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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18 不快乐

    手腕酸疼,归慕握住裴靳琸刚刚握紧的地方,皮肤下传递的滚烫让她心烦意乱。

    她迅速上车,脑袋混沌一片,心里一堆乱麻缠绕在一起。

    裴靳琸站在路边,这样顶好看的男人换谁都不会多说一句狠话。

    但对她来说,多看一眼都是对她的凌迟。

    归慕收回视线,沉默地发动引擎。

    这时车外传来一句脏话,等归慕反应过来,裴靳琸已经上前一步敲她的车窗。

    归慕满脸煞白,怔在座位上,眼睛一瞬也不移地盯着他,裴靳琸骨骼生的硬朗利落,偏偏从小泡在蜜罐里长大,养出了散漫的脾性,磨合掉了他的锐利。

    但是现在,他表情严肃,满眼都是不容拒绝的强硬。

    裴靳琸不由分说地拉开她的车门,像是抗衡了许久般只留下妥协的疲惫,“下车。”

    归慕没动。

    “车门没锁。”裴靳琸深吸一口,手上残留的余温让他烦躁,“你这样的状态,我能放心让你一个人开车回去吗?”

    裴靳琸的话唤起了归慕迷蒙的知觉,她的眼睛在他脸上停留片刻,又挪移开,哑着声音道“我可以。”

    裴靳琸丝毫不想听她鬼扯,不由分说地抓住她的手让她下车。

    一切发生太快,等归慕反应过来,身子已经离开了驾驶座。

    裴靳琸不顾她的挣脱,拉着她绕过车头,单手拉开副驾驶的门,“进去坐好。”

    归慕一双眸子不悦地瞪着他。

    “你觉得我多管闲事也好,发神经也好,我无所谓。”裴靳琸伸手为她挡头,“你自己能不能一个人开车回家你心里知道,车没没锁,安全带也没系,你要是能安全回家裴靳琸这三个字我倒着写。”

    他的眼神透露出前所未有的锐利光芒,却莫名地让归慕紧绷着身体里的弦渐渐松了。

    裴靳琸见她有所缓和,温声开口“进去吧。”

    他做事一向以自己为先,就这样放任归慕离开,他不愿意,不是因为担心她,只是因为他不想变得不像自己。

    裴靳琸望着归慕的发顶,语气软了下来,“我开车送你。”

    等归慕上车后,裴靳琸为她关好车门,又拉开主驾驶的车门,他坐进去,将牛仔外套脱了下来,只留下一件衬衣。

    “地址。”

    封闭狭小的空间总能让人迅速安静,归慕坐在副驾驶上,像被人抽了魂一样,心里的小人在冲撞着栅栏,想要逃出束缚的枷锁。

    裴靳琸又问了一遍,“地址?”

    归慕游离的状态终于出现裂痕,她听见了裴靳琸的问题,说了小区地址。说完后,眼睛又呆呆地盯着前方的某一点,她后知后觉开始担心那人是否看见了她。

    “安全带。”

    “好。”归慕反应过来,伸手扯安全带,也不知怎的,手指不听使唤,卡扣怎么也不能扣进卡槽里。

    一切的不顺心加剧了归慕地猜想,小人冲撞得越来越急切,她的动作越来越烦躁。

    裴靳琸怕她弄伤自己,松开自己的完全带,侧身过来拿开她的手,手背上的手心温度滚烫,归慕被这突如其来的暖意惊到,她赶忙缩手。

    归慕揉搓着指头,眼睛落在了他的头顶。

    “谢谢。”

    裴靳琸抬眸看了她一眼,没回话,动作轻柔地帮她系好安全带后,安静地发动车。

    车厢内沉默只能听见仪表盘发出的细微声音。

    如果说西屿的秋季有寂静的风,那应该会出现在这里。

    归慕偏头着窗外,江与天的交接间流淌着她乱麻的思绪,她只能被这黑色的线条缠绕,渐渐窒息。

    刚刚在医院见到的人是她的小姨,归诚的妹妹。

    归慕靠着椅背,声音轻得像一片羽毛。

    “裴靳琸。”她叫他的名字,像溺水的人想要抓紧唯一的浮木。

    “嗯。”裴靳琸将车停在了路边。

    “你能给我一支烟吗?”她颤着声恳求道。

    不是请求,是恳求。

    裴靳琸的心被她缥缈的声音剌了一下。

    归慕的侧脸映在车窗上,纤细的身体靠在椅背上,清冷孤傲的面容苍白,脆弱得不堪一击。

    裴靳琸沉默地拿出一支烟,放在了她的手里。

    仪表盘闪闪发亮,归慕手指捏着烟身,裴靳琸靠过来点烟,她看见了他右眼角的泪痣。

    烟尾“蹭”地冒出火星,一缕白烟飘向车顶,归慕猛吸了一口,浓烟在她的口腔打转呛得她直咳嗽,男士烟太烈,她承受不住终于弓着后背,柔软的衣料勾勒出她凸起的脊梁骨。

    白皙的脖颈因剧烈的咳嗽而露出青绿色的筋脉,归慕眼眶红润,泪珠挂在眼睑上,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她太倔,眼泪一直没有留下来。

    她整个人看起来很狼狈。

    非常狼狈。

    “要喝水吗?”裴靳琸轻轻地拍着她的背帮她顺气。

    归慕难受地摇头,后背传来的力量让她从窒息的咳嗽中慢慢找回呼吸,她慢慢地直起背,瘫倒在椅背上,汗湿的碎发黏在她的额头上,她平复下来说“我没事。”

    “能递给我几张纸巾吗?”

    裴靳琸从中控台上抽了几张递给她,归慕拭去额头上的密汗,接近着像溺水的鱼一般残喘地抽烟,那一刻,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心疼顿时袭卷了裴靳琸的整个胸腔。

    她怎么能这么狼狈?

    她怎么会这么狼狈?

    时间都变成了虚无的背景,滴滴答答溜走在西屿的大街小巷里。

    裴靳琸将归慕送回家,灰暗的停车场,他将手里的车钥匙给她,归慕在车内一直盯着窗外看,以此找回一点清醒,她接过道谢转身离去。

    她的背影碎的像一滩水,手是抓不住的。

    “归慕。”

    在归慕等待电梯的时候裴靳琸没忍住叫住了她的名字。

    他从来不给任何人承诺,因为承诺太大,行动太小,但如果承诺能让归慕的半个身心挣脱出来桎梏,他宁愿被别人说媚俗。

    “有什么我能帮到你的尽管说。”

    一股电流爬满了归慕的后脊髓,眼睛里闪过的光芒却一下子熄灭了,她只是很轻地摇摇头,客气地说“今天谢谢你。”

    她没再看裴靳琸一眼,径直进入电梯,留裴靳琸一人站在光下。

    因为她早已精疲力尽。

    *****

    裴靳琸单手拎着外套,在街道旁点燃一根烟,静静地抽完后才叫了自家的司机。

    有从便利店跑出来的小孩儿一不小心撞到了裴靳琸,塑料袋里的东西洒落一地,手掌心也破了皮,细嫩的肌肤正冒着血丝。

    小孩儿看着眼前低气压的男人,以为是自己惹他生气了,忍着疼痛不停地道歉:“哥哥,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他爸爸刚刚从外地回来,之前都是一年回来一次。爸爸给了他钱去买零食,结果他没注意脚下,一不小心摔倒撞在了裴靳琸的身上。

    “没事。”裴靳琸蹲下来,一只手握着他受伤的手臂,小男孩儿怯怯地收回手,“疼。”

    裴靳琸看了他一眼,小孩子的眼眶红润,一双圆溜溜的眼睛蒙上眼泪,倒像某人。

    他微微俯身,哄着小孩儿说“吹一吹就不疼了。”

    手上传来阵阵凉风倒是驱散了疼意。

    “下次看着路,别再摔了。”

    小孩儿擦干净眼泪,委屈巴巴地说“我零食掉了。”

    他挣脱出手,跑去捡街上零落的零食。

    地上的零食无疑是什么薯片、饼干、糖果之类的,裴靳琸帮他捡零食。

    小男孩儿拎起满满当当的塑料袋,开心道:“谢谢哥哥。”

    裴靳琸倒是笑了下,他这个年纪当他哥哥确实有点牵强。

    他捡起地上的外套,顺手掸了掸灰尘。

    小男孩从包装袋里拿出一粒水果糖,“呐,这是医药费。”

    裴靳琸似剑的眉毛一挑,没接,反问道“什么医药费?”

    小男孩摇了摇刚刚受伤的手,天真道“能消痛的都是医生啊。”

    “收下吧!”他不由分说地将糖果塞进裴靳琸的手里,“哥哥,再见!”

    小男孩儿倒退着一蹦一跳地离开,裴靳琸不忘叮嘱“小心点,再见。”

    小男孩调皮地吐了下舌头,向他挥挥手,渐渐消失在转角。

    裴靳琸低头看了水果糖,慢条斯理地剥开糖纸,咬在嘴里,甜腻顿时溢满了整个口腔。

    他掏出手机,最终还是给归慕发了一则信息。

    zhuo:好好休息。

    没有等到回信。

    李叔来得很快,“去哪儿?”

    “回家吧。”

    李叔看了眼小区大门,顿时觉得有些熟悉,在等绿灯的时候才想起来几个周前裴靳琸打电话让他去接一位叫归慕的小姐。

    自从裴靳琸有驾驶证之后,很少叫他接送,上次都是为数不多中的一次,况且他还让他收那位小姐的钱,所以他记得很清楚。

    一路上裴靳琸难得地没有插科打诨,李叔从后视镜看他心情不好,心思细腻的他一猜就知道肯定是跟归慕小姐有关,大概两人发生了什么矛盾,他也不好再多问些什么,毕竟是年轻人自己的事。

    裴靳琸到家后,从冰箱里拿出冰啤酒,手指上绕着归慕的发丝,青棕色。

    他望着书房隔断墙上的金黄色平安符。

    这么多年了,

    她好像依旧不是很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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