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理由

    后来的日子里,乔清南收下玉佩,在静殿养伤,太后盛情难却,说宫里的日子无聊,要她多留些日子。

    晓之以情动之以理,说若是身体没养好便长途拨涉,也是极危险的,宫里各种补药都是最好,不如多留几天,更何况以后再见都是遥遥无期。

    说到此,太后眼泪汪汪,姜砚也在一旁打边鼓,乔清南招架不住,便同意留下来养身体。

    不过姜砚不可经常往太后这里跑,以免引人怀疑,尤其是楚端。

    这倒是让萧婉高兴坏了,萧婉说什么都不愿见太后,说不喜欢所有醉心权力的人,又说想见乔清南,以后等出了宫,有的是机会见,整日里窝在姜砚宫里养蛊,给姜砚放风。

    姜砚不再去太后宫里后,萧婉给姜砚捧着一大堆大大小小的盒子,好声好气地道歉道:“小师妹,师姐前些日子真的不是故意躲着你的,看在这些精美的蛊上,原谅师姐好不好!”

    萧婉撅着嘴,抱着姜砚不撒手。

    姜砚点头,笑道:“好了,师姐,我没有生你气,是师妹当时太心慌了才向师姐发脾气。”

    其实若不是师姐的锲而不舍,她可能就真的再也见不到乔清南了。

    在她还不知道乔清南假死之前,她在宫里坐立难安,没有人与她可以说话,所以在突然见到萧婉的那一刻,眼泪止不住的流出来,说了气话。

    “那就好。”萧婉开心地抱起姜砚转圈,楚端远远看见,掉头回了御书房。

    有萧婉这么陪着,姜砚也许才能更好的走出来,沈林说周太医说有事求见,他刚好也有事想问一问他。

    御书房内,周太医忐忑不安地跪在楚端身前,楚端还在铺垫,没来得及问出想问的问题,周太医却他先一步提出要辞官回乡。

    楚端扶起他:“太医真的一定要回家吗?”

    “回陛下,”周太医退后一步,恨不得把头埋进身前:“宫中能者辈出,臣年迈寡才,至今孤苦一人,近幸蒙获圣恩,问臣想要什么,臣,毕生所愿就是布衣山间,或行医,或教书终此一生,还望陛下应允。”

    楚端沉着眉,眼底情绪不明,他背过身去,“朕说过,乔将军的死和太医无关,朕不会追究什么……”

    “陛下,臣老了。”

    楚端心头犯愁,为难之际,忽然听见身侧传来沈林的声音:“陛下,国师求见。”

    “让他进来吧。”

    楚端心头一喜,国师说不定能帮他劝上一劝,可转而一箱,又觉得奇怪,国师平时召见都推三阻四,为何今日突然求见,难道又出了什么大事。

    白生进来,“微臣参见陛下,臣近日来身体抱恙,特来——

    “爱卿又要请假?”

    白生愣了一神,道:“回陛下,不是的。”

    “那就好。”楚端的心刚放下,又听见白生道:“陛下,臣想告老还乡……”

    “爱卿也要走?”楚端的视线在国师和太医之间来回转动,“你们都是商量好的吗?”

    白生回头看了看周太医,他低着头没有说话。

    反正陛下说好了赏他一个愿望,他不会松口的。

    白生把头转回来,讨好道:“陛下,周太医是陛下赏的愿望,臣不一样,臣可以单独与陛下说吗?”

    楚端皱紧眉:“国师……怎么知道是朕赏的愿望。”

    白生:……

    该死,嘴快了,果然辞官还是不能太过开心。

    “陛下,臣……臣猜的,臣可以吗?”

    楚端捏着眉心,本来想着让国师劝一劝周太医,现在他也要走,真令人头疼。

    但周太医那里他没办法了,毕竟是他自己亲许的承诺,不好反悔,不过他倒要看看,国师还能说些什么。

    “那周太医便先下去吧,爱卿的心愿,朕准了。”

    志不在此,楚端也不想勉强,楚端已经深刻认识到了有些事强求,没有好结果。

    “谢陛下,臣告退。”

    周太医火速退下,楚端走到桌子旁,心烦地敲着桌子:“国师想与朕说什么?”

    “陛下,入阵之事臣已经提陛下拦下了最后的反噬一劫,至此,陛下以后便再无需担心了,然臣也无法再担任国师一职了。”

    楚端的手骤然停住,见他没有说话,白生继续往下说:“陛下,因为陛下是个好陛下,乔将军也是个好将军,所以臣愿意为陛下启阵,为将军启阵,只可惜还是没能保住乔将军,所以陛下不可以再出任何事,这些都是臣自愿,陛下也不必……咳咳……”

    说着说着,白生止不住地咳了起来。

    “周太医,沈林,快去把周太医拦住。”

    楚端一边说一边恨不得冲向外面,亲自去拦住周太医,结果被白生拉住,白生的身体虚弱,差点被楚端拖摔在地上。

    楚端眼疾手快地扶住,白生摆手道:“陛下,臣无事,只是身体会极为虚弱,日后也再不能为陛下做些什么了。”

    白生也喊住了沈林,不过这么些话,他已经开始冒出冷汗,“陛下,万事都有因果,逆转因果自然也该承担起该有的代价。”

    “可朕没有……”楚端猛然回过头,忽然深觉愧疚,他低着头喃喃道,“一切都是爱卿们在替朕承担。”

    白生脸上撑起笑容:“陛下也承担了,漠北一路上病痛交加,还落下了悬崖,差点就命悬一线了,臣劝陛下不要去,也是这个原因。”

    “陛下,臣一直就不想当国师,陛下也知道,如今终于也算的上功成身退,陛下不如为臣高兴吧。”

    楚端耷下一半眼皮:“爱卿是不喜欢当朕的国师吧。”

    白生有那么一瞬间想说是的,却还是把这两个字咽进肚子,“陛下可别冤枉臣,陛下若不好,臣又怎会尽忠,乔将军也说因为陛下对百姓而言,还算是个好陛下,所以才一直为陛下谋划。”

    楚端坐到椅子上,如果他一直都把心思放在治国为民上面,或许一切都不一样吧。

    最终,白生得了一大堆地赏赐,开心地告老还乡。

    师傅为之殚精竭虑了一辈子的北安,他也已经尽全力,可以去过他自己想要的生活了。

    ……

    在京都盘旋了许久的姜墨,也终于向楚端辞了行。

    他已经见过了国师白生,又问过了周太医,见了姜砚,萧婉,所有人给他的答案都是一样。

    “世子,乔将军是抱着必死的决心做的谋划,去找周太医,也是乔将军计划的,世子也是重生的,应该知道乔将军上一世是皇后,因为上一世周太医对她伸出过援手,她也知道周太医一心想辞官,所以才让我选择了周太医,咳咳……让他可以有一个求辞官的机会,咳咳……

    世子可以不要再按住我的马车了吗?”

    “国师怎知我重生?”

    “首先,我已经不是国师了,再者,咳咳……世子重生是陛下告诉我的,陛下也同世子问过相同问题,最后……咳咳,我身体不好,世子可以不要再叨扰了吗?”

    “乔将军只说让我从她手上救下陛下,并把陛下拉开她的身边,我没有让人假死的本事,也不会做让人假死的药,还请世子不要再跟着我,我要去赶回乡的船了。”

    “哥,妹妹已经求陛下去保护姐姐,可姐姐……”

    “你的蛊,已经解了,灵蛊派以后与世子再无任何私交。”

    ……

    所有人都再次给出了那个明晃晃的结果。

    姜墨离开京都的时候,将京都全部的暗卫交给了姜砚,那时宫中春花开得正盛。

    姜砚还是忍不住去找了乔清南。

    乔清南和尹寒衣坐在太后院子里晒太阳。

    “臣妾参见太后娘娘,太后娘娘万福。”

    姜砚向太后行了行礼,尹寒衣挥手,“皇后来了,免礼,可是有什么事?”

    姜砚迟疑着不敢开口,尹寒衣猜出了她的来意,又道:“不必拘束,你们想说什么都可以说。”

    这几日的相处,乔清南已经开始摸清了太后的禀性,太后几乎把她当成故友对待,她不好推辞,只好顺着,不再拘束着,让太后有那么一点点回到过去的快乐。

    她也猜到了姜砚的来意,“他要走了是吗?”

    温柔地语气里却透着一股冰冷的气息。

    姜砚点头,却又不敢将心里的问题问出口。

    要不要见哥哥一面?

    要不要给哥哥一个机会?

    她不知道她该不该问出这些问题。

    当初乔清南问姜砚是怎么知道她假死的时候,尹寒衣没有说,姜砚也就不敢说破,就将那日说给尹寒衣听得理由告诉了借口,只改了一些细节——

    她一时不能接受她的死,决定夜探太后宫殿,然后被太后当场抓住,太后不忍,就告诉了她。

    加上当时太后替她圆谎说是为了考验考验这个皇后,乔清南便也没有追问。

    见两人久久都没有说话,尹寒衣笑着问道:“皇后要不要下棋?今日里哀家与乔将军都下腻了。”

    姜砚福了福身:“多谢娘娘美意,臣妾不会下棋。”

    “哀家可以教你,墨竹如今被哀家教得能在乔将军手下过几招了。”

    “一起下棋吧。”乔清南忽然道。

    墨竹拿来棋盘,乔清南一边摆着,一边喃喃道:“砚妹妹,他没有错,只是没有等我。”

    随即,乔清南落下一子:“我也没有等他的理由了。”

    “娘娘,对不起,可否让乔清南再陪娘娘下一盘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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