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头

    绿间爱完全是为了陪千翎才来的实验室。

    实验室的人不多,观月初也找了几个男生过来帮忙。其中也有乾贞治。

    分配卫生时,每个人都按部就班。绿间爱是擦桌子的,千翎则是站在椅子上擦拭着玻璃窗,结了一层厚厚的灰尘,连打了好几个喷嚏。

    椅子本就摇摇晃晃,忽然身子往前倾,眼疾手快的观月初丢掉拖把,上前一步,双手抱住了她。

    虽然姿势并不友好,但所幸无大碍。报废的椅子被其他人扫到垃圾桶。

    乾贞治默默打开了手机,这么少女心童话的情节,怎么可以只有他一个人关上呢。

    “喂,手冢吗?”

    “乾?”

    “我有一个小道八卦消息……”

    “嘟嘟嘟……”

    “咦,”乾贞治诧异地低头看了眼中断的通话,再次不死心地拨通过去,“手冢,是有关千翎的。”

    千翎?在德国的手冢微不可查地皱了皱眉,这才几天,已经到了可以直呼名字的地步了?

    对乾贞治这一脱口而出的名字,手冢还是没有直接挂断他。他疑惑的是阿乾的口吻。好像和千翎关系很熟悉的感觉。

    “图片我发给你了。希望你看后能告诉我你此刻的感受。”那边停顿了几秒,似乎是在翻看手机,“你看到了吧手冢?那你……”

    “嘟嘟嘟——”

    又挂了?

    乾贞治低头看着被迫中断的通话记录,眼神落在另一边。他一直是个细微的人,谨慎到一处数据细节也不能弄错。

    这次,手冢听到千翎的反应速度慢了长达十六秒点四。

    【好好学习。不要大意。——手冢】

    信箱多了条消息,手机的页面停在手冢的短息几秒,乾贞治腹诽,绝对是发错了吧。

    从成为同班同学以后,尤其还是前后桌关系,千翎和观月初的关系变得很微妙。

    绿间爱作为旁观者自然看得一清二楚,口无遮拦又口是心非的观月,脾气温和又在某些方面执拗得要死的千翎。在一定程度上,这两个人,意外和谐。

    “想什么呢?”千翎挪了挪杯子,见她身边的绿间爱直勾勾地注视着她,就算只有两只眼睛,但余光还是忍不住往她这边瞟。

    “千翎有男朋友吗?”日本人在谈恋爱这方面没那么古板,像她这样年纪的女生,多是有了两三任对象的人。

    现在是午休时间,教室不算吵闹。但绿间爱这音量却足够让周边的同学听到。某个人竖起了八卦的耳朵。

    “目前没有。”千翎按了按笔帽,“说不定哪天就有了。”经过和妈妈的交心谈论后,千翎的心结也慢慢解开。从记事起,她没有谈过一次恋爱。因为,妈妈给她灌输的是,得把自己拾掇好,至少得在处于平等身份的时候谈。也要有负责任的意识。

    所以爱人是需要付诸行动的。感情,她一向看重。

    “那有喜欢的人吗?”

    “……有……吧。”这会儿反而语气弱了些,没明显那么自信了。

    “谁啊?”

    “……不好说。”许多不确定的名字在脑海中一一闪过,停留在脑海的始终是个模糊的名字。

    观月一边写着题目一边注意耳后的谈话,没有对象啊……长谷川这样的,竟然都没谈过恋爱?稀奇啊。还有喜欢的人?

    ……她,有喜欢的人?

    笔尖一用力,笔芯断了一小截。观月没在意不对劲,而是继续按了按。

    哼,如果有喜欢的人,估计是青学那个菊丸英二吧。他不就在隔壁那条街的清水高中吗?还是住校生呢。唯一一个能偶遇的机会也没了。

    橘吉平和那个谁好像也在清水高中啊。

    连初中同班时都无法在一起,高中不同校的更别提了。都没在一起呢。按照这种发展,剧本的未来,两人也没有可能机会在一起。

    想到这儿,观月不觉得意地轻笑一声,一想到原来长谷川千翎也会为情所困……

    “我哥估计会喜欢你这类型的。哦,可惜了,你年纪小了点。要是再大个几岁,我绝对把我哥介绍给你。”她摸了摸下巴,遗憾地摇头。

    “这么小就急着当媒婆?”

    绿间爱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我们女孩子说话,你这个男孩子插什么嘴!”

    眼看着话题渐渐趋向极端,千翎轻咳一声,“下午有体育课,准备一下吧。你不是还要涂防晒吗?你不是要去器材室搬东西吗?”

    下午的太阳毒辣,观月初抹上了一层厚厚的防晒霜,并收获到了几个男同学的另类目光。

    千翎面无表情地扫了一眼那几个男生,挡住了他们的视线,而绿间爱挤在她和观月的中间,“什么防晒啊,味道还怪好闻的。”她嗅了嗅空气中的香味。

    “天这么热,还穿长袖?你不都涂防晒了吗?”绿间爱一点也不心疼地挖了他一大勺防晒霜,牢牢地戴紧了帽子。

    观月欲言又止,在看到无辜眨眼的绿间爱后,又懒得提了。

    这节体育课打羽毛球。比起网球,羽毛球更轻,方向也更容易控制。

    观月初自信满满地站在两个女生的对面。

    因为人数关系,几个请了假,还有两个人没来报道,他们三个人又再次组成一队。

    之前一起打过网球,观月初是了解一些千翎的控球能力,但这次,千翎的羽毛球技术马马虎虎,配合着喜欢扣杀的绿间爱,这二人倒是和他打得有来有回。好几次他险些丢分。

    “看看,那个观月初老是和女生一起玩。”

    “老早就觉得他不对劲了。”

    “嘴巴又毒,还和两个女生打球呢。”

    烦死了。千翎手一歪,拍子没接住球,球径直落到落在说闲话的同学的脑袋上。

    “不好意思啊,这球也没长眼。”绿间爱大摇大摆地走了过去,用拍子一顶,羽毛球落在网中,“你说呢,也不是什么东西都长眼睛的。”

    “确实。下次小心点。”千翎点点头,“那边的同学,也要小心啊。”

    说闲话的也就那几个,大多数还是正常人。所以当观月避嫌似的跟别的男生走近,三人行时常缺少一人后,绿间爱是没什么感想的。她很多男同学都是这样的,明明和她们玩得也不错,结局都是渐行渐远或者刻意疏远什么的。

    “观月,不一起吃了吗?”千翎稍稍困惑,她也理解人是需要多方面社交的。但不至于完全不理会她们了吧。已经这么多天没一起吃饭了。

    “千翎,你是真的后知后觉啊。”绿间爱戳了戳她的手臂,“即使大家都是人,也会对不同群体的认同感有所取舍。他更希望得到身为同性的认同感。”

    千翎意味深长地看着步伐仓促的观月初,真的吗?理想中的观月初会为了所谓的认同感而去妥协?作为理想主义的观月初,应当是希望一切都循规蹈矩,按照他想要的情节发展。

    这是脱节了?

    “男生和女生作为朋友一样相处,本就奇怪。”绿间爱耸了耸肩。“我哥跟我说的。”

    是这样吗?初三那年,她几乎只和班里的不二与英二一起吃饭,一起聊天什么的。他们也都不觉得奇怪。

    来不及细想,周五下午最后的一节课程就是音乐课。一到音乐课,绿间爱的天性得以释放。

    几声轻笑,听到千翎罕见的吐槽,不二没忍住唇角的笑意,“某种程度来说,那位绿间同学说的也很有道理。我在一本心理学书上看到过,随着年龄的增长,社会阅历的增加,对于同性和异性的区分性会更大。”

    “不过千翎也别太在意这些。真正的朋友,永远都会在你身边。”恬淡的表情下,他始终挂着微笑。

    “这一次去u-17的经历,英二倒是变化很大。”察觉到千翎的视线,不二对上她的眼睛,“他成熟很多呢。”

    成熟很多就是一个消息都不发给她。千翎这么想着,原本暑假刚开始的一个月她还是能天天收到英二的讯息,但接下来,她基本上都是隔着几周才收到一两条讯息。

    她以为是封闭式训练,也不打扰了。于是假期快结束了,英二是一点消息也没有。她也问过对方,可手机迟迟等不到消息。

    “走吧,我们一起去看看他吧。”

    看他?这个学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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