

    明明是天下皆知的神童骄子,为何会突然间性情大变,让一向仁善宽和的老尚书狠心将他送去了军营,还是褚家军,印象里,父兄的军营里面军纪森严,不讲出身背景,只讲究个人能力。

    想必出入军营的他,必然吃了很多苦吧。

    “因为我父亲。”谢玄景回头,望着褚清,眼中难得见到落寞之色。

    褚清愕然,谢玄景之父,印象里,好像从未听人提起过。

    谢玄景自然瞧出了褚清的疑惑,不由转头,望向远处,继续说道:“当年,我亲眼看着父亲自焚于阁楼中,满院书册为伴,死前,曾对我说'不要再读书',从那时起,每当我打开书册时,我便会头疼,强行硬逼时,还会陷入昏迷,渐渐地,我便不再碰任何书册,整日里同人肆意作乐,日间消弭。”

    “那如今呢,你的心魔还在折磨你吗?”褚清闻之嘘嘘,不曾想过那样的天之骄子竟还有这样经历。

    “如今好了,只是我也再回不到过去了,比起整日闷在屋中读书,我更喜肆意纵马,那样的快感,是独有的。”谢玄景释然道。

    褚清明了,她很能理解谢玄景说的那种感受,比起安逸地待着,她更喜欢纵马郊外,无忧无虑,落日西斜而归。

    二人不再说话,褚清顺着谢玄景的目光往远处望去,碧空如洗,山河如幕,千家万户错落,美如画,叫人心底不由沉静。

    “回去吧,贵妃娘娘此时该是醒来了。”褚清轻声道。

    塔楼上,褚清窥见了谢玄景最脆弱的一面,心间忍不住对他放柔 。

    “好。”

    二人并肩而行,拾级而下。

    “你们总算回来了。”再次回到揽月殿中时,谢贵妃朝二人道,一向心细的她察觉到了二人间的相处似有了几分不同。

    以往都是谢玄景追逐着褚清,如今,褚清也会不时看向谢玄景,二人间如今瞧着,才真正像彼此皆有情意的未婚夫妻。

    谢贵妃看破不说破,脸上满是笑意,招手朝褚清道:“清儿随我来,本宫带你去换婚服。”

    褚清闻言自谢玄景身旁离开,行至谢贵妃身旁,谢贵妃自是亲昵地拉过褚清的手,对谢玄景道:“你的婚服我让人拿去了彦儿殿中,你过去便是了。”

    谢玄景闻言,看了眼褚清,这才转身离去。

    谢玄景走后,谢贵妃拉着褚清并未往内室走去,二人在殿中坐下,宫人们按贵妃惯律,备下了午后茶点。

    “清儿,在你二人成婚前,本宫能否以谢家人身份,问你一句实话。”谢贵妃望向褚清,问询道。

    褚清与谢玄景都是自幼便经历过父母早逝之痛的人,纵是身旁之人再多弥补,也无法补足那份来自于父母亲情的空缺,谢贵妃不想二人只因迫于形势而被绑在一起。

    她比谢玄景年长,目睹过那样的天之骄子突然间跌落云端,整日里玩物丧志,哪见一丝过往风流。

    “娘娘直言便是。”褚清认真回道。

    “那本宫便多嘴啦。”谢贵妃得到应肯后,脸上有过一丝笑意道,随即道:“你待他,可是真心。”

    “从前不是,如今是了。”褚清想了想,如实回道。

    若说知晓二人订婚那日,她想的不过是利用谢玄景待她不同,借身份只便来离开临安城,去往那广阔而自由的天地,不论经商,泊海,她都想体验一遍。

    可如今,她不知不觉中已然动了心,面对谢玄景一而再的真心相待,她做不到视而不见。

    如谢玄景所言,这一年里,她会敞开心扉,去真心地对待彼此。

    “多谢你,能让他有一个家。”谢贵妃并未多问,听到褚清如此说,心中放下心来,脸上噙着笑意道。

    待褚清换好婚服出来时,谢玄景已等候了两盏茶的功夫,谢贵妃脸上始终噙着笑意,目光在二人间来回打量。

    二人皆是天生好颜色之人,素来甚少身着如此华丽艳服,但今日这一看,果然登对至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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