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景昱有罪
十九鬼狱，美其名曰就是聚集了十八层鬼狱所有酷刑的炼狱。若是被判刑十九鬼狱，便是无尽黑暗可怖折磨，非一般鬼魂可承受！
云柯在云霄阁外来回踱步，不知过了多久，直到鬼王一觉醒来，听见门口动静。寝殿门刷地打开，吓了愣神的云柯一跳，青冥走到门前，道：“何事？”
云柯立即起身，腾地红了脸，目光躲闪，避开青冥微微敞开的雪白胸口，道：“我知道顾景昱和蓁蓁的事让你为难，我保证…绝对不会有下次。”
云柯知道，青冥已对他做出最大让步。顾景昱该受的刑罚还是要受，沦为草木也好飞禽也罢，只要不再被人欺辱便是对顾景昱最大的恩赐。
他日重生，他相信顾景昱还是驰骋一方，指点江山，成为肆意潇洒，能和他堂堂正正比一场的大将军。
那时，他是仙，他为鬼！
青冥淡淡冷哼“嗯…”
云柯艰难启齿，别扭关心。“你的伤可好些？”
“进来吧！”
云柯紧张，手足无措。
云霄阁内，浮翠流丹，不似幽都其他地方阴森黑暗。他也只在青冥殿见过如此亮而又不刺眼的白光，不、云霄阁比雪野殿还要亮上三分。
云柯道：“你在喝酒吗？”
青冥扫他一眼，端着酒杯的手愣住，一口喝下，道：“伤势未愈，喝酒伤身…”
云柯心道：“额？那你还喝？”
青冥状若无事地躺回贵妃椅上，道：“本王的书…”
云柯毕恭毕敬将书递给他，尽管书就在他手边，青冥轻笑，“门口守着。”
云柯道：“啊！哦……”
被他懵懂的小样逗笑，青冥心底像开了一朵花，愉悦许多，平日里最不喜的古文杂文他都看得津津有味。
云柯呆愣地坐到门槛上，杵着下巴，望着看不见的黑幕天空，暄和蹦蹦跳跳前来，一屁股墩坐到他身边，道：“你在看什么？”
“天空…”
暄和道：“这幽都哪有天空？”
云柯不语，暄和接着道：“主子让你守着你便守着？真是太笨了，练习术法啊…不离开不就行了…”
云柯“哦…”他猛地一惊，道：“阁主他为什么要帮我？”
云柯觉得光靠那点情分是不足以支撑青冥帮他的，更何况他们之间没有情分呢？难道就为了他这个孤魂野鬼的魂魄？可是——青冥要他的魂魄作甚？
暄和并不知青冥用意，但是她相信留住云柯并不单单是为了他的魂魄。暄和一眼便能看出他的魂魄别无二致，唯一的不同，便是个残缺的魂体，左手小指缺了，与其他的魂魄一般无奇。
暄和有些忧伤。“主子的心思我可猜不出来。对了，提醒你一句，不要妄图前往十九鬼狱去见你的旧识，否则魂飞魄散，死无全尸。”
死无全尸？我不就是个鬼魂吗？主要是我也进不去啊。
暄和笑嘻嘻地抱着他的手臂就啃，云柯疼得吱哇乱叫，下意识要将暄和拍飞，暄和侧身一躲。云柯懵逼，不仅是因为他的心思昭然若揭，还因为他的身体——似乎回来了。
“？？？这？”
暄和摇头晃脑，“现在的你与常人并无区别。”
云柯还来不及欣喜，满脑子都是顾景昱已死的事。
云柯道：“我只想还他一个公道，为他正名。顾景昱为了宣一州的百姓鞠躬尽瘁，到死都没得一好名声。”
他与顾景昱是坦坦荡荡的对手，战场之上只论成败，最是真实。虽然他死在顾景昱手中，力不敌人，他心甘情愿，愿战服输。
暄和反问，“你鞠躬尽瘁，你死而后已，也没见到曲水州的百姓对你歌功颂德啊？”
云柯尴尬，狡辩道：“那不一样，至少他们爱戴我的父亲。在他们眼中我是和我父亲一样的人，威震八方，美名远扬。”
“可你的父亲早就死了，死了的人很快就会被遗忘。现在还有人记得你的父亲吗？”
暄和揭露了一个血淋淋，云柯不得不接受的事实。
云柯气闷，暄和实在不通人情世故，一个只会揭露他人伤疤的兔子，懂得什么是情什么是义？他道：“总会有人记住的。暄和，我看不透顾景昱的人生，你能不能帮帮顾景昱？让他走得干净些，他不能死了都带着那些莫须有的污点。”
暄和忍不住翻白眼，摆摆手道：“随你怎么办？只要你出得去。”
暄和无语，蹦蹦跳跳地离开，云柯一脸茫然地来回看，踌躇再三，他推开的房门，鲜红衣衫半露，白皙的腹肌看得云柯有些囧迫。青冥纹丝不动，淡定自若地翻看手中书籍，云柯避开刺眼的光，关心道：“既然病了，为何不歇着？”
青冥反问，“既知晓本王病了，为何还不请自来？”
云柯被噎住，他犹豫再三，青冥瞧他欲言又止的模样，随手一挥，一道白光刺入他的身体，云柯紧张道：“你干什么？”
“本王的人心里不能牵挂其他人。”
这话怎么别别扭扭的？
云柯听出一丝威胁，他咽了咽口水，道：“谢阁主恩典、云柯一日后就回来。”
青冥还是忍不住叮嘱“人间一日如白驹过隙，且不说那女子的事你还有十三日，加上顾景昱，你觉得你还能查清那女子因何而死吗？”青冥拢了拢衣衫，站起身来，接着道：“本王听闻云将军从不打无准备之仗。”
云柯坦言：“实属惭愧，蓁蓁的事我并无头绪，所以才…”青冥接着道：“寻路术能带你离开，折芳。”
白光一闪，青衣折芳出现，道：“阁主？”
青冥道：“跟着他。”
“是，云将军这边请。”
云柯对他甚是尊敬，即使他的罪是折芳判的，差点就进了十八层鬼狱，层层受刑。
折芳道：“寻路术需凝神静心，云将军记住术语便可。”
“路尽八方，魂归来路。”折芳道：“心之所向便是云将军要去的地方。”
“有劳折芳大人。”
折芳道：“本职而已，云将军客气。”
云柯理解他的公事公办，道：“云柯定倾尽全力，不让折芳和阁主失望。”
折芳惶恐，好像云柯是个大人物似的。“往后云将军定要把阁主放在第一位才是。”
云柯心道：“折芳怎么也奇奇怪怪的？为什么要我把青冥放在第一位？”
“哦…好。”
折芳道：“对于很多亡者来说，身死形消，再也不识归途，寻路便是寻求来生…当然，云将军例外。”
云柯笑“云柯不懂大人所言，请赐教…”
折芳摇头“云将军，请…”
云柯花了大力气练习寻路术，他相信顾景昱有难言之隐，顾景昱是无辜的。时辰拖得越久，顾景昱的事情越难以明朗。
寻路术学成，青冥履行诺言，让他前去调查，谁知青冥和折芳也跟在他的身后。
云柯:“嗯？……阁主这是？”
“本王闲得无聊，四处走走。”
云柯结结巴巴，跟着我？——不行，“可……可…帝俊？”
“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