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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34 职工家属

    归慕挂断电话后只是沉默地在一张卡里汇钱,然后发信息给谈率说自己还有事先离开了。

    归慕将车停在路边,在车内沉默地喝光了一瓶水,又抽了两根烟,但还是难以消除心中的烦躁。

    车内满是蓝莓香烟的味道,归慕开了窗。

    暗淡的云遮住了若有似无的天光,路边的亮起的街灯发出长明的光,归慕抬头看月。

    她的身体里托不起一轮月亮。

    《疗愈伤心的十大秘诀》这本书里说过,探索伤口是疗愈的唯一办法。

    她一直不算积极人,很多时候她觉得自己是一个身心不健康的人。

    她不求,也不愿。

    所以就算他们骂她冷血也好,无情也罢,她无法说服自己忘记过去。

    只要不主动触碰,就不会受伤害。

    她只想竭力地逃避。

    高中的时候,归慕在西屿中学的图书馆翻阅过圣经,里面有一句话归慕一直记到现在。

    “Flee as a bird to your mountain.”

    你当像只鸟儿一样逃离到属于自己的山脉。

    她就是那只鸟儿。

    归慕疲惫至极,大脑空空之余,脑海中却想起前几天裴靳琸提的炒面馆儿,回酒店又太无聊,正好晚饭归慕没吃几口就放筷,先下确实是有些饿了,归慕索性便打开地图输江安大学。

    导航引着她开车穿过陌生的街道,还没到江安大学,街上已有成群结伴的学生,脸上洋溢着青春的笑容,隔着玻璃,归慕都能感受到朝气蓬勃的气息。

    江大是江安唯一一所没有坐落在大学城的学校,反而离江近,眺望远处时,还可以见到绵延的青山,可以说是国内为数不多的依山傍水的大学。

    这所大学她曾经想考过,但是因为它离西屿太近,归慕便中断了这个想法。

    归慕怕再往里开会没有车位,便在还有几百米处停了车。步行街的栏杆下是静静流淌的江,江边是细细密密的小沙滩,沙滩上的鹅暖石因为月光而透亮。

    归慕徒步走到江大西门,“江安大学”这四个字刻在酒红色的石碑上,在中间将校门一分为二,斑驳的锈迹向人们诉说着多年的沧桑,两旁的花草清新淡雅,校门被绿荫包围,绿树褪去了衣裳,因秋风而泛起金黄,显得也十分有朝气,但却不失文化底蕴。

    归慕鬼使神差地拿手机拍了下江大的校门,然后再走天桥来到对面的小吃街。

    归慕在天桥上已目睹小吃街的繁华,有摊贩挨着公路做起生意,先是水果鲜花铺,再往里走,便是各式各样的小吃以及混入其中的精品店。

    小吃街人太多,归慕不想参与其中,不过幸好裴靳琸说的那家店并没有在小吃街上,反而在旁边略显安静的街道。

    归慕看着手机上的地址,跟着街道走几分钟便到了。

    炒面馆儿的名字也很朴实无华,就叫“老张炒面馆儿”,铺面不大不小,里面容得下8张木桌子,一边墙上贴着菜单,一边墙上便是面馆儿内的拿手好菜。

    装修简约大方,不像其他店面那样花里胡哨。

    归慕来时已经坐满4桌了,进去时,顿时面香扑鼻,把归慕五分的饿意增添至八分。

    归慕点了推荐指数最高的经典炒面,店小二询问了辣度、加不加葱蒜之类的话,得到回复后便将信息传送给厨房。

    其余四桌坐的都是学生,他们的聊天大多是学业与娱乐,当然还有八卦,坐在其中,归慕有一种回到大学时光的错觉。

    她低头看自己身上的着装,脚下的尖头高跟鞋早就告诉她,她不属于这里。

    鲜活的生命本就应该轻盈,但她的□□却被困在这形形色色的皮囊下,都说人靠一身皮,但皮囊却是无形的结界,冷酷的社会告诉她,选错了皮囊就像走错了另一个世界。

    所以为了掩饰自己,她习惯性以伪装好的皮囊示人。

    而皮囊之下的她却千疮百孔,她自己都不清楚自己是哪个世界的人了。她不愿剖开自己的内心,与他人分享秘密,别人也不能为她打开一扇窗,主动融入她的版图。

    归慕被这些曲折环绕的愁丝扰了心神,她不想深陷其中,清了清思绪,目光落在一张空桌子上,脑海中甚至在幻想大学时期的裴靳琸,少年时的他是以怎样的姿态坐的哪个位置。

    思及此,内心竟然泛涌起她不可查觉的愉悦。

    她趁着等炒面的空隙,破天荒地发了一条朋友圈,配图是刚刚照的江安大学。

    温和的目光停留在手机屏幕上,归慕才发觉自己的镜头竟不小心圈住了一轮月亮。

    柔情的月光分割着漆黑的天空,泛着点点灵气,玉白色的光圈晕染着四周,像一个美丽的旋涡诱它所思念的人深入。

    归慕有些动容,细长的手指在输入器上跳跃。

    “月亮想见谁。”

    食指刚点击“发表”,店小二像踩着点一样将炒面乘上来。

    青蓝色的圆盘,白色的面裹着酱汁而变得金黄,鸡蛋碎散在其中,还混着椭圆似的火腿和青椒,明亮的色彩搭配通过视觉先打开了味蕾,青葱欲滴的葱花点缀其上,倒让香气来的更加强烈悠长。

    “请慢用。”

    “谢谢。“归慕从筷筒里抽取两支筷子。

    极富弹性的面条在浓郁的香气里穿梭,归慕贝齿咬上一口,面条滑过唇齿之间,心里面顿时生出一声喟叹。

    也不知道是谁说过,胃是离心最近的器官,当胃舒服了,心里自然就舒适了,疲惫与烦恼也自然而然地消散了。

    现在看来,还真是这样。

    怪不得裴靳琸说这是他关在宿舍写完编程后唯一想吃的东西。

    慢慢地,磁盘快见底。

    搁置在木桌上的手机震动,是微信提示音。

    归慕停下手中的动作,心不由得跟着手机震动。

    她点开手机,映入眼帘的是一则微信消息,她连呼吸都放轻。

    zhuo:想见面吗?

    *****

    夜色下,江大的路灯倾洒着自己淡黄色的光辉,似与黑暗作对,将一方校门照得熠熠生辉。金黄色的树叶因风吹落在地,倒像是加紧催赶着想要为大地换上新衣。

    归慕站在天桥上,晚风吹得她秀发飘飘的,她看见了等她的裴靳琸。

    他一身运动装站在校门口的路边上,身上的黑色运动衫外套拉链到胸前,内衬卫衣的印花露了出来,修长的脖颈暴露在路人的视线中。

    头上戴着黑色的渔夫帽,借着光,皮肤倒显得冷白,帽檐洒下的阴影衬得他下半张脸清隽,平添多了一份禁欲。

    满打满算,裴靳琸今年最多28岁,但在一众的青春阳光少年中,他宛如一棵挺拔的白杨树,在一众男大学生中,比谁都有少年气。

    这样的人,无论在哪儿都会吸引所有人的目光。

    归慕不由得停下脚步站在两节楼梯间的平台处,扶着两旁的栏杆看他。

    有从江大出来往小吃街走的人从归慕身旁经过,在上楼梯时还一步二回头,眼神往校门口瞟。

    “我去,真绝了。”戴着鸭舌帽的女生拉着旁边穿着长裙的女生说。

    “我来江大快三年了,第一次碰见这样的男生,这气质,这身材,简直是行走的□□。”

    归慕听见“行走的□□”时,惊诧地眨眨眼,怎么说,好像有点贴切。

    穿长裙的女生拉拉她的衣袖,不好意思地四处张望,道“诶,你小声点儿。”

    站在校门口的裴靳琸显然习惯了被众多视线汇聚的状态,尤其是在荷尔蒙旺盛的大学生面前。

    有两个女生壮着胆子上前要微信,裴靳琸偏了偏头,露出了眉眼,光影交错下,纤长的睫毛横斜出来。

    裴靳琸礼貌地拒绝“抱歉。”低沉慵懒的声音格外好听。

    两个女生并没有打算无功而返,进一步展开攻势说“就加个微信认识一下,当个朋友。”

    裴靳琸并没有掏出手机。

    其中一个女生深谙这种搭讪套路,以为眼前的帅哥不喜欢这种一开始目的性很强的,准备将目标模糊化,连忙说“帅哥,我很喜欢你的帽子,想要个链接。”

    裴靳琸脸上露出不耐,但还是打算客客气气地拒绝时,抬头正好撞见了楼梯上,直直盯着这边看的归慕。

    两人视线相对,归慕心下一惊。

    裴靳琸目光禁锁着归慕,他慢悠悠地将手抬起,手掌在空气中微曲,校门口路灯明亮,他身长挺拔,恰好站在最亮的路灯下,耀眼夺目,嘴里是不容抗拒的语气,“过来。”

    归慕像被中蛊了般,竟忘却了自己偷窥被逮住时的尴尬,真听了他的话,忙不迭下楼梯。

    两个女生第一时间捕捉到了楼梯上的气质女人,身着咖色西装半裙和同色系西装,纤细的腰间系着一根黑色皮带,金属扣点缀其上。

    明明两人穿着风格完全不一样,但磁场却莫名地合,视线再往上是她清秀明丽的脸。

    一头秀发垂在肩头,如瀑布般顺滑,两只眼睛如冰山上的清湖般澄澈清冷,举手投足间透着浑然天成的优雅娴静。

    两个女生不好意思再看,回头时,便看见眼前的男人下巴点了点归慕,慢条斯理地笑着说“这帽子是刚刚那位姐姐买给我的,你们可以向她要链接。”

    两个女生面面相觑,拉着对头的手臂,留下一句“打扰了”,匆匆忙忙离去。

    归慕走到裴靳琸跟前,看了眼她们的背影,好奇地问“你刚刚跟她们说了什么?”

    怎么好端端地就跑了。

    裴靳琸可不打算说真话,此时他曲食指挠了挠鼻头,“我说我是新来的老师。”

    归慕不信,直白讲自己听到裴靳琸胡扯的看法,“我觉得以你的性格,应该会说教授。”

    裴靳琸挑眉,出乎意料地看她,眼神中表露出赞许,“那不行,我这身衣服也不像个教授。”他懒散道“毕竟这么年轻貌美。”

    归慕“……”

    裴靳琸今天穿的很运动,刚刚在天桥下看他,她竟恍惚,以为看到了高中时的裴靳琸。归慕不免问“你之前在干吗,怎么跑来江大了?”

    裴靳琸用手指了指学校,“大学同学约我出来打球”他难得地谦虚道“捧个场。”

    归慕不可思议,“所以你为了打球跑到江安来了?”

    她的眼睛睁得大大的,又是像小鹿一样的眼睛,怪挠人的。

    裴靳琸不着痕迹地移开了视线,模糊不清地说“也不全是。”

    裴靳琸看归慕不说话,他发现每次有那么点进展了之后隔了一段时间再见面,归慕无论是身体还是语言都在跟他生疏,身体好一点,至少不会每次他接近,她都会往后退一步了,但裴靳琸还是得一点一点地击碎她的防备。

    他问她“想不想进去看看?江大也是江安的风景之一。”

    “可以吗?”

    她可不是江大的学生。

    裴靳琸听见了她语气中的期待,真是难得。他看了眼不远处的保安室,“可以,登个记就行。”

    归慕一五一十地说“不是毕业了的学生回母校,门禁系统不让过吗?你怎么进去的?”

    裴靳琸把外套兜里的职工卡给她看,整整齐齐的指甲扣住卡片,“呐,我也是有卡的人。”

    归慕没见过职工卡长什么样,目光停留在他手上的时间多了一点,卡上是裴靳琸大学时候的照片,长相比高中的时候更成熟,兼具少年与男人之间微妙的变化,眉目俊朗,真像棵白杨树,浑身上下都是朝气。

    身前的人凑过来在她耳边低声说“这个是假的。”

    归慕吃惊地抬头,两人距离太近,明亮的路灯下,裴靳琸渔夫帽的阴影打在归慕的脸上,渔夫帽下的眼睛像两颗黑色的玻璃球,又黑又亮,右眼下的小泪痣像欲吻的鱼。

    裴靳琸就这么借着光看她。

    先逃离的是归慕,她承受不住与裴靳琸这么近距离,她后退一步,与他拉开距离,手指将耳发别在耳后,心有余悸地说“小心被发现了。”

    裴靳琸看归慕像个受惊后逃跑的小鹿,嘴角上扬,慢慢悠悠地直起背,不甚在意地说“应该不会,毕竟这个是出自内部人员的手。”

    “嗯?”

    裴靳琸看归慕想听,于是便耐心说“之前的室友现在在江大行政部上班,三番五次叫我来打球,每次都得来接我进去,他可能嫌不方便,滥用职权给我做的卡。”

    归慕附和道“那做得还挺真。”

    裴靳琸挑眉,没想到她真信了,笑着说“那先替他谢谢你的肯定。”

    他问归慕“进去吗?”

    归慕点头,跟着他进保安室。

    走在他后面,归慕看见了他后颈处的头发湿漉漉的,大概是打完篮球洗澡时沾了水,他没来得及擦就跑出来见她。

    正在看手机的保安抬头指了指一旁桌上的登记簿,道“去登记。”

    归慕拿起笔往新的一页上写姓名电话,笔尖停留在来访缘由这一栏。

    归慕正想着怎么写保安才不会多问几句,身后顿时传来一股不容忽视的压迫感。

    裴靳琸靠着归慕,高大的身形把归慕挡得严严实实,他的声音低沉,像上世纪老上海黑胶胶片发出来的声音,跑进归慕的心里,酥麻麻的。

    他的一句话让红晕直往归慕耳朵跑。

    “写职工家属。”

    “好进去。”

    裴靳琸温热的气息喷洒在归慕的头发上,气息成了醉人的酒催得归慕心慢了一拍,身后像有个热源体,不然为什么深秋她会觉得浑身发热?

    归慕偏头看他,裴靳琸一脸坦荡地回视,归慕便轻轻地移开视线,没再多想,一五一十地按着他说的写。

    她低着头,闷青色头发镂隙中,裴靳琸看见了归慕被染红了的耳朵。

    裴靳琸低头浅笑了下。

    笑声从喉咙处闷闷地发出,在学生们嬉笑打闹的声音下、在校门外车水马龙的声音下,听的人心痒痒。

    归慕拿笔的手不由得一顿。

    裴靳琸看见了归慕的小动作,一只手撑着桌子边缘,掩盖着笑意,称赞道“字挺好看。”

    归慕嗔怪地瞪了一眼裴靳琸,裴靳琸便敛了笑意。

    归慕将登记簿递给保安,保安扫了一眼,再看了看面前的两位,在空气中摆手,“进去吧。”

    裴靳琸不忘得意地耸耸肩,俯身在归慕耳边说“我说什么来着,职工家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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