攻破城墙

    经过十来天的长途跋涉,南宫大军和巴朗的先锋部队终于到了戎国与璨朝的边界处,这里将是他们与沈庭燎的第一战,夺回南宫家曾经驻守的边境城池,为即将入关的戎军打开通路。

    自南宫志带大军进入戎国地界之后,沈庭燎就马不停蹄安排了新的守疆大将,并从各处征召兵力补充兵源,没花多长时间,一支全新的西军就成立了。

    据斥候回报,新军主帅名为田枫,是尚书左仆射的三儿子,曾在北境担任过高级将领,为人稳健持重,正是守城的好料子,同样也是沈庭燎忠诚的狗腿子。可惜他遇到的是南宫志,一个对西境边陲熟悉无比的老将,还有充满攻城经验的巴郎,两者相加之下,田枫再如何善守,估计也是胜少败多。

    只是此战一开,也宣示着皇孙与沈庭燎的斗争将从暗处转为明处,直到分出胜负,双方都再无退路可言,南宫志虽有必胜把握,也不得不多加小心,谨慎行事。

    在距离城池尚有十五里处,南宫志与巴郎商议,下令全军整顿休息,准备夜袭,为了不被敌军发现,所有人都只能就着冷水吃干粮,不许埋锅造饭。

    “彭开旗提前回到中原,伪帝估计已经知道咱们联盟之事,定会增强边防守卫,咱们必须早些攻下城池,这样才好抵御增派来的援军,不然陷入僵持,以城墙之固,不知要在此浪费多少时间。”休息处,南宫志对巴郎说明夜袭的原因,“夜间虽然行动不便,但无论你我,还是全军将士,对这方圆百里的路是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闭着眼都知道该怎么走,行军根本不是问题。再加上城墙守军并无防备,我们在他们熟睡之时突然攻城,定能事半功倍。”

    巴郎想了想,说道:“行,听你的。什么时候攻城,你跟我说一声,戎族的将士绝不会比你们的慢一步。”

    南宫志道:“老规矩,寅时初。”

    巴郎点头道:“好。”

    南宫志微微一笑,心想真是老天眷顾,戎王派遣的先锋大将是巴郎。或许是因为报仇一事的缘故,巴郎对南宫志一路来的所有决定都无异议,更没有喧宾夺主,夺取他指挥权的企图,让南宫志省了不少心。想到此,南宫志不得不再次赞叹顾婉兮细腻的心思,若不是经她提醒,自己那夜根本没想到过巴郎。只是可惜啊……

    南宫志摇摇头,停止胡思乱想,让萧臻下令全军休息,安排好警卫,自己也走到一旁和衣睡下,为夜间的突袭做准备。

    深夜,寅时,正是万物具静,睡意正浓的时候,埋伏在城外的将士们却如春日的绿草,一个个悄无声息地苏醒过来。他们都明白眼下的任务,是以醒来之后也没有发出任何声响,就如捕猎前的豹子般,静静地趴在地上,等待将军的命令。

    萧臻和宁九率领小部士兵行动在前,确定城墙上的守卫都是一副哈欠连天、睡眼迷蒙的样子后,率先站起来,举起长刀,大叫着往城门冲去。

    他们的喊叫声就是信号,排在士兵背后的投石车同时发动,巨大的石块如天降流星砸在城墙上,发出轰隆轰隆的声响,城墙一阵晃动,所有人瞬间精神起来。

    有的石块砸中雉堞,直接在上面砸出一个大洞,连带着后面的守兵也被砸得血肉横飞;有的则飞过了城墙,落在墙后的房屋上,引起百姓的一阵恐慌;有两块更是砸中了用于观望的城楼,或大或小的石块木头纷纷落下,又砸死了部分守军。

    如此两轮投石之后,余下的大军一齐起身,如潮水般涌向城墙。

    这是场无需太多准备的战斗,守城的士兵怎么也想不到会有大军攻城,是以城墙上的守卫根本不足,再加上刚才一阵巨石乱砸,他们的脑子大多都还是蒙的,好不容易回过神来,用箭矢稀稀拉拉地往城下射箭,大部分敌军已经越过壕沟鹿砦,奔到了城墙之下。

    他们有的搭云梯往上攻,有的用冲车撞击城门,更有的直接扔出飞爪钩,企图爬到城墙上。后续的弓箭部队赶到,在旁牌的掩护下对城墙上的守兵不断射出箭矢,以掩护攻城的同伴,而在城墙上的守兵们,一来人数不足,二来城外一片黑暗,他们根本看不到敌军弓箭手的位置,更不知道到底有多少敌人,在抵御一阵之后就心生胆寒,渐渐萌生退意,若不是及时赶来的主将田枫,和随之而来的援军,估计他们早就往城墙下跑了。

    只是田枫也来晚了点,他到时,已有不少敌军攻上了城墙,他们护着身后的云梯,让后面的同伴源源不断的上来,田枫及援军刚到,就与敌军在城墙上开始了肉搏战,此时要再将他们赶下城墙,可就难了。

    来不及询问对方究竟是何人,更来不及使用滚油或车脚檑等守城工具,田枫等人能做的就是用刀砍,用槊刺,用尽全力把敌军赶下城墙。脚下还在传来剧烈的颤动,那是冲车在撞击城门。

    “守住!将士们!绝不能让他们攻破城墙!”田枫一刀砍断登上云梯的敌人的脖子,大声喊道,“把他们都赶下去!”

    边境城池的城门都非常厚重,非一般的攻城器械能够撞破,再加上城门后有南宫家专门制作的,几乎与城门同等高宽的塞门刀车,就算他们攻破了城门,也难以攻破那辆刀车,是以田枫反倒不怎么担心下面,只要能将城墙上的敌军赶下去,他们就能守住城池。

    只是他没想到,攻城的就是南宫家,对于城内有多少守城器械,城门有多厚,他们比他更清楚。

    在守军的精力还集中在城墙和城门上时,南宫朔已经带领数千士兵,来到城墙下的一个不起眼处,用鹅车撞击那处城墙。

    这是他们留下的暗门,虽然与周围的城墙是同样的厚度,但其内在却十分脆弱,撞不了几下,就露出了一个可容两人并肩而进的大洞。

    这原是他们留着,出其不意攻击戎国敌军的通道,有很多次双方对战时,他们都从此处派出奇兵,打戎军一个措手不及。而且因为位置隐秘,战斗结束之后他们又立即派人填补,是以戎军一直没有发现,并且一直疑惑不解,南宫家的那些奇兵究竟是从哪儿钻出来的。

    只是没想到,今时今日,南宫家的人反而要利用这道暗门,去攻占他们曾经守卫的城池。

    通道打开之后,南宫朔率领士兵一路反杀向城门,那些守在城门之后,准备登墙杀敌的士兵根本没想到敌人会从背后出现,顿时被杀了个措手不及,南宫朔更是一马当先,切菜砍瓜似的收割人头。

    他们进来得及时,塞门刀车还没有被推进门洞,免了他们一个大麻烦。南宫朔大喝一声,率领士兵成“人”字形冲开人群,向城门奔去,在进入门洞之后,南宫朔带领部分士兵守在门洞之外,阻止敌人进入,另部分士兵则合力从门内打开城门。

    在冲车和众士兵的合力之下,城门被缓缓打开,无数攻城士兵吼叫着冲了进来,敌人数量骤然增加,城墙之上的敌军也越来越多,守城士兵本就低沉的气势更是江河日下,有不少士兵甚至已经丢下兵器,举手跪地表示投降了。

    田枫兵败如山,戎军攻了几十年都没攻破的城池,在他手上连一个时辰都没守住。南宫志率领大军入城,没过半个时辰,就将城内的守军杀的杀,降的降,只留下三个倔强的硬骨头以作后用。

    田枫被生擒,看着与璨朝士兵站在一起的戎军,对南宫志破口大骂道:“卖国贼,你引狼入室,不得好死!”

    南宫志没有搭话,大手一挥,便有士兵将南宫家的军旗立在城墙上,另一名士兵上前,干脆利索地砍下了田枫的脑袋,那喷溅的血液刚好洒在军旗之上。投降的士兵见状都低下了头,戎军和南宫军则手举武器,激动地大声呼和。

    萧臻拿来一个木盒,拾起田枫的首级放在木盒里,找来那三个不愿投降的守军,让他们把首级送到延城去。

    “告诉沈庭燎,”萧臻对他们说道,“开战了。”

    守军们接过木盒,满脸悲愤却无可奈何,只能骑上马,连夜离开,而南宫志就站在城墙上,亲眼看着他们出城,看着他们消失在夜色之中,心中感慨无限。

    同样心生感慨的还有巴朗。他一会看看城外,一会又看看城内,想到自己所站立的,就是他们攻了几十年都没攻下来的城墙,不禁感叹万千,最后以一种极为复杂的语气说道:“原来城墙之后是这副模样啊,嘿,这破墙,没想到我还是第一个攻进来的戎国人。”

    南宫志浅浅一笑,没有说话。

    正在这时,宁九和宁仇急匆匆跑来,拿出一块布对南宫志道:“他们走了。”

    南宫志一愣,问道:“什么?谁走了?”

    宁九看了眼巴朗,也顾不得他在了,急切道:“你儿子,他走了,带着顾婉兮,趁刚才一片混乱的时候走了!”

    南宫志大惊,拿过布摊开来看,上面果然写着几行娟秀小字,说城门既破,他们留在此处已无意义,顾婉兮身上尚有毒未解,急需解药,儿子就先带她去找端王拿药了。

    语气是南宫朔的语气,字却肯定是顾婉兮的字。南宫志只瞧这张布,就能想象南宫朔耍脾气想不辞而别,顾婉兮却还是硬拉着他留下字条的场景。可想而知,南宫朔还是无法接受将河西地区割让给戎国的事。

    南宫志吩咐宁仇拿来火把,将布点燃烧着后,望着一望无际的黑暗,长长地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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