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气

    一大早,在温宋文罗赶着离开又有陌生车队纷纷攘攘赶来的动静中塞冯莫洛察万睁开眼,在清雅温柔的香气里茫然看着眼前白嫩的脖子,随后满头满脸的滚烫起来,随后是全身,一直烧灼到了脚趾!

    他气都不敢出的盯着那好看的脖子,连石头也没他这会儿安静。

    然后他的眼睛控制不住的向上悄悄抬了一下,是洁白的下巴,那肌肤一看就又香又软又光滑。

    塞冯莫洛察万终于将目光向下挪了一下,随后又赶紧往上抬。

    公孙鸿懒懒拍了他一下,连眼睛都没睁开,就像还在当初的小破车里相偎而眠似的,“醒了?”轻声唤“古丽?”

    门边爬起一个身影时塞冯吓了一跳,立即松手坐了起来,脸烫得发紫,“我不是故意冒犯你的!”

    “你没有冒犯。”公孙鸿轻声说着收回手臂坐起来,“你做梦了。”

    古丽将一碗茶端来递给塞冯,又给公孙鸿披上外衣。

    “安神茶。”公孙鸿揉着手臂和肩膀,“以后你让人多煮一些,每天睡前一碗,如果做了梦,再喝一碗,对你有些用处。”

    塞冯不出声的单手举起碗慢慢喝。

    公孙鸿问他:“你经常这样做梦吗?”

    之前去沙洲的一路他可能做过梦,却反应轻微得多,多是无声的哭泣,她还曾以为是小孩子受了委屈或想家了。

    这个夏天倒看他做梦有点像这样,却又不及这次惨烈,那抓进胸口的指痕几乎伤到了肌肉!他到底梦见了什么痛苦成这样?

    “也不算太多。”

    那就是经常这样了。公孙鸿想了想,“梦里怎么回事?”

    塞冯莫洛察万摇头:“不知道,醒的时候我什么也不记得,就是特别难过。”

    公孙鸿头痛的想了想,“这个梦如果不再出现会怎么样?”

    明知她在担心自己,塞冯莫洛察万却在对着她走神。

    她披头散发的样子看着和五年前几乎没有任何区别,可是自己却觉得那么不一样,早就不是那个怀抱着自己身上又香又软声音又好听的姐姐了。

    塞冯莫洛察万使劲把快要往她衣襟里跑的目光拽回来,随后想起她从天上掉落的那一幕,有点期待起来:“你有办法让我不做梦了吗?做梦太难受了!”

    公孙鸿揉揉脸,“下次做梦的时候试试吧。”她想着,“试一试就知道有没有用了。”

    塞冯莫洛察万点头:“那你又要多住一阵子了,”他笑出一点白牙齿,“我会小心不要做梦的。”

    公孙鸿笑了笑,“过冬的东西已经送到了,我是打算装在你的住处,但东西是送给你的,你要换地方吗?”

    塞冯立即摇头:“我就住在不远处。”叫来仆人吩咐了几句,那仆人悄悄瞧了公孙鸿一眼,出去了。

    很快马蹄声响过院子。

    早饭后,文罗太太送了二人出门,叮嘱了一句:“不要争吵,好好相处,你们都是好孩子。”

    塞冯莫洛察万点头,虽然没有说话,却明显很高兴的在前为公孙鸿一行领路。

    他在王城的住处离温宋文罗的府邸不远,是个建在一大片农田里的碉楼。

    塞冯莫洛察万笑了起来,用鞭子一指:“好看吗?我特意为你选的这种窗户。”

    公孙鸿远远看了一眼,忍不住笑了起来,那唐式的纸窗装在碉楼上真是有点奇怪。

    他见她笑了就更加高兴,悠闲的骑着马带着她走过已经收获过的田地。

    在石头砌的院子前他满脸笑意的回头看了一眼公孙鸿,“鸿,我终于把你带回家了。”

    公孙鸿有些惊讶的看了他一眼。

    塞冯莫洛察万已经进了院子,那些等候的仆人正悄悄的打量她。

    这一路塞冯莫洛察万始终保持着很好的心情,直到公孙鸿推开他的手自己轻盈的下了马,塞冯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什么:“怎么了?”

    公孙鸿笑道:“今天趁着暖和要做很多事,马上就开工,你不要碍事,”示意他让开一点,几个红衣仆人从车上抬下一根陶管小心的走过放在碉房外,“让他们早点把事情做完。”

    塞冯一时不知问题出在哪里。

    “这次过来带的都是冬天取暖用的东西。”公孙鸿示意仆人将那些管道搬下来,又示意自己的工人开工,“这个管道铺好了会比直接生火温暖得多,也安全得多。”

    塞冯莫洛察万记得这是鸿夏天走之前就说过的【过冬的条件】。

    那匠人很熟练的打量着碉楼的造型和里外布局,对公孙鸿说着什么,公孙鸿点头,回答了他,那匠人便示意自己的徒弟们拿出长长的木尺子开始测量。

    那些奴仆看主人什么事都点头,只好事事都听工匠的指挥。

    这一忙就是两天。

    塞冯莫洛察万回家当天晚上就被召走,只剩下公孙鸿和她的仆人对着一院子表情惶恐的奴仆。

    但这些奴仆还算勤快好用,怎么吩咐怎么做,帮了匠人不少忙。

    当试着往燃烧的牛粪上放了些青松枝子后,没有多久就有瞪圆双眼的奴隶跑进来,哆哆嗦嗦的喊房子冒烟了。

    匠人师徒和公孙鸿一起行动,将整个暖气管道检查了不止一遍,确认整个管道并没有漏烟的地方。

    奴仆们开始趁主人不在家试用暖气,只能说确实很好用,屋子里很快就少了阴凉,多了温热,但用的燃料并不比平时多。

    公孙鸿按部就班的进行着她这次计划。

    古丽带来很多连王公贵族也疯抢的东西,却不打算售卖。唐地的蚕丝缎被,大量清爽的麻布,成卷的棉布,各种药材,加了香料的胰子,大食的玫瑰香水,这些比珠宝金器更受欢迎的东西让她全塞进了塞冯莫洛察万杜嘉这栋还不算大的石头碉楼。

    那个管事的仆人看看东西看看她,终于明白了什么似的一脸恭谨起来,将她讲的用法牢牢背了下来。

    趁塞冯莫洛察万脱不开身,公孙鸿每天都去河边纵马,对着那满目斑斓多彩的秋色看了又看。

    也是在滔滔不绝的太阳河边,她终于收到了船厂的信。

    她对着那信反复读了两遍,直到兴奋的心情平复下来才想到该怎么告诉塞冯她又要离开。

    这天上午看够风光返回时看到矫健的红马载着一卷黑云般的身影随风而来,恍然有几分洪荒时代神灵御风的气势,忍不住笑了。

    待那身影到了眼前,公孙鸿便笑道:“你怎么来了?”

    “担心你不认识路就来接你回家。”塞冯说着摇了摇头,转头跟她并骑,“我也想快点见到你。”

    “先回家了?那暖气怎么样?”公孙鸿询问,打量着他,“你这两天过得怎么样?”这次召见很急,塞冯连衣服也没换就骑马跟着侍卫走了,但看他身上焕然一新的装饰物也知道这两天过得很好。

    “只是一个简单的祝福仪式,王子妃要生孩子了。没想到几根管子能有那么好用,屋子里一点烟火都没有。”塞冯莫洛察万再次开启了话痨模式而不自知,中间还想着什么问了一句:“那个做【暖气】的工匠我能推荐给王吗?”

    公孙鸿让他直接问工匠本人。

    塞冯莫洛察万带她在山水之间骑行,指点着路过的鸟兽,采摘着少有的秋季鲜花,并告诉她等几天他再请了假带她去看附近的圣湖。

    公孙鸿笑着没说话。

    直到回到塞冯的碉房,公孙鸿都认真在听他说话而没有抱怨他话太多。

    塞冯莫洛察万若有所思的看她。

    下午,公孙鸿就在院子里晒着太阳看自己的仆人整理物品,将寑具放在车顶上晾晒,又勤快的刷亮她的靴子,即使知道身后碉楼上塞冯莫洛察万在看她,一时也没有想回应的意思。

    她需要将一点闲暇时光花在打理马匹和武器,以及思考如何在那【元老院与罗马人民】之间找到立身之道上。

    她的麻烦在于越了解那个庞大的罗马国的种种她就越跃跃欲试,而她还没有晋身其中的渠道。

    对于那些骄傲的罗马人来讲,现在的她只是个普通的蛮族商人。

    如果不考虑和某个罗马人民缔结一桩无夫权婚姻的话,她没有合适的身份去参军参政,以她目前的身份直接参军大概率会成为边境上无足轻重的炮灰,运气不好被某些军官识别出来,控制在某个中等军官手里受长期剥削财产之苦,而这样永远不会有晋升的可能。

    如果使用之前她在流沙里找到的身份证明则随时会被认识那家人的邻居、亲戚、朋友拆穿,而她不想成为狼狈的逃兵。

    这是她的旅途,这也是她的征程!

    公孙鸿拍拍被仆人洗刷得油光闪亮的座骑,将手心里的糖块给它吃。

    这次回罗马,她得好好试一试金钱到底能换到什么!

    如果没有办法直接参与那个国家的事,那么依靠经营拥有足够强大的影响力也是个好选择。

    希望船厂收到回信后,能在春风吹过那些神庙之前给她好消息,如果船造好时她在罗马的身份还是不够她使用的话,她迫不及待的想先去看看那片据说奔驰着巨大且古怪的野兽的温暖大草原。

    公孙鸿想着放下刷子转身,却正好对上塞冯的目光。

    不过这一转身对上的功夫,塞冯莫洛察万已经敏锐的察觉到她的去意,一时无措的看着她,然后转身离开窗口。

    公孙鸿暗叹了口气,在原地等着。

    塞冯没有出现。

    到了晚上,塞冯睡在了厅里。

    公孙鸿从楼梯上看过去,黑袍的年轻法师合着眼安静的躺在包着毡子的陶管旁边,身上盖着毯子,看起来并没有做梦。

    当她的身影从楼梯上消失,塞冯睁开眼,无声的转头看向她曾站过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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