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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前身后事09

    外面太阳暴晒,沈榕和林谨聿向着学校礼堂走去。

    在必经的林荫路路口,沈榕“唰”的一下把手里的太阳伞撑开。

    林谨聿对她的迷惑行为表示不解,“树林里既没太阳也不下雨,你撑伞干什么?”

    沈榕用伞把自己遮严实,“是,下刀子也得去听,但是这里下的东西,比刀子可怕一万倍!我看了天气预报,今天有东南风,不下雨,但一刮风,林子里就会下虫子!万一掉在脑袋上一个,那我不得去半条命啊?”

    林谨聿对于沈榕的言论说不出半个字反驳,只能点头表示同意。

    树林里,两人快步穿行。

    忽然,沈榕听到“啪”的一声,自己手里太阳伞震动了一下。她瞬间浑身僵硬,连话都说不利索了。

    “聿、聿聿,你、你帮我看看,伞、伞、伞上面……是不是……”

    林谨聿抬头看了看,“心理作用,掉的树叶。”

    “哦!”即使林谨聿这么说,她依然不敢掉以轻心,拉着林谨聿快步往前走。

    等沈榕好不容易熬出了小树林,收伞的时候就发现那上面果然趴着一只毛毛虫。她的心态一下子就崩了,“嗷”的一声蹦起来,将手里的伞一下子扔出去。

    林谨聿对沈榕的状态习以为常,却也很无奈,只能弯腰把伞捡起来。“不就是沾了虫子吗?给你抖搂下去不就完了。”

    沈榕根本就没从惊吓的状态下缓过神,闭着眼睛干嚎,“不要了不要了不要了!赶紧走!”

    “行!不要了!那也不能随便扔校园里啊。”林谨聿摇摇头,自己帮沈榕收拾伞上的毛毛虫。

    只是还没等他收拾完,身后的沈榕“哇”的一声就哭出来了。

    校园里到处都是低矮的小灌木,小广场上自然爬满了一节一节的火车虫,沈榕看见那密密麻麻的虫子,一下子就吓到情绪崩溃。

    林谨聿顾不上收拾沈榕的伞,随手丢进垃圾箱,然后开始安抚沈榕。“别哭别哭,虫子嘛,看着是挺恶心,但爬不到你身上。要不,你闭上眼睛,我拉着你走过去。”

    沈榕哭得直哆嗦,“我知道爬不到我身上,可我就是害怕啊!”

    因为沈榕哭得声音太大,来往的学生都往他们这边看两眼,想知道是出了什么热闹。

    林谨聿没办法,只好打横抱起沈榕,“没事,啊,你把眼睛闭上,别看。我抱着你过去。”

    沈榕搂着林谨聿的脖子,双眼闭得死紧,脑袋扎在林谨聿怀里,整个人依然绷得紧紧的。

    林谨聿就这么抱着沈榕穿过小广场,向着礼堂走去。

    林谨聿无奈透顶,十年了,这人是一点长进都没有。他来到沈榕的房间,抽了两张纸巾,认命的蹲在角落里抓虫子。“蟑螂而已,你怎么退化得连蟑螂都害怕了?”

    “我本来就害怕好么?”沈榕瑟缩在穿上,就差把自己团成一团了。

    “好了,抓着了。”林谨聿捏着纸巾向她示意。

    “尸首呢?我得验尸,要不这屋我就待不下去了!”沈榕有着奇怪的心理,怕虫子,得让别人来帮忙抓虫子,但人家抓完了她又信不着,得亲眼看见尸体才能安心。

    林谨聿习以为常,走到她面前把纸巾里的东西给她看。

    沈榕颤颤巍巍伸长脖子,觑了一眼纸巾里稍稍露出来的虫尸的某部分,又赶紧撇开头。“扔马桶里,冲水!”

    “遵旨,祖宗!”

    沈榕一个口令,林谨聿一个动作,总算是度过了这起由虫子引发的惨案。沈榕也终于能安心收拾自己的行李,准备回龙城。

    龙城机场,沈榕、林谨聿和卓晖拖着各自的行李箱出来。

    “沈律师,我先走了。有机会再见。”卓晖本想和沈榕说两句,但看看林谨聿在,便忍住了。

    “好。肯定有机会再见。”沈榕笑得挺意味深长,“我们留个联系方式吧?”

    两人互相加了对方好友,卓晖才仿佛刚看见林谨聿一样,“林律师再见。”

    “……再见。”林谨聿想和卓晖说,你要是不待见我,完全可以不这么虚伪的。

    卓晖向着地铁的的方向率先离开。

    林谨聿和沈榕往地面出口的方向走。

    林谨聿见沈榕要往出租车那边拐,赶紧拦住她,“你也别去排出租车,没两个小时别想排到。我之前开车过来,直接送你回去得

    了。”

    沈榕夸张的一抱拳,“壮士,大恩不言谢!”

    此时已经快半夜,既不是早晚高峰,也不是周末出行潮,城里路况很好,两人没多久就到了沈榕家。

    沈榕一回家就把自己瘫在沙发上不想动了,林谨聿则从柜里找出各种一次性碗、盘子和筷子,将路上点的、刚好送来的外卖拆开,分别装好。

    沈榕就像个甩手掌柜似的在沙发上看着,“你送我回家,我请你吃饭,多好!”

    林谨聿:“是,你的请吃饭,就是点外卖,然后还得我自己装盘。一点儿诚意也没有!”

    沈榕伸出自己双手放到林谨聿眼前一顿晃悠,“看我手,上面有什么?”

    “左手心写着‘懒癌’,右手心写着‘晚期’。”

    “聿聿……”沈榕给自己切了个夹子音。

    “又干嘛?”林谨聿生生打了个哆嗦,“好好说话!”

    “我生了一种病,叫‘恐水症’。”依然夹子。

    林谨聿坏笑的看向她,“你什么时候被狗咬了,捎上的狂犬病?”

    “不是那个!”沈榕一秒破功。

    林谨聿佯装疑惑,“那是什么?”

    “不能做饭、不能洗碗、不能拖地的病……看见一切和水相关的家务就会头疼欲裂。懒癌晚期患者沈榕同学限定病。”

    林谨聿无语的按了按头,“你赢了!祖宗,请上桌吃饭!”

    沈榕得了便宜还卖乖,“叫祖宗多不好意思。”

    两人坐到餐桌前吃饭,林谨聿突然想起卓晖的事情。“诶对了,那个卓晖,不会是想追你吧?怎么对咱俩的差别这么大?”

    “脑子和眼睛不用可以捐了,给有需要的人。”沈榕喝了口水,“他那可不是什么追人,而是想跳槽求职。对我,那是对未来可能是他上司的态度,对你么,应该是就是对普通同行的态度。”

    “他要跳槽,还要去你那?”林谨聿真是哪只眼睛都没看出来卓晖有这个意向。

    “没错。风云所的名声我还是略有耳闻的,所如其名,风云变幻、山头林立。上面有个雄霸独断专行,试图把整个律所纳入掌控;中间风云霜三位堂主各自为政,新人律师等级森严,不知道有多少个断浪虎视眈眈,想要揭竿而起,就这样,还得地方不知打哪冒出来个文丑丑,时刻准备着给你扎黑针儿,告黑状。卓晖呢,有本事,有心眼儿,但是不想把心眼儿浪费在这个派系斗争上,想从那跳出来也很正常。”

    “那你怎么就能确定他是奔着你盈华所去的?”林谨聿忍不住泼她的冷水。

    “祖宗我啊,虽然脾气不怎么样,但名声在这个圈子里还算是好的?”沈榕毫不介意自吹自擂,“我们两个同时出现在他面前,他找了机会和我搭话、试探;对你呢,泛泛的同行寒暄,很说明问题了。”

    林谨聿撇撇嘴,“说不定人家就是奔着你沈律师去的呢。”

    沈榕作势闻了闻空气,“我记得家里的醋用完了,也没买新的啊。”

    林谨聿瞪了沈榕一眼,转移了话题。“所以你是打算扩大自己的团队了?之前劝你多少回,都跟个榆木脑袋似的,怎么突然就开窍了!”

    “原来是觉得时候不到,现在嘛,做个尝试也不错。”

    一个月后,人民医院ICU。

    监控设备中血压与心跳的显示变成一条直线,袁蕾的生命走到尽头。

    医生用白布遮住袁蕾,病房中的医护人员围着袁蕾的病床沉默。

    袁蕾的遗体都没转移到太平间,她的父母便向医生讨要相关手续。

    “她的所有费用是从入院时候压的银行卡里面直划,系统每周一自动归账出单。你们周一直接过来拿就行。把袁蕾的身份证或者你们的户口给我,我给你们开死亡证明。”医生这过去的几个月里很少和这对夫妻打交道,但只要碰上了,势必不会太痛快,因此这这两个人烦得不行。

    “她的身份证没给我们啊。”袁父有些懵圈。

    “户口本我们有。”袁母把自己的户口簿递给医生。

    医生翻了翻,发现袁蕾的名字不在那上面,“她从你们家迁出去了吧?”

    “啊!”袁母恍然,“好几年前就迁出去了。”

    “那不行,我得看她的户口才能开死亡证明。”医生把户口本丢还给袁母。

    “那我们就不开了,直接吧人拉走。”袁父异想天开道。

    医生斜眼瞟了他们一眼,“没有死亡证明,哪个殡仪馆敢给你们火化?你们还是去他的遗物里找找吧。”

    袁父袁母面面相觑,出了医生办公室。

    医院走廊上,袁父袁母坐在长椅上,中介站在他们面前,三人正为开不出来死亡证明,无法从太平间领出遗体而想办法。

    “我们刚才去了,不行,手续不全人家不给交接。”中介有些烦躁。

    “那我们都把他的东西翻遍了,也没找着大夫说得那些玩意啊!”袁母更烦躁。

    “要不你再去跟大夫说说,咱们是她爹妈,那还能有假?”袁父觉得这事应该有商量的余地。

    袁母翻了个白眼,“我去了,人家说现在管得严,少一样东西都不行。”

    “老哥儿、大姐,这事可得赶快。你们定金都收了,我那边可还等着拉人呢。”中介催促。

    就在他们争论的时候,沈榕找了过来。“你们是袁蕾的家属吧?”

    袁父疑惑,“啊,干啥?”

    “我是她的代理律师,袁蕾生前立过一份遗嘱,并且指定我和我的同事作为遗嘱执行人对她的遗体和遗产进行安排和处分。”

    沈榕没理会袁蕾父母的反应,从明肃手里接过袁蕾的遗嘱,正要说明情况,发现他们面前还有一个不和谐的人存在。“下面的事属于隐私范围,请你回避。”

    “我也是家属。”中介理直气壮。

    沈榕面无表情,“遗嘱上没你,我不管你是家属、亲戚还是其他什么山猫野兽,回避!”

    袁父袁母急于知道袁蕾留下了多少财产,对视一眼,决定先把中介忽悠走。“你先去那边等会儿,我们一会儿就过去。”

    中介没办法,只能暂时离开,边走还边频频回头看,直到走到走廊转角,才在一边盯着沈榕他们这边的动静。

    袁母搓搓手,“那啥……我闺女,留下多少钱?”

    沈榕展开公证过的遗嘱,“袁蕾曾为自己购买过重疾险,赔付金额是一百万,这笔钱被她存在单独的银行卡中,用于入院治疗。按照她的遗愿,这笔钱在下个星期一医院结账后,无论结余多少,都将捐献给医学会呼吸系统疾病研究基金。”

    “凭什么?”袁父一听不乐意了。

    沈榕没回答,继续说着袁蕾的遗嘱,“根据遗嘱,袁蕾将自己的遗体捐献给滨海医科大学,用以病理研究。”

    袁父不可置信,“啥玩意?”

    “她在生前就向医科大遗体捐献接受处递交过申请,刚才我和医院都通知了对方,等一会儿相关手续交接完,他们回来接收遗体。”沈榕公事公办。

    袁母听完这条,脾气一下子就上来了,“好啊!原来她的身份证户口本是你偷了!你给我还回来,这是什么狗屁的遗嘱!”

    袁母说着就向沈榕扑过去,要抢她手里的遗嘱,被沈榕侧身躲过去了。

    这时,中介也围了过来,帮着袁母要抢遗嘱。

    明肃跟在沈榕旁边,脸色凝重,“沈律,怎么办?”

    沈榕在避躲袁父袁母和中介的时候抽空叮嘱明肃,“你别搅和进来,赶紧走,报警。”

    明肃点点头,抽个空子转身离开。

    沈榕又一次躲开扑过来的袁母,“别着急,还有一条呢,袁蕾留了东西给你们。”

    袁父赶紧拉住袁母,“留了啥?”

    “她有一笔存款,本息加在一起是四十八万七千二百六十三元,其中三十万捐给农村义务教育,剩下的十八万余,由其父母,也就是你们二位继承。”沈榕读完遗嘱上的最后一条。

    袁母一听只留给自己这么点钱,立刻破口大骂,“你放屁!她死了也是我们家的人,她的钱也是我们家的,捐什么捐,我们不捐!那个破遗嘱,肯定是你编的,我们不认!”

    沈榕:“我不是在征求你们的意见,只是向你们转达遗嘱的内容。你们认不认,都不妨碍我执行。”

    袁母听了沈榕拱火的话,瞬间叫唤着再度向她扑过去。

    此时,人民医院大院里,周文晔把车停好,和几个便衣的同事下了车。

    而派出所接到明肃报案,也派了民警出警,双方在楼下汇合,一起进了医院大楼。

    东岳所,杜逸举着手机,一把推开林谨聿办公室的门。

    正在写辩词的林谨聿被她的举动吓得一激灵,在电脑屏幕上留下一串乱码。“越来越没礼貌,进门之前连门都不会敲了!”

    杜逸:“沈律师好像出事了。”

    林谨聿:“什么?”

    杜逸把手机递给他,“我刚才刷微博的时候看到的,虽然打了码,但旁边那个似乎是明律师?”

    林谨聿看着微博上播出的照片,那是一个实时发送的突发新闻,照片正是被打码的沈榕,内容和也很耸人听闻,“女律师被殴,或致骨折”。

    林谨聿一下站起来,“哪个医院?”

    “人民医院。”

    林谨聿直接急匆匆的出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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