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 章

    方嘉泽没意识到景誋是来接鹿之喃的,换句话说,在他的逻辑里,这两人别说认识,压根就是不可能会有交集的关系。

    “你在这等着别走,等会我送你。”方嘉泽匆匆说完,抬腿往景誋那边走,既然见到他就必须去打个招呼。

    鹿之喃压根儿没听见方嘉泽说什么,她的大脑正在高速运转,现下这种情况,她根本不能否认自己跟景誋之间的关系,说不认识转头就走的话,岂不是太此地无银三百两。

    如果被景誋发现自己是有目的性的接近,按照他的性格,报复估计都是轻的,最怕的是她以后在阳城做什么都会受到限制。

    显然现在还不是能够撕破脸的时候。

    方嘉泽走到景誋面前,语气一如既往的不乏恭敬:“四哥怎么来这了?”

    景誋没看他,视线一直在不远处的鹿之喃身上,他没叫她,想看她会不会在别人面前跟自己撇清关系。

    或者心更狠一点,直接装不认识。

    鹿之喃知道景誋在看自己,就算是不对视,也忽视不掉那种如芒刺背的感觉。

    片刻后,鹿之喃轻轻推动电动轮椅的摇杆,滑动到景誋面前。

    高高在上的莴苣姑娘,又再一次主动给塔下的女巫放下头发,全然不知道路过的骑士已经听见了她的歌声,开始好奇高塔上的公主。

    对于鹿之喃的选择,景誋再一次确认了,她接近自己有目的。

    公主选择向女巫求助,没看骑士一眼。

    十二岁的莴苣姑娘到底还是个孩子,十八岁的鹿之喃也很天真,景誋想。

    鹿之喃没有理会身边的方嘉泽,用比平常更软的声音叫他:“景先生。”

    保姆车大开的车门,自动升降板缓缓向下,经过改装的奔驰v260性能极好,静音的滚轮接触地面的时候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就像此时的景誋,没说话,但鹿之喃知道这是让她上车的意思。

    方嘉泽的神情有一瞬的惊讶,他看着鹿之喃毛绒绒的头顶,半月前在会客室见面,两人还一副不认识的样子,几天过去,怎么就接到学校门口了?

    或许他们之前早就认识?

    两人之间又是什么关系?

    他又去看景誋,这位比他年长几岁的男人,方嘉泽一直以来是尊敬的,虽然是同辈,但他一直把对方当成长辈尊敬对待。

    据他所知,鹿之喃比自己年纪还小半岁。

    鹿之喃上车坐好后,景誋终于分出些心思给还站在原地的男人,他没必要开口解释自己跟鹿之喃的关系,景誋巴不得全世界都觉得鹿之喃是他的人。

    “正好你在这,方家的季度宴会我就不去了。”

    方家的请柬前两天就送到董事办了,景誋向来对这些劳什子社交场合没兴趣,只不过人家象征性的邀请,他就象征性的拒绝罢了。

    景誋的视线扫了一眼他的袖子,三十七八度的夏天,方嘉泽穿着纯棉白色长袖上衣,只一眼收回。

    察觉到他的视线,方嘉泽放在身侧的手指微动,有些不自然的开口:“上次您说的那件事,我考虑好了。”

    景誋适时打断,防止他继续说些什么不适合小女孩听的:“明天来公司找我。”

    方嘉泽知道自己跟鹿之喃之间的关系不足以让他关心对方的交友,甚至是跟谁交往都与他无关,说白了,他也只是对小学妹有一点好感而已,况且那点好感还来的有些莫名其妙。

    他跟景誋道别说自己还有事先走了,没再去看车内的鹿之喃一眼。

    鹿之喃坐在车里看着另一边的车窗外,耳朵一直听着他们的交谈,虽然很简短,但她抓到几个重点。

    其一,过几天有方家举办的私人宴会,估计阳城会有不少人去;其二,景誋跟方嘉泽之间的关系没有表面上看起来的那么简单。

    方家的宴会她得去,还需要知道景誋跟方家到底是敌是友。

    如果景誋跟方家的利益牵扯太深,那方家有难时他必定会在上面帮一手,那她就必须把景誋划分为要对付的对手。

    这不是鹿之喃想要看到的场面,方家有任何助力都是她的威胁。

    她不怕景誋,一无所有向来不怕家财万贯,因为没什么可失去的。

    或许她也可以选另一条路,离间他们之间的关系,世界上最脆弱的就是利益关系,不过是只要一方不愿意,就可以随时毁了的东西。

    鹿之喃收回看窗外的视线,稍稍整理了下盖在腿上的毯子,问:“景先生,学长为什么叫您四哥啊?”

    景誋抬头看她一眼,没解释为什么方嘉泽叫他四哥,有些东西不适合她现在知道。

    只是语气淡淡的回了句:“称呼而已。”

    “那我也可以叫您四哥吗?”女孩单手托着脸,身体倾斜的角度无形之中拉近了两人之间的距离,“叫老板有点奇怪,毕竟我还没有正式入职,景先生又有些生疏。”

    景誋的视线重新落回窗外,有许多人叫他四哥,里面不乏许多男女。他听过恭敬的,恐惧的,敬畏的。经过鹿之喃的口,这声四哥却独独添了些别的味道。

    他也知道,小鹿突然对他转变态度,必定是于他所图改变方向而已,景誋没有忽视掉那个“您”字。

    从景先生改成四哥,这声四哥对现在的她来说没有任何意义。

    “随你。”

    不管她想要什么,景誋觉得有些改变总是好的。

    “四哥。”女孩试探性,语气轻软,糯糯的唤了声。

    男人虚虚搭在腿上的手,在她看不见的地方,随着这声称呼倏然收紧,他的视线依旧落在窗外,看的不是夜景灯火淋漓的街道,而是窗内反射出的,小姑娘身体向他慢慢靠近的倒影。

    “嗯。”

    不知道什么是见好就收的小鹿崽崽,听到男人简短的应声,身体又凑近了些,没注意到自己已然越过,两人中间扶手那条泾渭分明的分界线,逐步踏入对方的领地。

    “四哥。”

    “嗯。”

    “四….”

    景誋没有任何预料的倏然回头,女孩最后这声四哥还没叫完就卡在半路,突然拉近的距离让鹿之喃定在原地,脸上明显在作弄男人的表情都没来得及收起。

    察觉到危险的小鹿下意识的想要后退,没料到此时的车恰巧经过一条减速带,随着保姆车突然的颠簸,身体没有后退,反而往前扑过去。

    两人之间的距离本来就因为景誋突然回头靠的极近,这一下晃动,就像女孩主动扑过去,要向男人索吻。

    眼见着对方的脸逐渐放大,好在景誋就算坐着也比鹿之喃高出许多,一个低头一个抬头,就算撞上去也不会是亲吻,惯力最多让女孩的头撞到男人的手臂。

    鹿之喃闭上眼,觉得自己的鼻子可能不保,这下撞击绝对不会轻。

    片刻后,女孩预料之中的疼痛没来,感受到的只有自己命运的后脖颈,被一只触感温热滚烫的大手掐住。

    敏感的小鹿瞬间像是被对方的体温烫到似的肩膀一缩。

    此时的保姆车行驶的很平缓,女孩的身体没有往前倒,可也无法往后退。

    景誋的手里掌握着小鹿崽子的命门,掐着收紧的力道并不重,更像是在托着她,只是在她稳住身体后,也没松手。

    坐在椅子上的男人身体微微前倾,比刚才坐的更低,手掌心掐着女孩的后颈轻轻一抬,凑前靠近。

    这下两人的距离才算是真正的近在咫尺,被迫抬头的鹿之喃,甚至能看清楚男人深邃眼窝下,浓密茂盛根根笔直的睫毛。

    鹿之喃下意识的吞咽,嗓子里生理性分泌出的口水,她目光定定的盯着对方棕绿色的眸子,只觉得自己的身体,像是被对方的双眼捆上绳索般动弹不得。

    景誋看着女孩一副像是被吓到似的模样,身体僵硬在原地不敢动,表面上看似怯声怯气胆子小,实际却敢与他瞋目张胆直白的对视。

    鹿之喃的眼睛很大,是很规则的圆形,可能是年纪还小,眼白部分没有任何成年人微黄的杂质,眼底一片清澈纯净,仿佛任何世间龃龉的脏东西都不该入她的眼。

    此刻的小鹿因为忘记眨眼,长时间与空气接触的眸子逐渐干涩,氤氲上一层稀薄的水雾。

    男人的嗓子像是被女孩那比自己低的体温烫到般,低涩沙哑的开口。

    “怎么不叫了。”

    鹿之喃觉得自己的抵抗力在遇到景誋之后,正在以悬崖式下降的角度直线降低,她不得不承认,自己刚才有一刻,是真的很想吻上去。

    男色真的害人不浅,她现在终于切身体会的理解纣王。

    现在的景誋,真的好像个迷惑君皇,惑乱朝政的妖精啊。

    好可怕。

    被男色迷惑到的鹿之喃,没有刚才那般流畅,磕磕巴巴的唤了一声:“四,四哥…”

    男人放在她后脖颈上的那只手,指尖轻轻摩挲着动了动,平常绷直的唇角微微勾起,低低的笑了声。

    “乖。”

    说完便放开了她。

    坐回去的鹿之喃表面云淡风轻,像是见惯了大风大浪般冷静,心里却在疯狂咆哮。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景誋这个男人,怎么这么心机!

    老妖精所有的动作表情都是提前设计好的吧!

    可恶可恶可恶!

    她决定今晚少吃半碗饭,惩罚轻易被男色迷惑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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