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让陛下承认当年的错误吧。”
姜砚说这话的时候，仿佛整个人的希望被忽然抽走了一般，走到乔清南身旁靠着，乔清南撑着身体的疲惫，抬起手臂，轻轻地摸了摸她的头。
“妹妹你说，怎么才能说服一个自负又对他人没什么信任的人安下心来等待呢。”
姜砚扯了扯嘴角，劝道：“清姐姐，你别怪哥了，哥从小就没有人让他相信托付。”
“姜王爷也不曾吗？”乔清南拉着姜砚坐在床上问道。
姜砚默了默，轻声道：“王爷，王爷惦念着的，只是王爷少言寡语，只会默默付出，成全，不善表达。”
听完，乔清南深深叹出一口气，她靠在姜砚的肩膀上：“这世间的人与人，总会无法阻拦地交错遗憾。”
“你哥一定需要你做点什么吧？”
不出姜砚意料，乔清南还是问出了这一句，姜砚讶然道：“姐姐怎么这么聪明。”
“你哥一个阶下囚，封后大典他是作为家属才有机会赴宴的，所以就算是京都人手足够，但宫里没有有地位的内应也很难。”
乔清南摊开手倒在床上，“我想，你哥应该是让你做卫兵上做手脚吧，不需要多好，只需要给他足够的时间，能够碰到陛下即可。”
姜砚扭头，忍不住赞叹道：“姐姐，你真的很聪明，难怪哥说不让我告诉你。”
“那你为什么还和我说。”
“我……信任姐姐啊，我相信姐姐有办法阻止。”
“若我没有呢？”乔清南陡然问道。
“若没有，就没有吧……”
“真的吗？”
窗外仆人婢女来来往往，他们开始一天的忙碌。
姜砚没有答话，出神地望着窗户。
“如果姐姐都没有办法，那就这样往前走，尽人事，听天命。”
乔清南沉默，许久后也没有再说什么，最后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姜砚也闭上眼睛。
“都休息一会吧。”
……
距离封后大典的日子一天天过去，时间越来越短，姜砚越来越忙，每天和教礼仪的女官纠缠不休。
练了一遍又一遍，大红的丝绸被扔得满屋，其实女官已经教得很温柔，很细腻了，这都是日子太短，要学的东西又太多造成的。
然姜砚生气归生气，气过了还是又站起来练。
乔清南则宫里府里来回跑，要盯姜砚的进度，又要看宫里的安排，脚不沾地地忙一天，还会去姜墨的房里，有时和他聊天，说说姜砚的状态。
“你知道吗，姜砚挺可爱的，又很生气，却还要忍着性子学。”
“你知道吗？我去见了太后，太后说这门婚事她也很满意，朝廷里虽有不少人反对，但都被陛下压下来了，压不下来的太后一出手，也不敢再多说什么。
“倒是有些苦了砚妹妹，以后的生活要谨言慎行，若是被抓了错处，就更难过了。”
姜墨一般都会附和两句：“是啊，祝福。”
乔清南不死心，重复道：“陛下，陛下他真的挺喜欢妹妹的，虽然时间短，但能为砚妹妹做到的，陛下都尽心尽力地去做，去摆平了。”
姜墨平静的脸上不起一丝波澜：“陛下真好，只是为什么一定要那么急呢？”
说完还装作一脸天真地朝乔清南微笑。
乔清南呆在原地，不知该接什么话，姜墨又歪头，继续笑着问她：“将军说的合作，可有进展？”
乔清南眼神淡漠地附和他笑道：“世子多给我一些时间，相信我……”
“陛下还没有接将军的帖子吗？”姜墨打断她，“太后那里也没办法吗？”
乔清南迟疑半刻，转头跑了出去：“等我。”
“一定要等我。”
后来，乔清南在姜墨房里，一坐就坐一天，也不说话，只是安静地与他吃饭，喝茶，坐着摇椅摇扇看天，姜墨虽不明白缘由，但还是静静地陪在她身边。
再后来，乔清南还是说话，说宫里的安排，什么时候开始，陛下什么时候带着姜砚露面，宴席怎么安排，姜墨会坐在哪里等等。
每一处的细节，甚至于座椅的摆放，宫女和侍卫的站位都细细地讲给他听。
姜墨诧然，不解地问：“将军说得如此细，就不怕我安排人对那个昏君不利吗？”
乔清南一边倒茶给自己，一边轻松地说：“不怕，我都有后手。”
姜墨翻着白眼，夺过她手里的杯子，将里面的茶一饮而尽：“将军还真是会作弄人。”
乔清南开心地笑起来，姜墨也被传染的嘴角忍不住勾起一个小小的弧度，他有时回想起来，也会想，这样的日子，日复一日真好。
再再后来，离大典越近，乔清南来姜墨的房间也越勤，她有时说话，有时也很累，她就坐在姜墨的房间里休息，姜墨赶也赶不走。
他想乔清南回自己的房间好好休息一下，乔清南就一句“你我是夫妻，整日睡在一起有什么问题？”把他堵得哑口无言。
姜墨有时候会问合作的进展，乔清南说快了快了，可他却一直不见罪己诏的影子，倒是百姓间对于他父亲的讨论多了起来。
说父亲早年间如何英勇护主，又如何镇守边关，还说流传了许多件待百姓如何如何好的事迹，一时间，父亲与乔清南的父亲被并称为北安的两大守护神。
姜墨若再追问进展，乔清南会说“世子耐心些”。
问得急了，乔清南便嬉笑着找机会离开一阵，再回来。
她走时会说，等她，一定要等她。
说话的声音雀跃，自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