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昏”05

    在王伟提出离婚后,谢涵第一时间来到盈华所委托。

    那天是沈榕和明肃一起接待的她,她坐在沈榕对面的时候,脸上还是不平与愤怒。

    “本来吧,女儿还小,我是不想离的。??可是从那天他说离婚开始,天天回家找别扭,日子真是鸡飞狗跳,就好像逼着我同意一样。如此过了两个月,每天都在争吵中过去,大半夜摔摔打打都是常事,光是邻居投诉就不下十回。我实在受不了了,本来都想同意和他协议离婚了,结果这混蛋居然想让我净身出户,他想什么呢?我又没出轨、没外遇,凭什么?”

    沈榕从谢涵的讲述中,听出了一些不对劲的地方,出言询问,“你们两人的财产情况如何???婚后的共同财产有多少?”

    谢涵摇摇头,“严格说起来,只有他的收入,婚后既没买过房也没买过车,股票和理财基本都在他名下。我手上的很少。”

    明肃听到这里表情有些不太好,“这有点微妙啊……”

    “嗯,我怎么觉得你是被人算计了呢?”沈榕面色严肃。

    谢涵没明白沈榕的意思,“什么?”

    见谢涵没理解自己的意思,沈榕便不再继续深说,“没什么。你现在打算怎么办?”

    “我知道离婚的话,自己分不到多少钱,但还是想尽量多争取一些。”谢涵提出了自己的基本诉求。

    “抚养权呢?你要争取吗?”沈榕提出一般婚育女性在离婚时比较关心的问题。

    谢涵摇头,“王伟是个有钱人,曦曦跟着他更好。但我要保留探视权。除此以外,没有了。我就盼着赶紧跟他再见,好寻找下一春。再继续跟他耗下去,真的要恐婚了!”

    回忆到此结束,明肃合上手里的记事本,喝了口水。“谢涵找上我们的时候,还是一个正常的、将要离婚之人的反应,没想到短短一个月,竟然有了看破世事的沧桑感。”

    “再加上她本来是想合理的分割财产,尽快办理离婚手续,现在却态度骤变,看上去完全是不管不顾,只想出气。在她和我们研究好了争取财产的数额和上次协商之间,发生了什么?或者说,谢晗发现了什么?你猜,在我刚刚排除了那么多种可能之后,谢涵最不想宣之于口的那个原因是什么?”

    明肃跟着沈榕的引导陷入沉思,忽然,他抬起头,“该不会是……”

    “你想到了什么?”沈榕似笑非笑。

    明肃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不至于吧?哪就那么巧了。”

    “不是巧,而是这个群体真的很庞大。你知道咱们国家,这个群体有多少人吗?”

    明肃一脸茫然的看向沈榕。

    “1600万,这还是五六年前的统计数字,现在只会更多。”沈榕给出数据,“被我们遇上一个,太正常了!”

    卓晖和张新建在下了高铁之后又折腾了一趟长途汽车才终于回到村里。

    两人到家的时候,张新建的父亲正拿着扫帚在洒扫院子,而张母则坐在小板凳上,剥着豌豆。老太太看见张新建回来,把簸箕一扔,冲到他面前。

    “你还有脸回来呀?你去看看前院儿的后院儿的,谁家不是大的帮小的?我们没能耐,现在你上了大学、去了大城市,就不管家里、不管你弟、也不管你侄儿了。谁像你这样忘恩负义没人味儿?”一顿排头劈头盖脸,半点没给张新建留面子。

    张新建见张母大有没完没了的架势,赶紧叫停。

    “停!停!我今天回来不是跟你们掰扯这些的。你们这样的话,我现在一个字都不想听,翻来覆去没意思,我也听够了。”然后一指卓晖,“看见没有?这是我从滨海请来的律师,专治你们这种蛮不讲理的偏心眼儿父母。我今天回来就是要跟你们打官司。人家律师说了,你们这种操作是违法的。现在这个破婚,可以申请无效,离都不用离,我直接就能把你们告倒,你们都得给我负法律责任!”

    卓晖一听张新建这么说,脸当时就绿了,整个人都无法再直视张新健一眼,赶紧拽住他。“别说了,你可快闭嘴吧!”但他根本拉不住已经和父母杠起来的张新建。

    张父张母一听大儿子请了律师,脸色也变了。

    “什么律师?你这是要干什么?和你爹妈打官司?”张母不仅发出灵魂三连问,还得寸进尺开始撒泼打滚,“好啊,你翅膀硬了,长能耐了!你个吃里扒外的东西,这是要把亲爹妈送进监狱啊?还是逼我们啊?张新建,你要是敢打官司,我就去喝敌敌畏!”

    张新建一听老太太的话都给气笑了,“从小到大,哪次不如你意,你都说要喝敌敌畏。结果到现在了,家里敌敌畏一瓶都没少。甭跟我来这套,我就是告知你们一声,咱们正式宣战。”

    张母被张新建的话气疯了,一把抢过丈夫手里的扫帚,抄起来??追着张新建和卓晖就打。“我让你找律师!我让你打官司!”

    卓晖一看老太太动手了,拉起张新建赶快往院外跑

    张新建不理卓晖,还一个劲儿挣吧,“谁怕谁呀?你打呀!”

    “行了,你少说两句,赶紧走吧!”

    卓晖实在不敢想象继续让张新建这么上头下去,会惹出什么麻烦。眼下这种混乱的场面简直无法收场,再什么都顾不得,赶紧拽着还要继续争个高低的张新建逃一般出了张家院子。

    张母手里抄着扫帚追了他们二百多米,没追上还不肯罢休,跳着脚蹦高高的叫骂。“有本事你别回来!你个杀千刀丧良心的!”

    张家的动静闹得太大了,街坊四邻都伸出头来强势围观。

    卓晖拽着张新建进了一家快捷酒店。

    服务生看着前台两名客人,一脸不可思议。

    两人本来都是西装革履的,结果现在一个个灰头土脸。发型像鸡窝,西装皱皱巴巴,活像两个逃难的。

    两人从服务员手里拿到房卡,并在其注目礼下上楼。

    卓晖和张新建进了房间,把行李都安顿好。

    “大哥,咱俩得谈谈。”卓晖从没想过自己来出这趟差,碰到的第一个难点竟让是委托人本人!他必须得好好和张新建聊聊,“来来来,你坐这儿。”

    张新建被卓晖搞得莫名其妙,坐在单人床的一边。

    “知不知道你今天完全就是猪队友的行为?我们要怎么操作,思路是什么,那都是以后上庭的底牌。你可到好,现在见到他们直接就嚷嚷出去了,万一他们有了准备和说辞,再跟左邻右舍串通好了,到时候咱们全都没辙。大哥,你还想不想结自己的婚了?咱们能不能不要怒火一冲就智商欠费?”卓晖试图和张新建讲道理。

    但张新健显然没意识到自己有问题。“不是你和我说的吗?我这个破婚,就是无效的,到这儿就能办。”

    卓晖差点被他一句话噎死,“我什么时候跟你说过到这就能办?我让你请好。再请好,我们也得调查取证,也得走正规流程啊!”

    “事已至此,你让我怎么办?”张新建浑身充斥着一股子欠揍的光棍气息。

    “从现在开始,我让你说话你再说,没让你吱声就请你闭嘴。另外,暂时你也别回家了。我算是发现了,见了他们你就降智。”卓晖深吸一口气,不断告诉自己这人是客户、是客户,一定得忍住了不能揍他。

    张新建想了想,觉得好像自己也再琢磨不出更靠谱的方法,才点了头,“行,我听你的。那下一步怎么办?”

    “先吃饭。明天我们奔趟民政局。”卓晖心里早有盘算,只要张新建不捣乱,一切都不是事儿。

    龙城,关山朔月。

    林谨聿这天既没有坐在吧台的常用座位上,也没有在吧台里调酒,而是摊在一个卡座中,额头上贴了一块退烧贴,目光呆滞。

    沈榕推门进来的时候,没看卡座里有什么客人,直接奔向吧台自己的座位。她没在吧台处看见林谨聿还挺奇怪,于是询问吧台里的阿阳。

    “阿阳,你老板今天没过来?”

    阿阳指了指吧台对面的卡座,“在那儿呢!”

    沈榕回头,被林谨聿的形象吓了一跳,缓了一下呼吸,才向他走去。

    “你怎么搞了这么个造型???今天这是什么画风?”

    她伸手摸了一下林谨聿的脸颊,又摸了下自己的,“也不发烧啊!贴这个玩意儿干什么?”

    林谨聿半死不活,“提神醒脑!”

    沈榕失笑,“怎么了?什么事儿把你折磨成这样?”

    “啊~~~”林谨聿发出过气网红土拨鼠的叫声发泄了一通,又回到半死不活的状态,“我不想说……”

    沈榕一听他“不想说”的论调,当时整个人就不好了。

    “不是,我最近是不是真特么水逆?碰上一个委托人,给我来了一大串儿‘我不能说’、‘我不想说’、‘请你给我留点尊严’,结果到你这儿也给我来这套!不想说还做出这副样子干什么?想博取同情吗?没有!”

    林谨聿无奈的直起身子,把脑门上的退烧贴撕下去。

    “这个事情吧,不是我不想说,而是不能说,签了保密协议的,连槽都不能吐,我太难了!”

    沈榕谢了林谨聿一眼,“你果然不值得同情!”

    “三十来年的交情,你就知道落井下石。”林谨聿对沈榕压根就没指望。

    沈榕笑了笑,站起身来,去拉林谨聿,“跟我走吧。”

    林谨聿不太想动,“去哪儿?”

    “吃饭啊!都前胸贴后背了。你不饿呀?”

    林谨聿依然是生无可恋的神情。

    “我没有任何食欲。昨天一天一夜,今天一个白天,看那些个东西,现在全都挤在我的胃里,上不来、下不去。”

    “放心跟我走,保证你有食欲。”

    沈榕兴致勃勃拉着林谨聿出了酒吧。

    华灯初上的城市有一种朦胧的暧昧感。

    沈榕开着车把林谨聿带到一家格调还不错的网红餐厅。

    两人在餐厅里占据了一个四人台,服务生将菜单递给他们。

    林谨聿看了一眼,就合上放在了一边,整个人都还是蔫蔫的。“不行,我现在对吃饭这事儿,一点灵感都没有。”

    “那就我点什么你吃什么吧。”沈榕懒得理他,开开心心的翻起菜单。

    林谨聿点头。

    “这个、这个、这个、这个,还有这个。再来一扎百香果茶。”沈榕点菜的架势豪放,颇有种“找着菜单炒一本”的既视感。

    “主食您要什么?”服务生在一边快速按着屏幕。

    “主食……一会儿再说,先来这些。”

    服务生点点头,操作完后离开。

    林谨聿看着放在桌边的小票,上面打了一溜串菜名,有些无语,“点那么多吃得完吗?”

    “放心!网上都说,他家量小盘子大。主要是菜的造型别致,看了就有食欲。”沈榕到不觉得自己点多了。

    没过一会儿,服务生端着盘子来上菜。

    “这叫量小盘子大?”林谨聿很震惊。

    沈榕看着那满盘满钵的菜,也有些无语,“没关系,吃不了打包。”

    说着,她拿出手机,给这些造型奇怪的菜拍照,等所有的菜都上齐了,又把手机递给林谨聿。“来拍张照。”

    林谨聿接过手机,人还有点恍惚。“哦,拍什么呀?”

    “菜!菜!菜!”

    林谨聿游离的精神状态,已经让沈榕开始怀疑他是不是把脑落家里了。

    林谨聿拿着手机??给桌上的菜来了个大合影,然后递给沈榕看,“这样的?”

    “不是,我!我人呢?”沈榕看了一眼林谨聿拍出来的照片,特想把手机糊他脸上。

    林谨聿又单独拍了一张沈榕给她看。

    沈榕真的都快无语了,“是拍我和菜!懂?你这神游太虚跑的也太远了。”

    林谨聿终于反应过来,拍了一张正常的照片,把手机还给沈榕。

    沈榕拿回手机,急急的看林谨聿拍的照片,??猛然在照片中自己的身后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嗯?这人怎么这么眼熟?”

    林谨聿抻脖子过去看,“谁呀?”

    沈榕把手机递给他,指了指照片的上自己身后的一个角落。“这个!肯定是这两天见过的。”

    “委托人?或者咨询过的?”

    沈榕皱了皱眉,然后想起来这人是谁了。

    “卧槽,是他呀!”沈榕从座位上站起来,窜到了林谨聿的同侧。

    她终于看清楚了,那就是王伟。

    王伟在和一个男人吃饭,形容举止非常亲密。

    正在这时,他似乎察觉到有人在看自己,抬头看过来。

    沈榕赶紧侧身拿起桌上的勺子,挖了满满一下子的豌豆牛肉粒,送进林谨聿的嘴里,还不忘再补上一句,“啊~~恢复元气了吗?”

    林谨聿冷不丁被塞了一口豌豆,愣住了。

    反应过来后,他觉得自己差点儿被呛死,正要拿纸巾,想把嘴里边的东西吐出来。

    沈榕看清了他的意图,出言威胁,“我八百年不喂人一次东西,你敢给我吐一个试试!”

    林谨聿迫于沈榕的淫威,只能默默咀嚼,把那一口噎死人的豌豆吃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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