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命良方01

    深夜,浓密的树林影影幢幢,一个浑身是血的女人跌跌撞撞的往前跑,好像后面有人正在追赶她,此时她早已力竭,意识也有些涣散。

    而离树林不远的盘山道上,李斐和赵芸芳正在超速行驶。

    这两个人明显喝得有些多,车内放着嘈杂的摇滚乐,他们跟着音响荒腔走板的唱着。

    车子的远光灯闪过,女人突然从灌木丛中蹿出来,李斐刹车踩得不够及时,一下将人撞倒。

    刺耳的刹车声、车头撞击□□的闷响都让醉酒的李斐瞬间清醒,身体中代谢不出去的酒精似乎随着浑身的冷汗一起排了出去。他害怕极了,根本没有勇气下车查看,绕开躺倒在路边的女人,一脚油门,飞速逃逸。

    上午九点多,李斐从噩梦中惊醒,一身冷汗地坐在床上穿着粗气。待缓过一会儿神,才趿拉着拖鞋走向餐厅。任雪娟在去公司前给他做了丰盛的早午餐放在冰箱里,李斐在微波炉里叮了两分钟,正想坐下来吃饭,门铃却响了起来。

    李斐懒洋洋的去开门,却看见几名民警站在门口。

    “李斐是吧?”民警上下打量了一下他,继而严肃的开口。

    “赵芸芳的那个案子不是已经结束了吗?”李斐有些摸不着头脑。

    “和赵芸芳没关系。我们收到匿名举报,行车记录仪显示今年的4月16日,你半夜开过一辆福特野马在盘山公路上超速行驶,并且在撞了一名女性后肇事逃逸。跟我们走一趟吧。”

    民警向李斐出示了逮捕令,并将他拷了起来。

    在听到民警说起盘山公路事件时,李斐一时间不知道自己当时的心情究竟是犯罪事实被披露的恐惧,还是亏心事终于得见天日的释然,只能茫然地跟着警察下楼,继赵芸芳案件后二进宫来到看守所。

    九月天,正是秋老虎厉害的时候,为了让忙了大半年的律师们放松放松,沈榕和林谨聿带着各自的团队来到海边,进行一场难得的两间律所的联谊团建。

    海边的度假村别墅里,两个团队的律师们有在室内鬼哭狼嚎唱歌的,有组团手游吃鸡的,还有PK桌球的。

    宛若婷和明肃正在BBQ,他们后面的桌边,卓晖和杜逸各自拿了杯饮料,坐着聊天。

    “所以说,我上庭最喜欢的就是开发区四大金刚。那暴脾气,说一不二,民事官司碰上他们,别管你是原告还是被告,谁也别想炸刺儿!”

    杜逸点了点头,开发区四大金刚她有所耳闻,确实非常给力。“最怕的就是碰上一个不请律师,打算自辩的对家,嗓门比谁都大不说,还胡搅蛮缠。”那简直是律师的噩梦。

    明肃和宛若婷烤好了一些食物,端着盘子过来坐下。

    听见卓晖和杜逸的聊天内容,明肃也加入八卦的队伍。

    “我读研那会儿,旁听过一个案子,好像是遗产继承加上离婚。原告、被告双方都没请律师,庭上吵得跟菜市场似的。那审判长是个刚毕业考了公务员的小姑娘,敲着法槌在那喊:你们尊重尊重我啊!结果愣是没人理她,都快被欺负哭了。”

    “所以说,普及律师工作的意义真的挺重要的,这样才能让法官和律师都省心。”卓晖有感而发。

    宛若婷听着他们说的内容,感到脑仁一阵阵的抽痛。

    “我说,各位大状,咱们是出来放松的,你们能不能别三句话不离法庭吗?休闲时间,莫谈工作。”

    说着,她不知从哪摸出一副牌,“再去找几个人来,斗地主啊!”

    此时的海边,一把落地遮阳伞,两把躺椅,一张藤编的桌子,桌子上还有两杯五颜六色的饮料,就是另外两个人度假的标配。

    沈榕带着墨镜,瘫在躺椅上翻着一本书。

    林谨聿同样带着本书过来,站在沈榕面前,去看她手中书的名字,在沈榕头上投射下来一大片阴影。

    “起开点儿!长那么高跟电线杆子似的,挡亮!”沈榕嫌弃道。

    林谨聿放下书,在另一把躺椅上坐下,端起一杯饮料喝了一口。

    “这味道还成。《书楼吊堂》?现在的书名都起得这么猎奇了?”

    “这是日语翻译过来的。就是讲一个叫吊堂的书店,里面堆着各种古今名著,上门探访的客人或者心有迷惑,或者隐藏着不能释怀的往事。他们在说出心结的同时,邂逅自己命中注定的那本书。”

    沈榕难得愿意给人讲讲自己看的东西的内容。

    林谨聿听了沈榕的解释,摇摇头,翻开自己带过来的书。“文艺青年的世界,令人无法理解。”

    “怎么就文艺了?”

    “就你说的那些内容,有几个正常人会看啊?写这书的作者脑子真的没问题吗?”

    “我可是京极夏彦的脑残粉,别当着我的面说他不好啊!”沈榕说着伸头看了一眼林谨聿的书名,随即震惊了。“你的世界才真让人无法理解!《别让医生毁了你》?这什么鬼?”

    “养生啊。”林谨聿的话语中带着几分生无可恋。

    沈榕稀奇了,“你怎么……看上这玩意了?最近受了什么刺激?”

    “我能受什么刺激,我家老太太呗。在国外给我打电话,说自己迷上了养生,我怕她上当受骗,有个头疼脑热不去医院,自己瞎弄,这不想了解一下嘛。”

    “有成果吗?”沈榕一听是来龙去脉,立刻露出理解的表情。有几个成年人没有过父母沉迷养生的经历呢。

    林谨聿合上书,在沈榕眼前晃了晃。

    “这玩意对于我,就是纯粹的玄学。你比如说葛根这个东西,药效是解酒护肝、丰胸通乳。一种药材,怎么能同时作用于两个器官?一个哺乳期饮酒的女性吃了葛根,它的作用到底是解酒护肝,还是丰胸通乳?”

    沈榕用看神经病一样的眼神盯着林谨聿,一言不发。

    林谨聿似乎觉得这个例子举得不好,又继续吐槽。

    “咱们换个例子,现代西医学科是建立在物理学、化学、生物学、解剖学基础之上的,人的肌肉、血管、细胞清晰可见;而中医的这个穴位,你扫几遍核磁和CT,能看见吗?还有什么“风邪入体”,风邪到底是个啥玩意,谁能解释清楚?”

    沈榕默默地把目光移回自己的书上。

    “别问我,我一文科生,当年物化生没有一科及格的,理工医化类的问题,不约,再见!”

    星期一一早,人民医院住院处。

    早上刚刚交接班,早班的护士正在给住院的病人配药,医生开始巡房,三三两两的陪床家属出来洗漱或者打早饭。

    此时的免疫科病房,主任医师王帆正巡房到田文德的床前,这是一个红斑狼疮患者,对王帆来说,算是老熟人了。

    田文德还在发烧,头上贴着退烧贴,身上被疼痛折磨,躺在床上□□哼唧。他儿子田韶光坐在床边的塑料板凳上,愁眉不展。

    “病人昨天晚上怎么样?”王帆和田韶光确认情况。

    “烧到四十度,吃了退烧药,三点多降下去了,五点又烧起来。止疼药现在也不管用,疼了一宿。”田韶光顶着两个乌青的黑眼圈,显然也快熬到极限了。

    王帆翻看手中田文德的病例和验血结果,眉头紧皱。

    “他现在这个情况很不好啊。高烧不退、疼痛、还有甲亢,传统治疗方法控制不住病情了。”

    田韶光心里更着急,“那可怎么办啊,大夫?”

    “要不,试试我之前和你说的奥康美?”

    王帆有些犹豫,奥康美是一款针对免疫系统疾病的新药,说是已经通过临床实验。但作为浸淫在免疫血液科多年的专家,他总觉得这药并不像给出的报告说得那么好,甚至,报告中的数据,他都是存疑的。

    但现在,田文德情况不容乐观,王帆不得不考略启用奥康美的事情。

    田韶光知道动用新药肯定不便宜,但心里还是抱有一定幻想。“能走医保吗?”

    王帆摇了摇头,“这个是全自费药,而且不便宜。”

    田韶光看看床上的田文德,又看看王帆,“再贵也得治啊。”

    “行。今天晚上断食断水,空腹12小时,明早验肝功肾功,要是各项指标都没问题,咱们就用那药试试。”

    王帆从手中的文件夹里拿出两张说明说递给田韶光,“这是药品说明书和风险告知书。你一定要看明白了,同意再签字。”

    田韶光接过资料,面上很是感激,“哎!好好!”

    同一时间,人民医院肿瘤科医生办公室。

    何建国带着妻女走进办公室,他把自己的检查报告和核磁片子递给主治医生陆主任,自己坐在主任对面的椅子上,女儿何铄和妻子站在他身后。

    “陆主任,两年前你给我做过介入手术。”何建国和陆主任打了个招呼。

    “是嘛!手术太多,我都不记得了。”陆主任笑着看向何建国,“咱们先看看你这两年保持得如何。”

    可随着一项项数据过眼,本来还面带笑容的陆主任笑不出来了,他低头专心看着何建国的检验报告,越看表情越严肃,直至脸色铁青。

    “怎么能这么严重?你这……怎么不早来看?”陆主任语气生硬。

    “……我工作忙。”何建国自知理亏,声音有点发飘。

    “工作重要还是命重要?你都没复查吗?不是告诉你三个月复查一次吗?”陆主任盘问的语气越发严厉。

    何建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来解释自己得了肝癌、做了介入手术还不复查的作死行为。空气一时有些凝滞。

    他身后的妻子见状,赶紧上前缓和气氛。“我这不是最近把手摔骨折了么,就耽误他复查了。”

    陆主任一听这话更是气极,“你那手就是再折一回也能接上,他耽误得起吗?谁轻谁重分不分的清楚?”

    陆主任气哼哼的一边翻看何建国的报告,一边继续质问。

    “恩替卡韦和多烯磷脂酰胆碱你肯定给停了!谁让你停的?不是告诉你吃上了一辈子都不能停吗?”

    “我后来吃中药去了……”

    自己的情况有多严重,何建国比谁都清楚,所以在面对陆主任的时候,他才格外气短。

    “那你让那中医给你治啊!还来找我干什么?!”陆主任打开自己桌上的阅片灯,“啪”地一下把何建国的核磁片子甩上去,“你想怎么办吧?”

    “我们听您的。”

    若是以前的何建国,肯定以为大夫是为了赚他的钱而故意夸大病情,可现在,自己都快无了,大夫也不必要夸大病情了。

    “要不,我再给你做一次介入手术?”

    陆主任虽然生气,但还是尽心尽力的帮何建国想治疗方案,争取更长的生存时间,但在看到第二张片子的时候,他彻底气疯了。

    “两年,怎么长了这么多!这……肝上都长满了,还做什么手术啊?没法做了!你直接入组吧!”

    “入组”,就是尚未进入临床的实验性质靶向药的治疗,有很大风险和不确定性,但这却是何建国最后的希望。

    肿瘤科病房,何建国办好了住院手续,在护士给他输上液后靠坐在病床上。

    妻子帮着何建国收拾入院的生活用品。

    何铄抱臂靠墙站着,看着父母。

    “我就说,两年前没有靶向药,要是有的话,我也不用动手术了。”

    眼见自己可能有救了,何建国又把那套自以为是的理论拿出来。

    何铄见自己老爹又是这副“撂下爪忘了疼”的样子,气不打一处来。

    “你可快消停吧。靶向药那玩意早就有了,那是癌症晚期代替放化疗的药。早不给你用是你还能介入治疗,没到用靶向药的程度!你不信陆主任这样世界级的肝癌专家,偏要信那野郎中的中药,把自己给耽误了。不管你以后是死是活,这人我跟他没完!”

    何建国一听这话,立刻就愤怒了,“你爸都快死了,你还有心情想这个?”

    “就是因为他都快把我爸弄死了,我才要跟他打官司!”

    见父女两人又要像顶牛一样杠起来,何建国的妻子不得的站出来打圆场。

    “哎呀,你少说两句吧,他都这样了,别气他了!”

    何铄气得眼圈通红,却倔强着不让眼泪留下来。她盯着早已虚弱得不成样子的何建国,心理却是对那个胡乱开药的“野郎中”的无尽愤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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